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第5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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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哪里都有不识时务者。
尽管知道此时此刻说这样的话,实在有些不合时宜,也绝对不会让秋里欢喜,但是费全还是忍不住如此嘲讽,在他看来秋里如今的胜利,只不过是为他日后更添了一重危险。
「哈哈,我相信风雨!」
在秋里毫不以为意的大笑中,费全楞了一楞,一时之间,无法明了秋里的这番话,是专指眼下的战局,还是有着更为广阔的意涵。
第五章生死胜负
七八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却又雷雨隆隆。
不过,面对同样的天气,张仲坚此刻的心情,却远比当日试图突破风雨军重
围时的心情,更为舒畅。
「能够占据弹丸之地,于重重合围中坚守这么久的,非风雨莫属!」
扬鞭斜指着远处的山丘,完全易地而处的呼兰大国师,极其肯定的对义子韩
让说道。
「此乃天助义父!」韩让恭声道。
这绝对是一番大实话。
回想起来,风雨,这个帝国最年轻也是最传奇的宰相,竟然在眼看大获全胜
的关头,突然进行谈判和交易,令人实在无法理解,而正是这种无法理解的古怪
举动,却最终让张仲坚有了喘息的时机,一场扭转乾坤的反击,带来的是即便发
动者也目瞪口呆的效果。
战局出现了戏剧性的转折。
如果说,这两天,满心为这个只能够称之为上苍垂怜的奇迹,而振奋的呼兰
将士们,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便是这场胜利太过于突然,以至于无论胜利者还
是失败者,都陷入了难以控制的混乱之中。
而在这样的混乱之中,面对着朝四面八方溃散的圣龙残兵,紧追不舍的呼兰
人尽管战果丰硕,却不得不难过的承认,自己失去了原本应该是首要的目标——
风雨。
幸好,这个遗憾看来是能够弥补了。
风雨终究没有逃脱。
虽然这场以整个河北为舞台的大战,直到此刻,零星的战斗也依旧遍布四处
的角落,但是当获悉一支大约两万人的军队,被己方十万兵马围困却坚守至今,
韩让第一个念头便是找到风雨了。
这似乎是一件无可置疑的事情。
圣龙帝国不乏名将和劲旅,但是在防守方面能够如此坚韧的,则非风雨军莫
属。
「让儿,老夫在这里等你凯旋!」
因此,当张仲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韩让只觉得自己身体内的鲜血,全部沸
腾了起来。
「遵命!」答复是大声而且有力,韩让明白,这是呼兰大国师给予自己的一
次天大的机会。
拿下圣龙传奇的名将风雨,这个在凉州决战中无法如愿的目标,如今似乎再
一次如此的接近,以至于触手可及。
常常自卑出身的韩让,下定了决心,绝不让机会再次从自己的指缝流逝。
「报——」
正在此刻,一匹疾驰的战马,带着风尘仆仆的战士,转眼来到了近前。
这一瞬间,韩让似乎感觉到了某些不祥。
「启禀大国师,幽云关昨……昨日失守!」
年轻人的预料这一次出奇的灵验,不幸的噩耗就仿佛寒流冰冻了空气,让呼
兰将领们原本因为围困住风雨的喜悦,顿时变成了沮丧、忧心甚至绝望。
「大胆,何人指使你谎报军情?」
剑拔,血流,身倒,命陨。
当可怜的传信人倒地气绝的时候,张仲坚已经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宝剑也依
旧安静的躺在剑匣之中,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敢有扰乱军心者,斩!」
呼兰大国师的声音坚定而且威严,他的身影也犹如笔直的标枪。
但是这一刻,韩让的眼前,却分明看到了一个老人在萧瑟的风中,面对落日
残霞不胜凄凉的寥落。
「将士们,让我等将风雨的人头献给国师和大汗吧!」不敢继续想下去,韩
让大喝一声,将话题转移到了当前的战事上来。
「嗷,噢,嗷……」
呼啸着,草原的健儿们沸腾了起来,为了荣誉而发动了攻击。
成群的战马,和战马上骑射娴熟的男人们,便这样开始朝着前方的山丘冲击。
压倒性的兵力,和似乎无可争辩的战略优势,让他们毫不怀疑,命运的女神
此刻正站在他们的这一边,而擒拿圣龙名将风雨,这个令所有草原人都为之心跳
的诱惑,则成为了他们无视死亡的强心剂。
铁流滚滚,滚滚风尘。
弓箭在半空飞舞,刀枪在手中砍杀。又一轮的战斗来开了序幕。
两个民族最优秀的军队,再次碰撞。
唯有张仲坚,呼兰帝国的统帅,目睹着这个帝国辉煌崛起,如今更是一手遮
天,守护着这个帝国继续强大的一代权雄,此刻却有些落寞。
张仲坚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正在远离这里的一切。
