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盟-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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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位猛狂士又是准呢?
这时——
智狂士梁肯已经完全失去了他往昔的沉练与稳静,雪白的须眉已被汗水黏缠在一起,喘息声粗重而混浊,多绘的脸上,有着过度的惊惧与悲愤,在大漠屠手的狠攻猛打下,他已到了山穷水尽,身疲力竭的地步了!
那边——
快刀三郎季铠的弯月形长刀越见狠厉,挥劈斩戮,有如江河决堤,滚滚荡荡,半月形的刀刃在空气中挥霍得像电闪虹流,将他的对手——玉虎霍良的招路完全封死,攻拒之间,已完全占制了先机主动!
楚云的目光转向霍良,于是,他不禁深深感动了,这位莽狼会的后起之秀。满面满颊泪痕斑斑,牙齿陷入下唇之中,鲜血流淌,他的全身在极其微小的痉挛着,但是,那双亮银双钩,却丝毫不懈的力斗着他的敌人,或者,他也明白,这场争斗的必然结果是什么。
楚云这时已觉得背后有些火辣辣的刺痛,这刺痛十分难受,而且,渐渐有向身前蔓延的趋势。
他探手入怀,取出他那精致而包罗万有的檀木小盒,拣出其中数种丹散,就着睡液吞了下去,而在他收起小盒的时候,一阵悠长而厉烈的啸声已遥遥响起,急速地向这边接近……
树梢子一片哗啦暴响,显示着来人的焦切与急惶,两条人影,已如怒矢般向楚云身前电射而到。
领先之人,不是别个,正是天狼冷刚,金雕盟的首席环主,他的身后,紧随着形态剽悍的剑铃子龚宁。
楚云微微一笑,已注意到天狼冷刚手中倒提着两个人头,这两个人头俱是满面于思,容貌狰狞,颈头的血痕发红,尚未干透。
体魄魁梧的天狼冷刚在楚云身前站住,慌忙地四周打量了一下,躬身道:“启禀盟主,本环主因追杀犯敌,回程迟缓,疏忽之处,乞盟主恕过……”
楚云平静的道:“罢了,此间强敌,俱已尽歼,倒是令冷环主劳累了”
冷刚忙道不敢,楚云又道:“龚宁,你去助大罗汉一臂之力。”
剑铃子龚宁答应一声,翻身飞纵而去,就在他身形始起,一阵清脆悦耳,却又荡心动魄的铃声已响了起来。
楚云用舌尖润了润嘴唇,低声道:“冷环主,你手上的两颗首级是谁?”
冷刚将手上人头提高了一些,道:“此二人俱着红衣,一身功夫古怪诡异,轻身之术尤佳,他们大约早有默契,绝不肯与本环主等堂堂交手,却一味躲闪绕回,拖延时光,后来,本环主觉得这样下去有贻误大事之虞,只有用声东击西之法,与龚宁合作,费尽心机,才将这两个小子逼到湖边死斗,下手除之!”
楚云想了一下,道:“冷环主,你一共发现他们几个人?”
冷刚有些赦然的道:“他们一共似有三人,但其中一个,却在吾等追杀之际忽然离群独去,身手如电,本环主因落后甚远,估量一时之间只怕追赶不上,是而便放弃此人,全心追杀另外两个犯敌……”
他说到这里,若有所悟的忙道:“盟主,莫非他们是用的金蝉脱壳么?……”
楚云微微颔首,淡淡的道:“那脱群独去之人,才是此三人之首,武功最为卓越,一身毒器,更非小可,此人号称红影郎中,为江湖黑道上的有数人物……”
天狼冷刚勃然大怒,吼道:“好个工于心计之徒,本环主当时便有疑惑,却不想果然如此,盟主,那红影郎中是否在引走吾二人后又单独折回此处?”
楚云一笑道:“正是。”
天狼冷刚叫一声可恨,一把将手中人头抛在地下,杀气腾腾的道:“盟主,请赐示此人何在?”
