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当年:码头帮风云-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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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老朱竟然老泪纵横起来。
“汉成啊，我可怜的孩子，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你爹，还有朱伯伯的希望呀。我的孩子呀！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走你朱伯伯的老路，在机会到来的时候，积极去争取，哪怕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也要主动伸手去捡啊，要不然，馅饼就会是他李大汉的。汉成啊，这个道理你要明白呀，你想想，为了这个码头，你付出了多少心血，你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有今天的呀，你杀了那么多日本人，今天又好不容易赢得了日本人的信任和尊敬，你容易吗，你比当年朱伯伯勇敢多了，有智谋和胆识多了，朱伯伯常识你都来不及，你一定要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你就是接驾嘴码头帮的头佬，谁也阻挡不了，你知道吗？孩子，我的孩子。”
“可是，朱伯伯，他是我的叔叔啊！”
“你拿生命作赌注获得了日本人的信任，好不容易当上了接驾嘴码头帮的头佬，却要面临着昔日的叔叔的挑战，他能够安心吗？要知道，只要接驾嘴码头帮有李大汉在，你吴汉成永远都只能屈人之下，永远做不了名正言顺、名副其实的头佬，这样一来，你的威信，你的光阴就这样荒废了。再说，地位是可以使一个人的心理发生扭曲的，谁都不能保证李大汉不会像当年的张楚汉那样，对你下毒手？我的孩子啊，人的一辈子非常短暂，上天给每个人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时候了，你一定要切记呀。只要你把握住了机会，你不光可以坐稳头佬之位，而且，李大汉也可以为你所用，这才是朱伯伯想看到的结果啊。”
“朱伯伯，那我到底该怎么做？”
“你现在所要做的是，用你的行动和声音宣布，你才是接驾嘴码头帮头佬的不二人选。你可能还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那我问你，你现在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李叔叔太过强大，他才是弟兄们心目中的头佬。”
“不对，接着说。”
“李叔叔随时有可能置我于死地。”
“不对。汉成啊，你一定要记住，要打败你的竞争对手，最好的方法不是直接打败他，而是用心去干他干不了的事。既然你一时想不起来你现在面临的最大困难是什么，那么就由朱伯伯来告诉你吧，你目前面临的最大的困难是你仍然只是名义上的头佬，而接驾嘴码头帮背后的当家人仍然是日本人，你只有把接驾嘴码头从日本人手中夺过来了，干了李大汉不可能办到的事，你才能够算是真正的成功，到那时，弟兄们一定比现在更加佩服你了，你的威信自然就树立起来了。”
“可是，我怎么打得过那么多的日本兵，他们的武器实在太先进了，过去，我之所以杀过不少日本人，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我长大了，顾忌也多了。”
“汉成，兵书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看来，你只做到了知彼，却不了解你自己。你知道你最大的长处是什么吗？你最大的长处不是和日本人硬拼，那样你肯定会打败仗，你想想，整个满清政府和北洋军政府都不是日本人的对手，你一个小小的吴汉成会是他们的对手吗？可是，这并不等于你不能够从日本人手中把码头取回来，因为你最大的优点是善于用脑子，就像你用你脑子、耍手段得到了日本人的信任，日本人任命你为接驾嘴码头帮的头佬一样，要继续用脑子，和日本人斗智。巧取豪夺你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现在是敌强你弱，你当然要学会巧取。”
第十五章 昂首重返大码头（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朱的话就起到了这种效果。经过一整个晚上的冥思苦想，吴汉成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之策。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小耗子叫到身边，可是，没等吴汉成开口，小耗子就先开口说话了：
“汉成，昨天不是我有意的，我实在是左右为难，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说，毕竟，你和李头佬都是我最佩服的人，我没有办法选择支持谁，反对谁，请你原谅我。”
“没事，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相求。”
“汉成，你只管说，我对昨天的事感到非常惭愧，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你，你说吧，什么事？”
“这些年来，你一定攒了不少钱吧？”
“有一些吧，怎么，你要借钱吗？我有多少我就借多少给你。”
“不全是，我要你帮忙给我做做广告，我听说现在报纸上很时兴做广告，在接驾嘴码头，只有你的人脉最广，和外头人的关系最熟，我想让你帮我想想办法，把我是接驾嘴码头帮头佬的事情宣扬出去，并且声势越大越好。并且，我听说做广告需要钱，你如果有钱的话，先帮我垫着，我日后再还给你。最了解我的人就是你了，我的意思你该明白了吧？”
