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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蛮郎-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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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鞑明白她的心思,安慰地揉揉她的发。

「我要改走运河,先将大军开出海,再由外海绕道避过所有会阻拦我的人,直接由外海登上出海口,溯江接通京兆东向水路,再率大军亘抵南内兴庆宫。」

他可不愿浪费大把的时间和人力,去和那些无关的人交战。

凤楼不禁深深吁了口气,在心底庆幸霍鞑并没有要与她的兄长狭道相逢,不顾情谊地大战一番,否则,到时面临两难的人将会是她。

宫罢月大惑不解地搔著发,对这些不在意料中出现的人马,实在是无从理解。

「我们也不过是想回京捉回叛将而已,为什麽三位王爷会有这些反应?」只是想要追回两个谋国的叛徒而已,三内有必要这麽反应过度吗?

「因为我的皇弟们全都知道我要做什麽事。」霍鞑摸摸鼻尖,一点也不意外那几个天资聪颖,打败众臣站在三内之首的皇弟,早就已经猜出他想做什麽。

凤楼疑惑地抬起榛首,看向他那双兴奋的眼眸。

「你要做什麽?」难道他……不只是要去追回叛将?

他咧大了笑意,老实地道出他策画这次北上的真正目的。

「我要炮轰南内兴庆宫。」

第九章吹进殿内的风儿,有些燠热,兴庆宫的宣德殿,在今日之前,从不曾如此人声鼎沸过。

在霍鞑率军北上要捉拿南内叛国罪臣的消息传抵南内後,南内大老们齐聚宣德殿紧急议事,每个人都忙著动脑筋,想办法驳斥霍鞑诬陷南内所有大老皆有参与叛国一案。

收到殿卫传来最新的消息後,自知大祸临头的韦弁,一手拉著殿卫穿越一殿拥挤的人们,在人群里找著定国公的身影。

「不好了,霍鞑追上来了……」他急急忙忙地拉住定国公的衣袖,很怕霍鞑若是带车进入南内後,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他。

定国公甚是讶异,转首看向殿卫。

「没人拦住他吗?」东西两内不是都已经派人去阻挡他进京了?他怎麽还能追上来?

「没有人有机会拦他,因为他改走运河通向外海再接上京兆水系,他的船舰在接上京兆水系後,已用满帆的速度进京了。」兵贵神速,霍鞑行军的速度根本就不在预期内,等他们发现时,大军已经出现在京兆水系了。

「通知沿途所有水门隘口官封住水门,别让他的船舰进入南内腹地,」定国公马上有应对之道。

殿卫直摇首,「不行,现在无人敢封水门,霍鞑的南蛮中军自东岸西进後,一路上已经连连闯了数十道隘口,他之所以能够闯关成功,是因为谁要是敢拦他,他就轰破那道水门强行通关!」

「你愣著做什麽?霍鞑都已经要兵临城下了,还不快去召齐南内水师来应变!」

定国公气急败坏地扯过惊惶失措的韦弁。

韦弁无辜地大叫:「我怎麽应变?所有的水师都已被怀炽带走了!」他早就想过由自己来对抗霍鞑了,可是怀炽却一声不响地带走南内的兵力,也没说清楚是要去哪,这要他怎麽去找人来阻止霍鞑?

定国公怔了怔,对於此番屋漏偏达连夜雨,有些措手不及。

「什麽?」怀炽不是有阵子都没踏出雅王(奇*书*网。整*理*提*供)府了吗?怎麽会突有此举?

不期然地,阵阵轰隆隆的炮轰声响起,一波接一波地直抵殿内所有人的耳鼓,在殿外远处的天际,也弥漫著硝烟燃起过後的炮火,在河面上,则是映照著熊熊的火光。

数声巨响後,殿内不知所以的人们纷纷来到殿外,居高临下地眺望环绕南内兴庆宫的护城河,在护城河的远端,日光下,红艳得令人不敢逼视的大队船舰,正大举开进遭炮火轰垮的水门,强行进入南内在京兆的中心领地。

「那是……」韦弁指著远处的那阵掺杂著星火,直冲天际的袅袅白烟。

冷汗流下定国公的额际,「是朱雀水门……」面对南内的最後一道防线,霍鞑竟然就这般大刺刺地将它轰垮,完全不顾忌这是在天子脚下。

「怎麽办?这下……」韦弁六神无主地张目四望。

定国公按紧他的肩头,「别慌,他不敢进宫的,咱们就先派舒河去,舒河一定能够劝退他,」即使霍鞑攻进来,没有圣谕,他也不敢冒著叛乱的罪名带兵进宫,况且只要舒河出面,相信舒河一定能够劝退大军。

「舒河呢?」韦弁忙转著头在人群中想找出舒河的身影,希望他快点去解这燃眉之急。

「他不就在……」定国公扬手指向殿内,突地顿愣住,「他人呢?」方才舒河不是才把大老们全都找来商议吗?他那个主议人呢?怎会不见他?

