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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蛮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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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堂了,你省点力气慢慢吼吧。」霍鞑得逞地亮著白牙,在步出门槛前转身叫著不把他们当一回事的冷天放,「喂,冷面的。」

冷天放挑高眉峰,看他还有什麽话还没交代完。

「你家妹妹我就接收了,短期内不必太想念我们,我保证会从头到脚照三顿好好打点照顾她。」

冷天放爽快地成交,「不送。」

惊觉自己就这样被卖了,凤楼不敢责信地看著唯一、也是最後的一根浮木没良心地远去灭顶。

「大哥!」她是他的亲妹子呀。

「好好善尽你的职责,别辜负了圣上对你的期待。」

在霍鞑扛著她远去时,这是冷天放唯一送上的祝福。

*****震王府的众人,愣大了可以装下好几个鸡蛋的大嘴,竖目无言地看著霍鞑扛著一个女人,就这麽一路自皇城城东的冷府走出来,经过皇城内无数的大街小巷,再来到皇城城西,大摇大摆地将肩上的战利品一路扛回他的震王府。

遭人挟持的凤楼已经奄奄一息了。

「到家了。」抵达目的地的霍鞑,快乐地将战利品放下。

全身遭人过度激烈晃动,和脑充血过久的凤楼,芳足一沾地便又开始晕得天旋地转,觉得足下的地表好似波涛汹涌的海面,任她怎麽站也站不稳。

「你……」她含恨地向肇祸元凶开口,接著立刻掩著秀容就地蹲下阻止满脑的晕眩,「天哪……」她的眼睛前有星星在飞。

「你还在晕呀?」霍鞑蹲在她的身旁看了她的惨状一会,拍拍她的肩主动提供自己让她休息。

无法保持重心的凤楼,无力的倒进他敞开双臂的胸怀。

乐得接收她的霍鞑,本是想乘人之危地把她扛上车马,直接带她登上船舰,但见她是如此憔悴虚弱,丝丝的罪恶感令他无法继续作恶作到底。

软软地倚在他的怀里,在稍微喘过气後,凤楼乏力的抬起一手在自己的袖里翻翻找找。

「你想找什麽?」他一掌持放在她的身後稳稳地扶住她,腾出另一手想帮她的忙。

「我的圣摺……」现在她只想要写满那十笔御状,好趁他还没把她带至南蛮前,先解救自已脱离苦海。

霍鞑眼明手快地先一步抽走她袖里的告状工具,任她伸长了手臂却始终够不著。

「还给……」漫天的晕眩感,令凤楼欲哭无泪地趴在他的胸口呻吟,「真的不行了,我要找大夫……」

「王爷,咱们是不是该起程了?」宫罢月笑吟吟地插进他们两人之间。

不待霍鞑回覆,凤楼自他的肩头扬起螓首,凝聚起体内最後一丝的力气进行抗争。

「我不要跟他一块去。」开什麽玩笑,南蛮?她在京兆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什麽要跟他去那里受罪?

「你还是拒绝?」霍鞑不满的浓眉挤在一起。

她得意地挑衅,「你总不能逼我去吧?」

「好吧。」霍鞑慢条斯理地扶她坐正!「给你一个申诉的机会,你若能说服我的话,我就成全你;但你若是功败垂成,那麽往後就别想再跟我抗议。」

「我有选择主子的权利!」凤楼迫不及待地伸张正义。

他徐徐拉长了音调,「你……还记不记得派你来找我的人是谁?」跟他请权利?

「圣……圣上。」她的口气开始有些不稳。

他再乘胜追击,「你也是朝中人吧?知道抗旨有什麽後果吗?」

「呃……」冷汗纷纷自她的两际出现。

「这下没有别的废话了吧?」搞定收工。

「慢……慢著,再让我想想。」凤楼慌忙地要他等一等,拚命叫自己不合作的大脑快点再度恢复运作。

一张金色的圣摺忽地摆至她的面前,刺目的光彩眩得她睁不开眼。

「用说的太慢了,我看你乾脆写在圣摺里比较快。」霍鞑亲昵靠在她的颊边,用沙哑浑厚的嗓音鼓吹她。

她的双眼在绽出希望的光彩时,也因他过於靠近的面容而染上一抹绯红。

「我……真的可以写?」哀兵政策奏效了?

「你不是很想参我几笔吗?」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贝耳旁,又哄又拐又骗地怂恿著她,「来,乖乖的在圣摺里写你迷恋我、你倾慕我,所以你是自愿跟我私奔到南蛮,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强迫过你。」

「不照本宣科行不行?」娇嫩欲滴的嫣红如西北雨散去,替换上一脸寒冰。

他没得商量,「你只能选择笔笔填上死心塌地这四字。」他父皇都把她指给了他、送给了他,连冷天放也都默许了,她怎麽还是没有身为牢头的自觉?

凤楼放弃与他商谈,不客气地推开他的脸颊,转首看向另一人。

「宫罢月。」她一定要请教一下高明,在这种主子身边,他是怎麽有办法挺过那麽多年。

「干嘛?想红杏出墙呀?」霍鞑凶巴巴地转过她小巧的下颔,整张脸巴在她的面前,与她鼻子顶著鼻子。「光天化日之下,你敢当著我的面找别的男人?」

他简直不分青红皂白,莫名其妙地含著一口诬血四处乱喷人!

