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之花-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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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这才惊醒过来,忙道:“见过阁下!”
听到弟弟的嗓音,其他两人这才按捺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向波旁名义上的掌权者致礼。
夏尔只道其他三人是从乡下出来没见过多大世面也就没多追究,他前倾身子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是奉王太子之命前来求见本伯爵?”
科尔宾踏前一步纠正:“我们是自发前来。”
夏尔表情更冷了,自发前来,鬼知道那个内维尔家族是哪个山旮旯的,他们要是来借钱的就绝对没门,年轻的伯爵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科尔宾诚恳地道:“伯爵阁下,英王亨利残暴,他先在阿金库尔战役无视骑士道德准则屠杀俘虏,后又在鲁昂对被围困的居民没有一丝怜悯之心,诺曼底诸地的攻略对当地贵族更是屠刀高举尽夺他们的领地。近年来我们法兰西王国大片领土沦陷在英王之手,王都如今岌岌可危,万一他日英王攻克巴黎挥军南下联合勃艮第一同东进,偌大的法国那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夏尔本就要拒绝科尔宾的要求,他冷声道:“就算英王想要吞并,中间还隔着安茹、奥尔良等几个公国呢,你这样想也未免太杞人忧天了。”
科尔宾面色一滞,这位公爵继承人的态度也未免太冷淡了一些,他整理了下思路就顺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英王只能是我们南方贵族在未来最大的威胁,那么勃艮第地呢!勃艮第公国今年来咄咄逼人,想必您也是感同身受吧。”
“你想干些什么?”
“联合四周的势力共抗勃艮第。”科尔宾掷地有声地说道。
夏尔眉头拧起,科尔宾等着他答复的同时瞥了一眼正忐忑不安的玛格丽特,这落在对方眼里就是若有深意了,玛格丽特更紧张了。
什么英王打啊杀啊,她不懂,她只知道如果自己这位兄长知道她两年来每月出去一段时间是去私会属于勃艮第一方的骑士情人,那她就惨了。夏尔对勃艮第积怨很深,她是知道的,而她情人占着的那块地方更是从波旁嘴里抢下来的地盘,两人的认识也是从勃艮第与波旁交战开始的。
战地爱情,多浪漫啊,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骑士,而且当时还不知道自己是公爵之女却在俘虏了车队之后对她们礼遇有加,这样一个充满骑士风度的好情郎怎么能失去呢!
“我们对巴黎鞭长莫及却不代表我们对法王的困境无能为力。因为此时的勃艮第只是个外强中干的巨人。”
“哦,怎么说?”
“勃艮第的菲利普抽走了公国的大量骑士去攻略皮第卡地区,这就意味着公国内富有的贵族全都参加了菲利普对法王的侵犯,那么公国剩下的就是菲利普看不上的低等货色、不入流者。”科尔宾正怂恿着夏尔,只见坐在旁边的公爵之女忽地冒出一脸的花痴样,他顿了顿,有什么人会在别人阐述阴谋战争露出陶醉神色的,收回放到这位从他进来一开始就有些魂不守舍少女的目光,科尔宾判定对方肯定是个变态,“就在数日前,我们内维尔家只一千多人就打败了勃艮第的五千大军!”
夏尔大吃一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道:“真的?”
“所言非虚,领兵的勃艮第瓦尔基子爵正在里昂做客,若您还不信尽可以派人到马孔附近询问,当地人都知道领兵的瓦尔基子爵带军浩浩荡荡出去,却没有再回来!”科尔宾越说越是激动,他走出一步又一步,“菲利普离开勃艮第已有数月,期间从勃艮第到皮第卡必历经数场大仗,此时他兵力已经有所耗损。不仅如此,我们此时派大军袭击勃艮第连破数城,如果是阁下,您会怎么办。”
“率军急速退回?”
“对呀,就在即将攻打到巴黎岛急着用兵之时传来第戎危急的消息。身为公爵即统帅的他当然要率军赶回勃艮第,把胜利果实拱手相让给英王,他自然不甘。这样一来,要么我们让菲利普有家归不得,要么在战场上斩下他的脑袋!”眼见对方越来越感兴趣,老勃艮第公爵给予科尔宾的憎恨此时全暴露在他的神情上,“当然,我还有一个想法,到时候能让勃艮第公国的土地皆入波旁之手。如今菲利普以封臣的身份对抗封君是很不道德的行为,我们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在菲利普返回勃艮第第戎的路上设伏,趁着他们行军疲惫防御松懈的时候发动突击,这样没了公爵继承人的勃艮第人将不战自溃!”
“卑鄙无耻!”
“谁骂我?”
科尔宾一惊扭头,便眼前一花,微烫的浓汤整碗洒到了他的头上。
夏尔傻了眼,银质的汤碗砸到科尔宾身上又掉落地上发出惊心动魄的响声。
第二十二章 收之桑榆
“卫兵!”
门外的持戟的波旁公国士兵闻声一起涌了进去,只见公爵的妹妹玛格丽特俏脸通红把手指向了浑身湿答答的来访者:“把他们赶出去!”
