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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中医不死-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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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川岛语气很镇定自若。

“程少仲”终于不再问了……

川岛后来也承认自己的计划还是太大胆了些,但对于最终还是得以蒙混过关又很得意。他佩服“程少仲”的医术,也就更恨他,暗暗发誓,只要有可能,一定要……

早晨起床后,川岛就一直这样在窗前胡思乱想。后来,索菲娅提着个食盒走进来,说是程少仲的夫人何若菡让程若西捎来的绿豆解毒粥,让川岛吃。川岛本无食欲,但为了活命,不得不勉强自己,便坐在窗前吃起来。

索菲娅当年一怒之下打了程少仲一个耳光,与他分手,确是没有经过反复审慎的考虑。后来,想孩子,也后悔过。但父亲布朗已与程少仲搞得很紧张,使她没能从这种尴尬局面中找到办法及时纠正自己的错误。再后来,程少仲父子们就失踪了。等到程杏陵上中学那年寄圣诞卡给她时,她和川岛已有了一双儿女,程少仲与戴安娜则已经结合六年有余了。

命运的轨迹就是这样阴错阳差,制造出许多的无奈。近些年,与川岛感情上的大退潮中,她也多次想到程少仲,听说他当上了副部长,曾暗自为他高兴过。这次又听说他被流放,心中便又暗自为他哀伤。所以,说她此次是来陪川岛就医,不如说她是来探望念念不忘的前夫更确切。但是,由于程少伯的以假乱真,连日来,何若菡、韩玉茑、程杏英等人的轮流“探望”,以及程若西、国歌代表地方卫生部门国局长的“关照”与代表收治单位广宁县人民医院的“服务”,使她在“程少仲”到来时,完全没机会与他单独相处,甚至连近距离多看几眼的机会也很有限。她注意到“程少仲”一见到她不是把头转向一边,就是把眼皮低垂下去,总是有意躲闪着她,心里便很是难过,在背地里不知落了多少泪。她知道是自己对不起他,也感谢他答应收治川岛,这说明他毕竟还没忘旧情。那么,她也就应该满意,此种情况下,她还能要求别的什么呢?

川岛吃了几口绿豆粥,开始还感觉吞咽得下,后来就有些呃逆,只好停下,问索菲娅:“程若西医生没说药配得怎么样了?”

——“没说。”索菲娅淡淡地答。

——“你没问?”

—。书。—“我怕问得她们不耐烦。”

—。屋。—川岛长叹一声,沉默了。

远处,闾阳山上又响起一阵开山取石的爆破声。

索菲娅和川岛把脸转向窗外,向远处硝烟弥漫的地方眺望。

这时,有人敲门。

索菲娅去开了门,是《星岛日报》记者方可佳先生。

“与其这样空等,不如让我去追踪一下程医生配药的过程,川岛先生意下如何?”方可佳开门见山地说。

“Yeah——!”川岛脱口嚷道,“这正是我要找您商量的想法,看来,我们不谋而合。”

索菲娅紧接着川岛的话说:“我今天也想让程杏陵带我去程家面谢,顺便看看药配得怎样了。现在,我们可以同行了。”

“好,那我们就马上出发!”方可佳说。



六月的熏风,在药王庙大雄宝殿前茂密的银杏树叶中回荡,青青的银杏果,像一群群顽皮的孩子挤在枝头或树梢儿的叶丛后面探头探脑,喜爱这些青果的绿老虎虫,便一伸一缩地顺着树干或枝条穿梭于清香扑鼻的果嘟噜之间,吻啃并举,也便招来许多尖嘴山雀围着它们转来转去,当它们大吞大咽这些绿色的“老虎”而涨得大腹便便之后,情不自禁要进行新陈代谢,便有一摊摊鸟粪凌空而下,啪嗒啪嗒落在智远长老及程少伯头上、身上,或他们中间的棋盘上。智远长老此时总要骂上一句:“该死的扁毛兽!”

昨天下午,当程少伯将川岛如何来求医,弟弟因何拒不收治,自己无奈冒名顶替,给川岛做了临床脉象检查,现在需要让川岛洗一洗常春洞的矿泉澡,来阻止他体内肿瘤的继续滋生,然后再投以灵芝花粉等消解胃肠肿瘤的特效中药,但一是常春涧与常春洞皆为外人不知的秘密所在,师父生前有话不能让外人知道,川岛不仅是外人,而且又是外国人,就更不能让他知道。二是灵芝花粉系采自常春涧老树虬枝根部的野生灵芝丛中,现值夏至将到,正是采集之季,他看过灵芝长势不错,但花粉是夜里二更左右从芝盖上飞逸出来,自己一个人采集不方便,领家里人来又怕违背师训,惹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不高兴。所以,不知该怎么办,特来请教师叔等等,一一说给智远长老听。智远长老脸上竟然很不高兴地问:“你今天来就是要和我说这些?”

“是的。”程少伯说,“川岛已是晚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哪个川岛?”智远长老似乎没听明白程少伯的话,又问。

“就是那年和咱们较量过的日本人川岛太郎。”程少伯又提醒说。

“这么说,你还没忘记当年?!”智远长老语气中充满揶揄的味道,“可我记得他当时是想杀你,才引出一大堆麻烦的,你背上的枪伤现在不疼了?”

