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舞今生-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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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弟兄……好!有这句,足矣!”
第五突然仰天大笑,朗朗笑声在山谷里跌宕起伏,往复萦绕。
……
舞阳目视着第五离去的背影,眼中突然涌上淡淡的一层水雾,嘴角却是一直向上弯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心底有一份柔软已经被触动,那个戏谑的影子已经悄悄塞了进来,占据了一角!
……
四方镇里,春风瑟瑟,刮起淡淡寒凉,雪后寒,风后暖,只是早春风依旧料峭。
轩辕凝视着莫问的眼睛,眸子发亮,只要有消息就好。
他再也等不及了,他不能再等了,他已经耽误了这么久,这么久,久得心好像飘在半空,没有依靠。
“莫问,尚有几件事交与你去办!广发江湖贴,若雪影剑肯回来,本王愿当着武林人的面赔罪!”
“王爷!不可……”莫问一急,脱口而出。
“我欠她的……”
话未说完,轩辕已经大踏步走出房门。
莫问扭头望去,那个原本健硕伟岸的身躯此时看去,却象极了一根竹竿挑了件袍子,不由感叹。
心里默默念佛,但愿王爷此行可以顺利接到舞阳。
可惜佛不渡无缘人!
轩辕一醉站在一线天的巨石旁,一张原本就失血过多的脸象是官窑的白瓷,只是一对眸子里闪着骇人的光芒
巨石上只有一行字,芊芊细指生生刻入一寸,撇捺勾提,铁画银钩,挺拔秀逸,没有簪花小楷的温婉轻柔,只有勘破世事的冷静。
今夕何夕,遇此凉人!
没有落款,什么都不再有。
今夕何夕,遇此良人;她是怎样的心情,刻意雕出这凉人二字。字是熟悉的体,却不知她是五年前回山的感叹,还是两年前不得已下山的凄凉。
回头看觑,久不住人的道观如今已经颓败,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不知道她在无人陪伴的夜里,一个人在这瑟瑟清寒的山上,曾经是怎样的凄凉无奈。
“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都要找到你,捂热你……”轩辕喃喃低语。
手腕一提,食指抠进巨石,在那一行字旁,又刻上一句。
醉已知错,任君发落!
从此后,江湖传闻一件一件,绝对多数都围绕在第一剑客轩辕一醉身上。
这位在堂皇朝廷曾经炙手可热的肱骨重臣远离京都,不在意皇帝的无数催请诏书,数面御发金牌,任朝中桓疏衡的封封锦书成山,一味浪迹江湖,北上南下,东来西走,寻找已然踪迹不见的妻子。
而那个不知生死的人却终于没有重新出现在江湖!
曾沸腾过的江湖渐渐沉寂,似乎人人都在盼着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三三两两的传闻不时进京,
据说轩辕王爷南去了荆国,
据说轩辕王爷北去了辽远,
据说轩辕王爷去了雁云山……
据说,据说轩辕一醉是文起帝的亲生儿子……
……
尾声:
五年后!
春风乍起,翻起一山烂漫。
一线天下隐蔽的山谷里。
晓日透过云团 ,照射下来,丽彩霞辉,耀眼灼灼。野花飘香,古树葳蕤,松风阵阵,野草青青。莺声呖呖,雀鸟啁啁,整个山谷都沐浴在旖旎春光里,生机勃勃。
“娘!你怎么又伤心了?”
一个雪团儿般的小公子倒背着手,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踱到了舞阳面前,皱着眉头,一脸的严肃。
“外公外婆师公已经升仙,从此悲春伤秋一概免了,娘亲应该高兴!”
舞阳听了,不由嗤的一声笑出来。
“纪念!娘不难过!”舞阳自坟前站起,许是跪的久了,双膝不由得一软。
纪念早伸过手来托住舞阳的手臂。
“我一时看不住,娘就伤了自己,是不是膝盖跪疼了?”
“劳儿子费心,都是娘的不是!”舞阳伸出一根细长手指戳了戳纪念的额头。
“这样才是,娘亲做事要三思,不要让儿子担心。都这么大人了,真不让人省心!”纪念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搀扶着舞阳坐在一块青石上。“娘亲,您坐这歇会!”
“好!好!你把娘当成了纸鸢,风吹吹就坏了。”
“娘不是纸鸢,娘是美人,第五叔叔说过,他不在这里,就由儿子来保护您。”纪念不以为然,雪团一般的脸绷的很紧,一本正经的解释。
舞阳看着儿子严肃的那副模样,不由忍俊不禁,转念再想,他的行为举止与那人竟甚是相同,原本划开的笑颜渐渐凝固了。
“娘亲,有心事?”
“没有!”
“儿子看的出来,您瞒不过我!”纪念小手一伸,折了一枝烂漫山花递到舞阳的手中,这才不急不慢说道:“娘亲若是不愿意说,儿子也不便强迫。”
“娘有你这宁馨儿还会有什么心事。”舞阳扑哧一笑,将花递到了鼻翼下,嗅了嗅。
“你不是想第五叔叔!”纪念忽然倒背双手,扬起小脸望天。“那您是想谁呢?”
“纪念!”
