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GL)-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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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次走得很慢,似乎每一步落地,都带着思量。她走出一步,然后再向前走出一步,就这般慢慢地,缓缓地,向松林深处一步一步走去。
月光愈浅愈薄,似是透不过虬结交错的松枝无力回退,松林夜色漆深,暗沉的夜色却罩不住那一抹苍白容色,在黑暗中灸痛得刺眼。
卫希颜心中生痛,却知此时非她言语之时,唯有随在她身侧,默默陪伴,一直向前。
名可秀慢慢走着,眼眉低垂,垂落的眸光扫过身边女子飘然的玄袍,青云的丝履,她心口又一点一点痛起来,心思无比的明刻,她爱她,从初始起就爱,无关白轻衣的种情。
白轻衣种情,只对希颜!
希颜被种下“喜欢名可秀”的暗示,所以希颜再遇自己时,会渐生滋情;但种情不是情盅,希颜仍是希颜,感情迟钝如故,虽有情意却依然朦胧,若非自己元夜于十三楼和她倾情一吻,希颜不会那般快炽情爆发。
当初自己为何下得决断?名可秀想起那一段梦境。
“梦境里”,卫希颜微笑着走近那白衣飘然的女子,语音轻轻柔柔,“我可能,喜欢你了”,眸光凝神专注,温柔深刻,仿佛天上地下世间万物,也唯得那女子一人存在于她的心中眼中。
就那么短短一瞬,梦醒人空。名可秀呆怔坐着,忽然胸口发闷,卫希颜凝视那女子的温柔深刻在脑中闪现。名可秀酸涩难眠,坐思到天色发白,明慧如她已知自己定是对卫希颜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那梦,是真是幻?她为何会做那梦?
名可秀半日的心神不定,恰逢千机阁获得情报,郓王赵楷收买雪阴教刺杀御史中丞何栗,名可秀决意亲自去趟京城,保护何栗的同时再会卫希颜,看看她是否已真喜欢上了一个女子?
谁知刚入京不久便碰上她被袭重伤,抱入她的那一刻名可秀心痛如绞,方省知自己对她竟然情动已深!霎眼间便想起梦中情景,名可秀心中不由怅痛,希颜,你是否已喜欢了别人?我是否,已晚到一步?
她凝视昏迷中的卫希颜,心口乍然酸涩,希颜,若是你已喜欢了别人,我唯有埋沉这情意,从此与你,两不相行。
当卫希颜醒转,开口便请她向李师师报讯,名可秀心头一颤,难道她喜欢的人便是那个才冠京都艺绝京城的青楼第一美女?
名可秀潜入撷芳楼,当见得李师师时,她的不安顿然松解下去。她莫名的清晰,希颜,她不会喜欢李师师。
养伤数日,名可秀的感觉渐渐明晰,卫希颜没有喜欢上哪个女子,她不由心中欢喜。
她也感觉到卫希颜对她生出隐隐的情丝,但这个迟钝的人,究竟要到何时才能明白?名可秀不能等,她待在京城的时日无多;她也不敢等,万一那梦境是真……
名可秀想起梦境中卫希颜眉眼间的深情,温柔的凝视,她忽然心痛,那样的深情那样的温柔如果不是对着她……
名可秀不由心痛,但她总会思及那梦境,感觉莫名的真实,真实得让她心悸!她曾犹疑,犹疑着是否要跨出那一步,铁心去爱卫希颜!她恍惚怅惘,却在那些亲力亲为的细琐中不觉跌陷进去。
意外的一次唇吻,名可秀心跳心麻,那人却如没事人般无觉。她忽然悲生,忽然气苦,若得有一日,那人与别人欢喜了,独余她一侧旁观,她可甘心了去?
那一夜,名可秀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良久,她忽然低低一笑,直身坐起。
人在江湖,便如潮涌,哪得不博!她若求一生谨慎平和,便不会坐了这名花流少主之位!人生历战,情亦如是!她既喜欢了卫希颜,便当决断明利,岂可不战而退!希颜,既已遇上,既已喜欢,便绝不会袖手等着与你错失!纵算他朝世情不测,我自横眉面对!
名可秀双眉挺飞,她慢慢走着,回忆着当日种种,残枝在她足底辗过,咯嘣一声脆响折断。她忽然顿步,低沉一笑。
她不悔当初的决断,不悔去爱卫希颜,甚至不恨白轻衣,她痛的是,卫希颜的情!卫希颜对她的情,究竟是因种情而爱,还是因她名可秀而爱?过往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那样的深情和浓烈……名可秀闭眸猛然又睁开。
她转身看向卫希颜,双眸紧紧盯着这个让她深心深意去爱的女子。
暗沉沉的松林中,她一双明眸寒亮得慑人心魄,声音低沉峻烈,“你对我,是真是假?”
卫希颜眸光清澈中带着浅柔,微笑道:“可秀,来见你前,我想了很久。和你之间,那样炽烈的爱,究竟是因种情?还是因你名可秀?”
她语声清缓,“出岛前,我曾去天涯阁的真书阁翻阅炉鼎修炼之法,探查如何种情。炉鼎修炼很苛刻,其中情引的挑选必得谨慎。”
她慢慢道:“情引必须对情鼎有情意,同时,情引必须能吸引情鼎生情后再造情。动情之初,情鼎会因种情而生情并移情,但情动之后的情炽缘于情引对情鼎的吸引。”
情引、情鼎!名可秀听着只觉极度刺心,冷哼一声打断她,似是冷笑似是自嘲,“我对你有吸引?”
