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狼行-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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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路走去,这陈七便把李家夫人的身世来路娓娓道了出来。
原来覃州商业发达,这男人除了吃喝赌博听戏还喜欢逛窑子,所以这地界青楼妓院众多。
当然这窑子也分三六九等:最低等就是地下娼寮,几个俗粉胭脂色相虽不出众但价钱却便宜的很。再就是普通规模的妓院,娼妓人数多点,偶尔还有个别姿色出众一点的,这样的妓院数量最多最普遍。不过还有那最高等的妓院能雅称为“楼”的,这里面的花样可就要多了点,里面的妓女个个天资国色,琴棋书画样样拿得起,当然这样的妓女价钱自然不低,所以这种高等妓院数量不多,在覃州也就两三家而已,其中最有名的一家叫作“风月楼”。
而李家夫人在两年前曾是那风月楼里的头牌艺妓,名叫“廖可卿”。
这廖可卿不但长得倾国倾城,而且操得一手好琴,当时人称“戏听程飞燕,琴听廖可卿”可见她的琴艺是何等的出色。这样色艺双全的绝代佳人自然引无数名流雅士尽折腰,单单为她题下的风流诗词便不计其数,直到现在还广为流传,真不愧为当时的江南第一名妓。
胡静平听完陈七的介绍虽然心情荡漾,但琢磨着这妓女二字总不是个滋味,当下咋了咋嘴摇头叹道:
“可惜了,如此佳人居然是个娼妓。”
“大少爷,您可别领会错咯,这风月楼里多数是艺妓。”
“哦?你的意思是只卖艺不卖身?”胡静平愣道。
“正是这个理儿,她们想卖身那鸨母还不让呢。”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有点明白了。
原来这艺妓靠的就是一个“艺”字吃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服侍的对象全是那些文人雅客权贵富豪,这卖身自然就显得俗了。而且这些个成名艺妓个个开价昂贵,单单陪个小酒弹首小曲就有几百银子进帐,根本不用去干那卖身的体力活……
“那这李进是如何得到这廖可卿的呢?”胡静平好奇起来,他又想到了李进那张肥胖的大脸。
“嘿嘿,说起这李进和廖可卿的故事啊那可真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啊。”陈七两眼放着光,似乎这个话题勾起了他记忆中的兴奋点。
“那上我那边喝边说。”胡静平摆了摆手道。
“哎,好好!”陈七巴不得听到这句话,当下乐呵呵地跟在胡静平身后走进了胡家大院。
两个人的身后是那低着头不紧不慢走着的阿飞,他自始至终都没发过一点声音。
* * *
春香和夏荷摆好了酒桌,胡静平便和陈七二人喝了起来。
奇怪的是那最喜欢凑热闹的周林居然没有过来,不过胡静平听那陈七说得有趣,便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原来这李进自从一睹廖可卿绝色姿容之后就彻底着了魔了,这银子如流水一般花在了她的身上,可偏偏廖可卿看不上他,对他不冷不热的,但就是这样李进也毫无怨言,一如既往地天天去捧她的场。
如此这般整整过了一年,却突然传出廖可卿得了不治之症的消息。
原来她得的是肺痨,这是个绝症。
眼看这人一天天瘦下去,这生意自然是做不了了。虽然她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银子,但大部分都被老鸨盘剥光了,是以这病到后来居然连药钱都拿不出来了。
老鸨见好好的一棵摇钱树就此夭折心里不免懊丧,暗暗后悔就在那廖可卿没得病之前还有好多豪客想替她赎身,自己居然都没答应,如今倒好,就是白送都没人要了,那班豪客连廖可卿的门都不登了。
正在这时,那李进来了,原来廖可卿病倒之时正是他下乡去收购生丝的时候,直等回了覃州方才赶了过来,一见廖可卿如此模样当即对那老鸨说要为她赎身。
这老鸨差点就没乐昏过去,试着开了两万银子的价钱,没想到李进“啪”地一声把一张五万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说“可卿最少也要这个数。”然后就把廖可卿接回家了……
听到这里,胡静平不禁赞叹一声:“没想到这李进看似其貌不扬,却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是啊。”陈七点了点头道:“所谓好人有好报啊,正当所有人都在取笑李进干了一桩最愚蠢的买卖的时候,那廖可卿在李进的悉心照顾下居然一点点好起来了,过了半年不到这身体就完全康复了,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这可真是一段佳话啊。”胡静平击了一掌叹道,心想难怪如此国色肯嫁于李进,受了这么大的恩当然只有以身相许了。
见胡静平高兴,陈七这话自然就多了起来,说到那风月场所更是眉飞色舞。
“晚上你带我去那风月楼转转。”胡静平琢磨了半天忽然说道。
“好啊。”陈七当然乐意。
胡静平想去风月楼自然有他的打算,他要看看这覃州最高级的妓院有什么值得借鉴的地方……
第三十三章 大姨妈来了
酒酣耳热之际胡静平想到一件事情,于是问道:
“这覃州是否还有其他的钱庄?”
