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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凰涅天下(GL)-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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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立时附和,“官家,臣听闻蔡又思对茂德帝姬一往情深,年十九未纳一妾一侍,一心一意等待帝姬,真是人中君子,此等青年,实为佳婿!”

徽宗捋须一笑,瞟了一眼身边温雅秀致的蔡鞗,皇帝本有此心思,听得童贯、杨戬之言立时心动。蔡鞗平时有些书呆气,此刻不知是醍醐灌顶还是灵光一闪,一提官袍大礼参拜下去,声音朗朗道:“臣,宣和殿待制蔡鞗,请尚茂德帝姬,乞望陛下恩准!”

这一声立时将皇帝身边的目光招惹过来,数人同时变色。蔡攸当先上前伏拜:“臣,领枢密院事蔡攸,请尚茂德帝姬!”

蔡绦哪甘落后,上前跪拜道:“臣,徽猷阁待制蔡绦,请尚茂德帝姬!”

兄弟三人,同时请尚美貌文才闻名帝京的茂德帝姬,皇帝将会指婚给谁?一时间宣德楼上人人侧目。

王贵妃心急如焚,怎料到今夜突发此等状况?早知怎么着也不能让茂德和卫轲出宫,这下如何是好?

徽宗不由龙眉微皱,他心底虽早有倾向,但若此时指给蔡鞗,便立时损了蔡攸、蔡绦二人的颜面,皇帝有些不忍。

少宰李邦彦看出皇帝的犹豫,灵机一动上前奏道:“官家,蔡家三位公子均为一时才俊,不若请出帝姬亲选?”

蔡氏三子对望一眼,回想昔日与帝姬相处情景,均觉茂德有意于自家,遂同声应诺:“愿随帝姬之意!”

徽宗哈哈一笑,暗忖茂德文思出众,必会欣赏蔡鞗之才,便待颔首应允。

王贵妃倏然咯咯一声娇笑,道:“官家,福儿今夜玉体违和,天寒地冻的立于这城楼上没得被冷风侵了去!”贵妃一双春水眼波盈盈扫过蔡攸三人,款款柔语道,“三位卿家均对茂德有意,实是难得!但女儿家婚姻大事,须得慎重考虑,三位卿家想来亦是不愿逼帝姬在这宣德楼上草率做出抉择罢?”

蔡鞗不由羞愧垂头,“贵妃娘娘所言极是,是臣太过唐突了!”

蔡攸、蔡绦心忖拖过今夜,反倒更有把握,遂齐声道:“贵妃娘娘说得极是!”

梁师成见事将不成,眉头一皱,上前奏道:“官家,蔡太师三位公子一时人杰,帝姬想来亦是难以决断,方才犹疑去了两年青春韶华!今时巧逢良辰吉日,又是难得的万民盛欢,官家或可出得一题,由三位公子当场赋词一首,合乎官家心意者当可尚帝姬,以帝姬之才貌尚文采风流的太师公子,定成朝廷一大佳话!”

蔡攸、蔡绦顿时神色悖然,论文思敏捷他俩如何及得上蔡鞗,正要反驳,梁师成又道:“官家,帝姬才名享誉京师,唯文才出众者方宜配尚。”

徽宗哈哈笑道:“梁爱卿言之有理!”遂以元宵为题,令各赋词一首,一柱香为限。

不多时,一柱香燃尽,三人各呈上贡纸。徽宗观得一遍,心喜果然是蔡鞗的词清丽雅致,胜出何止一筹,便待朕意决断时,王贵妃媚娇笑道:“官家,既是为福儿择婿,何不拿进宫中由福儿选去?”

“哈哈哈!妙矣此语!”徽宗龙颜大悦,欣然应允。

……

***

“本来此事已被王贵妃拖过去,孰料其后发生一连串变故,阴差阳错下我和汶儿先机尽失!”

卫希颜叹道:“蔡京那厮因身体抱恙未赴宣德门,秦无伤闯府谋刺,然后郓王府着火,正好打击了沉浸于盛世飘飘然的皇帝佬儿,赵佶恼羞成怒时,梁师成那厮从赵楷那得知我出现在唐家酒店,那老阉奸猾,派心腹到兰熏殿查出汶儿不在宫,便猜被我带出,于是密报赵佶,顺带加油添醋。赵佶那厮逼问王贵妃后,一时恼怒当即将汶儿指婚给了蔡鞗。”

卫希颜按揉眉间,自责道:“我今晚行事,确然有些冒失,那玉牌不该轻率亮出,暴露形迹!”

“希颜,非你之过。”名可秀柔声劝解,“说起来是我考虑欠妥!原想即暴露形变。你和汶儿若有流言在帝京出现,也非一件坏事,运用得巧妙,便可成助力,但未料到梁师成会利用元宵向皇帝请婚,利用蔡鞗占得了先机,阴差阳错下方暂时领先一局。”

“早知如此,今晚之事便不该由你出面,我自是有招解围。”

卫希颜摇头,“你不出面最好!否则,若知你我一起,赵佶那厮更得生疑!”又叹口气苦笑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那老阉竖!”

她皱紧眉头在房间内转了几圈,猛然一顿步,扬眉冷笑道,“怕甚么!大不了到时候一拼,抢了汶儿走便是!天高海阔,怕他皇帝个鸟!”一时气怒,雇佣兵时的粗口便冒了出来。

名可秀噗哧一笑,瞪她一眼道:“你急个甚么!我只说梁师成暂时领先一局,又没说你输定了!世事如棋局,不到最后一步,焉知白多黑少?”

“你呀,现在是关心则乱,平时的诡计多端和冷静理智都上哪去了?”