卫希颜凝视着她,神情真挚,“可秀,莫要怀疑你对我的特别!你我性情相近相吸,于是莫名的熟稔,于是信赖、亲近,于是才有庐山的倾诚相交!”
名可秀忆起庐山之时,寒眸微微回温。
卫希颜眸光望入松林深处,“我对轻衣倾情于京城,我曾设想,若是未去京师,而是与你一直相处下去……”她轻轻一叹,眸光浅浅温柔,“可秀,你是这世间极优秀的女子,你我性情又相引相吸,长期相处下去,定会日久生情。”
卫希颜微微一笑,“但我去了京城,与轻衣相会!”
“或许感情便是,恰恰在那一刻,不早也不迟,不快也不慢,于是遇上,于是恋上,于是……”她忽然顿住不语,淡笑着微微凝沉。
不早不晚,她恰恰遇上了白轻衣,恰恰遇上了那个执于天道的女子,于是恋上,于是爱上,于是伤痛,于是跌宕波生……“或许这便是尘劫!”她浅浅笑着,眉眼间似是已云淡风轻。
若是,你我在那时相遇,或许便不会,有如此哀伤痛楚。但世间,没有如果。
于是,唯愿与你,重新开始。
她微笑着缓缓折下一截松枝,微笑着递过去,“可秀,我与你,再次相遇!”
请允我,倾心之始。
名可秀心口却忽然梗住,嘴唇紧抿,“希颜,你对我,可是生了歉疚?”她爱卫希颜,但绝不要,因亏欠而生的爱。
卫希颜微笑摇头,“可秀,我不会对你有歉疚!”
“为何?”名可秀微微垂眸,掩去眸中的波光闪动。
卫希颜缓慢道:“可秀,我不会对你有歉疚。爱你之初,我情意为真,虽是种情的移情,却非我心故意为之,我不歉疚;爱你之中和爱你之后,是因你名可秀而爱,感情为真,心意情意均为真,我不歉疚;喜欢白轻衣,是在与你相恋之前产生,我也不歉疚。”
“可秀!”她语声轻柔,却坚执有力,“可秀,我喜欢你。这份喜欢只是因着你是名可秀而喜欢,没有歉疚,没有亏欠。”我喜欢你,只是因着喜欢你!所以,要与你相遇,所以,要与你相守。
名可秀眸光已转柔,却垂眉,不让她看去,容色仍然挂着冷寒如冰,不曾降下。
卫希颜微笑着将松枝递前,名可秀静立不动。卫希颜忽然执起她的手,将松枝强塞进她手心,手掌握着她的纤指,合拢握紧,抬眸清笑道:“可秀,你答应了!”
卫希颜,你这个无赖!名可秀不由攥紧松枝,秀眉一挑,你以为这样就算了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仍然有着白轻衣,太上忘情,不是无情!
名可秀恨得牙痒痒却又忍不住眉角挑笑,横眉碧波里映入那人清姿如雪飘飘如仙,名可秀眉梢笑意不由挑深,卫希颜你这个披着仙子外皮的无赖!
但这个卫希颜,才是她熟悉的卫希颜!
卫希颜执起她的手,微微握紧。
可秀,无论世间如何变幻,我都将伴在你身边,不分不散。
名可秀横眉冷睨她一眼,却任她握着,未将手甩开。
心中仍然苦痛!心中仍然有刺!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爱的这个女子,仍然在她身边!
她有一生的时间,来和她慢慢算清楚这笔帐!
名可秀横眉挑唇笑着,清冽双眸中却是寒光倏闪,飞刀隐隐。
*****
薄云散去,月笼如纱,朦胧中似含一抹浅柔。
急风已渐缓,松涛声细微隐隐。
两人并肩徐行。
名可秀方才一番奔掠,已是掠出山庄之外。两人避过巡逻家丁,行向东面楼阁。夜风中,传来梆更三响。
山庄新成,楼阁的毛竹犹带着清新的竹香。东面这幢碧宇竹楼是名可秀与卫希颜的居处,此前因卫希颜未归,名可秀便未正式住入,平时多在名花流,丫鬟仆妇等均未安置,仅有山庄一名小厮每日固定打扫。
竹楼宁静安谥,唯有松竹叶动和虫鸣隐隐,以及夜色下两人微微的呼吸与不平静的心跳。
名可秀止步,纤手一指隔壁,“你睡厢房!”身子一转,走入主卧,砰一声合上房门。
卫希颜站在廊子下,轻叹一声,却也不去隔壁,随意倚坐在栏杆上,瞑目调息。
名可秀关上房门身子便软下。
她无力倚靠在门上,泪水直到此刻才掉下来,如珠串线般一串串滚落、滴落。
她心里尖锐般的刺痛,痛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卫希颜对白轻衣的爱刺痛了她,那样的浓烈深刻,那样的执著无回,那样的弃爱放手……名可秀嫉妒,嫉妒得要命,嫉妒得心撕欲裂!
她痛得直颤,却固执地坚撑着身子,抵靠在竹门上,挺直。
廊栏上的卫希颜忽然睁开双眼,清透容色一变,空间瞬移入得房内。
“可秀!”
她一把拉过颤栗发抖的名可秀,拥抱入怀。
“卫希颜,放开!”名可秀痛郁填胸,含怒一掌拍上她胸,掌风凌厉寒冽。
卫希颜轻叹一声,硬承她一掌,真气运转化去,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