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卫军-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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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东航知道妹夫的这段经历。大戎和小羽结婚之后,他就开始关注森警。这支部队诞生50年了,体制几经演变,驻守深山老林却一直未变。1999年初,森林部队改由武警总部和国家林业部门双重领导,用大戎的话说,就是再次明确了“爹和娘”。森警也是吃“皇粮”的,经费由国家和用兵省区共同担负,不用犯愁。只是这支部队苦!他们有着森林防火、灭火,保卫森林资源的双重使命,不灭火就防火,还要制止偷伐偷猎。从全国讲,不起火的日子比年假多不了几天。所以,和内卫部队一样,他们也是天天在作战,玩不得虚的。母亲和大戎的妈妈易琴阿姨多次试探,把大戎和小羽调到K省总队。三十好几了,到现在没孩子,你们不急,老人还急呢!每说到这里,大戎笑而不答,小羽脸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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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卫军》第五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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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火可不是内地烧树叶子,那才叫铺天盖地,就在树头上跳,那速度,借着风势能达到100迈!迎头扑灭根本不可能,只能烧出隔离带……工具?现在先进了,有水囊呀,风力灭火机呀,那东西好使,吹、扫、切、压……运输?有装甲运兵车,有直升机索降……”肖大戎边讲边比划,口齿伶俐,动作敏捷。两个老头,没打过这种仗,张嘴听,觉得新鲜。贺东航知道灭火的艰巨。先进装备还不那么多,还要靠人力,靠指战员们死打硬扑。前些年他曾在材料上看到,森警有种叫“二号工具”的装备,心想这回有新家伙了,还保着密呢!打电话问肖大戎,大戎形容了半天他才明白:基本就是拖把。
郦英看着大戎,好像要鉴别什么似的。挺好个孩子,怎么小羽就看不上呢?趁两个老头由灭火要有个好体格扯到了健身上,她悄悄问东航:不能想法把大戎调回来吗?肖大戎听了忙说:“我可回不来,要是到这个光秃秃的地方,别说工作,吃饭睡觉都成问题!”
肖万夫双手拍胸嚷嚷着:“……身体真是好,坐下能吃,躺下能睡,梦都不做,连做梦娶媳妇都不行!吃什么补药了?吃个鬼!全凭了自我健身。郦英你坐好,双腿自然并拢。”他要演示他健身的功法。他见郦英不得要领,干脆亲自去捏郦英的腿。“怎么样?麻不麻?”郦英确实感到麻嗖嗖的。贺远达皱皱眉。肖万夫又表演采气功。教导贺远达早晨到山上散步时不要光走路,要边走边采气,多采一些到肺里。他撩起上衣,露出肚皮,深吸一口气憋住,腹部就凸起来了,反坦克地雷一般。贺远达觉得采气倒有些道理,吐故纳新嘛!肖万夫又提醒他:有人的地方不要采,因为很多人是病人,呼出的是病菌。贺远达别过头,心里骂:采你娘个蛋。
郦英趁机继续和大戎探讨调动。她说森警部队毕竟小,发展会不会受限?大戎就兴奋起来,说森警才越来越重要哩,到处都受欢迎,不久就要扩编呢,新疆、四川、西藏……都要组建森警了!郦英暗自叫苦,从西藏又想到小羽。这时两个老头发生了激烈争吵。他们从健身又跳到中美撞机。
肖万夫忽腾站起来,两只手比做两架飞机,他把“中国飞机”掉到“美国飞机”后面,跺脚质问:“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开炮?”他的脸涨成酱紫,像个门神。
贺远达毫不客气地摆手:“你也是乱弹琴,开炮能不请示?就几秒钟你请示谁?”对一些军机大事,他发牢骚可以,甚至讲得挺难听。但旁人特别是下级提出批评不可以,他听不得。对老下级肖万夫尤其如此。他常说这人一身毛病,没资格对这类事指手画脚。
肖万夫抗战初期参军。老人们说这人有两个特点,一是能打仗,从不惜命;二是能犯纪律。把他各个时期的职务做条连线,就会发现线条波动很大,有几次是从连长降成排长,以后又升到连长,又降成兵。原因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条:抗命、打人、虐待俘虏兵。他有十分辉煌的战绩。比如他刚从连长降成排长的一次战役,团里下达转移命令把他们连给忘了,他们被国军包了饺子。连长指导员都牺牲了,大腿挂彩的副连长命令分散突围打游击。排长肖万夫此时异常讲政治。撤他连长时没顾上撤他的党支部副书记,他仍以党支部负责人身份主持召开支委会,通过了成建制突围的决议。他带着这个连昼伏夜行,左冲右突,动刺刀了,七天七夜归建。直到同团的后卫接上头,扛在肩上的副连长才把他压趴了。他又当了连长。
