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第5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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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此以往,声望甲于乡里,因此当庞勋作乱,祸及两淮的时候,唯独谢诚所经营的淮东安然无恙,百姓均愿效力麾下,令乱军不敢招惹,由此便也成为了秦凤鸣倚之为臂助的长城,时常自由出入于秦府。
因此,此刻见到恰好因为公务离开扬州的谢诚回来了,秦凤鸣不由大为高兴,正待和对方商议,如何应对眼前变化了的形势,却见年轻人微笑着,慢条斯理的说道:“晚生此次南下,可是特意为大人带来了一道美味佳肴!”
鼓掌之间,却见从人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菜肴。
“这是??”秦凤鸣迷惑的指着菜肴询问。
虽然他是扬州有名的食客,平时最喜欢品尝各地的美味佳肴,但是如今时局动荡,却哪有这般心情。
“哈哈,这可是有名的@蛾包子,皮薄、馅厚、汤多,香味可传十里,其肉乃是由著名的文蛤肉所制,十分鲜嫩,以至于古人由「车螯与月蛤,寄白海陵郡」之说!”谢诚并没有理会秦凤鸣的不耐,悠哉游哉的说道。
“谢大人!”
重重的咳嗽了一下,忧虑着自身处境的扬州刺史,此刻根本就无心品尝美味,神情之间显出了焦躁。
“可惜啊,这文蛤肉虽然鲜嫩,却也正因为其鲜嫩,而成为了天下人人争相饮食的美味!如今的扬州城,风景何其秀丽,二十四桥明月夜,何处玉人教吹萧;两岸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却不知道,那往日遮挡风雨的蚌壳,此时是否能够保全自己的身躯?”谢诚依旧漫不经心的说道,话语的内容却逐渐深沉。
“那依仲雨之意呢?”
秦凤鸣慢慢的收缩瞳孔,多年的宦海沉浮,哪会听不出谢诚的弦外之音,只是对方尚未完全表白态度,他也就乐得静观其变。
“天下纷乱,群雄逐鹿!适逢乱世,扬州既然无力问鼎,最佳的方法便是投靠强者,以保全地方的安宁,大人以为如何?”
谢诚的目光,也同样开始变得锐利起来,毫不忌讳的直视着自己的上司。
“这个??”秦凤鸣有些踌躇,其实这样的想法,他早就有过。
奈何天下局势瞬息万变,可怜的扬州刺史自觉才疏学浅,根本无力看透其中的奥妙,更遑论抢先投注最后的赢家,又生怕万一下错了方向,落得个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下场,因此唯有蛇鼠两端的骑墙。
然而如今,战火终于蔓延到了江淮,各路兵马也纷纷入驻扬州,再要像以往那样,似乎已经不太可能,但要他在名义上的部下面前被迫主动表态,却又心有不甘,便只好故作沉思的踌躇了一下,反问道:“仲雨以为老夫该如何是好?”
“当今天子号称明君,又代表着天下正统,大人若想做一个流芳百世的忠臣,不妨考虑一下!”谢诚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妥,不妥!”秦凤鸣摇着头,喃喃自语。
他悄悄的瞥了一眼对面的两淮盐道转运使,心中暗自猜测,莫非谢诚此次南下,便是和天子一系接触?
只是眼下的扬州城内,却是主要被朱全的军队所控制,而朱全如今则显然站在风雨一边,自己也终究不是公孙飞扬、张兆可比,若是如今明确表态支持天子,似乎太过于鲁莽和冒险。
“那么就宰相吧?宰相百战不殆,如今更是一心为国,坚守孤城,正是我等效力的明主,大人何必还在犹豫?”谢诚以同样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
“什么?”秦凤鸣对于谢城突然又转换说法大为吃惊。
虽然知晓谢家和高凤阳的陶朱钱庄有着十分密切的生意往来,却也想不到谢家居然会在这样微妙的时刻,准备倾全力站在风雨的一边,毕竟风雨的政策虽然不像庞勋那般激烈,却也绝对不是地方豪强所喜欢的,当下便十分怀疑谢诚的话究竟是否当真。
他沉吟着道:“谢大人可要三思,宰相固然厉害,但是呼兰南下,圣京危在旦夕,此事恐怕还须从长计议才好!”
“哈哈,秦大人,在你看来,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究竟哪个收获更大?”谢诚略带着讽刺的说道:“或者,我等不如献城国师,呼兰大军席卷南下,神州天下已取其三,日后做一个开国功臣,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这个??”秦凤鸣心中一动。
这两天被公孙飞扬和朱全两头挤压,心中早有些怒火,想到投向呼兰人,倒是可以好好的出口气,便不由有些情愿,只是眼中的余光,瞥见谢诚脸上的嘲讽之色,又考虑到对方一贯的为人,这同意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当下,早已经发福的扬州刺史,满脑门都生出了汗珠,脸上浮现出有生以来最为苦恼的神色。
第十章圣京之夜
行将入秋的天气,分外的闷热。
终于连老天爷也忍受不了,将乌云悄悄的聚拢。
于是,淅沥沥的小雨,开始悄然的落下。
“保重!”
美丽的少女欲言又止,敏锐的直觉,让她感受到了形势的险恶,但是真要说些什么,却又实在不知道。
权谋,的确是一场复杂的游戏!
