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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煮酒话太宗-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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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理智。当然,圣君与贤臣是相辅相成的,如果是个暴君,并且为所欲为,张释之自己都已经死了n次了,哪里还能主持司法公正。所以,汉文帝和张释之、宋仁宗和包拯、明孝宗和李东阳,他们总是在史书中联袂出演,并非偶然!

汉文帝又废除先秦以来的各种酷刑,如割鼻、挖膝、肉笞等,更重要的是废除了罪犯终身为奴和罪犯连坐全家没入官府为奴的法律,进一步扫清了先秦遗留的社会人身依附关系,有力地推动了中国特色封建社会的进步。

而在礼法方面,汉朝的先天缺陷也很大,这个号称与罗马帝国在东西方交相辉映的中华帝国,其实是刘邦这位亭长从乡下带出来的草台班子。刘亭长当了皇帝后还往大儒帽子里撒尿,出行坐的马车四匹马颜色都不一样。而直到汉文帝时,周勃这种斗大的字也只能勉强识一箩筐的大老粗还能当丞相,可见素质教育状况堪忧。

汉初大家都是粗人,还可以互相忍受一下,但到了大文豪贾谊,他就不太好忍了。贾谊的《治安策》和另一篇更著名的《过秦论》都恳切地谈到礼法建设工作,提出汉朝最起码应该重新确定德性和主色调,不能一直跟着秦朝尚黑。“德性”这个概念大家千万别以为是口语里“瞧你那副德性”的“德性”,而是阴阳家的“五德始终”说。所谓五德和阴阳五行相对应,每个王朝对应五行中的一种,还蕴藏了王朝兴替的神秘内在联系。虽然中国人也不是很信这类东西,但能装酷也是一种功能,聊胜于无。比如周属火德,色尚红;而水克火,所以秦就属水德,色尚黑;汉朝刚建立时没有立即确定德性,服色礼仪继承了秦朝的尚黑传统,上朝时黑压压的一片。贾谊则提出土克水,所以汉朝应属土,色尚黄。这个问题汉朝争论了很久,因为各种理由改过很多次,直到东汉才确定下来——我大汉属火(被秦朝克)。

而关于治国的基础思想,中国自古都不提倡一元论,也从未进入宗教社会,但官方总会有一个倾向。秦朝是明确的法家统治,但深受后世诟病。汉初儒家和道家都极力想站上政治舞台的中心,汉高帝虽然对叔孙通、陆贾等大儒不甚恭敬,但还是采纳了他们的建议,努力推广儒式思想体系。而汉文帝却似乎更倾向于道家,他认为春秋战国数百年,人民受尽苦难,秦朝虽结束战乱,实则对人民压榨更加严酷,现在人民要的是休养生息,于是决定以德治国,与民生息。与民生息其实不难,只要国家不要好大喜功,不要四处征战、进行重大工程,行政机构不要乱花钱——总之就是不要,国家不要做这些事情,人民自然就得到了休息,这便是道家“无为而自治”的思想。

汉初推崇“无为”思想的最佳注脚其实还不是出现在汉文帝身上,而是前代的汉惠帝。萧何是汉初第一名相,制定了汉朝的行政体系框架,将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社会欣欣向荣。汉惠帝根据萧何临终的推荐任命曹参为丞相,但曹参整天喝得大醉,基本不理朝政。汉惠帝刚开始认为是暂时现象,可曹参日复一日,汉惠帝实在忍不住了,前往请教曹丞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曹丞相醉醺醺地说:“皇帝小朋友,你没事干了怎么就来打搅曹叔叔喝酒?”汉惠帝压住火:“当初萧何推荐曹先生为相,我也任命了,但先生现在这样是不是有点辜负我们的信任?”曹参笑道:“那我问你,你觉得你当皇帝的水平比高帝如何?”汉惠帝连忙道:“那我是不如的!”曹参又道:“那你又觉得我当丞相的水平比萧何如何?”汉惠帝小心道:“据说也要差那么一点点。”曹参哈哈大笑:“那不就对了!你不如高帝,我又不如萧何,那他们定下的规制我们又何必要去改动呢?”汉惠帝恍然大悟,不再过问,曹参也继续大醉。朝政根据萧何的设计继续良好运转,这就是著名的“萧规曹随”,被誉为管理学的一层极高境界,也是道家思想的一次绝佳范例。

当然,完全不改也不可能,不然就成了故步自封,皇帝、丞相什么都不管也略显夸张,“萧规曹随”只是一种形象的比喻,告诫后世的公共管理者不要像太甲反伊尹那样,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而把国家折腾来折腾去。历史上汉惠帝、曹参、汉文帝的名气不如汉高帝、萧何,但他们没有为了超越前辈而故意折腾,而是甘于寂寞,默默继续执行既定国策,为经济社会的持续发展保驾护航。而汉武帝一改汉初“无为”思想,改用儒家“大有为”思想,成就一世伟业,以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之称,功业之巨在太祖高皇帝之上。然武帝一朝使中国十室九空,人口减半,文景之治的百年积蓄一扫而空。所以,每当后人景仰汉武大帝的赫赫声威时,切莫忘记其背后还有亿万子民的艰难呻吟,更莫忘这种瞬间的厚积薄发离不开前代的默默积累。

