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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龙床大明王朝六位皇帝-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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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式,做出反弹。明代“野史”或者说私人的非正式历史写作之高度发达,与建文事件的刺激是分不开的。另一方面,大量野史的出现,又推动了正史改革的意愿。越来越多的人呼吁官史应当担负起阐明历史真实情况的责任,如陈继儒批评正史对建文朝史实“灭曲直不载,不若直陈其状而征示以无可加也;斥野史为尽讹,不如互述其异同,而明见其不必尽情也”{69}。朱鹭则借野史的发达,指出这明显表示正史陷于一种困境,进而提出恢复史臣的“史权”,即史臣有改正历史错误和叙写历史真实情况的操笔之权,回复其“天子有所不能制”的特质,以保障历史书写的严肃性,他说:“且夫史官而禁之书,能必野史之不书邪?与其为野史书,传疑述伪,逐影寻响,夸张其说而矫诬其事,宁正之今日乎?秉史笔者尤得以弥缝讳饰岂间而不至于滋万世之惑也,若是,而史臣之权可不用邪?”{70}到万历年间,“重写历史”运动已经成为朝臣奏事时的公开议题。礼科给事中孙羽侯和杨天民、御史牛应元和史官焦竑,都先后上书主张在正史中给建文时期以“本纪”地位。万历皇帝对于这些建议未敢完全允准,但他一面命将建文朝事迹仍附于洪武朝后,一方面同意直书建文年号。这是一个重大突破,因为朱棣时代发明“革除年”一词,就是基于取消建文年号、在政治上不承认这段历史。时隔百余年,被抹去的“建文”字眼,终于又合法地重返历史话语(所以才有了《建文朝野汇编》和《建文书法拟》这样的书名)。{71}

虽然朱棣所为,颇有“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的可笑与可怜,但从另一角度看,历史也走了很长很大的弯路。简简单单、客观存在的事实,却费了那么大的气力来纠正、复原,不必说空耗精力纯属多余,正气的低迷更是可怕的内伤。起因不过是朱棣的一己之私,整个国家和民族就付出这样沉重的代价。

恶之花二:倚用宦官

由太监{72}而起的误国殃政的弊端,是中国古代史的特产,因为太监乃刑余之辈,所以通常也把这种政治灾难称为“阉祸”。而历朝历代,阉祸最甚的当数汉、唐、明。进而又须交代,明代阉祸本来是可以也应该避免的,之未避免,反而发展到成为导致明代亡国的主因之一的地步,就是拜永乐皇帝朱棣之所赐。

李自成攻破北京之前,一个叫曹参芳的学者正忙于编撰他的一部历史著作《逊国正气纪》。“逊国”,指建文帝朱允炆被朱棣推翻事;后世替朱棣找台阶下,回避他篡位的事实,用朱允炆“逊国”即主动让位的说法来遮掩。等到这本书写成之时——“崇祯甲申中秋前一日”——崇祯皇帝已吊死煤山。作者的本意,是借这本书探讨国家救亡之道——当时明要亡的迹象,实在比较清楚了——所谓对“正气”的重申与呼唤。可惜,没等到他写出来,明已经先亡掉了。但他对可以视为明亡国之因的一些总结,仍值得一观。其中有一段写道:

寺人祸国,其来久矣。我高皇帝【朱元璋】有鉴于是,虽设中贵,止供撒扫。而衔不兼文武,政不侵外廷,衣冠不同臣僚——外之也,故三十年宫府谧如。虽让皇帝【朱允炆】纷更祖制,此独尊之加严焉,以故遗恨内臣,密谋通燕。文皇【朱棣】之始,不能不有所私是。故俨保之谮行而抚监岌岌矣,监军之势张而马骐以交趾予敌矣。延至逆振,举万乘之尊轻掷蛮夷,丧中原锐气多矣。而吉祥辈复积骄成怨,积怨成逆。汪直之启衅,缧绁盈朝,积骨盈边,可胜悼哉?正德间,八虎横一豹吼,逆瑾惨烈,祸延宗社……继以魏珰,狐豕满朝,忠良膏野,上公称而庙貌祀,窃号窃名,古今惨变……{73}

列阉祸为明代乱政且逐步导向衰亡的主要根源,而且,对这种趋势与过程叙述得相当简洁,一目了然,普通读者透过这区区两百来字,已可周详了解明代阉祸的由来和发展:第一,在朱元璋时代,宦官是被严格控制使用的对象,严格程度甚至历来没有,“止供撒扫”,他们只是做纯属清洁工性质的服务人员,所以没有发生阉祸。第二,朱允炆继位后发起不少对洪武政治的改革,唯独这一条不改,且严上加严,所以也没有发生阉祸,但导致一部分宦官暗心衔恨,里通燕王,帮助朱棣推翻朱允炆。第三,朱棣篡权阴谋既已得逞,为着多重目的(稍后述),彻底改变由朱元璋制订、朱允炆坚持的排斥宦官干政的政策,把宦官当做心腹耳目加以利用,由此开启明代深重的阉祸之门。第四,祸门既启,坏例已立,以后历代阉祸愈演愈烈,作恶巨珰层出不穷,作者列举了王振、曹吉祥、汪直、刘瑾、魏忠贤等,这些大太监都曾甚嚣尘上。像魏忠贤,搞到忠良见戮,百官争相当其走狗,甚至活着的时候享受专祠奉祀;而正统年间的王振,竟活脱脱亲手断送英宗皇帝,让他做了蒙古人的俘虏。

曹参芳履历天启、崇祯两朝,对于魏忠贤如何把国家搞得乌七八糟、满朝歪风邪气,亲有体会,他知道阉祸危害非同小可,追根溯源,想到一切起自永乐年间,所以才深切怀念“逊国正气”的吧?

