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朝那些事儿-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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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为皇帝的带头逃命,导致圣旨的权威性和执行力急剧下降,东援广州的明军虽然人多势重,但却始终没有迈出广西“省门”一步。
在各方“你推我让”的不作为中,清军于3月6日,到达广州城郊。
清军统帅尚可喜、耿仲明,首先“很有礼貌”地向杜永和同志,表达了希望和平解决广州问题的诚挚意向。
在遭到杜永和同志粗暴蛮横地拒绝后,清军在3月9日上午,开始竖梯子爬城。
这种原始、笨拙的攻城方式,在这支由李成栋亲手调教出来的明军面前,实在是“一群菜鸟”的武装演习。
结果是攻城的清军既流了汗,又流出了血,个别的倒霉孩还送了命。
初战不利的清军,只能决定采取一种虽然古老但却很靠谱的攻城的攻城方式——围城,来辛辛苦苦地解决广州问题。
他们在东西北的陆地上,三边挖壕沟围困;在南面则收卖了部分海盗头子,成立了大清的“红旗水师”,来控制水上通道,从而完成了四面围困广州的“战略构想”。
但广州城,毕竟是实力雄厚的大城市,经济承受力,远比南昌、大同这些中等城市强得多。
在围城一百天后,广州城中的居民依然是“歌照唱、舞照跳、茶照喝”,仍旧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压根就没有出现“营养不良”的征兆。
究其原因,这得益于城南的那条水道。擅长“投机倒把”的广州商人,通过这里源源不断为被围的广州,补充了生存的给养,并形成了一条龙的战时供应体系。
尚耿两位傻眼了,照这样的攻城进度发展下去,恐怕就要在广州城边长期“蜗居”了。
一心想进城过好日子的两位,经过一番认真地核计后,一面向清廷请求增派援兵,一面加紧实施一项特殊的军工生产——铸炮。
到十月下旬,这两项工作都有了显著地进展。
在赣州屡立殊勋,己成为大清“今日之星”的高进库,率援兵赶到。
新铸火炮四十六门,加上高进库带过来,火炮总数达到了七十三门,可以顺利完成集中火力、毁其一点的战斗任务。
11月1日,清军集中炮火,轰击广州城墙的西北角,不怕疲劳、不惧炸膛的清军炮手们,竟整整轰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奇迹终于出现了,坚固的广州城墙,被轰塌一道三十余丈的大口子。
苦苦等待了多时的尚可喜,亲自率着清军敢死队,冲进了广州城。
在确信广州无险可守后,依然保持了高度镇定的杜永和同志,指挥着守军,紧张有序地登上了一千多只大小船只,飘然出海,撤至海南岛的琼州。
仗打了八个月,仅得了一座空城,却让数万守军从眼皮底下从容撤离,尚、耿两位沮丧的心情,可想而知。
在“无人喝采”的情况下,手无寸铁的广州居民,成为两位泄气败火的“良药”。
疯狂的屠城开始了。
据意大利传教士卫匡国撰写的回忆录中记载,在这场完全是汉人屠汉人的杀戮中,共有二十多万男女老幼,悲惨地死于同族人的刀下。
就在广东战场搅成一团的时候,广西战场也出现了一塌糊涂的局面。
“孤胆汉奸”孔有德,在湖南躲过酷暑后,在1650年8月,熟门熟路地对广西发动了第二次进攻。
在广西,能拉出来的孔有德过几招的南明将领,就剩下曹志建和焦琏了。
曹志建现在正守在湘桂交界处的龙虎关上,准备和来犯之敌孔有德决一雌雄。
如果说火线提拔为永国公的曹志建同志的战斗能力,在“廖化级”的水平线上,那么孔有德,则已处于“张辽级”的档次。
龙虎关一战,这种差距立刻显现!
曹志建不但损失了一万多士兵,丢了龙虎关,而且更难以启齿的是,他把永国公的官印也弄丢了。
丢了就刻一个木的代替吧,刻完印后,心理调节能力极强的曹志建同志,跑到其弟驻扎广西灌阳,重整残兵,继续和孔有德叫板。
为教训这位“死不改悔”的抵抗派,九月中旬,孔有德分兵三路,逼近灌阳。
明清两军激战于青塘窝,曹志建同志再接再败,损失三千士兵和大炮28门,另手下有七名重要的将领战死。
又让他更难启齿的是,那块木刻的印也给丢了。
曹氏兄弟只得领着最后一点点残兵,逃入到深山徭峒中,以待时机。
自从把这位“很不识相”的永国公,赶到山沟里后,孔有德的攻桂之路,变得异常顺利起来。
孔有德率领的清军,以秋风扫落叶的态势,陆续攻占全州、兴安,逼近省会桂林。
大敌当前,能担当起桂林守卫重任的,也只剩下了开国公赵印选、卫国公胡一青手下的滇军了。
但这支滇军,却在11月5日下午,带上亲人,带上财产,离开桂林,向云南方向转进,准备回家看看。
因为这支滇军的统帅赵印选、胡一青认为,既然曾有恩于他们的何腾跤已死,他们也就没有义务去用鲜血和生命,去保卫那个“素无交情”的桂林留守瞿式耜了。
滇军的不战而遁,让瞿式耜直气得捶胸顿足骂道:“朝廷平时以高爵侍你们,百姓以膏血养你们,你们今天却不发一矢就四散而逃,可知头顶三尺有神灵。”
瞿式耜同志,用神灵来约束我们的汉族,这的确是你的错,因为,你还没有弄懂我们这个民族的大多数人的内心信仰!