卫希颜被她说得两句,立时冷静下来,暗忖汶儿的婚期尚未定,帝姬大婚少说也得准备一两月,她有的是时间想对策,大不了就想法子携了汶儿跑路;再者手上还有杨戬这个王牌未动用,到时便是奇兵一枚,想到这她唇角一扬,笑道:“可秀说得是,是我慌乱了!”

名可秀温柔一笑,突听得秦无伤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可秀,是否已歇息?”

卫希颜顿时皱眉不悦,“已经子时,这秦无伤不乖乖睡觉,跑来找你做什么?说你没空!”

名可秀噗哧一笑。

“可秀!”秦无伤未听得名可秀回话,在院外又道,“我见你房内灯还亮着,想来尚未安息,无伤观今晚月色甚好,未知可有雅兴共于月下品茗?”

鬼的个雅兴!卫希颜眉一扬,当先自房中走了出去,笑眯眯道:“秦兄重伤未愈,早点歇息对身体比较好!”

秦无伤见她自名可秀房中走出,面色微变,爽朗的笑容便有些勉强,“卫兄也在!”

“秦兄伤势可曾好些了?”名可秀悠然步入院中,和卫希颜并立,月光辉映下,直如一对璧人。

秦无伤剑眉低垂,转瞬间抬头朗笑道:“上得药后运功一周天,现下已是好了四、五分,再调养个十天半月,当可痊愈。”

调养十天半月?需要这么长时间么?卫希颜眯细眼睛,极度怀疑这秦姓小子的不良用心。对,是不良用心!她就说怎么总觉着这秦无伤怪怪的,原来是对名可秀存有不轨之意。

她唇角倏然挑起笑容,似乎和善无比,关切道:“秦兄重伤后宜多静养调息,我和可秀有事商谈,就不打扰你歇息了。”说完,伸手拉着名可秀便向门口走去。

名可秀暗捏她一下,顿步回身对秦无伤微笑道:“秦兄,我和希颜有事外出,你且早些安息。”

秦无伤看着两人背影在门口消失,英俊爽朗的面容突然罩上一层阴翳,原本总是泛出三分笑意的眼神顿然间变得深沉锋锐如刀,整个身躯在暗夜月光下散发出一股狼性的血腥气息。

卫、希、颜!

手掌慢慢收紧成拳!

凡阻我路者,杀!

***

两岸夹歌楼,明月光相射。

元宵十五夜的州桥,虽近子时,仍是繁华喧闹无比。月色圆朗高悬天际,登桥观月的人群,纷至沓来,熙熙攘攘。桥上小贩吆喝元夜宵点、小食果饮,叫卖声不绝。桥头两岸酒楼鳞次枇比,笙歌连成一片。

卫希颜和名可秀自麦秸巷出来,一路向西慢悠悠行至州桥附近。桥上人头涌动,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凭栏观赏桥下明月,月照汴水,银月泛波,夹杂声声笑语,十分热闹。

“希颜,随我来!”名可秀裙裾微飘,自桥东折向南行。卫希颜心知比起对汴京城的熟悉,她是远远不及名可秀,遂不多问,随行跟上。

沿汴河南下,一路仍是笙歌连连,路上行人不绝,间或停步回望,一对绝世璧人相偕而过。

“希颜,到了!”名可秀侧眸笑道。

“十三楼!”卫希颜端详着眼前这栋青瓦白墙的双层小阁,不由笑道,“这名倒是有趣。”

“因为楼主就叫十三。”

卫希颜和名可秀双双步入酒楼。酒楼不大,七、八张桌子,十四、五个酒客,俱是垂头默默喝酒,唯一的伙计耷拉着眼皮趴在柜台上,仅在二人进来时眼皮子向上撑了一下,随后又恹恹欲睡了去。一楼十四、五人却寂然无声,与元宵夜各处酒楼瓦肆的喧声闹语相比,直如两个天地。

“楼中只卖一种酒!”名可秀微笑为她释疑,“酒名忘忧!”

卫希颜恍然大悟,看来这名为十三的酒楼是一家特色酒店,专为失意人士或心有愁绪之人开设,忘忧忘忧,想到此一醉忘忧的客人又岂会有喧声笑语的心情!

但,可秀带她到此地为何意?

“希颜,你随我上楼便是。”

卫希颜见那柜台旁的圆脸小二兀自趴着,由得二人上楼也不招呼,不由奇道,“可秀,那小二识得你?”

“你说寅五?”名可秀点头笑道,“他是十三拣的孤儿,见过我几面。”

“银五?”这姓倒少见。

“寅时的寅。据十三说,寅五是寅时出生,家中行五,那年黄河水灾,官吏贪墨赈粮,千里饿孚,寅五的父母兄弟姐妹全饿死了,只得他一人,被十三拣到,活了一命。”

卫希颜虽无悲天悯人的胸怀,也不由一时感慨,号称史上经济文化科技最强盛的大宋朝,也绝不了饿孚遍野的景象发生,更遑论繁盛底下的千疮百孔。

二楼四面为围栏回廊,廊道边间间小阁子相邻,楼上幽静无声,阁子门皆为紧闭。卫希颜以天地盈视扫视一遍,三道微细呼吸分从三个方向传来,竟是三位内家高手?难道是来这十三楼一醉忘忧的客人?

卫希颜微微一笑,闲事少管,随同名可秀一起沿着回廊向临江一面的阁子走去。

名可秀倏然脆声笑道,“十三,故人来访,可有好酒好菜相候?”

“酒无好酒,菜无好菜,故人若有心,以清水明月下酒又何妨!”一道听不出年纪,却带着历世沧桑和落寞的声音自东南的阁子里传出。

名可秀轻声一笑,于临江的回廊道中停下。两人并肩立于围栏前,俯瞰江心月色。银波泛泛,皎月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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