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谣-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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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所不甘心的,他现在所做的事就只能索性造成一种八贤王广得人心的声势,希望能用声势镇住康熙,继而承认这个既成事实吧。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八阿哥有些可怜,苦心经营却愈行愈远,他这样的谋划实质上是一种逼迫,逼迫对于一般人或者有用,但是他面对的是一个皇帝,而且是千古一帝的康熙!对于雄才大略、将政治玩转于手掌的康熙来说,怎么可能行得通呢?
我的心情因为想到这层关节而豁然开朗,不禁佩服起胤禛的心思缜密来;也因为心情的变化,脸上多了许多的笑意。
在这之后没几天,康熙果然终于忍无可忍,在朝堂上怒言,“允禩仍望遂其初念,与乱臣贼子等结成党羽,密行险奸。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及至不讳,伊曾为人所保,谁敢争执?”
十一月,康熙前往热河巡视。八阿哥因为良妃两周年的祭日而未随驾,却在途中送了两只将死的老鹰给康熙。不用想,康熙见到这两只鹰自然十分震怒,召集了所有的随行人员公开责骂八阿哥,“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伊杀害二阿哥,未必念及朕躬也。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我听了这个消息不禁大吃一惊,一颗心怦怦乱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转眼瞥见镜中的自己,连嘴唇都发白了。在满人的习俗里,送毙鹰是诅咒的意思,以八阿哥的心机性格,就是再气愤,也绝不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这两只鹰究竟是在途中被闷得生了病,还是有人在里面做了手脚?而康熙见到两只鹰就认定了八阿哥的罪,连最基本的调查都没有?他是在顺势打击八阿哥,还是这根本就是他自导自演的戏码?
康熙在震怒中的话,明明白白地承认了复立太子是个错误,不管康熙是真的因为八阿哥而复立了太子,还是将复立太子的错误都推到八阿哥身上,康熙的承认都会造成朝堂的震动和人心惶惶,好事者会更加猜测,高明如康熙,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
我想着想着,直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渗进了心里,竟是忍不住地冷笑起来。良妃娘娘虽然跟我的接触不多,但那是个极温顺柔弱的美丽女子,因为出身不高,在人前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的,如今竟成了康熙口中的“辛者库贱妇”。可是良妃既是贱妇,为什么会得到康熙的宠幸呢?宠幸贱妇的他自己又算什么呢?然而我也只敢在心里这样想想,一面讨伐着男人的无情无义,一面还在想着康熙和八阿哥。父子恩绝,这紫禁城果然是天下最无情无意的地方啊。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回去的希望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回去的希望
冬去春来,两年时间慢慢逝去。
两年间,朝堂上的形势越发变幻莫测。康熙似乎越来越不待见八阿哥,却一日比一日器重十四,许多重要的差使都交给十四经办。原先那些趋附于八阿哥的人渐渐循着康熙的态度转而开始依附十四。不过这件事情倒也不是那些官员如何趋炎附势的表现,因为八、九、十三人对此都表示出一种默许的态度,一时间十四好像变成了许多年前颇得人望的八阿哥,而大家都笃定十四就将是未来的储君。
康熙五十六年就在杭州旖旎缠绵的春色之中到来了,太阳暖暖的照着,白堤上还是那一树桃花一株柳的景致,清澈碧绿的湖水伴着远处那延绵起伏的绿色山麓,'。。'人在画中游便是杭州最美的一道风景。
我坐在石凳上,静静凝神思索着近日朝廷的一系列举动。十四爷即将立储的风声已经愈演愈烈,其中固然有从前八爷党的势力,但是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怕是也不在少数。可是令人诧异的是,以康熙的耳聪目明,这些风吹草动他岂能不知,但老爷子却始终不置一词,并不像当初对待八阿哥那样打压,而是采取了一种放任发展的态度。于是人们又开始揣测,康熙难道是想任流言蜚语发展下去,成为顺应民意的表现吗?只是如果这样行得通的话,从前为何又不顺应拥立八阿哥的民意呢?
我思前想后,总是觉得康熙不会再这样明目张胆地立储,一个废太子的前车之鉴放在那里难道还不够他闹心吗?可是如今许多重要差事均由十四经手,如果说康熙对十四没有任何意向的话,这又是什么讯号呢?而胤禛呢,费了许多心思,陪葬了佟国维和马齐在朝中的势力,好不容易扳倒八阿哥却又壮大了十四,这般为人作嫁的苦楚自然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口气,心里沉甸甸的,理不清楚其中的头绪,不觉心浮气躁起来,遂把目光转向不远处湖边的草地上。
绿茵茵的草地上喜殊带着。一个小孩子在放风筝,这会儿已经放得很高很远了。孩子一面跑一面欢笑着,远远地向我招手,叫道,“夫人快看,它飞得多么高!”