「你、你……」一股火气硬是生生地梗在她喉际,今日她总算是明白了「诬赖和无赖」这两门学问,并不是人人都能修习得来的。

无辜的第三者宫罢月怯怯地举起一手。

「王爷,我这个‘别的男人’好像还未跟她有一片墙。」就算是防患未然,他也未免提防得太早了吧?

「不准跟我争辩!」他咬牙大声嚷嚷,一句雷公吼尽退所有来者陈情。

近距离在他跟前的凤楼,在险险地闪过他的噪音之後,意外地发现他看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金睛火眼?她揉揉眼看向他在阳光下,色泽显得妖异的眼瞳,察觉他的瞳人似乎变了个色调,不再是方才的寻常褐色,反倒变成她初次见到他时的那双艳红眼眸。

为免他又再来一次暴雷似的乱吼,她悄悄地投给宫罢月一记求解的目光。

「他……」这样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快点请个大夫来看看?

宫罢月先是暗示地指指天上日,然後再对她挥挥手,要她别去搭理神智不正常的他的任何言行。

凤楼不解地仰首望日,辛苦的眯著眼脸端详了许久後,却还是看不出天上的日头,跟霍鞑古里古怪的脾气及眼珠子有何特殊关联。

「他又中暑啦!」一票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的震王府观众,经验老到地齐声为她提供详解。

在诸位前辈的提点照应下,受教的凤楼霎时豁然开朗,并开始在心底整理霍鞑的脾气模式。

褥暑七月天,等於中暑七月天,中暑天等於生理异常、心情欠佳日,心情欠佳等於馀火迁怒,而在馀火迁怒後……咦,那个该去敲敲他脑袋的人哪去了?怎麽还没有人来倒头敲他一耙让他冷静下来?

望著她左顾右盼四处寻人,完全没把他放在眼底的模样,霍鞑觉得胸口硬邦邦的。

「牢头。」他以两指制住她转动的下颔,不让她继续用那双水眸在他身後的那群人身上打转。

「别又动手动脚的。」她飞快地拍掉他造次的指头。

「哪,给我听清楚!」霍鞑的火气因她直直冲上他的天灵盖,「往後你的手指头只能放在我的身上,你的这对水汪汪的大眼只能往我的身上瞧,我这个人是严禁打野食的,你得严格遵守家规知不知道?」

凤楼相当不屑,「请问一下你是我的谁?」说得还真像有那麽一回事哩,往自己的面皮贴金也不是这样贴的。

「你耍我?你想赖帐?」他震惊地抚著胸坎大大倒抽一口气,并颤颤巍巍地伸指用力指控她,「你这小没良心的,你还有没有职业道德呀?咱们都这麽亲密了,你还好意思问我这句话?」她又想把他退货?

凤楼所有已经到了嘴边的辩驳,全都因他那张幽怨的面孔戛然而止,她无言的看著他戏剧化的表情。

天理何在?

歪理正理有理没理……统统都是他的理!瞧他,他还敢说得比她理直气壮、悲惨哀怨?

再者,主从关系能扯得上是什麽亲密关系吗?他的认知怎麽与常人大不相同?

怪不得大哥会说家里没别人可侍奉他,她家就算有再多人,也都会被他给消耗光,只要他王爷老兄一中暑,看谁有本领在他面前多待一刻钟?他根本就还没开化成功嘛,她拒绝再与这等中暑後的蛮人进行沟通。

「不说话就代表你默认咱们的关系了。」霍鞑三两下收拾好那本圣摺塞回她的袖里,再将四肢还软绵绵的她捞起,「走吧,咱们私奔的路程远得很呢,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不赶赶场子不行。」

「为什麽我一定要跟你去?」凤楼伸出两掌死命地推抵著他的胸坎,不肯再被他扛上肩头进行绑架。

「因为你是我的消暑圣品。」无视於她此时病弱的力气,他的大掌顺势摸上她玉白的柔荑,乘机偷吃上好几口豆腐。

「啊?」她听得呆呆愣愣的。

「少了你,我的日子不会好过的。」趁她还瞪大眼在发怔时,霍鞑将她拥入怀中,舒适地埋首在她香气袭人的发丝里,感觉再怎麽炽热炎夏烈日,也只不上一身冰润的她所散放出来的凉意。

「多了我,你的日子也一样不会好过的。」搬不开、挪不动他犹如铜墙铁壁的胸怀,凤楼凄凄惨惨地任他紧抱著,开始为自已将有的下场感到自怜。

他微微松开双臂,用一双半眯著的眼眸睨著她,一抹性感得不可思议的笑意,缓缓出现在他的唇边。

就很难说了,是不是?」对於有了她的未来,他相当有把握。

望著他那足以迷晕天下所有女入,且令她心坎酥酥麻麻有如小鹿乱撞的笑颜,凤楼觉得,往後日子会难过的人,恐怕是她自己。

*****滔滔江波,在船舰後方卷起一朵朵形色雪白的浪花,阳光的映衬下,海天在远处相连成一色,海面上无数粼粼璨然的光影,恍如在海面铺上了一届炫目流金,在舒适的海风吹拂下,绵绵不断地起伏著。

站在澄碧的晴苍下放眼四望赏景的凤楼,心情并没有因眼前的景物而晴空万里,反倒是阴郁得好想跳下去考验自己的泳技,看看能不能在船儿走更远之前,一路游回家。

她自艾出自怜地趴在船栏前悲叹。

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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