抗美援朝二次战役打响时,他刚从连长降成兵。他们连扼守灰头峰,最后连他在内只剩三个伤员。他在频繁的撤为士兵当中学会了吹号。一把军号,他山南坡北四下吹,防空号,集结号,冲锋号,调三个连长开会号……把三个伤兵吹得像三个连。美国人对他们称之为“醉调喇叭”的中国军号既很神秘,又迷惑不解,不知吹奏这种冷兵器时代的东西做什么,领教了它的厉害之后刚刚开始研究。指挥官帕斯少校用西方思维判断,再攻下去凶多吉少,耶稣基督难以保佑,干脆撤了。肖万夫从士兵直接提为营长。这事千真万确。贺东航几次问过细节,贺远达证明,除美军指挥官的心理活动出自师宣传科的战地通讯外,其他都是事实。但那把军号究竟吹退了多少美国兵无据可查,他自己也说法不一。贺东航听他作报告,他说一个连,私下也说过一个营,孩子们陪他喝酒,半斤下肚之后就增加到一个团。
贺远达能镇唬住肖万夫。这不在于他职务高,而是因为肖万夫每次落难时他都保他,说他能打仗,阶级本质好。在他好不容易升到团长的时候,经贺远达夫妇撮合,他才娶了师战地播音员易琴,结束了光棍生涯。这在军里轰动一时。为了他的待遇,贺远达曾以老上级和见证人的身份多次给军区党委写信,其中写到“要尊重历史”。肖万夫很满意,老肖的历史是要尊重。贺远达说这是指军史。肖万夫无所谓,军史就是老肖史。一样的。
串铃样的笑声把贺小羽卷进客厅。她把大包小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对正在演示灭火的肖大戎说:“管树林子的这个同志,请到院里把林子整整。”肖大戎就收住架势去了。贺东航嫌妹妹不懂礼貌,大家都在听大戎讲灭火嘛。易琴跟进来,脸上漾溢着由儿媳陪同逛街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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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卫军》第五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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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小羽一坐下就谈苏娅:“……她对你的印象好着呢!说这么些年了,你一点不显老,还是当年那股劲儿。独立团的老人里顶数你有出息……哎,你怎么听了连点表示也没有?常打电话是不是?”
贺东航说:“贺小羽,你别瞎掺和好不好,我们这段正忙呢,成都会议之后……”
小羽仔细端详着贺东航:“工作恋爱两不误;你只要有个态度;剩下的事交给我。”
贺东航戳戳小羽脸颊上的“太阳斑”:“你呀,留着精力管管你自己,一个丈夫都团结不好。”
小羽快嘴接上:“你团结得好,一个老婆卓芳……”刚说了一句她连忙打住。心想这话太尖刻,哥哥的离婚,责任全在卓芳。就改口道:“我是说,你对苏娅怎么想的,我可以暂时不管,可是人家的调动你该上心。”
“这个我比你可上心多了,你笑什么?这是工作。”
贺东航几次约见省府苏伟秘书长,联系总队向石书记、周省长汇报工作的事,一直没结果。没成想见他一面还真难。头三遍电话找不到人,第四次人找到了,在省长那儿开会,不便接电话。贺东航去了一趟,在那坐等20分钟,又说是陪省长下去了。啥时回来?不知道。甘冲英这才说,找苏娅呀,苏伟是她的亲哥。贺东航马上打电话找苏娅。
苏娅说你等等。半小时以后,苏娅来电话说,约好了,明天上午9点,在办公厅小会客室见面。
不知怎的,听着苏娅干净利落的声音,贺东航心里忽然难受起来,他耳朵紧贴着听筒,沉吟了片刻说:“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我们没帮上什么忙……”
那头静了片刻,说:“有这句话,就什么都有了。”
贺东航说:“为了省总队官兵的利益,请你加快调动的步伐,你那亲哥秘书长太难找。”
苏娅说:“他这个人对部队情况不熟,老以为咱们不干活,光掏他们的钱袋子。啥秘书长啊,这么叫他就是了,他是个正厅级巡视员,顶了秘书长个名,听说正考验着呢。”
虽然是家宴,贺远达觉得有几个意思还是要说说。昨天晚上他就考虑,还跟郦英通了气。对肖万夫提高待遇要祝贺,虽然晚了一些,但是不能埋怨组织,你老肖有些事做得就是过火嘛。郦英的意见,“但是”以后的话不要说了,你跟他又不是一个党支部。贺远达说她“小资产阶级的虚伪性至今改不净”。贺远达端着杯子说祝贺的时候,肖万夫笑眯眯的,左右手都半握着拳,左拳敲右肩窝,右拳敲左肩窝。这是他的敲打功。贺远达刚说完“但是”他就火了,大骂当年的团政委是个很坏的干部,“谁能打仗吃谁的醋,一辈子靠整人吃饭,倒把自己整成了正军,这个人用错了,沃(我)他娘的!”他骂娘总是界限不清。
肖万夫端酒喝了一口,把酒杯往桌上一NFDB7:“把我一下子撸成兵,那我打死了算什么待遇,纪念碑上咋写!”这个问题当年倒忽略了。贺远达想了想:“那就要实事求是,原来是什么职务就写什么职务。”
郦英听着越扯越远了,忙说喝酒喝酒,这瓶茅台酒远达珍藏20年了。她不像别的夫人,喊丈夫老陈老李,她一直喊“远达”。易琴也随着招呼:“万夫,喝酒吧。五台山上的和尚怎么给你讲的来?要把肠子当漏斗,管它灌进什么东西,忽通一下都出来了!”
一坐下就大吃螃蟹的贺小羽,忙扔开蟹壳子往后一仰:“妈,您还叫不叫人家吃嘛!”
按照父亲的交代,贺东航要陪肖叔叔喝好。他专夸肖万夫的战功,适时提一段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