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臣孽子-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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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应逢阮籍,长啸作鸾音。(李商隐《寄华岳孙逸人》,《玉谿生诗集笺注》卷三)
苏门山上莫长啸,薝蔔林中无别香。(苏轼《景纯复以二篇,一言其亡兄与伯父同年之契,一言今者唱酬之意,仍次其韵》其二,《苏轼诗集》卷一一)
类似的诗句简直不胜枚举。清?毛奇龄《西河集》卷一四二有《孙啸夫归钱唐》诗,其一云:“托迹苍崖未易攀,风吹海月弄珠还。忽闻天畔金鸡唱,如在苏门一啸间。”也是歌咏这个故事的。
其二是孙登。葛洪《神仙传》卷六:孙登者,不知何许人也。恒止山间,穴地而坐,弹琴读《易》,冬夏单衣,人视之,辄被发自覆身,发长丈余。又雅容非常,历世见之,颜色如故。
孙登也是啸术的专家。孙登与嵇康的交往是非常密切的(见本书页220),但嵇康似乎对他的“长啸”并不理解。应予注意的是,由于孙登出现的时地与“苏门真人”相同,所以晋代史学家王隐误以为孙登就是“苏门真人”。《世说新语?栖逸》二刘孝标注:王隐《晋书》曰:“孙登即阮籍所见者也。嵇康执弟子礼而师焉。”魏、晋去就,易生嫌疑,贵贱并没,故登或默也。
刘宋史学家臧荣绪之《晋书》和唐修《晋书》都沿袭了这一错误说法。这一点清人李慈铭(即李莼客)早已指出:《水经?洛水篇注》引臧荣绪《晋书》称:“孙登尝经宜阳山,作碳人见之,与语不应。太祖闻之,使阮籍往观,与语亦不应,籍因大啸别去,登上峰行且啸,如箫韶笙簧之音,声振山谷。籍怪而问作碳人,作碳人曰:‘故是向人声。’籍更求之,不知所止,推问久之,乃知姓名。孙绰叙《高士传》,言在苏门山。有别作《登传》。孙盛《魏春秋》亦言在苏门山,又不列姓名。阮嗣宗著《大人先生论》,言‘吾不知其人,既神游自得,不与物交’,阮氏尚不能动其英*,复不识何人,而能得其姓名也。”案郦氏之论甚核,苏门长啸者,与汲郡山中孙登,自是二人,王隐盖以其时地相同,牵而合之。荣绪推问二语,即承隐书而附会,唐修《晋书》复沿臧说,不足信也。(《越缦堂读书简端记》,页255)
又陈葆光《三洞群仙录》卷一九“卢娘绿眉,阮籍青眼”条:晋阮籍,字嗣宗,为步兵校尉。不拘礼节,能为青白眼。尝于苏门山遇孙登,与商略终古及栖神导气之术,登不应,籍因是长啸而退。至半岭间,有声若鸾凤之音,……,乃登之啸也。(《道藏》,第32册,页360)
这里更直接以孙登替代了“苏门真人”。关于这个问题,余嘉锡先生所论最确:葛洪《神仙传》六《孙登传》叙事与《嵇康集序》及《文士传》略同,只多太尉杨骏遗以布袍,登以刀斫碎,及登死,骏给棺埋之,而登复活二事。并无一字及于阮籍者。盖洪为西晋末人,去登时不远,故其书虽怪诞,犹能知登与苏门先生之为二人也。
《大人先生传》及《魏氏春秋》并言苏门先生,不知姓名,而王隐以为即嵇康所师事之孙登,与嵇、阮本集皆不合,显出附会。刘孝标引以为注,失于考核矣。今试以王隐之言与《水经注》所引臧荣绪《书》引互较,知荣绪所述,全出于隐,并“推问久之”二句,亦隐之原文。……李莼客以为荣绪即承隐《书》而附会,非也。(《世说新语笺疏》,页650~651)
孙登虽然不是“苏门真人”,但阮籍肯定是认识他的。《晋书》卷九四《隐逸列传》:孙登字公和,汲郡共人也。无家属,于郡北山为土窟居之,……
又《太平御览》卷五七九引《孙登别传》曰:孙登字公和,汲郡人。清静无为,好读《易》弹琴,颓然自得。观其风神,若游六合之外者。当魏末,居北山中。石窟为宇,编草自覆。阮嗣宗见登被发端坐,岩下逍遥,然(子烨案:“然”字上脱一字)鼓琴。嗣宗自下移进,冀得与言。嗣宗乃长啸,与琴音谐会。登因啸和之,妙响动林壑。
郡北山即嵇康所游之汲郡山。汲郡为西晋所置,在今河南汲县西南二十五里;辉县在汲郡西南,并与之接壤,故其西北七里之苏门山亦即汲郡山。苏门山,一名苏岭,本名柏门山,又作百门山,乃太行山之支脉。此山距嵇康、向秀隐居之地山阳不远。《世说新语?栖逸》二刘孝标注:《康集序》曰:“孙登者,不知何许人。无家,于汲郡北山土窟住。夏则编草为裳,冬则被发自覆。好读《易》,鼓一弦琴。见者皆亲乐之。”《魏氏春秋》曰:“登性无喜怒。或没诸水,出而观之,登复大笑。时时出入人间,所经家设衣食者,一无所辞;去,皆舍去。”《文士传》曰:“嘉平中,汲县民共入山中,见一人,所居悬岩百仞,丛林郁茂,而神明甚察。自云:“孙姓,登名,字公和。”康闻,乃从游三年,问其所图,终不答,然神谋所存良妙,康每薾然叹息。将别,谓曰:‘先生竟无言乎?’登乃曰:‘子识火乎?生而有光而不用其光,果然在于用光;人生而有才而不用其才,果然在于用才。故用光在乎得薪,所以保其曜;用才在乎识物,所以全其年。今子才多识寡,难乎免于今之世矣!子无多求!’康不能用。及遭吕安事,在狱为诗自责云:‘昔惭下惠,今愧孙登!’”……
