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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凰涅天下(GL)-第3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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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南廷应了制举,再回想父亲当时反应,前后贯连在一起,他隐约有些明了父亲的顾忌和筹谋,心里不由一震,应喏道:“爹爹,孩儿这就去拟信。”说完大步走开。

王沂负手不动,老而弥坚的深沉目光望向天际,似是想透过这晦暗天空看穿未来的路。一只雪团突然“扑”一声在脚边砸开,雪溅上金线暖靴。惹祸的孩子“啊”一声尖叫,跑近前惶恐嚅嚅:“阿翁……”

王沂弯腰笑着摸了摸孙子的头,“去玩吧!”那孩子欢呼一声跑开,几个孩子又尖笑着追跑开来。

凝望着雪地里朝气蓬勃的孙辈,王沂面庞越发慈和,心头的那份念想更加坚定:为了他王家后代子孙百年的富贵,这一局他必得好生筹谋!

***

临安京城。

进入腊月,过了腊八腊九天气已经很冷,大街上却并不冷清,到处都是采办年货的人家走铺串席,喧声杂嚷不逊闹市。

城南山林却一片幽静,一只浅灰的鸽子越过七宝山,飞过南城阴灰的天空,仅是一道不起眼的黑点,很快飞入南巷某座阔宅里,消失踪影。

灰鸽子落在绿荫院内一只骨节均匀的手掌中,“羽十七,辛苦了!”那男子有把柔和好听的嗓音。

灰鸽“咕咕”两声,冻得冰凉的嘴尖亲昵地蹭着他掌心。男子手指灵巧地取下鸽筒放入怀中,托着鸽子放入鸽屋中暖箱内,一边喂水喂食,一边轻轻搓揉冻凉的翅膀和细脚,让经过特殊耐寒训练的羽十七舒活下筋骨。

安顿好了小不点,鸽卫走出鸽苑,穿过一道长长的曲折游廊,递牌通过一道月洞门,进入枫林。又走过曲径林道,盏茶工夫后,方近得东西南北各五百步距的枫阁。他在枫阁的西门验了牌子,熟门熟路上了西二楼,又过两道关卡,行了约摸二百步,方进入千机阁的千四机。

“西川来的讯报。”他将漆印完整的竹筒递给负责巴蜀信报的千四机讯长,按鸽卫的规定“不多看一眼、不多问一句”行礼后即转身离去——如果要回讯,讯长自会遣人送去封印的竹筒,不需要他多问。

讯长将漆印在烛火上融化了,用巾拭干,抽出塞子倒出麻纸条,只看了一眼便面色凝重,脚步匆匆出了机房,走入西三楼千机阁阁主莫秋情的公事阁子。

过了阵,莫秋情从阁中走出,由楼廊迂转行向东枫阁,沿途经过三道牌符人的验查,方进入宗主处事的正心阁。

“名首?”

名可秀看过巴蜀分堂传来的讯报,挑唇笑了笑,她玩味嚼着这两字,良久,笑说:“这西川王十五可是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名首”,既可是“名宗首”,也可是“名盟首”,或是“名会首”,这三个不同的“首”代表了名可秀四种身份:一是南方江湖宗派之首,二是南廷京都商盟之首,三是东南海商联会之首;四是共济会之首——王沂想邀请的是哪位“首”?

这老狐狸是模棱两可了,玩的就是个模糊!

莫秋情冷哼嗤笑,“这老狐狸再狡猾,还不是要向宗主折腰?想当年,咱们巴蜀分堂刚进成都府那阵,柳分堂投拜帖去他可是傲慢得很哪!”

名可秀微笑,“王家从孟氏的后蜀国起就已在蜀地零散行商,累家到太宗朝时成为益州豪商,到真宗朝更是西川豪家之首,‘交子’便是最先在西川出现,由王家为首的益州十六豪商共同发行,十六年后方收归官府,可见王家在西川的实力和影响力;再经这百年积累,在蜀地的势力已是盘根错节,称之为‘西川商王’也不为过——王十五有傲的资本!”

她说到这声音顿了顿,略略抿了抿唇,铁丑适时进入换上盏新泡的热茶,不烫不温,正合入口。

名可秀端起盏抿了两口,继续说道:“我名花流的势力虽说威震大江之南,但在峻途遥远的蜀道西川仍是影响不及,初入西蜀得王家冷遇也是意料之中。其后商业上有竞争有合作,但都不热络——想必王家对我们和惊雷堂都是抱着敬且远之的态度,不轻易示好。但南北分立后,形势就变了……”

雷动以太师之位持国,便不再是普通的江湖入商,王家势必要重新估量……但这王沂心太大,盯着北,也盯着南——此番向她示好,必是缘了“制举种因”“监赈得果”而致。名可秀冷冷笑了笑。

“宗主……”

莫秋情迟疑,“您是否去?”

“去、当然去!”

名可秀放下茶盏,勾起唇,“雷动怎么会放过西川这块肥肉?如我所料不差,雷雨荼必是已亲自去成都府见过王沂了!这老狐狸,想脚踩两只船。咱们,也要如他愿不是?”她绽起笑容。

莫秋情蹙眉似不赞成,“成都府离凤翔近了,过了剑门关就是,只怕……”琉璃色眸底溢出浓浓担忧,昔年少主幽州遇刺那一幕让她至今想起仍惊悚寒颤。

名可秀知她在怕什么,悠然一笑,“阿莫,别担心。”她神情从容而自信。

莫秋情心想“放心才怪”,暗忖这事得告诉卫师,不能让宗主一意孤行,她心里有了主意,便又稳下来,拿出另一份信报道:“淮西路左七传来消息,李尚书在舒州遇到了麻烦。”

“嗯?”

