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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凰涅天下(GL)-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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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可秀白她一眼,“我知你内气深厚不惧严寒,但今时不同往日,既然弄得一身伤,就甭在那逞强!”

卫希颜顿然闭嘴不敢再辩,乖乖接过来穿上。

跨出门,迎面寒风灌入,深深呼吸一口,凉凉的风扑入肺中,让人精神一爽。

“可秀,你来帝京为何?”

名可秀目注檐下冰棱,神色隐有凝重,道:“希颜在京城这些时日,可曾听说过何栗何文缜?”

何栗?卫希颜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倏然惊讶道:“可秀说的是御史中丞何栗?”

名可秀微笑点头,“王黼对他起了杀意。”

卫希颜早就听闻现时的宰相王黼和御史台长官何栗不对盘。这位政和五年的状元,帝京清流的代表人物,以不畏权贵著称,宣和初年弹劾蔡京被贬外放遂宁知府,后政绩卓著,蔡京罢相后复调回京。时王黼代蔡京为相,最初为笼络民心,罢方田,减赋税,蒙蔽百姓一时,被称为“贤相”。时隔不久,狐狸尾巴便露出来,比之蔡京奸邪有过之而无不及。

设置应奉局,以进贡皇帝为名,搜刮四方珍异,十之八九流入相府;公开卖官鬻爵,“三千索,直秘阁;五百万,擢通判”;犹让何栗等清流愤慨不耻的是为强霸微猷阁待制邓之纲的美妾,捏造罪名将邓之纲发配到岭南;又拜梁师成为“恩府先生”,自承为阉宦之子,将梁师成隔壁侍郎许将一家从宅中赶出,强行霸占,许侍郎一家光天化日下流落京师街道,街巷见之无不恻隐。宣和初年怂恿“联金攻辽”,以边事为由搜括天下丁夫,按人数算得“免夫钱”六千二百万缗中饱私囊,却将大宋银钱向金国买下燕京等五六座空城报捷,名为“联合”实如降金,而其始作俑者的王黼却功进太傅,封楚国公,许服紫花袍,仪同亲王。

以何栗、吴敏等为首的士大夫清流视之为国贼,恨之入骨,多次表章弹劾,其中又以御史台长官何栗最为激烈,三个月内六度上表。延福宫总管李彦和梁师成明争暗斗,和梁师成“干儿子”的王黼自是对立,卫希颜曾听他得意下道出赵佶数度召入王黼应询,颇有相疑之意。

想来王黼暗惧下,自是将何栗恨之将死!

但大宋向有“刑不及士大夫”的太祖遗命,王黼即使构陷于何栗,最多亦不过让他贬谪地方,危不及性命。况乎此时皇帝已对他生疑,他若妄生构陷,反会让皇帝相信何栗弹劾为实。

王黼想何栗死,除非是下黑手。

卫希颜曾听李师师谈及当年王黼对她垂涎甚重,因不敢得罪皇帝方作罢,她对此人便油生厌恶。之后她和一干翰林应召御花园,时王黼亦在,恰逢王贵妃携茂德几位帝姬远远经过,王黼紧盯汶儿美姿,目中欲念一闪而过,被卫希颜看见,心头怒火勃生,自此将这厮拉入黑名单,此刻听得名可秀提及他欲谋何栗,顿时眉毛一扬,冷笑一声道:“这厮能惊动你们名花流,莫非是勾结江湖高手暗杀何栗?”

名可秀颔首,淡淡道:“万两黄金,买通雪阴教行凶。”名花流少主目光清冷锐利,“雪阴教教主成祝铭亲自赴京,想来除了黄金外,王黼必是还许了他甚么好处!”

卫希颜突然想起一年多前,雪阴教长老莫孤尘挟逼叶向天之事,似乎当时雪阴教的教主在名花流宗主手上吃了不小的亏,想来和名花流的梁子是结定了。名可秀此时亲赴汴京,想亦是防止雪阴教和王黼“官匪勾结”,对名花流不利。

名可秀语气沉凝道:“我此番到京师,一则是维护何中丞的周全,二则亦是为了追查药人的行踪。无论如何,顾惜辰和梁安两位兄弟一日不救回,我等便一日不安,即便救出后服下萧神医配的解药前事尽忘,能换得安生度日也好,才不负昔日兄弟之义。”

那顾惜辰和梁安定是失陷于绝杀的名花流两大高手了。卫希颜想起那日在林中与四位药人激战,生死关头不留分毫余地,那四人内腑定然受伤不轻,便道:“那四人被我所伤,或将休养一阵子,短期内估计不会被派出去。”若要追蹑图之,怕是要另待时机了。

“来日方长,只要人在,便有机会。”名可秀目光淡然,想起当日情景,眼波横荡,笑道:“说来亦巧,当时我追查药人行踪,未料却是误中副車,误打误撞拣到了你。”

“这就叫缘分,天不绝我也!”卫希颜哈哈笑的得意。

缘分么?翠衫碧袖的女子垂眸微微一笑,目光深幽,似复被某事困扰,又似有所思悟,芜杂难言。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每看一遍总是能发现可修订之处?~~~

若有虫子和BUG请举报

备注:

1、北宋银钱换算:

1两银子=1贯铜钱=约300元人民币

1贯(1缗)=1000文

大家算算六千二百万缗是多少钱?

靠~王黼这厮简直是巨巨巨贪!

