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谣-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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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诧异地开口道,“听说当今皇上最是讨厌奢侈的,且又不讲情面,皇上的兄弟们有不少受了责罚……”
老人听到这里连忙打断了年轻汉子的话,低声斥道,“皇上的是非也是你说得的?”四下看看无人。又压低声音道,“遵化的这位爷同当今皇上是一母所生,自然不同些,况且听说这位福晋是皇上打小看着长大的,种些花算什么,连看守陵寝的守卫都是皇上亲自指派的。”
汉子听了便点点头,笑道,“也好,汤山附近的百姓有福气了,一年四季都能看到花开。”
两人的声音随着远去的脚步渐渐消失。
……
汤山樱花深处,胤禛和十三坐在碑前。
十三端起案上的酒啜了一口,轻声着道,“皇上,花楹知道皇上又来看她,一定很高兴。”
胤禛伸出细长的手指,温柔怜惜地抚上冰冷的白玉墓碑,脸上冷硬的线条变得极为柔和。她离去的三年里他时常来看她,同她絮絮地说些话,有时是只是单纯的对她的思念,有时也说治理一个国家的辛劳,说整顿吏治的艰难,说推行改革的无奈……在他心里她一直是满腹经纶的女子,她一直懂得他心里的想法,她会明白一句为君难的含义,她会笑着宽慰他,淡淡的声音像清风一般拂过心头。来这里坐上一阵,满腹的苦闷就能淡化许多,好像早年心中不如意,在她身边便能渐渐抚平。
十三看着胤禛脸上柔和的表情,微微踌躇了一下,看着胤禛道,“可是总是不许十四弟来拜祭,只怕他今年又要闹事了。”
胤禛闻言皱起眉头,脸上又浮现出冷意。十三心中苦笑,四哥不准十四祭拜花楹,十四骂过闹过,上奏折求过,四哥却一直不为所动,这才求到了自己这里,这个忙就算看在花楹的面上也得帮,不是吗?想到这里十三又低声道,“皇上,罚他三年便罢了吧,花楹……”
胤禛淡淡地看了十三一眼,眼见着十三一脸的为难,又想起花楹走前说过的话,终于还是心中一软,微微应了一声。
十三见胤禛松口,这才放下心来,刚啜了口酒,又听胤禛道,“花楹,朕昨日把八福晋赶回娘家去了。”
十三闻言心中一紧,抬首踌躇道,“皇上……”
胤禛微微摇了摇头,脸上的线条又变得生硬而冰冷,好像万古不化的寒冰。他冷冷一笑,有些快意地漠然道,“朕也让他们尝尝有情人不能成眷属的味道。”
十三心里一沉,继而是深深的辛酸,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这些年再苦再难他身边一直有寒烟陪着,再难熬的日子因为身边的人而好了许多,可是四哥呢?如果不是他们一意相逼,四哥和花楹也能像自己和寒烟这样。十三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即使他心中也是有怨有恨,何况四哥呢?
……
雍正四年六月,十三放下手中的奏折,叹了口气,踱到窗边看着阳光下明媚的草木。寒烟端着茶盘进来,恰好听到十三的叹气声,又见十三负手立在窗边,便微笑道,“怡王莫要太过操劳。”
十三转头看着寒烟,却是一脸无奈的苦笑,将折子递给寒烟。寒烟眨着眼笑道,“王爷怎么让妇道人家看折子?”一面说着一面已经接过折子低头看了起来。
“阿其那之妻不守妇道,圣祖仁皇帝谕旨甚明,皇上将旨遣回母家。伊女婢白哥劝伊于皇上前谢罪,奏恳。乃愤然曰:‘我丈夫也,岂因妻室之故而求人乎?’白哥见伊日在醉乡,屡次劝谏不从,遂愤恨自缢而死。逆理昏乱,众所共知者一也。”
寒烟看完折子呆了呆,方才那番调笑的神色早就敛得干干静静,叹了口气道,“这些人真是小人得志,可八哥也是……只是这也不是你发愁的,我知道,你想替八哥说话,可是又心疼皇上……只是可怜了这白哥,一片忠心,如今落井下石的人多,八哥身边还有这样忠心的奴才么?”
