血祭卢沟桥--七七事变-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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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当 局亦然。
血祭卢沟桥——七七事变 第十三章
卢沟桥枪声兵戎相见这个成语,是指两军发生武装冲突。语意内含丰富,词意文雅,充分表现 中国文字的特点。可是,若看华北军事形势,你会对兵戎相见这个成语做更切实更准确 的解释。
前面已经多处提到,日军不断在平津市区及近郊军事演习。例如:在北平长安街举行的坦克步兵巷战演习。
在演习的街道两旁,中国军人的岗哨如同路边行树,一直伸延下去。这些哨兵身着 英式军服,手持上好枪刺的步枪。因二十九军非常重视士兵身体素质的训练,所以,每 个士兵身体精壮,站立如桩,瞪着眼睛,看着日军的步兵和坦克从他们的眼前过去。将 军们还经常表彰他们:“没给中国人丢面子!”
反之,中国军队的演习,日方的监视也是如此,甚至过之。不仅监视,还对中国军 队的战术、技能、特点等进行研究,很想发现有如大清国海军士兵把军服挂在大炮上凉 晒的信息。二十九军官兵这一点还够面子——没有这样的信息。
如此敌我两军见面的特殊规定情景,实属历史上鲜有,可否称之“兵戎相见”!
单说那卢沟桥,1937年6月以后,丰台日军到卢沟桥附近演习频繁起来。
一般的说,日方演习的目的性比较强,如:以某街某巷为目标的巷战演习,以某地 某军为假想敌的进攻演习等。而中国军队的演习目的朦胧,大都属“示威”性的演习, 就是“不蒸馒头蒸(争)口气”。对于敌方的特点,可能发生的情况,敌方战斗力,将 领用兵方法等很少考虑。
1937年6月份以后,丰台日军以卢沟桥守军为假想敌的演习日渐升级,先是日出而来, 日入而回,后来变成日暮而来,日出而回,再后不分昼夜,甚至连日连夜持久演习。先 是一般空弹训练式的演习,后是实弹实战式的演习。
这次,金振中的部队负有夺城夺桥任务,不能“烧饼夹肉”,只能摩拳擦掌,站在 宛平城墙上作壁上观。
一日,日方提出,要求通过宛平县城和卢沟桥石桥到长辛店进行演习。守军拒绝。 日军兵围城下,僵持10余小时。
两方士兵无论谁一走火,可能中日大战就开始了。
日军已经摸透了华北当局的特点,于是找当局交涉,结果可想而知,折衷方案,日 军可以通过宛平县城,但不能通过卢沟桥石桥。日方同意。也许日方本来的目的就是进 宛平城。宛平城是一个长640米宽320米,长方形微型城——全国最小的县城。从东门到 西门一条中轴路整整640米。没有南门北门,中轴路两旁各160米即是南北城墙。从宛平 中轴路通过顾望两边,城中一切一览无余。日军通过城池再出西门,即到卢沟桥石桥桥 头,桥距西门仅50多米。走这一趟,可以讲,把一切建筑设施,军事部署看得一清二楚。
这一天,日军丰台一木清直大队所部在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官带领下,神神气气威威 风风地进了东城门,向西门缓缓前进。这位军官轻轻策马,左顾右盼,只见持枪携大刀 的中国士兵密密排列在路的两旁,有点像仪仗队。这更加显露出大日本帝国军人的威风! 日军的战马虽然也训练有素,可是它究竟不是天皇宝驹“初雪”,经常见到这样阵仗, 这马感到眼生,恰恰此时站在路旁的中国士兵的大刀在阳光下一闪,刺眼的闪光射向马 头,这军官的坐骑一惊,向路旁躲去,一脚踩到了一棵小树,小树在马蹄下倒下去。小 树边站着一个中国的持枪岗哨。这个年轻的士兵一见树倒,伸手抓住马头的辔头:“罚款两角!”