「快把滕王找出来!」在找不到舒河後,心急如焚的韦弁,忙不迭地推著殿卫去找人。

「那小子到底跑哪去了?」定国公烦躁地在原地踱来踱去。

「国公……」才去不久的殿卫,不一会又匆匆折回他们的面前。

「怎麽了?」定国公才在猜测舒河会不会是因为受不了拥挤的大殿,默不作声地躲到角落去而已。

殿卫仓皇的脸色泛著死灰,连开口的语气,都不由自主地在打颤。

「滕王不在殿内,而且……而且宣德殿内所有的进出口都遭人封死……」一殿六门,全都遭人在外头以铁锁层层锁死,现在唯一的出口,就只剩下那仍开启著的殿廊,可这座兴庆宫是临水而建,在殿廊外,就是深不见底的护城河。

「是谁下令封死……」定国公将话说了一半,而後骤感不对,他极为缓慢地回过头扫视殿内的成员。

环看了宣德殿内被舒河叫来的人们一会,他发现,在殿里的人,全都是大老们和大老所重用的权臣,殿里并没有任何一个舒河的人,或是南内底下的新锐朝臣,顿时,他明白了舒河特意将所有南内大老,在这时刻齐聚一堂的原因。

「是他……」定国公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眼,脚步显得有些颠踬,「他竟然…

…」

「国公?」韦弁不解地看著他晦暗的脸庞。

在下一刻,定国公已推开人群,仓皇地奔至殿门前,抡起老拳拚命捶打著殿门。

「舒河!」明白得太晚的定国公,声嘶力竭地朝门外大喊,「开门!你不能这麽对我们!舒河!」

倚在殿门外的樊不问,脸上挂著一抹惬意的笑,对殿内的求援充耳不闻,更无视於身後殿门阵阵拍打的震动。

「在叫你呢。」他转首看向身旁的舒河。

「让他们去叫吧。」舒河耸耸肩,转身先行离开,「咱们得快走,霍鞑就要动手了。」

*****在船舰一抵兴庆宫脚下的护城河,一路看他就这麽轰过一座又一座水门的凤楼,还是不太相信他下一个目标,就是位在上方的兴庆宫。

直到现在,她才从霍鞑的口中得知,在他们起程北上前,老巫并没有叛降,朵湛也没有派人南下进攻,大老们更没有要联合外族并吞南蛮大军,好来逼宫令圣上退位,一切,全都只是他的谎言。

而他的谎言,只是为了要有个合理的藉口可以让他炮轰兴庆富。

至今她仍是不明白,他到底是和大老们积下了什麽仇怨,可让他不惜带著大军北上专程轰宫,他知不知道,在圣上的地盘里兴兵,圣上会降多大的罪?他到底还要不要他的人头?就算他是天性莽撞好了,他怎麽可以就这麽贸然行事,而不去顾忌那些听从他命令行事的属下的性命?

心思不似她复杂的霍鞑站在船首,抬首眺望著高高在上的兴庆宫,努力分辨那一支匆忙撤出兴庆宫的人马,到底是哪一批人。

是舒河,从车盥上的王徽看来,舒河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准备撤离了。

他露出一抹笑意,扬手对身後的副官示意。

眼看他已经在命人调整船舰的方向,好对准上头的兴庆宫时,凤楼急急来到他的身边。

「你真要这麽做?」在他更进一步下令前,她一定得再问问他。

他挑眉笑问:「都来到这了,会有假吗?」

「可是……」

「是时候了。」算准了舒河已离开的范围,他转过身对等候已久的副将交代,「传令下去,每艘船舰炮门全开,将炮口抬高对准宣德殿。」

「是。」副将随即命人生起烟火要所有船舰准备。

「宣德殿……」凤楼恐慌的眼瞳不住地睁大,「你要做什麽?」他不是要轰垮整座兴庆宫,他要攻的只有宣德殿?可是素来待在宣德殿里的人,不都是……

霍鞑咧出整齐的白牙,「一口气干掉所有大老。」

果然,她该料到他会挑起这场风波的主因,就是为了那些大老。

如今她终於明白,霍鞑先前在定国公南下至南蛮,准备在圣谕下来後就瓜分他的兵权时,他鸟何会显得那麽地镇定与配合,而後他又说会让他们後悔来过南蛮的原因,现在她也知道了。

眼看圣上的圣谕就要下来,他却提早让能夺走他兵权的人消失无踪,如此,南蛮大军的兵权又会全部回到他的手里,而在往後,南内也将再无可以操控舒河的大老,除了圣上,无人可再命令他。

他是要毁灭一个旧南内,在炮火中重新建立一个新南内。

「别愣在这了,就要轰殿了,你先避一避。」霍鞑在全军已就备时,拉著她离开船首。

「霍鞑,不要这麽做……」凤楼慌忙拖住脚步,希望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前阻止他。

他没商量馀地的摇首,「不行。」事到如今,岂能停手?若是让大老们走出宣德殿,不只是他,舒河、怀炽、樊不问等暗中加入这场骗局的人,全都要按法处斩。

「这可是造反哪!」带兵轰宫是多大的一条罪?更何况是乘机一举除去所有大老?难道他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吗?

「只要理由充足就不算造反。」他摇摇手指,对於他以及大军的退路早已安排妥当。

她咬著唇,「可是……」

「我这麽做,不只是为了舒河,我是为了南内的未来,也为了我其他的兄弟。」

霍鞑抚慰地拥她入怀,在她的耳畔喃喃道出他会做此事的原因,「大老们一日不除,舒河就会在他们的令下,继续对自己的兄弟做出更多令人发指的事,我不能让舒河成为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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