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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长相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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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傅!师傅在跟我说话!我更加用力地想要睁开眼睛清醒过来。费尽全身气力,却只换来睫毛的微微一颤。

“笑彤,难道你在怨师傅吗?怨我把你一个人丢在那深深冷宫里,怨我把你丢在灯市,怨我没有牢牢牵着你手。。。”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师傅的声音温柔而忧伤,是我从未曾听过的语调。

“笑彤。。。”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我的额上,凝莹片刻便缓缓向鬓角边滑落,最后没入发际中。

难道是泪么?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师傅落泪。

如果可以,我想珍藏这滴泪珠。

把他藏在心底里。

“师傅。。。”我终于睁开了眼睛,只是睁了却仍是看不清师傅,因为,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从我眼中涌出,把视线掩成一片水气氤氲的模糊。

师傅也被这些泪珠给淹没了。

*****

我醒了,师傅却走了。

昏迷中听见的话语,落在额间的泪滴,也许只是一个梦,一个我自己想要的梦。

钟子琰来时,我正望着窗外十六的圆月。

比十五更圆。

“笑彤!你又病了吗?怎么脸色这般苍白?”

他伸手欲替我搭脉问诊,我却笑着摇了摇头,将手藏进袖中。

“子琰,我没事。只是心中有些郁积。”

“为何郁积?”钟子琰不依不饶。

我长叹一声苦笑道:“身在此处岂能不郁积?这里可是世上最冰冷荒芜的地方呢!”

他拧眉望着我,似在沉思。片刻后,便摇首道:“不,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从前,便是在这最冰冷的荒芜之地,你也总是笑意潇洒,心若邀翔于九天之外。笑彤,我不追问你,你也不要说假话敷衍我好不好?”

“子琰兄!”我无语而愧然,若再不以诚相待,我张笑彤何以自诩其为友?

“子琰,我想走。想回我的道观里去。”

“道观?”钟子琰惊诧,“笑彤!你的道观?”

“是呵,子琰还不知道呢!我有很长一段岁月生长在道观之中。”

“笑彤,当年。。。”子琰犹豫了片刻,看我表情并无异常,方缓缓道:“当年,张承相被暗杀,承相府数百人一夜之间皆亡,唯一女不得其踪。你。。。这么多年你竟是一直隐在道观之中?”

“是。当年我为恩师所救,一直住在道观里。”

“那为何又忽然进宫做了这冷宫里的皇后?”

我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师傅让我来,我便来了。”

“你!你竟是这般傻的人么!你师傅让你做什么都做?”

“不!不怪我师傅,是我自己挡不住那诱惑。”

“你又不爱名利,这里有什么可以诱惑得了你的?”

“真相。”我推开红棱木窗,深吸了口气说:“当年承相府一夜被灭门的真相。”

钟子琰似是有些惊呆了,半晌未再言语。

“知道吗,那件事是禁忌,这个王朝的禁忌。”他走到我身边说。

“我有耐心,可以慢慢寻找。”

“笑彤,你也许永远也找不到。”

这是钟子琰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永远也找不到?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有那么一刻,心神恍惚。

若真是找不到,我是不是要永远在这寂寞冷宫里住下去?在每一个月圆夜等待师傅可能会出现的身影,望眼欲穿。在他离去时,黯然神伤,捧一卷殘经,遥想着那些盛开在山谷里的鲜活花朵,遥想着长生观里真武大帝神龛前永不泯灭的灯火。

而后,红颜渐老,两鬓霜白。

张笑彤,你是傻子,竟想这样浪费一生的光阴。你以为,师傅可以陪你多少个月圆?

我苦笑,今时今日才想到这些,愚呵!

转首,门后挂着那盏雪白的小兔灯,变了形的身子瑟缩成一小团。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怜爱。

将小兔灯里的半截红烛点燃,一团微光在月色下如萤萤之火。红烛渐融,一滴一滴缓缓落下,烛光里,远远望去,似是小兔红红的眼睛里有颗颗泪珠坠下。

心痛忽然而至,我捂着胸,疼的不能呼吸。

师傅,你究竟想让笑彤何如?

收拾行囊才发现,原来我所有的东西,不过是一箱沉沉的经卷书册而已。

到底要不要离开?

若我走了,师傅会着急吗?会去天涯海角寻我吗?

若我走了,是不是对那个真相永远放弃,让心头的那把利剑永远高悬?

一声叹息,重又将那些书册放回柜中。

我终究是走不了的。

我还在等待,但我也给自己一个期限。在那个期限之内,若不能得到我要的答案,我就走。让那把剑永远深刺在心中,也比永远被禁锢在这冷宫中强万倍。

还有师傅。。。他是师,也是友,更是我心中唯一的亲人。可是,人活在世上,没有谁可以永远和谁在一起,再亲近的人也终有别离的一天。

人,终究是孤独的。

真到了那一天,若师傅不愿带我走,那么,对他,我也会放手。再不贪恋他的声音,他的温暖,贪恋在他身边的每一滴时光。

小兔灯里的烛火灭了,烛泪已尽。

*****

钟子琰再来看我,是为了问我一个问题。

“笑彤,你师傅是谁?”