我微微一笑,冲孩子点点头,心里。不觉感叹起来。这孩子是老陈夫妇的小孙女,我初到杭州时方才开始牙牙学语,连走路都不是很稳,现在却已经能跑能说能放风筝了,这样一想,原来我离开北京城真的已经好久了,那天上放飞的风筝能够收回来,可是我呢?想到这里,心里忽然蠢蠢欲动起来,离开得够久了,我可以回到北京,回到家人的身边吗?
晚上坐在灯下发愣,望月掀帘。进来,见我这样便笑道,“格格想什么呢?最近老是走神,还不如早些歇着,纵是睡不着,闭着眼睛养养神也是好的。”
我微微笑了一下,眼睛顺着帘子掀开的角往门口。瞄了一眼,便轻声道,“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望月闻言脸色顿时有些发白,道,“格格怎么忽然想。到这茬?十四爷捎信来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心里有些沉重,这也是我现在。担心的。我看了一眼桌上方才写好的信,这是我字斟句酌,从下午一直写到晚上才写出来的,只求字字动人,但是我还是没有把握,没有把握十四看过之后能够让我回去。
望月有些担心。地望着我,半晌才道,“格格再将将吧,指不定皇上今年就接格格回去过年呢。”
我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康熙如今这样疼十四,儿子没动作,那作阿玛的怕是也不会想起我了。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信塞进望月手里道,“叫人快点把信送给十四爷。”
望月看着我的眼神略微迟疑了一下,郑重地点点头,把信收进怀里,转身出去了。
我一直等,一直等,等十四写信或者派人来带我回去。可是一直到了立夏也不见回音,不是没有回信,只是他的信里只说家常,或是让我保养身体,或是替人带话,却从没有我想听到的话。初时我还有所希翼,往后便渐渐绝望了,绝望中带着淡淡的怨恨,看来十四是铁了心让我在这异乡修身养性了。
这样就到了盛夏;十四也没让人带信,就到了杭州。
那日我才起来,懒懒散散地在吃了早饭,正为打发日子发愁,一转头竟见十四斜斜地靠在门边,容颜清俊,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嘴角是我最熟悉的慵懒笑意。
我才咧开嘴想笑,却忽然想到刚开春时自己的乞求他理也不理,心里便懊恼起来,冷着脸冲他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十四的表情有些错愕,薄唇微微一撇,道,“哎,我的姑奶奶,这又是谁得罪你了?难为我这么大老远赶来看你,合着热脸就贴了这么一张冷屁股。”
我听了十四的话,心里不免冷笑,贵人果然多忘事;再把他的话往深里一想,方觉大为不妥,脸上瞬时便有些发臊,啐道,“什么话,也不怕下人们听着笑话。”
十四笑嘻嘻地凑到我跟前道,“还好我早就遣散了下人们,不然给他们看到堂堂十四爷竟是这幅猥琐样,可怎么是好?”十四言罢自己一笑,却不见我跟着笑,便抓起我的手握在掌中,问;“花楹妹妹又怎么了?算我错了,我赔不是还不行?”
我听到这句十四从小到大不知说过多少回的话,心里止不住地叹息,绷不住还是笑了出来。我和十四年岁相差不多,打小就爱闹,只是不管错在谁,每回他都是这样赔着不是……我抬头望着眼前的十四,高大英挺,已是成熟的男子,难道疼我的心竟反而少了?想到这里,我微微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开春写信给你,说想回北京,你为什么不搭理我?”
十四听了便皱起眉,神色有些诧异,凝神想了一阵,才慢慢开口道;“信?我可没收到你的信,你写了信给我?”
没看到信?我也诧异地望向十四,那日我不是亲手交给望月的?“不可能,望月说她亲手交给杨顺昌的,他不是专门为你传递信件的差使吗?”
十四听了摇摇头,道,“前阵子我跟前的人说杨顺昌病死了,这边的信差老早就换了人了,难道你竟不知?”
病死了?我诧异地望着十四,脑子里好似在煮浆糊,又见他极为确定地点头,心里便替那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难过起来。真是世事无常,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那你给他家里抚恤银子了吗?还有……我的信呢?”
十四耸耸肩,两手一摊道,“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见过格格你那封信,许是小杨并未来得及把信送到?我回去找人查查,丢了福晋的信,这可不是小事。”十四说完顿了一下,又道,“小杨家里我已经吩咐下面好好安置了,忠心为主的我断不会亏待,你放心吧。”
我点了点头,有些六神无主地坐在凳子上,心里有些憋闷,却又为冤枉了十四而愧疚。正在胡思乱想间,十四忽然蹲在我的面前,极为专注而温柔地望着我,握住我的手道,“想回北京了?”
“花楹丫头,想回家了?”直到十四第二遍问我之时,我才猛然反应过来。他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