阉宦的起源颇早,可能商代就出现了,至少可以确知周代是有的,《周礼·天官冢宰》有“奄”之称,郑玄对此注曰:“奄,精气闭藏者,今谓之宦人。”不过那个时候,宦官用于宫廷普遍不普遍、是否制度化了,难考。从制度化角度看,我还是认为宦官阶层形成于秦代(含秦国)比较稳妥。因为中国君主专制这种思想萌芽于秦国,中国的第一个封建王朝也由秦建立,它是制度的创立者。太监(宦官)的本质意义,即是体现、从属和服务于君主专制的意志,成为君主专制下一种特殊的组织化建构,亦即宫禁制度的一部分。

那么,这个群体在历史上发挥过什么好作用吗?没有。不要说好作用,两千多年来,他们只要安分守己,就可以说表现良好了。

我们所知此类中最早出名的人物嫪毐,就是一个为非作歹的家伙。他是秦国的大宦官,侍奉嬴政(当时的秦王,后来的秦始皇)之母,深受宠信,封长信候,挥霍无度,势力巨大,门下家僮数千,宾客千余,俨然国中一支重要的政治力量,能与丞相吕不韦抗衡。直到有人告发他其实是个假阉人,阳具不仅健在,而且甚是了得,正靠它才博得太后欢心(那太后原本就是风流女子,当年是艳都邯郸的一名歌伎,后被吕不韦买下,并在被吕不韦腹内留种的情况下送给秦国公子子楚,所生此子即后来当了中国第一个皇帝的嬴政),这才惹怒嬴政,下兵收捕,岂知嫪毐居然进行武装反抗,两军战于咸阳,嫪毐兵败被杀。

嫪毐之事,可以说已开启了所谓阉祸的典型范例。一是这种人一旦发达,往往势可倾国;二是这种人一旦作乱就非同小可,干得秘密些是致使宫掖生变,如果追求惊天动地,则能够直接在京城跟皇帝干仗。

以后兴风作浪的宦官不胜枚举,如赵高那样把持朝政、指鹿为马者有之,如汉“十常侍”那样导致一个朝代崩解者有之,如宪宗被杀、穆宗得立之后晚唐皇帝基本皆由宦官废立者亦有之。许多中国人受旧小说旧戏的影响,以为中国的事,都坏在曹操、高俅那样一些涂着大白脸的奸臣手中,然而如果翻翻历史书就知道,内廷权阉的危害,远在外廷奸臣之上。

这样的惨痛经验,已积累太多,到朱元璋的时候,并不需要很高智商也可以认识到,必须严防太监干政。所以他说:“此曹善者千百中不一二,恶者常千百。若用为耳目,即耳目蔽;用为心腹,即心腹病。驭之之道,在使之畏法,不可使有功。畏法则检束,有功则骄恣。”{74}他曾定制:内侍毋许识字。洪武十七年更铸铁牌:“内臣不得干预政事,犯者斩”,置宫门中。

扼制太监,不使他们参与政治,很对。不过,朱元璋将太监的危害归诸他们的人品天生较别者为劣,却毫无道理。太监也同样是一个脑瓜、一副身子,并非三头六臂、恶魔投胎。如果说“此曹善者千百中不一二,恶者常千百”,有这种情况,那也是制度使然,是君主专制的产物。因为对自己的极权严防死守,信不过外廷大臣,将太监们倚为心腹而导致的结果。皇帝和朝臣的君臣关系,一面是上下级关系,一面却又是互相尊重、互相制约的关系。但皇帝和太监之间,则无这样一层“礼法”的约束,完全是主子和家奴的关系,可以随意呵斥、打骂甚至取他们的性命,这让皇帝觉着很放心,更堪掌握,久而久之无形中也对后者产生依赖,而感到他们亲近,不可托于大臣的事,托于他们,甚至私密之事也让他们与闻。但当皇帝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看到太监俯首帖耳、任其驱驭的一面,看不到后者因“亲炙天颜”而被赋予巨大权势的另一面,至于过于倚重而致尾大不掉、反仆为主的情形,更是始料不及。总之,太监辈“善者千百中不一二,恶者常千百”的根子,就在皇帝自己。

朱元璋当然不会承认这一点,不过从汲取历史教训的角度出发,他要与太监们保持相当距离的决心,还是蛮大的。明白表示,绝不能用为耳目心腹,也不能给他们立功的机会,这是朱元璋“干部政策”中很重要的一条,甚至可以说是“铁的纪律”。他立下规矩:内侍毋许识字。洪武十七年更铸铁牌:“内臣不得干预政事,犯者斩”,置宫门中。不识字,便阻断了太监参政的途径;万一还有人不自觉,居然敢于干政,那就杀头。

朱元璋基本践行着自己制订的上述政策,朱允炆则更严格。所以从洪武到建文,明初太监没有飞扬跋扈的例子,而且应该说日子很不好过。

朱棣夺位,太监很出了一把力。嘉靖年间的大名士王世贞说过这样一件事,当年朱棣起兵以后,与政府军作战,费了很大劲三年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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