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垂翼-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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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你所愿。」
飞帘怔愣了一会,在发现上当後忙不迭地想改口。
「我并不是——」
破浪一手掩上她的唇,阻止了她接下来欲出口的话语,在她想拉下他的手时,他不语地对她摇摇头,以眼神示意她别再多说一句,她盯著他那充满威胁性的眸子,直视了许久,还是在其中找不到任何转圈的余地时,她没好气地放下手,如他所愿不与他在这话题上又惹毛彼此。
调整了她的坐姿,并将她按靠在胸前後,破浪调过马匹下山,往另一处被薄雪覆盖住的密林走。感觉自己正一步步更加远离海道的飞帘,虽想回头再看一眼,但他却不让,在他加快了马匹的速度时,她闭上眼,用力抱紧他的胸膛。
在规律的马蹄声中,破浪隐约地听见了自他胸口传来,那句充满迷惑的低喃。
'告诉我,你捍卫的是什么?」
「陛下,与他的百姓。」他放慢了马儿的速度,顺势把问题扔回她的身上,「你捍卫的是什么?」
侧脸靠在他胸前的飞帘,脑海裏晃过了一张张人们的脸庞,可是在那曾经让她不惜一切的人们中,她却找下到一张可以令她重回以往生活,和继续以风神身分努力下去的脸庞。
她有些心酸地想著,站在这个问题前,他可以回答得毫不犹豫,而她呢?她不堪地发现,她所拥有过的一切,竟是她不得下离去的原因,那些她曾以为她将会忠诚地坚守的信念,其实只是一场迷海上的梦境而已。
「我自己。」到头来,她所剩下的,也仅是自己罢了。
注意到了她的语调有些哽咽,搁在她腰际上的大掌,将她更往他压近了些,并徐徐轻抚著她的背脊。
「比起我的,你的简单多了。」
难得温柔的慰藉,像是几颗投进心湖裏的石子,悄悄地点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抬首看著他脸上刚毅的线条,飞帘下禁有些动摇,她忙想回首往後看那片蓝色的海洋,以坚定自己的意念不被他拉著走时,他一手掩住她的眼,令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身後隔绝在山峦那一端的海岸线。
破浪位於东域的别业,在飞帘眼裏,与她所居的神宫并没什么两样,同样都是美丽的牢笼,同样在夜半时,都有著亮得令人觉得刺眼的月光。
自破浪亲自将她带回别业後,她被安顿得很好,只是暗地裏有许多人躲在远处看著她,对於那一道道像针扎在背後的视线,她尽量做到不让自己有感觉,因她明白那些人在想些什么,他们都不能理解,为什么破浪不但不杀她还将她带来此地,并要他们去伺候个海道的神于。
可能是因前阵子她所造成的海啸与她的离开,使得海道与六器皆元气大伤,而破浪所蒙受的损失也不少,因此在帝国重新将船舰造好之前,敌我两方皆无动静,而特意返回东域避冬的破浪,在什么都不必做的情况下,空闲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就在几日前,破浪二话不说地闯进她的房内,将她给拉了出去,把她抱上马背,带著她去巡视他所拥有的东域,拒绝也无用的飞帘,在马背上如坐针毡,并不是因为她惧马,而是人们看向她的目光,她忍不住想躲,但身後的他偏偏就是不让她躲。
他说,他要她看清楚人子们是怎么在这片大地上生活的。
在他别业附近的大城内逛了一日後,在天际飘起雪花时,破浪大方拉著她进酒馆避雪,无视於一室的哗然包下了二楼所有的雅房,吩咐不许有人来打扰後,破浪将她置在楼上雅房的窗边,让她看著底下来来往往的人们,而他则是坐在小几旁饮著一壶温热的酒。
静静凝视著她的侧脸许久,破浪发现她的目光根本就不在下头的人们身上,而她近来总是不言不语将自己关锁在一个天地中的模样,也令他有点反感,因那感觉,仿佛他并不存在似的。
「喝点酒暖身。」破浪将她拉离窗前,把她安置在他身畔的软垫上。
「我不会喝。」她低首看著搁在她面前的酒杯。
他一手撑著下颔看著她,「那就学。」
'我不想学。」不接受命令的她,把酒杯推回他的面前,他却按住她的手。
'我不介意喂你喝。」邪恶的笑意挂在他的唇畔,他的指尖缓缓滑过她手背上细致的肌肤。
她不解地皱眉,「怎么喂?」
不介意为她做示范的破浪,仰首饮尽杯中酒,再朝她勾勾手指,在她不明所以地凑上前时,他立即将唇悬在她的唇前,当下明白他所说的喂是怎么回事後,飞帘红透了秀脸,赶紧抢回自己的酒杯,赶在他赴诸行动前,也学他灌下一杯。
随著下喉的美酒,灼热的感觉一路下了腹,尝不出什么美酒个中滋味的她,只觉得这酒用来暖身很适用,破浪再替她倒了一杯,噙著笑意鼓励她再饮一杯,她看著神情和姿态都极为放松的他,看得出他的心情似乎因此而很好。