交涉不欢而散。
四人被动作粗暴的士兵赶出了波旁公爵的城堡。站在城门外的护城河边,对岸的门闸重重地落下。
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旁边的火盆把科尔宾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映照得有些狰狞,即将大功告成的一次游说居然在最后关头功败垂成。
一拳重重地打在旁边的火盆上,滚烫的温度让科尔宾飞快地收回拳头,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缝。
“少爷给。”斯洛克递出一条湿漉漉的布条。
科尔宾接过包在拳头上,老大顿时傻了眼。
老二眼前一亮蹭蹭地走下护城河,接着他又走了上来:“少爷给。”
又是一条湿漉漉的布条,科尔宾莫名其妙地看了胖子一眼,但他还是接过布条,继续包到拳头上。
这次轮到老三史罗可,他这家伙冲到护城河边拎起一条湿漉漉的布条,科尔宾眉头一挑:“两条已经够了!”
史罗可指了指对方脸上的肉汤痕迹:“您的脸上脏了。”
老二说道:“而且,您包错了地方。”
目光落到左右两边都包了布条的拳头,科尔宾一囧,他拉起马缰朝城堡里凝目一望才说道:“我们走吧。”
“我们就这么空手而归么?”史罗可不解道,斯洛克在他后面给了这位弟弟一脚。
“空手而归?”科尔宾擦了擦脸道,“不,至少我学会了一件事情。以后不再把希望寄于任何人。”
胖子愤怒地扭头一瞪,结果被老大反瞪了回去:“少爷,他们不帮忙,我们大可以去找其他人啊。”
科尔宾带头走在前面:“法兰西就那么大的地方,除了这里就没有其他人了。走吧,趁着天色还不算晚,我们就到附近的旅馆住一个晚上再回去。”
一墙之隔的城堡内,才刚回魂过来的夏尔狠狠地把手往桌子上一拍怒吼道:“玛格丽特!”
看着整个桌子上的摆放食物的银盘都为之一震,玛格丽特这才发现原来她的兄长也是会跟她发脾气的。
少女畏惧地缩了缩脑袋,抬起泪光闪烁的眸子委屈道:“哥哥,你讨厌玛格丽特吗?”
夏尔压低嗓音问道:“为什么这么做,把他们赶走算是什么!”
“他们?他们是谁?”
“就刚才那四个人!”
玛格丽特非常理直气壮:“因为他们不配站在波旁公爵的城堡里。有他们的存在会玷污我们波旁公国以及哥哥的名誉的。”
夏尔被气笑了:“那把他们赶走了就没事了!”
玛格丽特挺起了才刚发育成熟的蓓蕾直视夏尔:“当然。像那种没有骑士风度、只会在背后使下三滥手段的坏人被赶走不是很应该的么!”
两人目光在虚无中碰撞,火花四溅。
最终,心里有些发虚的玛格丽特还是垂下了脑袋像个做错坏事的小孩子妄想着补救无法补救的事情:“如果哥哥真的认为他们非常重要,那我现在追出去把他们找回来?”
“算了!堂堂公爵之女追出去算什么!”夏尔气极拂袖而去,他才走到门边猛地一回头紧盯玛格丽特,“以后不许你再去读那些骑士文学!”
玛格丽特大吃一惊:“不要啊,哥哥!”
她追出门外时,夏尔已经走远了。
躲回厅内,玛格丽特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大气,她总算把这一关个糊弄过去了,即便代价很大很大。
晚上,玛格丽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睡不进去,她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眸子望着床铺顶层,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妥。
见过她脸的家伙已经被打发走了,以夏尔傲气的性格是不会再去把他们追回来的,就算他这么做了,那个被她用浓汤泼得满身都是的家伙也不大可能回来,那她为什么依然忐忑不安呢!
玛格丽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但是在苦思了大半夜之后,她顶着一双熊猫眼猛地坐起来,那股心中强烈的不安感是什么终于被她察觉到了,她爱上的男人是勃艮第公国的骑士,有人要去谋害勃艮第公国的,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前些时候那个还在胸口上作恶的坏蛋岂不是要…。
少女掀起被褥,忽地被冷风一吹,睡裙下的肌肤猛地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披上保暖的披肩准备要去写信给她的情郎通风报信。
才打开卧室的大门走进书房,玛格丽特手脚便是一顿,她爬回床上,等过几天再亲自去会晤情郎一趟。
“嘻嘻,不知道到时候他知道了我为他付出那么多,他会是什么表情。”这天凌晨,玛格丽特睡觉都在笑着。
做梦到在笑的人不止波旁公爵的私生女玛格丽特。
佛罗伦萨,耶稣基督在世间的代表,教皇马丁五世的青筋尽露手掌上是一张从里昂被人连夜带来的书信。
自康斯坦茨会议在1418年采纳他所提出的建议规定凡属于教会的土地和城市一律由教会管辖加强了他在各大主教眼中的威信,马丁五世就关闭了宗教会议并宣布,凡属教义问题,唯教皇有权裁断。
离开康斯坦茨,马丁五世在其兄长的支持下带着枢机主教返回佛罗伦萨,不过马丁五世的旅程就停在那里不再继续前进。
来自米兰的雇佣兵头子穆齐奥·斯福尔扎正带着他老哥和另一伙雇佣兵头子布拉西奥·达·蒙托纳为教皇不在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