名可秀挑了挑黛眉,淮西路“常平司”的衙门便在舒州(安徽安庆)——常平司掌管一路的常平粮,李伯纪这是查到淮西赈粮的线头上去了。

莫秋情递上千机阁补充整理的报本,除了淮西路分堂的消息外,又附了淮西常平司各官员的背景资料。

在名可秀翻阅时,她择要禀道:“李尚书一行先在和州查出赈粮有污,揪出和州官员贪污官粮的帐本,罪证确凿面前那知州倒也狡猾,承认是挪支而非贪污……”

名可秀点头,这事她从先前的信报中已知。这挪支的罪名自然比贪污轻,这起子贪官倒是贪出了狡智!

莫秋情道:“李尚书自是不信和州官员的‘挪支’之词,于是向上查到驻衙舒州的常平司,这一查就查出了常平仓的钱粮都有亏空,其中亏粮十五万石、亏钱二十万贯,但历年的赈灾记录和常平钱购粮的簿册里却没有这些钱粮的出支。常平司说:‘靖康元年两淮安抚司借支常平粮十五万石解运了东京,又挪常平钱二十万贯购了军粮’,并有安抚司支粮支钱的印鉴借据。”

名可秀眉角抽了抽,冷道:“两淮安抚司?这背黑锅的人倒是找得好——两淮安抚使已死在东京守城战中,要从阎罗殿找来对质么?哼……想来当年安抚司确是借支了部分常平钱粮押援东京,但绝无这么多……印鉴借据什么的又不是不能伪造——这帮人做贪的手段可是精巧得很呐!”

“正是如此。”莫秋情道,“李尚书抓了个知情的仓纳——当年安抚司借了多少粮,帐上虽能作假,但实际出粮多少却瞒不过经手的仓纳。

只是这仓纳咬死不开口,常平司逼着要人,说李尚书无罪拿人要上本弹劾,又煽动仓纳的老母妻儿日日到驿馆哭天嚎地,说钦差胡乱抓人,嚷得四围皆知。李尚书一出门就被堵着又哭又闹,护卫刚上前还没挨着人那妇人便泼天叫‘杀人啦’‘受伤啦’,左七说护卫也不好出手,担心有个闪失就栽到李尚书头上了。”

名可秀笑哼:“好嘛,这泼皮招数也使出来了!李伯纪是方正君子,对付这般耍泼胡缠的妇人确是有些为难。”她转目,“淮东又如何?上次说赵元镇已揪到淮东常平司的马脚,后续可有信报?”

莫秋情道:“正要禀报宗主。赵台主非从州府查起,而是直接查入了楚州常平司。因赵台主一去就端出赵立一起查仓,查出亏空粮十万石、钱十五万贯。常平司因赵立在,不敢以东京纳粮为借口,被赵台主打了个措手不及,早先备好的伪借据也成了废纸,一时逼急推说是下属州县挪借……”

名可秀听着便笑了。赵立原掌楚州(江苏淮安)地方厢军,常平司若有大批粮进出按例要由厢军押运,若真大批援粮东京赵立岂有不知的?正因赵立驻在楚州有厢军运粮的帐册,所以赵鼎才敢采取不同于李纲查贪的办法——直捣常平司。

可惜,其他州府的厢军经希颜兵制改革后,庸碌无为的统兵官都被撤换了下去,他们手头的运粮帐册也自是暗中毁掉了,新上任的统制多半对常平司的运粮没怎么关注,即使有印象也无凭据证明,做不得数。是以如赵鼎这般直捣常平司奏效的怕也只在楚州一地了。

名可秀一边想着,一边听莫秋情禀报:“赵台主来信询问如何处置?”

“元镇的意思如何?”

“赵台主道:若此时论罪,仅能以挪支罪处州县官,且常平司最多落个管束不严的渎职罪,如此不足以肃贪。台主之意是继续追查下去,一定要以贪入罪,如徽州惩贪般以死罪相慑,方能澄清吏治、海晏河清!”

名可秀敛目忖思了阵,点头,“元镇说得对,对贪官不能轻纵!”

她冷笑两声,“常平司不是说州县挪借么,如此便来个顺水推舟——限令挪借的州县十天内归还亏空,否则从重论处!”

莫秋情有些迟疑,“若这些州县真填上了亏空,岂不是无法再追罪?”

名可秀轻轻摇头,“这十万石粮十五万贯钱却不是一时半刻能填上的。常平司和地方州县必是平日便有勾连,方会在被逼时推到州县,但如何分摊这‘挪借’的钱粮便是个关窍了——分得不匀就会内部先打起来。若这些州县都认了,你当这么短时间他们从何处筹集来?”

她又是一声冷笑,“仅仅十日,就算搜刮百姓也来不及了,必是向当地豪户支借,允诺付给高利息——等御史一走,这粮和钱自然又还给豪户。豪户有高利可拿,又不愿得罪地方官,自然是半推半就地借了。这些地方官府支付高利的钱又从何来?定是他日从官府的税收里克扣出来,或加收杂税从老百姓的身上盘剥而得!——这次倒要借机好好惩治下这‘官豪勾结’!”

她提笔援墨写了条便笺,边道:“一,让淮东常平司列支各州县挪借钱粮的数额,元镇以御史的名义发给各州县官员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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