“娘,您刚才走神了……我很象……那个人么?”纪念忽然转过头来,一对墨黑清澈的瞳仁盯着舞阳。
舞阳的笑容来不及收住,眼神顿时飘忽了。
“念儿!”
“不管他是谁,一准是他对不住您,娘放心,我给您报仇!”纪念左手一展,做了个劈的姿势,旁边藕般粗细的树枝应声而落。
“念儿,不要瞎说!”舞阳拉过纪念,搂在了怀里。“什么仇,什么恨的,不许胡说八道。”
纪念脸微红,推开了舞阳的怀抱。
“娘,我已经是男子汉了。”
舞阳凝视着一本正经十分严肃的儿子,一时哭笑不得,十分不情愿的张开了手。
“娘,我看第五叔叔人不错,您可以考虑考虑。”纪念的小眉头皱在了一起,煞有介事的说起来。“他就是长的有些难看,不过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
“念儿,越发胡说了。”舞阳蹙眉,眼里溢起一丝薄怒,作势要打。“他为你打通了血脉,你便向着他。”
“儿子说的是真话,娘亲为什么委屈自己呢!” 不想纪念不以为然的撇嘴,完全一副你吓唬谁的模样。
舞阳登时没了脾气。
“娘,我去找阿猿练功去!这为老不尊的猴子,总是偷嘴吃,看我今天不揭了它的皮。”纪念偷眼瞧着母亲的脸,转移的话题。
“念儿,阿猿论辈分可以当你的师祖了,你……不许欺负他。”
“儿子只是教训它,哼!”纪念手一摆,转身向下飞奔而去。“娘,我方才去一线天看了那块石头,好字!”
舞阳正想嘱咐几句,不想风中传来纪念的话,登时白了脸,天塌地陷,方寸之心被前情旧事浸染,那个人的影子倏地又出现在了眼前。
“你这……魔鬼!”舞阳喃喃,下意识的挥了挥手。
舞阳终于又站到了一线天上,巨石崚嶒,岿然伫立。上面深入三分的字体依旧。
醉已知错……
醉已知错……
醉已知错……
舞阳颤着手指触摸着冰冷的字,眼底漾起一层薄雾。
物是死的,血是热的,一阵阵清凉自指尖滑过,簌簌传入心底,指尖滑过每一寸凹痕。
每一次触摸,都不能不心悸,不能心有所动。
“你这高高在上的天子骄子,竟也知道错么?”
“舞阳……”风中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
舞阳一怔,后面一股凛冽的寒气袭来,那股熟悉的压迫感 无形无声却让人心跳加速。
蓦地回头,那个俊逸又憔悴的身影就这样自山石后转了过来,站到了眼前。
四目凝视,转瞬便是永恒。
轩辕的脸惨白到几乎透明,他定定望着舞阳,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个。
这一瞬,他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舞阳的脸,生怕睫毛开阖间舞阳又成了一阵风,恍惚来过,唯有梦中的触感。
眼前的一切都静了,没有风声,没有鸟鸣。
天地如此寂静,可以听得见心跳的声音。
“你终于肯出现了!”
分明刚刚是清明时节,山风料峭,舞阳的心里却是莫名一阵燥热,只觉得胸臆间有一股不安分的洪流在四处奔蹿,极想找到一个出口。
曾经冷透心扉的滋味,曾经不可付诸言语的伤痛和绝望,如今万语千言不知道从何说起。
五年了,长河只不过一瞬,只是对于生不过百的人来说,这已经不是很短。
一时心里空空落落,竟不知当不当指责于他,骂他无耻,无情还是无奈?
“你这……”舞阳忽然掩了口,抽身便要走。
轩辕的呼吸骤然急促,脚尖一滑,横在了舞阳前面。
“清舞!我……错了!”伟岸身躯忽然一矮。
舞阳本要抽身后退,冷不防轩辕一步横在眼前,又直直跪了下去,一个收不住,身子已经向轩辕撞去。
“清舞!”
轩辕展开双臂,将她死死箍在臂弯里。
熟悉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轰的一身,舞阳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你?!”
舞阳正在挣脱,冷不防低头看觑,轩辕的顶心鬓角居然露出几缕白发,手脚登时酸软了。
“你的头发——”
“清舞,我辜负了你五年,寻了你五年,还不够么?”轩辕的手紧紧箍住她的腰肢不肯放开,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让她消失。
“这么多年都不肯解毒么?”
眼泪,不受控制的缓缓滑落。眸子里的薄雾渐浓,氤氲缭绕,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太真切。
一错目,她忽然有种沉入黑暗深渊的错觉。
寂寂深夜里,她一个人裹着披风走向不可知的未来,饶是面上冷静,心中象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小兔,既有对那良人的恐惧,又有一丝对未来的渴望。及至见到了那个命中注定的男人,竟是植入心底的,那一种云开雾散的意外惊喜让她的心里好似绽放了烂漫春花。
那一年,她十五岁。
“清舞!”
阳光照在他瘦削的脸上,轩辕微微眯了眼,凝视着有些惘然的舞阳,忽而一笑。
那苍白的笑容之下似乎隐藏着无尽的伤感和懊悔,刀削的下巴上布满了青青的胡子茬儿。
“我……错……了!”
“……你这冷心冷肺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也知道错么?”
“还要我怎么做?”轩辕抿唇,一身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