在我们民族的幼年期,先知先觉的孔老夫子,就曾用“不知生,焉知死?”来教育我们这个民族。
在他老人家的谆谆告诫下,大部分汉人,变成了骨子里“不怕天,不怕地、不怕神仙鬼怪”的“无畏一族”。
虽然东汉后,佛教西来,为全民增添了一些“心理约束”。但这种约束,却暗藏着“求财求利”的功用目的。
活在当下自我欢娱的世界里,不必问前世,不必管来生,这就是我们民族的底色。
这种底色,使我们大部分汉人,在外族入侵、改朝换代的大变革面前,会选择好死不如赖活着。
但我们的民族,在大部分外,也会有少部分人,在用生命作为蜡烛,点燃令全民族感到温暖和希望的亮光。
在即将陷落的桂林城里,大学士瞿式耜是这样的一个人,总督张同敞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在桂林城已无兵抗敌情况下,瞿式耜认为自己守土有责,决心与城共存亡。
在这危险万分的时刻,总督各路军务的张同敞,听闻瞿老师有如此决心,即泅渡过江,进入留守府中,要求与这位老师同生共死。
他慷慨表示:“君恩师义,同敞当与共之。”
而瞿老师则认为这位学生没有守城职责,不必留此陪他送命。
张学生则认真回答:“古人耻于独为君子,老师难道不许我与您同死吗?”讲此话时,情真意切,无虚无伪。
师生两人放声大笑,笑过之后,取酒同饮,明烛达旦。
11月5日,清兵在孔有德率领下,大摇大摆地进入桂林城。
当清兵进入留守府搜查时,见到瞿、张二位衣冠肃然,从从容容坐在大堂之上,大为惊讶的同时,也暗生敬佩。
清军将这喝了一夜酒的两位,押到孔有德面前,孔以高官厚禄相许招降,马上遭到一番从“外表到灵魂”的痛骂。
考虑到两位名气太盛,擅杀就会被社会舆论淹灭的孔有德,自作聪明地想到一条“折中处理”的办法。
他通过瞿的江苏同乡王三元,劝两位削发为僧,以规避大清法律的惩罚。
二位对这个自作多情的建议,嗤之以鼻。
好心做了驴肝肺,精神很受伤害的孔有德,马上对张同敞施以酷刑,将其手臂打断,眼睛打伤。
但从身残志坚的张同敞身上,孔有德听不到一丝求降的“软话”。
听到的,是狱卒反映的这二位孤灯对坐,以赋诗唱和,抒发正气,互勉忠贞的动人事迹……
这两位被关押了60天,写诗达百余首,平均每天两首。
二位在狱中,除写诗外,还给平乐的焦琏写信:“城中清兵无几,若劲旅直入,孔有德之头可立致也。”不幸,信被孔有德截获。
见信后孔有德,彻底丧失了做“好人好事”的耐心,在闰11月17日,将他俩残酷地杀害在叠彩山风洞前。
瞿式耜的殉国行为很好理解,因为在他的生长道路上,饱受国恩,国家曾给他铺满了鲜花和阳光。
但张同敞的殉国行为,却并不好让人理解,因为他为之殉节的这个国家,不但对其“无恩”,而且“有负”。
张同敞的曾祖父,就是明朝中后期那个大名鼎鼎的“救时宰相”——张居正。
张居正曾为了这个国家,付出了巨大的心血,立下了巨大的功勋。连永历帝的爷爷万历帝,也曾经十分动情地说过:“首辅您为国家的付出,朕无以为报,惟有今后照顾好您的子孙,方可心安!”
但张居正一死,曾经信誓旦旦的万历帝,虽言犹在耳,却就对他的后代下手了。
出于对张居正曾经“福威自居、杀伐自为”的痛恨,万历帝对张家下达了严厉的抄家令。
在抄家和随后的审问中,张家一门十几口饿死,张居正的长子张敬修自杀,在北京及老家江陵的家产被没收。
后来在大臣们“打抱不平”的上疏抗议中,良心上略微受到一丝震撼的万历帝,终于发还了张家一些赖以生存的土地和房屋,才没有让这个显经显赫一时的家庭彻底沦为“无产阶级”。
但从此,张家人就彻底沦为,一群时时处处需要夹着尾巴在世界上行走的“贱民”。
张同敞就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在他的生长历程中,误解、歧视、坎坷如影随行。
直得天启年间,张居正得到平反,他才得以荫补为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从七品)。
就这点小小的补偿,却使他内心充满无比的感激。从那时起,他就立下誓言,将以生命来报达这个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