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GL)-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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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在危急之际,以太极真气漩成暴风眼,不震反吸。药人本就全速攻入,乍遇强大吸力一时收势不住,飞身跌入。卫希颜凤凰真气阴阳相生相克,一拉一旋将空间漩出一丝错位,就这么一丝的错位,药人飞速跌得一霎间攻袭而入的刀枪剑鞭在强大吸力下错移一寸。
药人原本是惊雷堂和名花流的一流高手,成为药人后武功潜能更是加倍激发,四人配合攻击的角度落点俱是精准无比,然一寸错移,便失了要害。
高手相争,原在分寸之间。
暴风眼漩流迸发,药人跌得的一霎间便被漩流吞噬进去。
砰!砰!砰!砰!
四道落地声几于同时响起。地面枝叶尘土飞溅,四大药人杀手跌落在地,昏迷不醒。
卫希颜清咳一声飘然落地,手抚胸口一阵猛咳,唇边沁出一缕血丝,她随手一抹,双眸紧紧盯住林暗深处,唇角绽笑,“咳咳!阁下观战良久,还不现身,莫非林内风光独好!”
良久。枝叶沙沙声响,一道高大雄健的黑影缓缓自林内踏出,全身上下连同头脸,俱被黑衣黑罩蒙住,仅露出两只眼睛,仿佛暗夜恶狼,满负血腥欲望,一旦伺机扑出,必将猎物撕成粉碎。
卫希颜咳咳两声,呼呼喘出两口粗气,浅蓝罗袍鲜血尽染,滴答滴落,笑容却是悠然自得,懒懒道:“阁下出来的正是时候!卫轲方才尽力一拼,受伤不轻,阁下倒可拣个便宜!哈哈!”说完又弯腰猛咳数声,尽显虚弱之态。
那黑衣人如狼似虎的眼底却掠过一抹惊疑,似是在揣度卫希颜的状况,是否真如表现出来的这般严重,抑或是想诱他出手,生死一击搏杀?
便听对面那浅蓝身影似是不耐催道:“阁下还不动手?”
黑衣蒙面人犹疑更甚。卫希颜方才凌空击破四大药人的必杀之局给他造成太大震撼,暗忖这小子受伤不轻,但未知是否还有厉害杀着,若是被这小子拼死一击,岂非得不偿失?不若再等得一时片刻,俟这小子不着神时再出手。
黑衣人倒退掠后数丈,重新隐入林中,双眼却如狼般监视着那人,随时准备出手,一击必杀。
卫希颜暗松口气,方才和药人一战,她全身上下均受伤不轻,肺部更似破了个大洞,一提气便钻心般痛。那黑衣人身手似不在任何一个药人之下,他方才若是强行出手,只怕她今日死劫难逃,好在那家伙疑忌之心甚重,暂时被自己唬住不敢动手。
她唇角微微一勾,强提一口气飘然盘膝坐于林间,双掌如抱月之势立于丹田之前,凤凰真气如久旱之地的地下水源,一丝丝自脉底沁出,慢慢游走于周身。
黑衣人几番欲动,偏偏那浅蓝身影虽是眼眸半瞑,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浑身上下的姿势却仿佛满月般圆满无缺,找不出一丝的破绽,狐疑下又数度放弃……如是过了小半个时辰,黑衣蒙面人看看天色,又望了眼盘膝静坐的浅蓝身影,终于眼神一沉,脚步跨了出去。
却在这时,卫希颜倏然睁眼,笑如春光明媚,悠悠懒懒道:“阁下错过时机了!”
话音未落,黑衣蒙面人已是神色一变,沉喝一声,身形腾空掠出,双掌两道劲风如狂涛,猛烈拍向林间独坐的身影。
卫希颜却唇角晒笑,一动不动。
清冽冽一道冷哼。
一道红绫宛如天际射来,猎猎飞展,本是至柔至软之物,却坚如金石,以横斩千钧之势席卷直向黑衣人。黑衣人暴喝一声,身子凌空一拧,双掌劲气转向红绫硬接一记。
噗!噗!
真气相接。红绫倏忽收回,黑衣人上身一晃,手掌酸麻,体内气血微涌,不由暗惊来人内力深厚。
便听林中清冽冽又一笑,红绫化为波浪,半途倏又束绡为剑,从林隙直刺而入,真气磅礴直将周遭尺内林木震斜歪倒,势头锐不可挡。
黑衣人狠眸一闪,内气凝聚双臂,大喝一声双掌推出,那红绫却陡然在半空如灵蛇般一个打转,绫梢倏忽飞卷盘膝坐地的卫希颜,没入林内瞬息不见,唯余一道清冷声音回荡林中,“阁下之技,来日再作讨教!”
黑衣人目中厉芒连闪,自忖难以得手,将昏迷在地的四个药人一边两个伸臂挟起,飞掠出林而去。
……
***
卫希颜昏了过去。
当眼眸映入那抹熟悉的翠色,她强持的一丝清明立时倒塌了去,剧痛袭上心间,双掌抱守太极,任由自己在昏沌中沉入黑暗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醒来,体内凤凰真气自然流转,丝丝缕缕修复内腑损伤之处。眼光微扫,看清自己上身衣物已被尽数脱去,胸腹腰背俱被纱布缠裹。她方吸口气,肺部生生扯痛,不由得一咧嘴,低哼一声。
窗边凝神静立的女子回过头来,碧袖翠衫,眉如远山含黛,眸似横波荡水,容颜优雅,风骨挺秀,正是半年多不见的名花流少主名可秀。
“你醒了。”
“可秀!”卫希颜呲着牙哼哼一句。
名可秀眸中掠过一抹痛惜,坐到榻边,语中微带嗔意,“你倒真是逞强,一人独对四个药人,两败俱伤!若非我去得及时,怕是你已遭了童贯黑手。”
卫希颜眼眉一扬,林中那人是童贯?