确定了好的思想、文化和法律基础,汉文帝这才开始大力整顿财政经济,在这方面,文景之治是后世王朝一致称赞的标杆。在无为而治的指导思想下,汉文帝包括其子汉景帝坚持轻徭薄赋,与民生息,农税从十分之一降到十五分之一,后来又降到三十分之一。汉文帝十三年(前167),汉廷下诏全部免去田赋。汉朝和后来主要靠工商业收入的宋朝完全不同,田赋是财政收入的大头。汉文帝勇敢地免去田赋,带头节衣缩食,还亲自参与耕耘,正是他这种仁君气度,受到时人和后世的景仰。

贾谊的《论积贮疏》指出:粮仓充实就知道礼节,只有生产力发达,人民才能幸福安定。但汉代没有袁隆平,也买不到金坷垃,更不搞转基因食品,农业靠天吃饭,难免会有收成不好的年份,一旦打个仗,军粮的缺口就很大,所以国家必须要有积贮,这就必须以农为本。贾谊还着力强调农业才是社会的根本,从事农业的人是“自食其力”,从事工商业的人是“末技游食”,要让这些人力资源尽量回归到农业这条主线上来。

贾谊的观点无疑是当时把握国民经济命脉、支撑社会生产力基础的至理名言,农业当然是当时最根本的产业,也是支撑中国——这个当时世界上最庞大帝国的基石。不过最后一句略显偏激,而且太有勇气了。贾谊说只有农业是自食其力,其他人是吃闲饭的,他自己显然不是农民,那他算什么?不过,这里我们不是想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劳动价值实现原理来批判两千多年前的贾谊,恰恰相反,是要批判那些批判古人的现代人。

有些现代人说贾谊以农为本的思想,体现了中国封建统治者的落后局限性,甚至上升到中华民族农耕意识的层面,而贾谊那句对工商业人士不那么推崇的评价,更成为许多人认定中国不能从农耕文明转型为工业文明的著名论据。

只能说这些人的思维方式堪称奇葩。

在汉代生产力非常不发达的背景下,农业劳动力严重不足,当然要鼓励人力资源向这个最根本的产业聚集。工商业自然有其重大意义,但至少在当时并不值得挪用发展农业的稀缺资源去发展它。这就好比一个人在读小学时就该集中精力,勤练四则混合运算,而不应该好高骛远地去学高次方程。当然,如果他到三十岁还不会解一元二次方程,那确实是他初中没学好。但初中没学好又岂能怪小学学得太好?汉初定下重视农业的指导思想是完全符合当时生产力发展背景的。何况也从来没人说过要永远保持下去不进步。事实上,到宋代,国家财政收入的主体已经不是农税而是工商贸易尤其是海外贸易,中国开始走出农业社会,渐渐进入工商业社会,国家治理的指导思想也作出许多适宜的调整和尝试。

即便是汉文帝本身,在狠抓农业中心工作的同时,也大力促进商业。汉文帝开山泽之禁,允许百姓到原来专属国家的山川河海开采矿产渔盐,促进了工商业发展。汉文帝还废除关传制度。传是由国家签发的一种过关凭证,凭传才能通过各种关卡。汉文帝废除此制,民间资本可以在全国市场自由流通,有效消除了地方保护和贸易壁垒,“富商大贾周流天下,交易之物莫不通”。

最后必须提到汉文帝的货币金融体系。我们现在经常在古装戏里看到男主角一出手就摸出几十两银子,或者皇帝大笑一阵,豪迈道:“赏你黄金万两!”然后,一个老太监笑眯眯地捧着满满一盘金元宝塞到主角手里。首先,这些编剧同志应该科普一下物理常识,好歹换算下一两折合多少克,再算算一万两是多少千克,老太监捧不捧得动;其次,中国自古是一个贵金属匮乏的地区,金银成为通货是明朝中后期的事了,在宋朝开始发行纸币前,中国一直铸造铜铁货币,从未将金银作为通货;最后,即便是明朝后期开始使用白银通货,一年的国库收入也才二百多万两银,几十两银子是多么恐怖的购买力,怎么会有人随手就摸得出来?

秦汉以来中国一直使用铜铁货币,汉文帝朝经济大发展,出现了严重的通货紧缩,而且自秦以来币制非常混乱,市场上半两、八铢、榆荚、五分等各种货币混杂使用。如要大刀阔斧整顿,势必伤害到许多既得利益,一不小心,政权就会从内部崩溃。其实,这从来都是一个大型帝国最严重的内患,远比边境上的游牧部族可怕,强势时如汉高帝、吕太后,都未能妥善解决这个问题。两千年后,蒋委员长派大公子蒋经国到上海滩整顿金融秩序,口号倒是很豪迈——“专打老虎,不拍苍蝇”,最后还是向黑白两道的金融巨鳄们服了软,拍点苍蝇了事,民国的金融秩序继续滑向深渊,最终全盘崩溃。那么以仁君著称,甚至不敢对匈奴说一句重话的汉文帝呢?

在这里,汉文帝要教育您——什么叫仁君。所谓仁,与软弱无关。

仁君不敢对匈奴说一句重话,那是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无法剿灭匈奴。如要以强硬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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