“可是，如果李头佬反对怎么办？”
“你放心，我不是针对李头佬才这么做的，我是想做成一笔码头换地皮的买卖，一笔很大的买卖，你很快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小耗子的安排下，《大汉报》刊登了一则广告，大意是接驾嘴码头帮头佬吴汉成向汉口全体商民拜年。与轰轰烈烈的广告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吴汉成却迟迟不愿和刘歆生商谈码头换地皮的事情，这令日本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三番五次派人到码头上来敦促吴汉成赶紧和刘歆生谈判。直到吴汉成觉得日本人已经忍无可忍的时候，他这这才来到日本驻汉口总领事馆。
“领事大人，码头换地皮的事情遇到了点小麻烦，刘歆生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鬼竟敢不答应。”
“他不愿意卖给你，以为你是日本大帝国的朋友所以不卖给你？”
“不是，他嫌不划算。他说，在汉口，10平方公里的地皮价值无法估量，一个码头哪里能够相比。他还说，汉口并不比上海差多少，可上海城内哪怕是1平方公里的地皮都至少可以换10个码头，拿一个码头换10平方公里的地皮不是在侮辱他吗？”
“看来，他和你一样，也是个有骨气的中国人，我想，他一定知道你是日本大帝国的朋友，所以故意刁难你的。”
“不是。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刚开始，他答应换5个码头，我说码头是汉口的生命，不是菜市场里的大白菜，要多少就有多少，而地皮对汉口来说多的是，张公堤内这么大一块地方，从头走到尾都要一整天呢，往后，汉口发展了，还可以朝张公堤外扩展。我们经过一番争辩，他后来答应换3个码头，并且还说绝不让价了。”
“这么说他还是肯卖给你，对你的身份没有怀疑。”领事扭头问秘书：“听吴先生这么一说码头换地皮还是有可能的，你怎么看？”
“我看，换3个码头是贵了一些，吴先生能说会道，再和刘歆生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换两个码头。如果换两个码头的话，刘歆生也不吃亏，我们也划算。”
“说得好。吴先生，就这样定了，10公里的地皮换两个码头，如果刘歆生再不答应，大帝国对他不客气。”
“我一定照办，并坚决完成皇军交办的任务。”
吴汉成在内心里笑开了花。
其实，领事秘书说出的正是吴汉成想要说出来的话，事先，吴汉成已经对总领事馆里的这些秘书们采取了逐个击破的战术。好财的，吴汉成贿赂钱财；好色的，吴汉成送以美色；好斗的，吴汉成舍命奉陪。就这样，整个总领事馆，大多数秘书都被吴汉成所收买，关键时候，他们也都能够替吴汉成说上一两句话。比如10公里地换两个码头的建议就是吴汉成事先安排好了的。
汉口上层社会和欧洲一样，都有许多规矩，一个下等人想要见到上等人，并且和他攀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原先，吴汉成以痞棍的身份找刘歆生谈生意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驱逐出门。然而现在，吴汉成已经是远近扬名的接驾嘴码头的头佬，以这样的身份再去找刘歆生，当然不会被拒绝，更重要的是，刘歆生也对接驾嘴这样的大码头垂涎欲滴，自然对吴汉成的拜访非常欢迎。
当时，刘歆生已经是年过花甲的老人，而吴汉成只有27岁，正处在人生和事业的开端，年龄上的优势和敏捷的思维令刘歆生对吴汉成赞赏有加。并且，为了显示自己的派头和对刘歆生的尊重，吴汉成还带着小耗子、老五等人作陪。
“刘公，您老人家好，我是接驾嘴码头的吴汉成，他们是我的弟兄。”
“哎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这几天每天都在报纸上看到你的大名，只是没想到，堂堂的接驾嘴码头帮的头佬这么年轻。”说着，刘歆生还树起了大拇指。
“刘公过奖了。刘公，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要和您商量，不管说对对错，希望您不要介意。”
“好，你只管说。”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刘公，您虽是大汉口独一无二的地王，可还没有达到事业的顶峰，在我看，汉口地王的成就虽然巨大，但大汉口和大上海一样，是个码头城市，在汉口如果没有码头，就好像一个女人没有孩子一样，是不能成为母亲的，您要成为大汉口的一代之王，就必须要打码头。”
善于察颜观色的吴汉成开门见山，一句话就说到了刘歆生的心坎上。
“小伙子，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打码头谈何容易，我是从小本生意慢慢做起来的人，深谙打码头的艰难，再说我也不是那种打打杀杀的人，现在也已经老了，打不了码头了。”
“刘公，不瞒您说，我今天来就是为码头的事情来的，您听了一定会很感兴趣。”
“小伙子，你不会想让我打码头吧？如果你让我打码头，我现在就举两手投降，可如果我投降了，你还要逼迫我，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哈哈哈哈。”刘歆生是个非常开朗的老人，最喜欢开玩笑。
吴汉成、小耗子他们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我是想和刘公做个生意，用码头换地皮，也就是用我的码头换刘公的地皮。”
“小伙子，俗话说大人说话小孩听，可从见面的时候，我就不敢把你当小孩，既然这样，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