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大传-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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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耳边又听到刚才那个声音在喊:
“陛下,醒醒,陛下,醒醒!”
这次他是真醒过来了,他发现身上已穿好睡袍,但脸上湿湿的,似乎有人用冷水为他擦过脸,他翻身坐起,在灯光下看到一个宫女跪在床前。
“你好大的胆子!〃始皇怒喝。
但看到这名宫女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装皇后尸主的人,也是他平日爱乌及屋最宠爱的侍女,再想想余味未尽刚发生的事,他不禁心又软了,他柔声地问: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为幼弟伸冤!〃宫女仰起带泪的脸,在始皇眼中更为楚楚可怜。
“你幼弟是谁?有什么冤?”
宫女将嬴取的事说了。
“赵高敢这样胆大妄为?不过他是奉朕命行事,虽然做得过分一点,倒也无可厚非,刑重致死,畏罪自尽乃是常有的事,〃说到这里始皇沉吟一下又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奴婢早知道幼弟这件事动不了赵高!〃宫女已经硬咽着说下去。
“那你就用这种蠢办法?〃始皇厉声地说:“你认为朕是可以用女色诱惑的吗?”
“奴婢绝无这种愚蠢想法,陛下后宫三千佳丽,奴婢还不至自信狂妄到这种程度!〃宫女擦干眼泪坚强迫来。
“那是为什么?”
“奴婢要揭发赵高一项阴谋,欺骗陛下的大罪行!”
“哦?〃始皇摇摇头:“他会有什么阴谋?”
“他联合那些术士用安息香和催眠术欺骗陛下。”
“你的话作何解释?〃始皇仍然不太相信。
宫女将赵高串通卢生要她假装皇后附体的事说了。
“真有这种事?〃始皇惊问,但依旧有些许怀疑。
“奴婢预料到空说无凭,所以不惜亵渎陛下,将安息香和催眠术的效用从头到尾表演一遍。”
“唉!〃始皇叹口长期,神情变得非常沮丧。他虽然知道赵高为人卑下,但一直认为对他是绝对忠诚的,真是想不到会这样!
何况他做了这样久的神仙梦,一下就从云中跌下来,跌成粉碎。
“你为什么不早说,你参与其事,要朕如何安排你?〃始皇声色俱厉。
“奴婢早就安排好了后事,先父随王翦将军征战多年,为国捐躯在楚地,母亲早年去世,奴婢只有嬴取这一个幼弟相依为命,他死了,奴婢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你如何安排自己的后事?你的生死操在朕的手上!〃始皇装成不悦地说。
“奴婢名叫嬴英,要生操在你的手上,但死你管不了!〃嬴英昂然地说。
“你说什么?〃始皇着急地下床来拉她,但她全身痉挛地倒在始皇怀里。原来刚才她趁着擦眼泪的时候,早就吞下了毒药。
“嬴英!你为什么这样傻?嬴英,听不听得见朕的话?朕会严办赵高!”
“谢谢陛下……〃她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在发生嬴英事件的同一个傍晚,也就是始皇正忙着批阅那一石奏简,犹未休息就寝的同时。
卢生、侯公、韩终和石生几位儒生兼方术大师正在卢生住处聚会。
卢生住处虽装潢布置得仙里仙气,但童婢成群,起居用具豪华,不像一般流浪在街头的方士。
他坐在密室的主位上,脸在烛光照不到的阴暗处,显得格外的神秘。
他背后神案中央有两幅画像,一幅是老子李耳骑青牛出散关,一幅是孔子孔丘着儒服、儒巾,佩长剑。
神台上香炉袅袅,中间供着鲜花时果。
卢生首先发话:
“我得到消息,徐巿这次回会稽接家眷,虽然会稽郡守得到消息慢一步,没有抓到他,但他派来咸阳和赵高联络的人却在下午被捕,我们得趁早作打算。”
“徐巿在嬴政和赵高面前都比我们得宠,扳倒了他,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出头,这是个好消息!〃白发苍苍的侯公说。
“你真是祭祀前的太牢(牛)不知死活!〃石生插口说:徐巿滞留海外不敢回来,嬴政追查,就会查到赵高和我们这些人的关系,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那是你的说法,你教嬴政的《黄帝素女经》,完全是不登大雅之堂的房中术,将他练得中岂不足,眼圈发黑;我给他的药却是道地的补气强身仙方,长久服用就是不能成仙,至少可以延年益寿。〃侯公反唇相讥地说。
“延年益寿?哼,乃是和兄弟我相辅相成的壮阳药吧?要不是韩终兄的丹药和练气,嬴政恐怕早和他先父见面去了!”石生不甘示弱,又还他几句。
面色红润、自称六十多岁、但看上去如四十许的韩终,面带不屑,始终未发一言。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请各位来只是转告这个消息,怎样打算全在你们自己,我本人是准备今天晚上就走,韩兄,你的意下如何?”
韩终被指名发表意见,他不得不说:
“徐巿迟滞不归,总会有他一套说词,再加上赵高素得嬴政宠信,只要他美言几句,兄弟相信不会有事。再说,像嬴政这样坚信求仙之道,出手又是如此大方的主子,哪里还找得到?”