“咳!我亦想不到他们竟会派出这般华丽阵容。”她勉强吸了口气,示意名可秀扶她起来,半倚在榻沿。
名可秀将软枕垫在她后背,让她靠得舒服些,皱眉道:“你右胸、左腹、腰背分别被剑刀枪鞭击中,幸得你避开要害,但伤势仍不轻,莫要乱动。你内脏被药人劲气震伤,还好真气护住了心脉,仅是肺部被那一剑刺中,需得好生将养。”
卫希颜正待开口,被名可秀伸手按住唇,柔声道:“你肺受伤,莫要多说话。”
这是哪里?卫希颜只得以眼色询问。
名可秀忍不住轻笑出声,放开捂唇的手,将微微滑落的锦被稍稍提上,盖住卫希颜□出的双肩,微笑道:“这是我在帝京的私宅,幽深安静,你安心在这调养,不会有人打扰。”
卫希颜眨眨眼,你怎么突然到了东京?
“此事说来话长,待你伤好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温润的手抚上她双眼,名可秀柔声道:“希颜,你先睡会。”
卫希颜摇摇头,她这伤势,怕是不养个七八天下不来床,得知会汶儿一句,省她挂忧,伸手拉住名可秀道:“可秀,派个可靠人到小甜水巷的撷芳楼,告诉李师师我受伤了……咳咳!无碍,勿挂心……咳咳!”
名可秀眼神略带惊讶,却未多问,“你先歇着,晚些时我过去一趟。”
卫希颜点点头,名可秀亲去她自是放心,心神一松下,顿觉林中那场险战后神思疲惫已极,放缓呼吸,任由凤凰真气自然生转,闭上眼很快睡了过去。
……
名可秀凝视她熟睡面容,秀美清逸一如往昔。双眉不浓不细,挺秀入鬓,睫毛细长,在眼睑下弯成一道优美弧度,鼻梁不高不矮,挺拔秀立,薄唇浅粉润泽……忍不住手指自她唇上滑过,细细勾勒而去。
只得片刻,她收回手,垂眸凝视掌心,黛眉微蹙,似乎有甚么东西困扰住了向以明断睿智著称的名花流女少主。
良久,她幽然一叹,起身悄然离去。
……
卫希颜再度醒来时,窗外天色已昏。室内架着的两盆松炭仍然灸红,显是有人关照,温暖如春,与室外的腊月寒冷俨然成两个天地。
“你醒了?”
清冽而柔润的语音自门口传入,名可秀手持漆盘入内,房门一启便阖,不容一丝寒风侵入。
卫希颜闻到香味,不由得深吸一口,腹中立时“叽咕”一响,翻腾出她的辘辘饥肠。
名可秀笑意盈盈,“我估摸着你这时合该醒了。”伸手将漆盘置于房内桌上,走近榻前将卫希颜扶起半坐,以软垫相靠。“我熬了点粥,你重伤未愈,不宜过荤,先食些清淡之食。”
卫希颜看着她盛出一碗粥,惊讶下不由笑道:“你居然会做饭?”深心印象中如名可秀这般优雅挺秀的女子应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才对。
名可秀斜身坐在卫希颜身边,瓷匙轻搅凉粥,唇角溢出笑容,“姐姐教的。”眸中掠过一抹缅怀,“母亲过世早,父亲忙于宗派事务,大哥性情跳脱不羁少有归家时候,家里均是姐姐操持,秀少时多得姐姐关顾。”
卫希颜眨眼笑道:“你会绣花不?”想象优雅的名花流女少主拈花刺绣的模样,她一时禁不住咳咳笑出两声。
名可秀眨眼两下,笑语温柔,“需要我绣个锦囊表明么?”
“噗!”卫希颜笑得一阵急咳,“咳咳咳!你还真会?”
“伤好了教你。”名花流女少主容色一本正经,眸底却是笑意调侃。
用拿枪的手去绣花?卫希颜抖了下,饶了她罢!
“好了,粥凉了。”名可秀舀起一匙送到她口边,“张嘴。”
卫希颜前世受伤时也曾被希文这样喂食过,此刻在名可秀的横波明眸下却油然生出半分不自在,伸手笑道:“我自己来罢。”
名可秀也不勉强,匙柄倒递过去,将粥碗端到她颌下,笑道:“你身子不便,我且帮你端着。”
卫希颜在名可秀的眼眸注视下有些莫名,或许是她的眼神太深太专注,心中古怪下稀哩胡噜几口将一碗粥食完,笑道:“饱了!”
名可秀狐疑地瞟她一眼,一天未进食,一碗粥便饱了?
“真的饱了!”卫希颜状似保证道,话完不由暗自好笑,她这么紧张是做甚么?
名可秀将碗放回托盘,回身笑道:“粥在厨房用小火温热着,饿了时记得讲,再盛来很方便。”
“嗯!”卫希颜点点头,看着名可秀凝立在窗边若有所思的优雅纤影,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一时屋内的气氛有种诡异的寂静。
“呃……”
“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不由得相视一笑,适才诡异的气氛一消而散。
“咳咳!你先说。”卫希颜道。
“你感觉可好些了?”
卫希颜真气运转,肺部只余隐隐作痛,全无睡前撕裂般的剧痛,顿时大喜,看来这凤凰真气的自愈功能极为强悍!胸腹腰背和外伤处舒舒爽爽的微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