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代表-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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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周一粲的声音完全变了,气软无力,脸上更是蜡黄一片,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颓然地坐回到沙发上,求救似的盯住周铁山。仿佛周铁山有什么锦囊妙计,能化解掉这一场突然而至的危机。
周铁山不带任何表情地扫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话,走了。
这话忽然让周一粲陷入到极大的矛盾中。
周铁山说:“啥事该做,啥事不该做,你自己想吧。”
这一天,周一粲终是强行阻止了自己前往省城的脚步。天色很晚的时候,她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她在省委的一位朋友。那朋友很是谨慎,听完她的问话,只是说了句:“眼下谁也说不清要发生什么,还是靠自己的判断吧。”
另一个,她思来想去,还是打给了齐默然。她想,无论如何,她应该亲口问问他。如果真有事,他不会不向她透露,如果没事,那真该谢天谢地了。
不料,还没等她把意思表达出来,齐默然便问:“是周铁山跟你说的吧?”她想了想,极其艰难地“嗯”了一声。这个时候,她真是不敢再向他隐瞒什么了。
“这个混蛋!”齐默然骂了一声,愤怒地将电话挂了。听着话筒里那“嘟嘟”的忙音,周一粲的心,猛然就乱成了一团。
会不会真的有事啊?
2
欧阳默黔刚出机场,就被老丈人秦西岳堵住了。
秦西岳这次可是愤怒到家了。他不但要阻止即将在河阳举行的签约仪式,还恨不能亲手将欧阳这吃里爬外的东西送进法网!那天晚上,强逸凡走后,父女俩重新坐回了客厅。望着突然消瘦下去的女儿,秦西岳心事凝重地问:“思思,跟爸说实话,你跟欧阳这小子,是不是有了问题?”
“爸!”
思思一开始还不肯说,怕父亲承受不住,更怕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会让自己精心树立的形象在父亲面前彻底垮掉。她想继续留给父亲一个乐观向上、无忧无虑的印象,这印象她已经维持了多年,不想就此毁掉。无奈,父亲问得很坚决,也问得很彻底,她只能咬着牙,将实话说了。
思思跟欧阳的婚姻,算是走到头了!
思思是在上次回港后不久,察觉到欧阳跟麦瑞的关系的。之前心里虽说也嘀咕过,但从没认真去想,更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在香港生活了几年,思思对感情、对婚姻,似乎有了比在内地时更为开放的观点。她从不过问欧阳的私生活,在婚姻这片天空下,给他的自由空间很大,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接受或原谅欧阳对她的不忠。当年她跟强逸凡所以没能走到一起,最关键的原因,就是她在打算要嫁给他的时候,竟意外地发现:强逸凡同时还将自己的感情分出一部分给了另外一个女人。那女人是强逸凡的顶头上司,也是强逸凡的东家,年龄比强逸凡大得多,是个在香港投资界颇有身份和地位的老女人。
强逸凡刚到香港时,赖以安身立命的地儿并不是现在这家大旗国际投资公司,他的东家是香港花生银行的股东,人称百面女人的东港华都实业掌门人米琪。此人背景复杂,经历更是非同寻常。她父亲曾是香港金融巨头,后来被黑社会所杀。她从十九岁接管东港华都,历经风雨,飘飘摇摇,终于没让父亲创下的这片基业在自己手上垮掉,而是让它有了更大的发展。谁能想到,强逸凡到东港门下不到三年,竟鬼使神差地跟米琪有了关系。一开始思思还不相信,还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对强逸凡说:“你那个女东家可是传奇人物啊,听说她对内地来的俊男情有独钟,你可要小心啊。”强逸凡也故意道:“此生能被富姐包养,也算是一大快事。鄙人何乐而不为呢?”哪知此话说完没两个月,东港内部便曝出米琪与强逸凡在新加坡考察期间因欲火难耐而偷偷开房的新闻,此事还被“狗仔队”盯上,结果让香港的报纸当桃色新闻爆炒了将近半年。迫于种种压力,还有对强逸凡的不信任,思思终于跟强逸凡分手了。当时,她正巧邂逅了来港考察市场的欧阳,两人一见如故,很快便坠入爱河。此事对父亲震动很大。思思知道,父亲在心底里,是期望她能嫁给强逸凡的。出此变故,父亲当然不能接受,于是他将这笔恶账全部记到了强逸凡头上,认定是强家这小子坑了自己的女儿。尽管思思啥也没跟父亲讲,但父亲固执地认为,是强逸凡被香港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所以才背信弃义甩了思思。说来也真是可笑,她跟强逸凡之间,从来就不受什么誓言的约束。倒是欧阳这边,一上来便信誓旦旦,大有不追到她就活不下去的架势。
世间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婚姻这条船,注定了要在浩瀚无垠的深海里经受风浪,至于能否到达彼岸,远不是谁的意志能控制得了的。思思跟欧阳在一起,说不上有多幸福,但最低限度,这份婚姻让她有了归宿感。思思说穿了还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她其实特别看重两个人的相互厮守,认为双双白头到老才是最最完美的爱情。本来,对她与欧阳未来的感情生活,她就是这样憧憬的,哪知道,她对婚姻的全部信任感,还有对“家”这个字眼的依赖,竟随着欧阳、麦瑞之间奸情的暴露而被彻底摧毁了。
思思是含着泪把实情说给父亲的。她在欧阳去香港看她时无意中得知了他的邮箱密码,欧阳走后,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怀着很难说清的心理打开了信箱,结果,当场便被信箱里的内容惊呆了。
信箱里不但有欧阳跟麦瑞互诉衷肠的绵软而又肉麻的信件,还有他们一起偷情时拍的照片。
思思呆呆地在电脑前坐了一夜,脑子里一片空白,第二天忍不住将电话打给了麦瑞,想听听这女人对此事怎么解释,没想到麦瑞的回答远比那些情书和照片还要让她震惊。麦瑞说:“思思你才知道啊?我跟欧阳都好几年了。你这么粗心,怪不得欧阳要在外面找女人。”思思刚要开口还击,就听麦瑞又接着说道:“思思你还是离了吧。反正我不会放弃欧阳,他也不会放弃我的。如果不想离呢,你就得有点忍耐心才行。不过这事儿你可要想好了,免得哪一天给你撞见,你还不把自己给气疯了?”
