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重重-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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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也知道他一直都在利用她,包括她“死了”以后,他也没有停止过利用她。但她知道,他怎样利用她,也不会罔顾她的性命,最起码,在雪崩中,他那样绝然的抱紧了她。能够在雪崩中毫不犹豫抱住她的人,又怎会在荞山镇上派人去杀她?她早就明白了,只是她一直都不肯承认而已。
萧摩云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突然被激怒了,他愤怒地咬着牙,“不要小看了我,我有千百种方法,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带我出去。比如,让你当着他的面成为我的人就是其中一种,我就是得不到你的心,也可以得到你的人。你想不想试试?”说到这里,他恶毒的笑了,彦信一定会生不如死的,就像那天晚上在荞山镇上,他听着他们一夜缠绵的感觉一样。
彦信仿佛是疼得受不住,全身都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初晨张开嘴,露出咬在牙齿中间的一颗粉色的小小药丸,望着独绝:“我这颗药丸,叫九转芙蓉,你亲手研制出来的东西,你不会不认识吧?他如果真的要这样对我,我们大家一起死好了。反正我从一年前就觉得自己活着是一种奢侈。”
她又望向萧摩云,嘴里嘶嘶冒着寒气:“无论你想做什么,现在都可以来。你想用你后半世的荣华富贵和至高无上换取这一晌的欢愉,我没有任何理由拦着你。”
独绝惊异的望向她:“你怎么会有九转芙蓉?”
初晨笑得很嚣张:“如果我没有猜错,小七是你的小儿子吧?你太相信你教出来的孩子了,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会有不听你的话的时候。这颗药,是他偷偷给我的。他总是跟我说,如果当年有这样一颗药,他的姐姐就不会死得那样惨。今天,我也不想死得这样惨。”
九转芙蓉,不过是一层特制的薄蜡皮包着一滴剧毒的药汁,只要轻轻一咬,剧毒的药汁会在瞬间夺去服药者的命。因为服药者死后面容栩栩如生,所以就叫九转芙蓉。
彦信的头终于向她这边偏了偏,他望着她的眼神是阴霾的。初晨紧紧盯着独绝,这是她唯一能做的,论武功,论智谋,她都远远不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所以在先前她借着捋头发的机会,就在萧摩云的面前把这颗药偷偷塞进了嘴里。她就不信他们敢让她死掉。
萧摩云刚刚动了动,初晨就尖叫:“别过来!你再动,我就咬碎它,大家一起死!你不要以为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经过独绝这一年多来的悉心培养还有王力和小七不藏私的帮助,我自问抢在你们对我动手之前咬破这颗药丸的能力还是有的。
”
每个人都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天维钰道:“不知道风姑娘的条件是什么,一并说出来吧?我私下认为,咱们还是都活着的好。”
初晨对上他的目光,只觉得心里冰一般的凉。他仿佛洞察了她心中所想的一切,他早知道她这一番做作并不是真的想死,只是想和他们谈谈条件而已。
萧摩云追悔莫及,他早该点了她的穴,那样就一了百了。
下卷:寂寂竟何待 第四十一章 无家问死生(下)
摩云没有想到经过了这么多,初晨居然还肯为了彦信T7情。女人到底是什么?他想不明白这种奇怪的生物一天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就算是她可以为彦信做到这一步,他也有足够的把握让彦信走不出这座陵寝去。
初晨确实一点都不想死,而且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热切的渴望自己能活着。如果她不是一开始就表现出她不在乎彦信的生死,想必她根本不会有现在这个机会。她告诉自己,不管她和彦信从前怎么样,将来又会怎么样,她现在都需要他活着。只有他活着,他们两人才会都有希望。
初晨毫不犹豫地指向彦信:“我要他活着。”她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放过彦信,他们就算是现在答应了放他一条生路,也会在她找到出口后马上翻脸。她却不得不自欺欺人的选择这样做,不到最后关头,她总是心怀侥幸。还有雪狼神,她不相信雪狼神会轻易放过进了陵寝的这些不速之客。
天维钰对着初晨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可以过去照顾他。初晨走到彦信身边,扶他坐下,给他点穴止血。她握住噬光,“我要拔了,你准备好了吗?”
彦信脸色惨白,气息孱弱,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冰冷,就那样静静的望着她不发一言,眼睛黑得看不见底。初晨终于忍不住吼道:“你为什么不躲?你想看着我被你害死啊?”