喝过一回後,觉得此物也不是那么讨人厌的飞帘,再次拿起酒杯将它凑向唇边,破浪凝视著她一小口一小口啜饮的模样,和她逐渐因酒力而微绯的脸庞,他将视线落在她搁放在桌上的小手上,他伸出一掌,将掌心移至她的掌臂上头,再翻过她手心,缓缓与她的交握。
远比酒力更温暖的热度,自他的掌中传了过来,她怔看著他俩的手,以及他无意放开的模样,心绪大乱的她不免开始胡思乱想,她试著想动,但他却握得更紧。
在那个小岛上他俩发生过何事,虽然他从没再提,可每回只要像这样亲昵地与他接触,她就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些她所不知情的夜晚,而在那些仅有片段的回忆裏,她仅记得他赤裸的模样,和他过近的脸庞,然而每每一想到这裏,她就有种不能呼吸的感觉。
她忍不住再为自己倒了一杯,急急饮下,试图镇压住纷飞的意绪,当她再倒了一杯时,她在杯中的酒面上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她愣了愣,因在那琥珀色的液体中,浮在酒面上有著一张酡红醉睑的女人,风情无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她。
悄悄栘坐至她身旁的破浪,在她一迳地瞧著酒面时,放开紧握住她的手,绕伸至她的背後,轻按著她的後脑将她挪向他,因酒力有些不支的飞帘,没有抵抗地任他将她压靠在他怀中,而後,他只是静静地喝著酒,没再做任何动作。
「应天告诉我,你是海皇的新娘?」在她被他的体温和酒气醺得快睡著时,他浅浅的问话立即将她自睡海边拉离。
飞帘僵硬地离开他的怀抱,「不再是了。'
'海皇知道他有个如花似玉的新娘在等著他吗?」他伸手拨开遮住她容颜的一缕发,「他为何不醒来看看你?」
「我不知道。」她不自在地挪开目光,不知他为何要刻意问她这些。
「你在等他吗?」想起这张美丽的容颜,曾是属於另一个男人的,他的语气裏不知不觉地添上了点护意。
「等他?」她失笑地掩著唇,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般。「在我离开迷海之前,我的一生都在等待。」等一个海皇和等一个一生,有什么差别?还不都一样是等待。
他的眼神有些愠恼,「等海皇?」
「可以这么说。」她曾想过,若是海皇真醒了过来,她头一件要问海皇的事,就是他怎么可以让那么多海皇的新娘都等成了白头,他怎可以拿那么多女人的青春,与他一块埋葬在海裏。
「我讨厌你的诚实。』
她愉悦地轻笑,「很高兴你终於可以少喜欢我一点。」
破浪不满地握住方才的那缯发,逼她转首看向他,「他值得你等待吗?他值得你为他付出生命吗?」
「那重要吗?」失了笑意的飞帘,问得很无奈,「生为紫荆王,这是你可以选择的吗?」每个人生来都有不能选择的部分,这与值不值得无关,而是跟能不能逃避有关。
因她的笑意,他的眉心不禁更加深锁,看著多年来为海道费尽了心力,到头来却不得不自逐於海道的她,他忍下住想向她讨个理由,一解心中之惑。
「为何海道不派出三岛主却只派你出战?」就算海皇不珍惜她,或者不知道她的存在好了,海道其他人呢?他们又为什么把对付他的责任全都扔给她?
她麻木地应著,「我是神女,守护海道是我的责任。」
听完她的说法,也观察完她的反应後,破浪冷冷轻哼。
「他们怕死?」畏战又畏事,所以就将所有责任都推至她的身上?
一刀戳进她心裏的话语,又直又快,让一直不愿这么想的飞帘,有些不能抵挡那阵至今仍是难以释怀的心痛。
「我原以为风神对他们而言很重要,没想到……你不过是个工具。」破浪犹不客气地评论,但在发现她的异状後,他转过她的脸庞,「怎么,伤到你了?」
她极力忍下眼眶底那阵阵欲浮上的泪意,幽怨地看著他的眼。
「伤害我,对你来说很有乐趣吗?」
破浪在她难堪地起身欲走时自她身後将她抱住,她使劲地在他怀中挣扎,他索性抱著她坐回原位,将她困锁在他的怀中,她愈动他就将双臂收拢得愈紧,直到她再无力反抗。
「那时为何不杀了我?」她的声音中隐隐带著哽咽。
「因你想死,而我不想成全你。」他埋首在她的颈间,将她抖颤的双手纳进自己的掌心裏,密密地将它们握住。
这个处处都爱与她作对的男人……
飞帘在他的怀中侧转过身,看著那双与她有点相似的倔强眼眸,但此时在楼外忽有了动静,她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窗外楼檐下,挂著一小片蛛网,处在其中的蜘蛛细细密密地编织起一片让猎物无处逃生的白色密网,一只错入其中的飞蛾在网中下住地挣扎著,但任凭它再努力地拍著羽翅,牢牢黏住它的细网却将它愈缠愈紧,静候猎物已久的蜘蛛缓慢地移动脚步,一步步朝受困的飞蛾前进,飞帘顿时忘了眼前的男人,一双水目专心地落在那场即将在网中发生的生死之战上。
发觉她的眼神并不在自己的身上,破浪不满地侧过首,顺著她的目光看去,在看见她所看之物时,他瞥了她一眼,伸长了双臂将她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