程少伯这才明白师叔是不赞成他给川岛治病,忙解释说:“师叔,他来投奔咱中医中药,说明他对中医中药的信仰。我们若不收治川岛,就是我们辜负了他的信仰。再说,他当年是耀武扬威,现在是低声下气。常言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咱医家素以仁爱为怀,如能不记旧恶,治好他的沉疴,肯定会对他产生道义上的感召力。若能既治了他的疾病,又治了他的德行,岂不更好?”

听了这番话,智远长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充满忧郁的目光盯着程少伯,许久许久不说话。

程少伯见状,又说:“师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相信‘各人但把好事做,不计别人善与恶’的古训,请师叔成全。”

智远长老听完,闭起眼睛摇了摇头,似在自我感叹,也似在说给程少伯:“东郭之仁也!”说罢,转身走进了后殿。

程少伯不知师叔去后殿做什么,又不好贸然跟进去,便只好坐在殿前银杏树下石凳上等。

银杏树都有几百年以上的树龄了,高高矗立着、繁茂着,微风拂过时,扇形的树叶便哗啦哗啦作响。

程少伯连日来研读苦杏道人留下的文稿,每夜都睡得很晚,加上为川岛治病之事颇为劳神,坐下来不一会儿,眼皮发沉,不知不觉竟睡着了。银杏树上的鸟粪落到身上也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时,已是暮色四合,猛然想起自己的使命,起身打听小沙弥,回说:“长老下山拜会镇领导去了,临行让转告您,有事明天再来。”

程少伯大悔自己不该瞌睡,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怏怏而归。

一夜间,辗转反侧,唉声叹气,韩玉茑问话也不回答。第二天,早饭后,朝韩玉茑丢下一句话:“我还得上山!”便出了家门,直奔药王庙而来。

药王庙里一片寂静,只有山雀吱喳的聒噪着。小沙弥告诉程少伯,长老还没起床。

程少伯只好又在殿外的石凳上等。

太阳渐渐升起后,树上的知了们又都亮开了喉咙。后来,就听见后殿里传出古琴的弦音,接着,便有吟唱声传来:

夏至暑气早,

朝朝闻知了。

知了不知了,

问君谁能晓?

红尘梦多深,

何人能知道?

一朝梦初醒,

四大皆空了!

你道我可笑,

我道你可笑。

可笑不可笑,

自心最明了!

抚我焦尾琴,

唱我心中谣。

那些可笑事,

尽往天外抛!

程少伯正听得入神,吟唱声终止了。随后便见智远长老端着棋盘从后殿走出,笑对程少伯招呼道:“来来来,贤侄,自从失去你师父这个对手,多日没对弈了,今天别的事都先放一放,咱们先杀上几盘!”

程少伯听了这话,心中虽不情愿,却也难以推脱,只好坐下来与智远长老对弈起来。

智远长老持红,开棋先进三路兵,口中喃喃说:“仙人指路!”话音刚落,就有鸟粪从空降落在他的头上,智远长老便骂:“扁毛兽!”

程少伯持黑,他无心下棋,只是信手飞起中路象来。

“防棋?”智远长老微微一笑道,“知道防就好,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出车!”说着,走了一招儿车九进一。

程少伯便应了步士六进五。

“怎么只防不攻?”智远长老瞥了一眼程少伯,“你太厚道了,没有铁石心肠怎能赢棋?——车九平六!”

程少伯又应马二进三。

“车一进一!”

程少伯走车一平二。

“车一平四!”

程少伯走马八进七。

“车四进四!”

“过河?”程少伯见智远长老攻势凌厉,不敢大意,忙应炮二平一,把车亮出来,对准红方八路炮。

“好!”智远长老称赞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有点锋芒,不能老是挨欺负——我炮八进三!”与他的棋子落地同时,一摊鸟粪又落到棋盘上。智远长老又骂了句:“该死的扁毛兽!”

……

就这样,兵来将挡,车炮相加,弈了三十几个回合,智远长老看准程少伯的漏步,巧出奇兵,突然包抄困住黑棋的大本营,几步残棋便将黑棋置于死地。

“如何?”智远长老问程少伯,“遭人暗算窝不窝囊?”

程少伯闻言,沉吟良久,方道:“师叔,你的种种暗示,我都听明白了。川岛此人豺狼成性,我心里有数。但他带着记者前来,明显是搞舆论讹诈,这也是国外不友好人士的恶意挑战。少仲有牢骚在心,不肯为我杏林出力,我若再袖手作壁上观,岂不让川岛笑我杏林无人!”这样说着的时候,程少伯的脸涨得很红,声音有些发抖。他意识到这些后,便有意把声音放软、放低,接着说:“师叔,收治川岛之事,目前已是覆水难收,无法更改,所以还望成全。”

智远长老沉吟半晌,方道:“少伯呀,你以杏林大义对待川岛这件事,师叔我由衷感佩!也说明你师父我们当初没看错你。你不光医术可嘉,医德更堪称道,这一点,师叔我不糊涂。不过,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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