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谣-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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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淡淡地回绝了,可没料到她却毫不理会,甚至有些凄楚地望着他,“那我就做侧福晋,我不在乎。”
心里忽然愤怒了,不光是为了她的这句不在乎,还有心中那种模模糊糊地不平,为了弄人的天意。他扔下她离开了那幽静的小竹林,不是毅然决然,却是落荒而逃!
她病了,病的稀里糊涂,却还时不时低低地唤上一声“四阿哥”。那声音像叹息一般,轻轻的,哀哀的,唤得他心痛不已。于是衣不解带地陪着她,还要告诉自己只是是怕她那无意识的低喃入了好事者的耳朵。把那小小的手握在掌中,反复地摩挲着,这才意识到心底那份汹涌而来的情意。
眼见着她跟着老十三去为怡宁求情,眼见着她和老十四逛到深更半夜才回家。他心里陡然生了怒气。强压着心中又酸又苦的滋味,一直等到她归来。她的脸上有种不羁和疏离,看得他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惶急,那个小丫头怎么就忽然生出了这等独行特立的倔强性子呢?十三还是十四?他也在心里问自己,答案竟是异常得鲜明。不行!谁也不行!
拉着她跌跌撞撞地往花园里走去,她仰头望他,眼睛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哀伤和凄楚,于是心里蓦地疼了起来,这样的神情,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他最爱的。就是那张灿烂明媚的笑颜啊。
“除了你,我什么也不想要。”这样一句平淡无奇的话,从她嘴巴里逸出,却是惊天动地。他蹙眉望着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极了,亦爱极了。终于不顾一切地把她拥进怀抱里,恨不得嵌进身子里,融进骨血里才好。月夜中,星光下,任由她在怀里哭着,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舒畅与安然,多年来的谨慎和隐忍消失殆尽,管他是皇阿玛的震怒还是旁人的侧目,他都统统地抛下了,只要这一生能牵着她的手,声名、地位、权势,都抛下吧。
她的脸上又渐渐浮现出了娇媚的红晕,她倚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吟唱着越人歌……
他这才真正明白了她的心意,不禁有些后怕。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他竟然如此迟钝,竟然想选择无视她的这番心意!
有些意外的是,十三竟是非常高兴。
“你……不喜欢她?”他迟疑了半晌,还是问出口。
十三微微错愕,随即坦然地望过来,“四哥,男女之间,并非都得关乎风月。更何况,我自认一直拿她当妹妹的。”
是这样……他淡淡地笑了,笑容中有种势在必得的决然。
然而情意却是终究飘零了。
他一路马不停蹄,尽心竭力地完成了皇阿玛的差使,日夜兼程地赶回北京,连衣服都顾不上换就进了宫。十三笑他“猴急”他也不管,然而赶进宫,却只听到给她和老十四指婚的一纸圣旨。他跪在地上,一颗心被刺得鲜血淋淋。几乎是把牙齿都咬碎了吞进腹中,可心里还怔怔地想着,她若是听到这个消息,该是哭成什么样呢?
大婚那日似乎转眼就到了,在人群中看着她一脸漠然,心中剧痛。逃似地离开那片欢天喜地的红色,在凄冷的月光下,一杯一杯地灌着酒,想到她就要跟十四洞房,竟是握碎了手中的酒杯。
然而几日后十三带来了她的话,她还是干净的……
他心中开始有了一个想法,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却是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林先生不请自来地到了他面前,“我不仅仅是为了花楹。”原来满腹经纶的儒生心中竟有一段不堪回首地过往,他竟是要寻了八福晋一家报仇!