寒烟低着头想了想,只觉得心中沉甸甸的,又十分酸楚,便道,“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你说八嫂若是知道该多寒心。”
十三微微点头,哑声道,“只怕皇上要的并不只是这些。”
寒烟听了一怔,十三叹息一声,上前两步将寒烟拥在怀里,低声道,“如果说皇上和十四弟是在怄气,那这两年多八哥、九哥和十哥的日子真是如履薄冰了,前几个月八哥和九哥已经分别削去了宗籍,改名为‘阿其那’‘塞斯黑’。我想着皇上这总该消气了吧,哪知……十哥因为疼花楹还好些,八哥九哥……我不知道这些是不是花楹所愿意看到的。”
寒烟静静地偎在十三怀里,轻声道,“我知道你宽厚,可是成王败寇,八哥他们心里有数的,就是花楹也不会不明白。”
十三颇为无奈地苦笑起来,花楹明白,只是善良如她,如若真的在天有灵的话,她真的愿意看到这样的一番景象吗?寒烟微微仰头看着十三一脸的愁绪,伸手抚上他打结的眉头,轻轻道,“你也莫要想那么多,花楹其实是极简单的人。我们就替她守着四哥,我想,只要四哥好,她心里就是快乐的。”
只要四哥好,她心里就是快乐的……是的吧,这是她一生的心愿。
(正文部分完;谢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某飞接下来要应付考试,最近就写几个番外吧,不定期更新。新文将在五月下旬开坑,希望继续支持!)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六 冷月葬花魂 第一百六十七章 胤禛番外
卷六 冷月葬花魂 第一百六十七章 胤禛番外
他在窗边静静地伫立着。清晨的烟霭还未散去,第一缕阳光还未穿透那层层障碍直射大地,微微的风还在徐徐地吹着,从不知何处传来的一阵阵极淡极淡的花香,沁人心脾。习惯性地深吸一口,下意识地心中细细辨认着这股子花香味,却终究化作叹息罢了。
那个人……她已经离开了,这世上所有的花香鸟语都失去了它们原本的意义。花楹,他在心中默默地念着她的名字。这手中的万里锦绣河山,何其壮丽,何其磅礴,然而没有了她,却也只剩下一副担子罢了。
“四阿哥,这是什么花,那个、那个、还有那个呢?”小小的人儿懒懒地倚在怀里,眼睛忙忙碌碌地在花丛中逡巡着,也不管少年愿不愿意陪着自己这小小的女娃儿游戏,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他,爱新觉罗胤禛,原本就该抱着这小女娃的。
“四阿哥。花楹要做四阿哥的妻。”她伏在他的肩头,似懂非懂地说着,自说自话地就拿走了他胸膛里那颗精心保护不让别人轻易看透的赤诚之心。
他当时低低地笑着,当做玩笑,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却仍然觉得有种隐隐的酸涩。不论何时,想起那个穿着小碎花衣衫的女娃娃,一颗心竟是软得没了形状。他没有过多地思虑自己心头那份不舍和宠爱是缘何而来,就像花楹理所当然地溺在他怀里一样,他纵然是众人眼中不苟言笑的冷面皇子,对花楹却总是百依百顺的。
然而小女娃娃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长大了,若不是受了委屈要哭鼻子,她必然不会再偎在他的怀里;自己那些兄弟似乎在一夕之间不再逗弄她,几乎不约而同地带着几分欣赏、几分纵容、几分呵护地待她,好像一园子的绿叶衬着那朵小小的牡丹花,只待她国色天香的那一日。
他心中到底有些彷徨了。
那日看着她一身红色旗装,俏生生地立在面前,端的是亭亭玉立,袅娜多姿;她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睇着他,黑白分明,牛奶般的皮肤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竟像是害了羞一般。
他愣了一瞬,心中忽然间便酸涩怅然起来,自己悉心呵护的这朵花,终于还是要绽放了,然而她将为谁绽放呢?他不自然地别过眼,刻意避过心中那抹窒闷。努力地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妹子长大了,仅此而已。
一日跟康熙闲话,皇帝在无人的时刻收起了那份威严和孤傲,提起花楹,皇帝难得地流露出几许慈父的神色,“花楹丫头大了,朕实在舍不得她走远,就留在咱们家吧,你是作兄长的,看着谁合适?”
他脸上神色未变,极其恭谨的应了,“十三弟和十四弟都是文武全才,十弟……亦是极敦厚的,皇阿玛选的一定是最适合花楹的。”回答得无懈可击,然而心中的那种沉重和窒闷,简直立时就要将他压垮闷死,他咬了咬牙,心中暗骂自己,这股子酸味究竟缘何而来,难道自己竟违背了兄妹伦常么?
这样想着。竟是四五天没往弄梅小筑里去。只是这四五天,却忽然像过了许多年一般漫长,无论做什么,眼前似乎总是晃着一抹灵动的影子。他越发急躁了,最后还是福晋略带深意地道,“爷这四五日心浮气躁,脾气大得很……”他看着福晋端庄的背影不由微愕,随即苦笑起来,是么,不过四五日,竟已是心浮气躁?
急匆匆地赶到弄梅小筑,却见那丫头和十四玩得正疯。他在门口静立了半晌,心中滋味莫辨,蓦地想起从塞外回来时十四弟你那大包小包的礼物,心头不由一涩,轻轻地在心中问自己,你就是进去了又能如何呢?她……总有一天是别人的人。
不知从何时起,那丫头的圆圆脸变得尖削下来,那粉嘟嘟的面容被一种微微有些苍白的颜色取代了,他心疼,却弄不清楚她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十三弟还是十四弟?她在因为这个问题而彷徨吗?
然而她却明明白白地看着他,说要嫁给他。心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错愕地看着面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悲喜莫辨,她心里原来装着自己?然而狂喜的同时却是一种极深的悲哀,她的家世算得上显赫了,最要紧的是皇阿玛欠了她家一个人情,依着皇阿玛的性子,是必定要还的。让花楹做侧福晋?皇阿玛不会同意。甚至连自己都不愿意,花楹,花楹,她不是生来就该被捧在手心的吗,怎么能有朝一日屈居别人之下呢?
于是他淡淡地回绝了,可没料到她却毫不理会,甚至有些凄楚地望着他,“那我就做侧福晋,我不在乎。”
心里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