麦瑞还在恬不知耻地说着,思思脑子里,却早已是恶云翻滚。
世间最不可靠的是什么?恐怕就是爱情,就是那些山盟海誓了!
这个冬日寒冷的夜晚,秦西岳蒙受了他人生最大的羞辱。心爱的女儿被欧阳这白眼狼玩弄了,而那个名叫麦瑞的女子竟厚颜无耻放荡到如此程度,这一切,都大大超出了秦西岳的想象,也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这一夜,他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在思思低低的啜泣声中,他好几次愤怒地站起,又颓丧地坐下。天亮时他终于平静了下来,轻声对思思说:“甭哭了,孩子。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要紧的,是你要坚强。婚姻错了可以从头再来,可那份坚强要是丢了,你就一辈子都爬不起来了。”
思思这才止住啜泣,抬起一张泪脸道:“爸,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秦西岳轻轻叹息着。
第二天,秦西岳带着强逸凡给他的那份调查资料来到省委,要求当面呈给齐默然,然而他的要求被拒绝了。省委接待室的工作人员说,齐书记不在,你可以把材料留下,由我们负责转交。秦西岳当然不能把材料留下。他又来到省人大,要求面见李副主任,却同样遭到了拒绝。秦西岳这才醒过神来:他早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他也真是老糊涂了,亏他还能在这个时候想到找他们汇报工作!他无声地离开省人大。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会找不到说话的地方,会敲不开一扇门。
思来想去,他决定给汪民生打电话。现在也只有依靠汪老,才能制住瑞特了。这一次,他说啥也不能让欧阳这白眼狼的阴谋得逞,更不能让瑞特将西北这块土壤拖进罪恶的深渊。
半小时后,汪老的专线接通了。秦西岳丝毫不假客套,一口气说了两个小时,将强逸凡调查到的情况还有河阳发生的事一并向汪老作了汇报。汪老在那头静静地听着,等秦西岳说完,这才感叹了一声,说:“西岳啊,你的性子还是那样,一点也没变。”秦西岳说:“我变不了。”汪老说:“不能变,变了就不是你秦西岳了。”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汪老的语气这才沉重起来:“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我也从其他方面听到了一些。默然同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是一个对中央对地方都极不负责的人。中央反腐的决心很大,推进民主建设的决心也很大,我们也正在加大这方面的建议。还是那句话,莫伸手,伸手必被捉。这样吧,我尽快将你反映的情况汇报上去。西岳啊,这些年,你为地方事业的发展,为维护百姓的利益,为推动民主化建设作了不少努力。你辛苦了。”
秦西岳有点过意不去地说:“汪老你别这样说,我受不得表扬。我这人脾气不好,工作方法也有欠缺,很多事情我也是尝试着去做,做得还很不够。”
汪老笑着说:“人无完人嘛。一方面要工作,另一方面,也要注意身体。把身体搞垮了,我可不答应。”
通完电话,秦西岳还是不放心,他怕汪老一忙,把事情给忘了,更怕齐默然等人在上面有保护伞,就算汪老出面,也不能把他怎样。他又将电话打给车树声,要他无论如何也要打听清楚签约的时间,还有欧阳默黔到银州的日子。车树声一听他的口气,哪敢说不?接完电话,就将电话打到了河阳。车树声现在也变得聪明了,怕周一粲瞒他,没向她打听,而是打给了周一粲的秘书。秘书一听是周书记的丈夫,当下一五一十就将签约时间还有欧阳和鲍尔一行乘坐的航班说给了车树声……
看见秦西岳,欧阳默黔脸上一怔,步子也随之僵住了。“爸。”他喃喃地叫了一声。
“谁是你爸,你还有脸叫我爸?”秦西岳怒视着欧阳默黔,如果不是在机场,他真想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