这次日军军官开始很横,要兵戎相见。中国官兵围了过来,说他损坏中国树木,必 须赔偿。他回顾左右,见所率中队已经走到城池正中,四面城墙上枪口向内架着机枪, 也许四周建筑之中还有伏兵。一旦动手,中国人岂不是在瓮中捉鳖。他虽然很想挑起中 日冲突,但在现在,首先是自己受皮肉之苦。衡量利弊,还是红着脸掏出了两角钱。
日军出了西门,已经到了卢沟桥桥头,根据双方协议,不再通过石桥,而向北行约 一公里,再越过铁路,到了大瓦窑村附近,准备开始演习。
这日军行动路线,实际上等于拐了一个90度的直角,按正常行路,是舍近求远,根 本无须通过宛平县城,从丰台可直达大瓦窑。那意思,有点像天津青皮式的挑衅,但也 不尽然,卢沟桥事变爆发,日军从宛平城东大枣山上发射的第一发炮弹,即击中宛平城 中营指挥部,据说,日本人进宛平城时已经量好了步子,算好了距离。幸亏指挥部早有 准备,转移它处。
史学家一再提及“两角钱”事,赞誉士兵爱国行为。当然一个士兵的爱国也只能作 到这些。
再看全国动向:1937年6月4日,蒋介石在庐山接见《大公报》记者,对时局发表谈话,强调西安事 变已经解决,要求“抓经济和教育”等。
日方估计,国民政府在准备长期抗战。
6月12日,蒋介石决定将国民政府的重要部门移至庐山,以预防中日冲突突然发生。
6月21日,蒋在庐山官邸召集冯玉祥和宋哲元的代表戈定远,韩复榘的代表张招堂, 召开了华北对策会议,商讨在万一情况下,南京协助华北防卫问题。
6月24日,蒋介石、汪精卫联合电邀全国各界知名人士300余人,于7月15日到23日间 在庐山牯岭图书馆召开国事谈话会。被邀请的人,除军人外还有政界、学界、实业界及 新闻界人士。在国民党历史上,这是第一次民间盛会。
6月25日,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决定从7月20日起至24日,在庐山召开全国陆军 军事长官会议,已向全国各军长、师长、参谋长等200名军官发出通知;并决定7月27日 召开各省主席会议,还计划召开各省主席与军长、师长、参谋长联席会议。
5月期间,军政部长何应钦密电宋哲元,要求其做准备。张樾亭参谋长(二十九军参 谋长前是张维藩,后是张樾亭)的“布阵”方案和张克侠副参谋长的“兵出山海关”方 案又提到日程上来。
张樾亭方案即是在平津、张家口、保定这些华北北部地区,由北至南部署三道防线, 此种方案恰是蒋介石所崇尚的德国整军布阵方法。这种布阵方法,中方伤亡率极高,中 日两军对比,最高伤亡率达20∶1,平均已在5∶1以上。恐怕与这布阵方案有关。
张克侠方案,即共产党方案,张1935年即秘密加入共产党,此以攻为守方案即受共 产党地下组织的指示,以副参谋长名义向二十九军提出。当时华北,中日两军驻军情况 形似围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日军之所以频繁调动,实是走子儿。二十九军自三十五军进 驻平津后,虽然也有调整,但在全棋宏观控制上缺乏见解,主要立足于驻守。
二十九军号称10万,实际上有很多弱点。关键是由内战发展起来的一支农民队伍, 从将军到士兵都缺乏现代战争的意识,缺乏对外来强敌作战的经验和对敌人的了解。华 北驻屯军,言称5700人,实际上可能比这多得多,另外还有伪军约日军人数5倍。也是因 为不了解敌情,所以敌人的数量,也成千古之谜。据华北驻屯军自我估计,一旦战起, 华北军的实力能够对付二十九军。
从客观估价,华北两军实力接近,在此情况下,再加两军均处分散驻兵态势,哪一 方突然袭击,得手可能极大。但突然袭击的前题是得到本国政府的支持,才有后劲儿。
1936年初开始,日方军部政府曾多次商讨对中国“一击”。“一击”是日语,翻译 成中国话,应该是打击一下,语意分量很轻,但运用到中日两国态势,这“一击”就意 味着两国全面开战。假如这“一击”方案在日本内阁通过,日军的第一步动作,就是华 北驻屯军突击袭击二十九军。在措手不及情况之下,二十九军可能陷于灭顶之灾。
在这样形势之下,宋哲元不是不清楚,但也不是很清楚,他还是同意了以攻为守、 兵出山海关的方案。如何实施还面临着很多难题,这时候他已经在山东乐陵老家,在忙 着为先人修坟。
北京的气候,一般在每年的7月7日到8日,才开始进入雨季,才开始下第一场大雨。
1937年7月6日,好像为了令中国人纪念这一天似的,清晨就下过了每年的第一场大 雨。雨中,驻丰台的日军清水节郎大尉率领着他的中队在炮兵的配合下,通过宛平县城, 然后拐到铁路北面的大瓦窑,开始以卢沟桥为假想敌的攻击演习。
金振中营长为了侦察敌情,在午饭后,换了便服,扛着铁锹向大瓦窑附近日军的演 习地走去。他刚过卢沟桥火车站,就远远地看到日军队伍,这些日军不顾雨淋和道路泥 泞,以卢沟桥为目标,进行攻击式演习。后面炮兵如临大敌,紧张地构筑工事,再后面 隆隆不绝的战车也开了上来。金营长凭一个军人的直觉,感到不同寻常,见机溜了回来。 回到营部,马上召开军事会议。
金营长摊开军事地图,一个连地询问战斗准备工作。问到卢沟铁路桥守卫排 排长的时候,金营长特别叮嘱铁路桥与石桥同等重要,而铁路桥没有拱卫城,只是桥头 一片空地,兵力无法调动,只能死守。
前面已经介绍,当年修建卢沟桥和宛平城目的是拱卫京城,宛平城在桥东,京城一 侧。而现在态势已和以往不同。日军已经占据丰台,兵出其后,扼守卢沟桥已不是保卫 京城而是守住北平与中原通道。兵力部署方向也要和当初相反。永定河东岸(北平一侧) 兵力部署的突出部位就是宛平城。宛平城内驻守着九连和重机枪连、轻迫击炮连,城北 铁路桥东头是十一连,城南一带沿河驻守十二连。重迫击炮和预备队均在河西。假如当 年建桥和建城的先民忽然活过来,他们怎么也不会理解这些枪口对着京城的队伍,是在 保卫北京(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