2、因有童鞋问起,御史台的长官不是应该为“御史大夫”么,怎么会是“御史中丞”,为此补一个备注:

唐朝、五代、宋均同时设置御史大夫与御史中丞,但御史大夫极少授予,故以御史中丞为长官。

☆、洗手羹汤

爆竹声声响,桃符辞旧岁。

卫希颜在大宋东京城的第一个新年除夕却是在安静中度过。

京城西北杨家私宅,院小安宁,一进三出,唯她和名可秀二人。

“可秀,为何不安排一两个仆厮,偏要自己动手?”卫希颜一袭浅蓝罗衣,外罩白狐裘袍,倚在门边,看着雅小洁净的厨房内,翠衫碧袖的女子神姿优雅,拈葱起刀,翩若行云。她在赏心悦目的同时,亦对名可秀事事亲力亲为的做法感到疑惑。

“好了,帮忙端菜上桌罢。”名可秀回眸浅笑。

一张朱漆榻几,对坐两大美人。

卫希颜这些时日所食均是名可秀亲自下厨。名花流少主的江南小菜做得极为地道,更绝的是每顿每道菜俱是不同,精致悦目,清淡适口,让人食指大动,每食不厌。

“可秀,由你当知汝姐之厨艺!”

卫希颜适才被挡在厨房外仅闻得香气已是垂涎欲滴,馋虫被勾得直打滚,此刻盯着满满一案的玲珑细巧花色菜,更是腹中叽咕,迫不及待地拿起牙箸便开弓。

名可秀端坐于她对面,动作优雅,浅食而止,多数时候均是看着卫希颜动箸,眸中柔光浅浅。

“咦?你怎么不动?”卫希颜挟了一箸放入她碗中,“快吃快吃!若不然全数被我扫光,饿肚子我可不负责。”

翠衫碧袖的女子浅笑盈盈,举箸挑起卫希颜挟入的那道菜,细嚼慢咽,望着对面那女子眉飞色舞的欢喜神色,心底深处慢慢浮出一抹温柔,脑中倏忽飘过当年惊才绝艳的母亲洗手做羹汤时的言笑殷殷。

但为君之故,洗手做羹汤!

她手中牙箸倏地一顿,凝视卫希颜,目光幽深复杂。

“可秀?”卫希颜觉出她不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名可秀回过神,淡然一笑掩饰,“没甚么,想起一些往事。”

卫希颜直觉她在说谎,见她眼眸深处似隐有忧伤,顿时饕餮之欲全无,略一迟疑,问道:“可秀,是否想念家人了?”说声一顿,歉然道,“这些时日照料我养伤真是辛苦你了,除夕夜你本该和亲人一起,都怪我……”

名可秀抬手止住她,眸中忧色已悄然消逝,白她一眼道:“你自责甚么!照顾你是我自个乐意,辛苦甚么了?不过是多煮一人的饭菜罢了!说到除夕……”名花流女少主倏然轻叹一声,道,“希颜,可秀母亲便是在腊月逝去。母亲逝后,每近年节,父亲总是将自己一人放逐在外,白山黑水大醉一场……哥哥走后,年节时多半是我和姐姐相伴;今时姐姐已远嫁雪山,我便是不在京城,也唯得一人罢了!”

卫希颜见她颜笑淡淡,似乎全无孤独寂寞之伤,乍然想起当日雷枫对她说起名可秀的大哥名清方早被逐出家门,名花流的重担唯一压在面前这风姿挺秀的女子身上,她心口微微一牵,顿生怜惜,不由笑道:“听说东京城的新年极是热闹,我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得空时咱们出去转转可好?”

名可秀眸光轻闪,唇角微微翘起,慢慢漾出一抹笑容,“好!不过需等你伤势全部养好才可。”

卫希颜眼一翻白,夸张哀叹道:“天啊!那得猴年马月!”

“不久!”翠衫碧袖的女子悠悠然道,“元宵十五应是赶得了!”唇角笑容滑过,意味深长。

……

新年过后两日,卫希颜身上隐约可见森森白骨的外伤已全数愈合,绷布解下后,肌肤白皙如玉,未曾留得半分疤痕。她手指在腰腹处满意滑过,不由遗憾这些神奇的疗伤配方竟在后世失传,若不然她以前的受伤身体便要中看许多。

笃笃两声,房门叩响。“希颜,我进来了?”

“我正要穿衣……”卫希颜赶紧道,同为女子,似乎名可秀进来也无干系,手中却不自觉地扯起锦被盖上光裸身体。

“我让人给你做了件物事。”名可秀推门轻然而入,手中拿着一物。

“软甲?”卫希颜笑问。

“你看了便知。”名可秀走过去递给她。

卫希颜半身坐起,入手只觉柔软舒适,展开看清是件套头衫式的无袖背心,颜色莹白润泽,前胸之处微微凸出,仿似男子胸膛,按之坚实有弹性,不由惊讶道:“可秀,这是给我扮装用的?”

名可秀微笑点头,“这是用天蚕丝揉和穿山甲肉制成,柔软弹性坚实,你贴身穿着不用束胸;若非脱下细看,与身体肤色无异。这物事冬暖夏凉、吸收透气,不虑穿上会憋闷难受。”眼波横荡瞟了眼卫希颜半遮的胸部,唇边挑起促狭笑容,“亦有弹性,比起束带,对你,那里…有好处。”

卫希颜一愣,倏然明白她说什么,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眼睛滴溜溜在她胸部起伏优美的曲线上瞄来瞄去,直看得名可秀竖眉发嗔,方才嘻嘻一笑收回目光道:“原来可秀还是蛮有料的。”

“卫希颜!”

名可秀不由面上飞红,气恼一推她,“还不快穿上!”

“啊!”

两人同时一声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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