这里的热血,这里的激情,这里的青春,似乎都已经和他无关,太多年的风
雨浮沉,太多年的人生世故,让他已经无法为这里的生死搏斗、为这里的理想目
标而感动。
在这里,他越来越像一个旁观者,带着漠然的心态,旁观着被自己鼓动起来
投入战斗的年轻人,和同样年轻、同样被自己对手鼓动起来舍生忘死的对方,然
后静静的等待着搏斗的最终结局。
老了吗?呼兰大国师突然审问自己的内心。
这是从来未有过的事情,并不仅仅是因为幽云关的陷落,更多是因为在和风
雨这样的高手对弈中,产生的力不从心的无奈。
这的确是一场高水准的对弈。
从头到尾,双方的争斗,与其说是战场上刀光剑影的角力,倒不如说更为深
层次的战略的布控。
很显然,风雨为张仲坚布了一张很大很大的网。
这是一张无法想象的网。从佯败设伏到重围和谈,然后又是奇兵突袭……
张仲坚自内心感到了一股寒意。
仅仅是目前已经浮出水面的这些,便已经足够说明,风雨所编织的这个网,
是何等的缜密,又是何等的狠毒,这让张仲坚心悸之余,甚至不敢想象,是否还
有其他尚未发现的阴谋存在的可能。
「幽云关,夺取了幽云关,便是断掉了这数十万草原健儿回家的退路,风雨
啊风雨,你难道是想要让这河北大地,成为埋葬呼兰帝国一世辉煌的墓场?」呼
兰大国师暗地冷笑。
他暗暗为风雨的谋略而惊心。
不难想象,如果不是自己也早就有着成竹于胸的反击方案,并且顺利实施,
那么在当日突围失败,又被风雨大度释放之后,全无防范归心似箭的大军,一旦
遭受风雨军埋伏已久的奇兵袭杀,将会出现怎样凄惨的景象。
这样的想象,让呼兰大国师感到了恐惧,一种令人窒息无力的恐惧。
说到底,这是一场只有他和风雨两人对弈的棋局,其他的所有人都不过是棋
子,没有第三个人有资格介入。
因此,虽然置身于万马千军之中,张仲坚却格外感到了孤独,一种面临着如
此可怕的敌手,却无法寻求援手的孤独。
不过相比起孤独所带来的难受,更让张仲坚感到不安的,是牵挂。
无法坦然的牵挂,无法舍弃的牵挂。
半生驰骋辛劳的呼兰大国师,发觉了自己也如同所有的老人一样,开始留恋
起以往的辉煌,并且吝啬所有可能的付出,胆怯必须的豪赌,已经不再像年轻人
那般,敢于用生命的所有来博取明天——成固欣然,败则从头。
风雨却敢。
张仲坚总是觉得,如今和自己对弈的这个年轻人,便有如自己的当年,充满
着朝气和果敢,拥有着敢于将身家性命放手一博的大胆;而自己却反而如曾经被
自己击败的许多对手那样,开始浮现出了暮气。
这,才是最让张仲坚不安的。
「咚,咚,咚——」
正在此时,震天动地的鼓声,惊醒了呼兰大国师的沉思。
仿佛冰冷的严冬绽开了雪莲,仿佛犹寒的春天融化那溪流,仿佛烈日的夏季
吹拂起凉风,仿佛金黄的秋日摇曳着红叶。
那鼓声,是战斗的轰鸣;那鼓声,是希望的光亮;那鼓声,是愤怒的大吼;
那鼓声,是燃烧的火焰。
鼓声中,无数的男儿纵横驰骋于沙场,挥发着生命和青春。
鼓声中,呼兰大国师曾经年轻的心也因此复苏过来,重新焕发起活力。
「风雨啊风雨,不管你的设局如何厉害,但是现在戏演到一半,剧本却已经
全然乱了,接下来老夫倒要瞧一瞧,你还有怎样的通天本领来挽回这一局?」
冷笑着,张仲坚自觉自己的背脊又一次挺直。
他在鼓声中寻回了自信,哑然失笑中,呼兰大国师这才想起,风雨的布局固
然可怕,但是他张仲坚也绝非等闲。
反败为胜的还击,绝对不是运气或者偶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精妙的算计和
苦心的准备之中获得,反制风雨的罗网也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就这一点而言,年
轻人的锐气固然是一种财富,但是老人的智慧又何尝能够轻忽?
风雨军的顽抗出人意料的坚强。
身处第一线的韩让,感受分外强烈。
和这几日的作战一样,前方圣龙人的阵营,就仿佛是一团柔柔的海绵,虽然
看上去并不出奇,然而却将呼兰人如同滔天洪水般的进攻,便这样于不动声色中,
莫名的全然吸收,半点也没有渗透。
当然,身为呼兰大国师的亲传弟子,韩让尚不至于就这样愚蠢的重蹈同僚们
进攻失败的覆辙。
在他沉着的号令之下,来去如风的呼兰骑兵轮番上阵,总是巧妙的游离于圣
龙人远程弓箭的射程之外,于危险的临界点附近,不断的挑衅和消耗敌人的箭矢。
同时,又不固定的抓住时机,发动小规模然而却犀利无比的冲锋,让防守的
一方始终都处于精神的高度紧张和疲惫之中,丝毫不敢有半点的疏忽。
而呼兰的主力,则排列着整齐的队形,默默的在后方压阵,他们的存在,便
是对圣龙人的一种无声的威慑,同时也是前方战友们最为坚强的盾牌。
「用不了五个时辰,这一仗便可以见分晓了!」韩让颇为自信。
这既是一种肉体的疲劳,更是一种精神的消耗。
韩让毫不怀疑,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原本就已经几番血战的圣龙人,根本不
可能支持得太久,而用极小的代价赢取最后的胜利,便是他韩让的成功。
可惜,事实似乎总是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