“当然有啊,这覃州一共有四大钱庄。你们胡记是龙头老大,其他依次是信和,祥瑞,大同。都是我们覃州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啊。”
“噢。”胡静平点点头,陈七的话让他心里有了底。
“下午你陪我去信和走一趟。”
“好嘞。”陈七答应着,眼睛瞟着胡静平脸上的神色心里虽然有疑问却并没有问出来,这就是他这种人机敏的地方,知道胡静平去信和肯定不是办普通的事情,如果他不肯告诉自己,那问了只会自讨没趣。
胡静平心下想定了事情,便没了继续喝酒的兴致,于是摆了摆手道:
“走吧,去信和。”
陈七慌忙起身在前面带了路,但是胡静平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却停了一停,转身看向那西厢房,只见那里静悄悄的连点人声都没有,心里好生奇怪,这二百五今天怎么那么安生呢?该不会昨晚那事气病了,这心眼也忒小了点吧。
“你先等我一会儿。”胡静平吩咐了一声,拔脚向西厢房走去。
来到房前,却看见秋竹和冬雪低着头轻轻地走了出来,见了胡静平慌忙站在了一边。
打量着这两个丫鬟脸上的神色,胡静平意识到那二百五周林肯定有什么事儿了。
于是也不问她们,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一进门就看见周林斜靠在太师椅上双眉紧锁面色苍白,一脸的郁闷之色。
“怎么了?”见他如此表情,胡静平很好奇。
周林懒洋洋地抬起头看了胡静平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你这人气量也忒小了点吧,我背上的鞋底印子到现在还在呢,我都不和你计较你还计较什么呢?”
“谁和你计较了……”周林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那;那你这半死不活地干吗呢。”
“唉……”周林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胡静平还是第一次看见周林如此哀怨的模样,虽然看起来楚楚动人,都总是非常的不爽。
“我……我……”周林两眼望着胡静平张了张嘴。
“说呀,到底怎么啦?”胡静平有点急了。
“我……我他妈的来大姨妈了……”周林说完,把头又低了下去。
“大……大姨妈?”胡静平一愣,但随即便明白了过来,登时觉得头一晕,这胃里的东西就直往喉咙口窜,连忙使劲提气压住了,瞪着周林又问了一句:
“就是……女人的那个?”
“恩。”周林轻轻地点了点头。
“噢。”胡静平觉得自己快不行了,“那你好好休息,我……我先走了。”
“不送。”周林轻声地回答。
陈七正踮着脚向西厢房张望着,忽然看见胡静平急跑了出来,然后弯腰站在了一棵树下居然“哇哇”暴吐起来。不禁吓了一跳,心想这大少爷怎么了?醉酒了?
而那阿飞站在胡静平的身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胡静平。
胡静平吐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一晃一摇地走了过来,但奇怪的是脸上的表情居然是乐呵呵的。
“走吧。”胡静平挥了挥手。
“您,您没事吧?”陈七瞄着胡静平的神色小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我爽着呢。”胡静平笑道。
* * *
信和钱庄坐落在覃州最大最繁华的一条大街上,与胡记钱庄的门脸遥遥相对。
这掌柜的四十多岁,名叫“王全”
突然听下面的伙计来报,说胡记钱庄的大少爷来了,不禁一愣,慌忙迎了出来。
“哎呀,这是什么风把胡大少爷给吹来了。”王全笑眯眯地打着哈哈。
胡静平打量着他,发现这是个精明能干的主儿,不过自己要的正是他这股精明劲儿,太愣了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当下拱手还了礼,寒暄了几句之后开门见山地说道:“小弟这次来是有事情和王掌柜相商的。”
“哦?”王全一愣,心想这胡家大少爷不是从来都不管事的么,怎么会有事情来和自己相商呢?再说就算想来调个头寸,也应该是他们胡记钱庄的二当家二老爷胡光助过来才对呀。
不过他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这一看胡静平神色间并没有调侃的意思,便一哈腰道:
“那里边谈吧。”
胡静平点了点头跟着王全往里面走去,那陈七自然知道规矩,站在原地没动。而阿飞却抬脚欲跟上来,却被胡静平摆手制止了。
进得里屋,两人在茶几前坐下了,这时候有小伙计把茶水倒上,那王全挥了挥手,伙计便退了出去,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大少爷,您有什么事儿就尽管说吧。”
“好,王掌柜的是个爽快人,静平也就不兜圈子了。”胡静平先给王全送上一顶高帽子。
“哎,都是自家人么,大少爷直管说罢了。”王全心里有点纳闷,怎么这胡家有名的二百五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啊,这说话怎么这么有分寸呢。
“静平今天来是想向贵号借点银子。”
“哦?”王全一愣,虽然早有点预料到胡静平可能是调头寸来了,但是现在一听似乎有点不对味啊,这同行之间相互调点头寸是件很正常的事情,自己和他们胡记钱庄经常有这方面的来往,但是从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