“师傅便是师傅,不是谁。”

“你知道我意思的,你师傅的真正身份。”

我唯有摇头,这个问题我从未曾想过。师傅是救我的恩人,养我长大的亲人。除此之外,我从未想过,他还有些什么别的身份。

我对子琰说,中秋之前若还等不到那个答案,我就要离开了。

我的光阴,就算要虚掷,也不该这里。

子琰双眸清亮,笑道:“笑彤,你终于想开了吗?”

我点点头。

“可是,深宫禁地,你岂能说来便来,说走便走?”

“若我想走,早已便走了。你知道的,这里并囚不住我。”

“是呵,你也不是一次两次偷溜出宫了。只是每次都害我提心吊胆,生怕有什么意外。”

“冷宫里的人,本就如同无形,又有谁会在意。”

钟子琰看我话语间不经意的样子,摇头道:“是不在意,可你却是皇后的身份。”

“那又如何?”

“过两天,是皇帝的生辰,四方来贺,这宫里要举行最盛大的国宴。笑彤,你这次可躲不过了。”

我皱眉微叹,“子琰,不能再帮我报个病吗?”

“凡事有度。笑彤,我可不能再欺君了。”

我点点头,钟子琰有他的难处,我不能强人所难。

国宴便国宴吧,不过是当个花架子走出去晃一圈罢了,我只当眼前那些人,都是镜花水月好了。

*****

初入宫那天,我也曾凤冠霞帔,锦衣如灼。只是蒙着头行完礼后,便被送入空房中一个人对着烛火发愣,直到困意袭上,趴在小桌上睡了。第二天清早,还来不及换下那锦衣,便被送入这冷宫里来。

一切变幻的太快,快到我不能做出任何反应。

最繁闹的喧嚣,一下子变成最孤寂的静默。

我什么都没想,便打开行李,取出经卷在朗月下吟读起来。

对巨变,我处之泰然,安之若素。

原以为。

宫女们送来了绣着五彩凤凰,大红水缎滚边的华服,衣服上还压着一只金丝为羽,玉为翼的凤头金步摇。手指抚过那如水波般柔滑的缎面,指尖微微一颤。

却原来,只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去细想而已。

“我知道嫁人的意思。

有一个男人会成为我丈夫,而我,要爱他,敬他,为他生儿育女,与他长相守。

长相守。

尘世间的岁月,本经不住寂寞的消磨,能有人与之长相守,观春花,赏秋月,一世足矣。”

那天,在长生观里,当师傅告诉我,我要嫁人时,这便是我心中所想。

我真是个傻瓜呢,还以为,嫁人,是得一真心人而与之长相守。

就算嫁的是皇帝,对那长相守的念想早已看作笑谈,也未曾料得,鲜红的盖头刚刚翻起,还未曾看见那人一点点眉眼,便一人伴一灯,在深宫中与明月作了伴。

真是笑话,对一个女人最大的笑话。

我也觉得好笑,真的很好笑。

锦绣长衫披上肩,五彩凤凰随身姿微动,如活了般灵秀。

宫里的刺绣,都是最顶尖的苏绣和云锦。

在我眼中,还不如长生观中最素净的一袭灰白道服。

道服是自由,锦裳是桎梏。

一位声音温熟的公公引我去嘉和殿。

是他,那天让钟子琰来为我看了病。

望着他微躬的谦卑背影,心中淡淡一暖,也未言语。

他于我,并未想过要我报恩,只是单纯发乎于心中的一丝怜悯。

我于他,并无任何办法报其恩慧,也只是发乎于内心地深深感激。

这样,已足够。

人世间尚存的些许美好,便在于此。

冷宫与嘉和殿之间有极遥远的距离。门外停着一顶八宝琉璃顶的金色轿子,华盖珠帘,倒是配得上我皇后的身份。

冷然一笑,我掀帘而入。

轿子缓缓起伏,悠悠荡荡。我坐在轿中,望着从珠帘缝隙里渐渐淡去的光影,心中一片空然。

我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坐在这轿中?我不是该在山阶前采野花,在山谷中抚琴自在高歌的吗?

容不得我多一刻的恍惚,轿子停了下来。

“皇后娘娘凤驾到!”一个尖细拖迤的声调在轿门外叫道。

轿外很静,让我误以为,这嘉和殿是空的。

我伸手正欲启帘出轿,有稳稳的脚步声向轿门处走来。

“皇上万岁!万万岁!”

轿外悉悉索索跪倒一片。

我的手指已微拂开密密的珠帘,忽然,一只修长莹白的手猛地掀起帘子,珠玉相碰|Qī|shū|ωǎng|,帘子发出叮叮咚咚如流水般清脆的声响。

手指相触之处,如火灼。

我攸地将手缩了回来。

低头处,是一袭明黄锦袍滚着五彩花纹的缎边。

那掀着珠帘的手,也像是被火灼了般攸地收紧,七彩的珠子如雨滴纷坠,落地,发出更加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缓缓举首,金步摇上的凤首微颤,凤嘴中叼含着的细细流苏坠,在我眼前晃成一道不真实的金影。

还是那如黛黛山脊般的眉,还是那皎皎若寒星般的眼。明黄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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