这位神奇人物,啸功颇为不凡。《太平御览》卷五七九引《晋纪》:孙登字公和,不知何许人。散发宛地,行吟乐天。居白鹿、苏门二山,弹一弦琴,善啸,每感风雷。嵇康师事之,三年不言。
孙登之啸,名为“动地”,气势宏大,富有阳刚之美。《啸旨?动地章第十》:动地者,出于孙公,其音师旷清徵也。其声广博宏壮,始末不屈。隐隐习习,震霆所不能加,郁结掩遏,若将大激大发;又以道法,先存以身,入于太上之下,鼓怒作气,呵叱而令山岳俱举。……
这与上引《晋纪》“善啸,每感风雷”的记载是相吻合的。与“苏门真人”相比,他的啸功可以说毫不逊色。所以孙登之啸,也经常为后代诗人所歌咏。阮籍本来是深明“啸旨”的,他通过嵇康而结识孙登,并与他进行有关啸术的交流,自然也在意料之中。
大明孽子 四十八章汉唐风骨
说起汉唐风骨,先要说汉刘邦得到天下,却奈何不得一个项羽的残兵败将季布,千金悬赏通缉,抵不过季布一诺,这样的彪悍民风,才使好汉子名扬天下,四海归心,刘邦也知道民心和民风的重要,所以改为笼络封赏,后来任命季布做河东太守,这也是刘邦大风歌中: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的真意。季布精神就是汉子的傲骨。
汉朝衰亡,不仅是因为朝政腐败,宦官专权,还因为民风从彪悍转为逸乐,面对几千西凉董卓铁骑,满朝文武都是噤若寒蝉,曹瞒袁绍几十万关东联军,在西凉铁骑前畏缩成一团,除刘关张悍勇,敢于挑战吕布,余皆作壁上观,于是内弱外强,天下遂四分五裂。
汉唐风骨其实最集中表现在魏晋,魏晋之时,狂士们的表演最为抢眼,击鼓骂曹,裸身醉酒,……。
一部《世说新语》,给人印象最深的是魏晋名士们的“狂”,他们的特立独行、随心所欲仿佛要超脱当时之世,而那个年代是话不能乱说,事不能乱做的,动辄得咎,搞不好就要死于非命,但为什么他们还要那样做呢,难道那个时代的人生来就胆子特别大吗?
谈到魏晋,就要说魏晋风骨,说到魏晋风骨就得提竹林七贤,七贤里的嵇康在行刑前还抚了一曲《广陵散》,然后从容赴死,他生前就“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被誉为天下第一美男,连死都死得这样潇洒,成了千古美谈,这恐怕是想让他闭嘴的司马昭所没有想到的。七贤里的另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是阮籍,他的邻家有美妇,是开酒肆的,他每次在那里喝完酒,都喜欢躺在那美妇的旁边睡觉,那时他已经是天下名士,官也做到了省部级,够自以为是吧,可能很多人都说他好色,他确是好色,他只是纯爱那女子的美,但其中并无*欲。
还有后来的王徽之,大家都知道“雪夜访戴”的故事,但我觉得另一则更能说明他的随心所欲,也更能说明魏晋时人的“风神潇洒,不滞于物”。一次,王徽之行船在河边,尚未登岸,恰巧岸上是当世第一笛奏家桓伊的车队经过,这桓伊就是《梅花三弄》笛曲的创作者,但当时的身份已经被封为永修县侯,非常显赫,而王徽之不过是一个五品的黄门侍郎,他居然叫人传话过去,要求比他大那么多级且素未谋面的桓伊,吹一曲来听听。如果现在看来的话,那王徽之一定脑子有问题,遇到这么大的领导,自己不上前去请一下安,居然还叫人家吹一曲。但妙就妙在,那桓伊也是性情中人,既然你这么想听,我就吹给你听。青溪河边,一曲忧伤的《梅花引》悠悠响起,微风拂水,涟漪击舟,王徽之站在船头,沉醉在美妙的笛声里。一曲吹完,两人不见一面,不交一言,遂各奔东西。别说在等级制度森然的封建社会里,这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即使是在今天,也是不可想象的。
凡真狂士,必有大学识,他们用自己的狂放言行来警告当权者,你没啥了不起,我只是不愿搭理你,对老百姓好一点,否则我们有不尿你的权力。
狂士死,天下分,因为什么?因为风骨没有了,因为监督没有了,当天下以狂为常则天下大治,比如唐太宗李世民,虽然功高盖世,文武双全,但是也常被魏征在朝堂上教育得面红耳赤下不来台,但这样虽然皇帝在受刺激,但天下大治。又比如明朝有张居正时,皇帝虽然感觉很别扭,很郁闷,但是天下还是承平的,当皇帝被山呼万岁,捧得只会享乐骄奢,那天下百姓能不受苦吗?
当天下百姓都视狂为悖逆,为不忠,……;感觉应当听话,顺从,讨好当权者的时候,老百姓的苦日子就来了……。
所以魏晋风骨的突出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