“我躲不开。对不住,拖累了你。”他虚弱的笑,“我输了,你跟他走。”他自己知道他的体力早就透支,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他凑在她耳边说:“我死了以后,你再不会有什么可以给他算计的东西,他定然会对你很好。如果你想跟他走呢,就吐出药来,如果还是不想跟他走呢,也偷偷的吐出来,假装还含着时不时的威胁他一下就行了。这样很危险。还有你刚才做的事情都是无用功,趁早给我省点力,也给你省点力。”
“谁说我想跟他走?”初晨给他包扎伤口的手不停,声音有些闷闷的。幸好独绝没有下死手,彦信虽然出的血比较多,但并不致命。
“忘忧都喝过了,你还怕什么?”彦信嘲讽的看着她,“其实,你一直都让我放过你,我不是没考虑过。只是想到你那么值钱,又想到我可能找不到比你更美更好玩的女人,你要给我戴绿帽子,我会很没面子的,所以我才没答应。刚才你为了我肯吃毒药,感动了我,让我幡然醒悟,原来我这种做法很不地道,我答应你了,你可以走了。去吧。”
初晨停下来,低着头看着地上,沉默不语。
“风初晨,喊你走啊!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才给我惹来这些无妄之灾的,我不想看见你,你知不知道?”他突然对她大吼一声,拼尽了仅存的力量把她猛地一推。初晨被他推得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眼泪也跌得重回了眼眶。
她愣愣的望着他显得有些狰狞扭曲的面孔,原来他除了会讽刺她以外,他还会这样凶狠地骂她扫把星,怪她拖累了他。她不示弱的望着他:“是谁拖累了谁还不一定呢。
如果不是你当初多事。一定要我嫁给你。我现在肯定活得比谁都好。”
彦信看着她摇头叹气:“你怎么总是这样笨?怪不得总是被人利用。我是走投无路才会跑来这里寻宝地。顺便寻仇地。不是为了你。我从来对你都不够好。难道你不清楚?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恨你母亲。所以想借着捉弄你毁掉你来报复她。只可惜她地心太硬。没有报复成。你明白了吧?你在我心里其实就什么都不是。你还不滚?难不成你真地爱上我了?你还真是贱!柳眉为什么没把你杀死?!”
她直直地望着他惨白地脸孔和控制不住就要闭拢去地眼睛。心里有什么重新长拢。她突然笑起来:“你就这么想死?我偏不让你死。我让你痛苦地活着。”她伸出一个手指。狠狠在他腿上地伤口处按了一下。满意地看着他猛然睁开就要合拢地眼睛。呲牙咧嘴。死拼着不叫出声音来。满头是汗地狠狠瞪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这个恶毒地女人。”
初晨快活地伏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你如果敢晕死过去或者装死。我马上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地恶毒。其实我很想看着你地血慢慢流干而死。但我想着。你就是这样坐着等死。一点都不痛苦。我要让你将死未死地。拖着一条伤腿。慢慢地折磨死你。”她不去看彦信愤怒地眼神。只管抬头向天维钰要水:“我要
。
天维钰用一种探究地目光打量她。把腰上挂着地水囊递给她:“悠着点。只有三袋而已。”初晨先自己喝了一口。看着彦信干涸开裂地嘴唇和渴求地眼神。恶作剧地问他:“你想不想喝
没等彦信把脸别开,初晨已经把水囊凑到了他唇上:“只准润润嘴唇。”有新鲜大型伤口的人不能马上喝水。做完这一切后,她把水囊挂在自己的腰上,头也不抬的对天维钰说:“这袋归我了。”半蹲下去对着彦信命令:“起来!别像一条癞皮狗似的。”彦信闭着眼睛不动。他以为他这样就可以了吗?初晨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彦信猛然睁开眼睛,用要吃人的眼睛瞪着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你给我等着。”居然就把手伸给了初晨。
初晨拖着他的手,将他大半个身子靠在她肩上,咬着牙一使劲硬生生的将他拖了起来,率先往前走,萧摩云等人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初晨知道,他们之所以这样放心的任由二人走在前面,只是因为,他们掌握着全部的食物,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的放心。
萧摩云目光如刺芒一般扎在二人背上,几次他额头的青筋暴起来又被他强自按捺下去。天维钰用大家都刚好听得见的声音劝他:“就让他多活一时,活到出口处又何妨?”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会是怎么个结局,无非也就是满足初晨的一点小脾气而已。
初晨和彦信都像没听见他这话似的,反而越走越稳。有很长一段时间,彦信没有半点力气,全身都挂在初晨身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那两条腿比灌了铅还要重,却不得不往前一步一步的挪。还要时刻关注着彦信是否又要昏昏睡去,萧摩云是否会在后面捣鬼。
他们自然是不能轻易就把萧摩云等人带出去的,一旦找到出口,就是彦信的死亡之时和初晨被萧摩云强逼之时。
随着他们的深入,见到的甬道两旁白玉石雕成的壁画也越来越多,初晨眼角扫着,这许多精致的壁画无非是在讲述一个漫长的故事。故事内容就和风子瑛在风氏祠堂里跟她讲的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更详细一些,更细腻一些。
开篇就是乱纷纷的战争场面,无数的男女老幼以各种各样的姿势或坐着,或站着,或躺着,表情痛苦挣扎,悲伤的望向天际,仿佛在等待什么。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一个女子骑着骆驼从沙漠深处出来,遇上了一队军士打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