“当然,韩兄是靠真才实学,能让嬴政信任,像卢兄和兄弟这种故弄玄虚、左道旁门之术,迟早会被揭穿。有人说,得意不可再往,夜路走多了总会碰上鬼,又说知足常乐,这几年我们虽赶不上徐巿,但嬴政所赏赐的也够我们养老了,我赞成卢兄的意见,要走趁早。〃石生不客气地说。
“就是要走也总得准备一下,〃侯公说:“这几年,我看准咸阳附近的建筑用地会涨,因此买了点地,必需处理掉!”
“唉!〃卢生叹口气说:“嬴政虽然一时迷于仙道,但他到底是个权力欲极重的人。天性刚愎自用,专任狱吏,以刑杀立威,其余朝中大臣莫不是奉迎意旨,尸位伴食而已,这种人不要说求不到仙药,就是求得到,我也不会帮他求。侯公,你那点地皮算什么?嬴政答应明年给我楼船十艘,人员任我挑用,我都不等了,你还等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韩兄,你说不对?”
“我想不急在一时,我放了点债在外面,也得费点时日去收。〃韩终回答。
“好吧,话说到这里为止,散会以后我就要走了,〃卢生微笑着说:“后会有期!”
“你就这样走?〃侯公惊问。
“当然,房子是租的,童婢是嬴政赐的,一部安车,一名书童赶马,足够了。〃卢生微笑。
“兄弟也是如此,各位请了。〃说着石生气立告辞,翩然而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石生之谓乎!〃卢生望着石生出门的背影赞叹。
“那些研究小组的成员如何?要不要转告?〃侯公问。
“人多口杂,传出去可不是玩的,各听天命吧!消息晚一点,他们总会得到,让他们自己去作打算!”
“卢兄去哪里,以后是否可以联络?〃韩终问。
“目前尚无定处,我等名士日后总是打听得到的。〃卢生见韩终和侯公想要留下,他当然不能给他们出卖他的机会。
众人行礼道别,脸上都装出惜别依依之情。
10
始皇下令彻查卢生装神弄鬼事件,廷尉蒙毅奉旨办案,先将郎中令赵高扣押,再去捉拿卢生时,却发现他早在夜间逃亡,于是将侯公、韩终及几十名研究小组成员全部收押。
侯公及韩终这时才佩服卢生有先见之明,但是悔之已晚。
始皇痛心神仙梦的破碎,再加上〃一夜皇后〃嬴英死在他怀里,凄恻的表情令他难忘,他决意扩大侦办这件案子。一夜之情使他有愧于心,他追封嬴英为哀妃。
他向蒙毅交办此案时,特别加重语气说:
“朕对赵高一向不薄,并且信任有加,他竟串通术士来欺骗朕,丧心病狂,卿要确实查明他的动机严惩。至于卢生、侯公等人,朕可说是尊崇备至,视为上宾,花费了这么多的钱,原来是个大片局。徐巿滞留海外不归,卢生、石生逃亡,着予通令天下追缉,赵高等人要速审速决!”
“臣遵命!〃蒙毅急忙大声回答。
蒙家人和死去的皇后一样,都是见到赵高那副丑陋猥琐的长相就想吐,但蒙毅为人忠厚,并不想乘机落井下石,而是想尽量加以开脱。
为了顾及始皇的面子,蒙毅没有将赵高等人押到廷尉大牢,而是监禁在梁山宫地下室赵高所设的临时审讯室内,这正应了〃作茧自缚,天道好还〃这句俗话。
那天夜里,蒙毅首先提讯赵高。
室内的各项刑具,在摇晃的桐油火把光下显出狰狞可怕的面目,阴森潮湿的石壁还在渗着水滴,周围站立众多凶神恶煞般的刑卒,所有情景就和他当时审讯那个小郎中完全相同,只是主客易位,如今他是受审人。
“赵高,你将和卢生等人串通欺君之事痛快招来。〃蒙毅说话相当客气。
在说话中,他用手环指了一下所有刑具,含蓄地说:
“这些东西,都是你设计制作而用在后宫人员身上的,构造之巧连廷尉刑具都自叹不如,你自己应该知道厉害。”
赵高当然知道厉害,在他手下用刑致死,或是熬刑不过设法自尽的人,并不止嬴取一个。他知道以他养尊处优惯了的单薄身体,任何一样刑具都会送掉他的命。
因此他心一横,决定什么话都和盘托出。他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用两只戴着手铐的手,擦拭着眼泪:
“蒙大人什么都用不着问了,一切我都承认,只有一样要蒙大人开恩的是,将来呈奏我的口供时,请将我这样做的动机详细明白转呈主上。”
“本廷尉也非常奇怪,以你目前的权势地位,要什么会没有?偏偏要和这些术士串通欺骗主上。〃蒙毅说。
“其实犯官也是一片苦心,为了主上好。〃赵高泪如泉涌地哽咽着说。
“你有什么解释,本廷尉会一字不漏转奏主上。”
“当年主上泰山封禅后,就一心想求长生不老,后来正好有徐巿向我进言,他到过海外仙岛,犯官心中虽然也有所怀疑,但见到主上日夜不安的样子,为了想求主上心安,所以将徐巿推荐给主上。”
“那徐巿滞留海外不归,甚至将家眷偷偷接走,却又派家仆来与你联络,你又作何解释?”
“徐巿因找不到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