还能说什么呢?这样的谋士不正是需要的吗?后面的日子过得似乎快了起来,他开始一步步地费心筹划,巧妙地周旋在父兄之间,想着为他们谋划一个将来。
皇阿玛把年遐龄的女儿指给了他,他起初也没有什么兴趣,倒是福晋不着痕迹地点了一句,“侧福晋的父兄都是极具才干之人,爷见见也不妨的。”
年羹尧吗?他淡淡地看了福晋一眼,颇为赞赏。年羹尧是个有出息的,那么,就对年氏好些吧。
却没想到这年氏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不知何时结交了花楹,竟是堂而皇之地带府里来。他盯着年氏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想以这个争宠?也罢,这番心意倒是难得,自己笑纳了便是。
一直到……十三受了构陷,竟是因为十四弟误会了他!他有些茫然起来,心心念念地只想把让十三脱离牢狱之灾。他逼得她远走江南,只为让十三有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也为了让他能够放手一搏。然而这样,终究还是舍不得的吧,他无数次站在远处,静静地凝望着她,似乎想把那抹身影刻得再深些。
她却是无怨无尤,到了江南,还是无所不用其极地帮着他,狠辣果决的手段不像出自那般心无城府的女子。他看着江南眼线来的奏报不禁目瞪口呆,心中滋味伏在莫辨。
林先生笑望着他,神色间亦是带着几分心疼,“她到底是我的弟子,就算再纯良,逼急了总还是会思考的。”
是吗?是他逼急了她。
江南是富庶之地,白花花的银子开始无声无息地填进他的开支中去,江南的官吏亦是无声无息地就成了雍亲王的势力。一分希望,十分努力,她还在执着地守着那句诺言。令人动容。
多年谋划,终于一朝走上了那万人瞩目的位子。他淡淡地看着喜殊的汇报,心中却是无比震撼,她深夜去了阿奇岱的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毒杀了阿奇岱,将完颜家最后的一招扼杀在了萌芽中;她派了心腹的丫头去西北,一气儿的蒙汗药硬生生让十四那小子多睡了两日,让年羹尧的准备更加充分;她甚至用金玺之事逼迫着江南三家织造在江南开始暗地里做起准备,看样子似乎是在为他铺一条退路……他心里除了感动,竟是微微有些震撼,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子,何时变得如此心思缜密,还有什么是做不出的?幸而她心里挂念着的是他,不然真是让人寝食难安了。
纵是忙得昏天黑地,他还是派了方顺去十四的府邸,用了皇后的名义接她进宫。然而她竟然拒绝了?他气得将桌上地东西都挥到地上,一屋子的奴才吓得瑟瑟发抖。
倒是皇后不温不火,笑吟吟地劝慰着,“皇上让臣妾去吧,花楹妹妹……她心里有事呢。”
皇后为人素来宽厚温和,他纵然是将信将疑,还是由着她去了。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她真的轻轻走到了他的面前,面色苍白得让他心里蓦然一痛。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她进了宫,日日陪在身边,他也终于领悟到了少游那句词的深意。不管白日里要面对多么艰难地局面,不管遇到多少龌龊事,哪怕再难,只要想到养心殿里那抹暖暖的灯火,灯光下那个浅笑的人,他心里的压力便会倏然轻了下去。
她的红袖添香,她的温言软语,她那双大眼睛中流露出的那份慧黠……原来相守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
如果就这样下去,多好。
然而太后终究还是不许的,他不是没有期望过。只是他心里也很清楚,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自己跟老十四放在太后心中的天平上,将会倾斜出一条怎样尴尬和残忍的斜线。
花楹被带进了永和宫,还有他们的孩子,那个他一直期望着是个小公主的孩子。他心急如焚,却是没有太多的办法,只有人看到她跟八福晋在雪地里散步,八福晋回到了宴席上,而她呢?
没有证据,只能一夜夜地面对着永和宫那暗沉的轮廓。满人已经被汉人的纲常lun理完全地俘虏了,他面对着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额娘,莫说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是有,难道他能明目张胆地让人封了永和宫的宫门搜人吗?
太后终是把他叫到了跟前,一句句地巧言着,少有的慈眉善目。他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然而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听着,最后却是明白了,这是一个交易,以太后对皇位继承的承认来换取花楹的离开。他的心中一沉,看向太后的眼睛中带着几许的愤怒。可是除了那句“一切按照皇额娘的意思办”之外,他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让她先离开永和宫吧,只有这样,他才能看到一个活着的花楹啊。
然而她竟然真的就这样走了,顺着太后的话谢恩,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言语中竟带着几分急切。心忽然一恸,带着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她,面色苍白,却是毅然决然。
让她自己去冷清一段时间吧!他忿忿地想着,连送都不想去送,他不相信,她怀着孩子还能去跟十四双宿一起飞?
这一别却是再难回头,当他知道她流产的时候,隐约意识到两个人之间可能很难再回到原来了;当他派去的太医战战兢兢地汇报情况的时候,心的一角似乎被硬生生地掰断……
他抱着她,像小时候那样,听她絮絮地说着话,直到那声音越来越细,越来越小,直至消失。直至怀里那软软的身躯失去了她原本的温暖,泪水才放心地流过两人的脸颊。
他把八福晋赶回娘家,把年氏丢在深宫之中再也不闻不问……然而什么也纾解不了他心中那种尖锐的疼痛和噬人心肺的空虚。
从她走后,世上只有爱新觉罗胤禛一个人,一个人守着两人共同的回忆,一个人守着世间的花开花落。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六 冷月葬花魂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十四番外
卷六 冷月葬花魂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十四番外
“老十四,咱们再干一杯。哥儿几个给你道喜了。”十阿哥喝得满脸通红,喷着酒气,扯着脖子拉他再喝一杯。“我说皇阿玛是真疼你,花楹啊,多好的姑娘,你得好好待她!”
听了十阿哥的话,他只是微扬嘴角,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干干脆脆。辛辣的液体流进腹中,让他的身体和心里都热了几分。放下酒杯,眼睛轻轻拂过对面含笑而坐的八阿哥,心里忽然有些不自在。
八阿哥含笑而坐,温文尔雅,似乎也在替他高兴。他心中微嘲,可是只有八哥知道,她……并不会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皇阿玛问过老十三的意思了,他说……想娶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