蒙璇轻轻的喟叹,视线从送行的梅文俊脸上,又瞥到了担架上的白长风。
她不知道如何帮助梅文俊,就如同当初无力消弭白族的危厄一般,如此沉重的压迫,让她更情愿躲到风雨的身后。
在战场上奋勇冲杀的女战神,选择了逃避,离开巴蜀便如同当日离开大理一样,在这里,她帮不上忙,却反而容易帮倒忙。
送行的一方,却有如岩石一般挺拔,默默的站立。
“将军,回去吧!”
年轻的侍从无法理解自家的主君为何在郊外伫立良久,尽管客人已经远去,却依旧没有折返的意图。
“你看这雨能下大吗?”
回应侍从的,却是莫名其妙的话语。
望见部下愕然的神情,梅文俊不由哑然一笑,这才省觉自己的忧虑,又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还未完全长大的孩子能够理解。
“回去!”
最后瞥了一眼蒙璇远去的方向,策马扬鞭,这一刻,梅文俊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征战沙场的岁月。
根本无视于沿途依旧没有散去的巴蜀名门的家丁,也懒得理会那些有意聚众闹事,却在自己的面前畏首畏尾、终究不敢爆发的豪强,梅文俊径自进入了自家的书房。
“梅将军,久违了!”
话语来自于黑暗的角落,随即一股浓郁的酒香扑入梅文俊的鼻中。
“是你?”梅文俊略略皱眉。
他一眼认出,此人便是当日在夏州、意图挟持妻子威逼自己就范的影子杀手余焯。
如今,一度并肩作战的盟友燕耳,便这样不明不白的丧命,曾经的对手,却反而成为了同一阵营的战友。
自觉嘲讽的苦笑,自梅文俊的嘴角泛出。
“不请自来,还望梅将军莫要见怪!”
余焯老实不客气的继续窝在角落中,却将手中的美酒递向了梅文俊,淡淡的道:“多谢!”
“为何?”
梅文俊扬了扬眉,相信没有一个人会愿意与血衣卫的人发生太多的瓜葛,因此即便是对方称谢,巴蜀的名将依旧保持着谨慎。
“洁白的花朵自当小心呵护,绝不能暴露于风暴之中,所以在下今天的这一声多谢,是代主公,更是代风雨军的众多将士而发!”余焯淡淡的道。
“想不到!”
梅文俊摇了摇头。
他明白余焯的意思,那是指自己保护了蒙璇、没有卷入巴蜀行将爆发的动乱之中去,但是他不明白余焯这样的人,竟也会有怜香惜玉之心。
“不要误会!我只是爱花,所以不忍见同样娇嫩的花,遭遇厄运!”余焯笑道。
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卓诗,一朵同样纯洁美丽的鲜花。
如今,他手中的美酒,便是少女亲手酿制。
“余兄前来,不是为了和梅某谈花吧?”
说到花,梅文俊的脑海中,却是那一朵梅,一朵傲雪欺霜的梅。
一想到对面的余焯,便是曾经差点辣手摧花的暴徒,梅文俊的语气便有些生硬。
“当然是另有要事,却也是为了避免美丽的花朵面临雕零的危险!”
余焯的脸上保持着笑脸,让他不太像杀手,反而像商人。
“什么意思?”梅文俊的语气更加生硬。
“你应该明白,我此来是为了一个人!”余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那又与梅文俊何关?”梅文俊心中一沉,却依旧针锋相对的道。
“因为宰相不希望血衣卫对总督大人不敬,而余焯于公不愿见巴蜀动乱,于私不愿总督夫妇身处危难,唯有冒昧前来??”
余焯皱了皱眉,不愿意继续和梅文俊打哑谜下去,当下便准备直奔话题。
却不料余焯的话,迅即便被梅文俊所打断,“余兄放心,既然宰相将巴蜀交付文俊,又正值如今外敌入侵的紧要关头,文俊说什么也要让这巴蜀,成为宰相捍卫圣龙捍卫神州的坚盾,至于文俊与拙荆的个人安危,却又何足挂齿?”
“总督大人必须明白,如果那人一日不除,巴蜀便无一日安宁,而总督无论进退,都将背负不忠不义的罪名,且面临杀身之祸,这又何苦?”
血衣卫的高手叹息了一声,面显不忍之色。
“余兄好意,梅某心领!不过所谓忠义,其实但求问心无愧便是,何必在意他人说法?
“至于生死,亦当由命,只要能够驱逐呼兰、保住中原命脉,文俊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何况,既然宰相将巴蜀托付文俊,自然信得过文俊的能力,那人已经家破人亡处境凄惨,梅某只求能够将之安置,以享天年,从而稍报昔日之恩,却绝不敢因私废公,相信也不会纵虎为患,还望余兄高抬贵手,留人生路!”
梅文俊依旧不愿意彻底说破,话语之间颇为绕口。
“总督大人应该明白,只要那人存在,巴蜀豪门便有了团聚在一起的旗帜,您今日可以压制住他们,却不见得明日也行,可以压制一时,却未必能够压制一世,最终,都将是您的悲剧,也是巴蜀的悲剧,凉州的悲剧,更是整个神州的悲剧!”
余焯肃容道:“既然巴蜀已经成为整场战争最为重要的中枢,那么宰相是绝对不会容忍这里发生变故的,这既是为了宰相大人的事业,也是为了整个神州、整个圣龙帝国的存亡!将军何必拘泥于小义,而置自己和神州于危难?”
“这么说来,宰相早已经安插奇兵以防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