楚云向红影郎中横尸的地方努了努嘴,低沉的道:“他不会返驾极乐,凭此人心性之狠辣,一定要堕落九幽地狱,而且,此刻恐怕已经到了。”
天狼冷刚目光瞥及红影郎中犹在燃烧的尸身,不由暗里咽了口唾沫,转过脸来,有些迟疑的道:“盟主,这人怎么如此死法?好像有点残酷……”
这“残酷”二字,出自天狼口中,该是一件极不简易之事,他从来沾血如水,一条人命,尤其是敌人的生命,在他看来,与离离草木,是没有什么分别的,而这时,他也竟然觉得“残酷”了。
楚云吁了口气,缓缓的道:“这是他自己‘白磷魔箭’的杰作,当那毒磷火焰爆裂,他亦不及躲避,受到波及,因此,便成了眼前的模样。”
说到这里,楚云微微一顿,又深沉的道:“或者,他原来便不想躲避,欲与在下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冷刚目光已注视到楚云左肩膀处,他恐惶的道:“盟主,唉,盟主,你又受伤了,凭盟主之技,原可全身取胜,又何苦用险招杀敌呢?这太划不来了……”
楚云指指背后,道:“冷环主,烦你看看,在下背后可有什么特异征象?”
天狼冷刚急忙走到楚云身后,随闻他低叫道:“盟主,这是剑伤啊,刮去了一大片皮肉,盟主,这是哪个混账狗头的暗算?”
楚云有些尴尬的一笑道:“在下自己用剑刮的,背上原来也沾上了几点磷毒火,除了此法,别无可想,不过,这磷火却好似有着余毒,现在尚火辣辣的有些发烧,在下方才吞了一些丹药,那火热的感觉已消退了不少……”
忽然,大狼冷刚又怪叫了起来:“盟主,你的后腰上怎么还有三片焦钢薄刃?天啊,插进去好深……”
楚云嗯了一声,道:“只有三片了,原先插着八九片呢,这些焦钢薄刃上都淬有剧毒,见血封喉的,九轮君子的‘乌寂飞轮’果然有些板眼,不是易与之物。”
天狼冷刚担忧的道:“盟主,可否取出三片薄刃,看着真有些令人发栗……”
楚云笑道:“现在可以拔出了,老实说,在下早已养成一种敏锐的反应,任何物体一旦扎入肌肤之内,这扎入的位置周围两寸,便会立即收缩紧迫,周遭的脉亦会自行封闭,一口先天之气便抵在伤口之中,不令任何毒秽之物侵人体内,而且,日常无事,在下深研武老前辈医术之道,并时而吞服含服有剧毒的药物,自然,那是极度轻微的伤势,久而久之,身体内便养成一股自然的抵抗之力,不客气说,在目前,就是再强上十倍以上之剧毒,且要于在下毫无知觉的情形下灌人在丁肚里,才可能制在下之命,不过么,嗯,还要在下醒得慢才行……”
他说到这里,目光向四周残剩的斗局看了看,又取出那方擅木小盒,交于天狼冷刚手中,拍拍这位大环主的肩头,轻松的道:“不用力在下担心,在下这条命可真不容易取哩,现在,冷环主,打开盒盖,取出内藏瓶中的乳白色的流质药物,敷于在下背后伤处,拔下那三片薄刃后,亦可用此药抹入创口。”
极为迅速与小心的、天狼冷刚为楚云将全身伤口都涂抹了厚厚的一层药,又取出他自己身上携带的洁净绷带,为楚云包扎妥当,未了,他抽着鼻子道:“盟主,这是什么药?
味道却是十分香淳清幽……”
楚云笑道:“这亦为武老前辈所传秘方而制,名唤“还真’,抹于伤处,不但可痊愈得极快,日后更难留下丝毫疤痕,极是珍贵奇异……”
天狼冷刚仰起头来,望着已经微微泛白的天空,神色悠悠,是的,在这黎明的前夕,他又无形中思忆起那位遥远的,却永难忘怀的老人来。
楚云又拍拍他的肩头:“冷环主,在怀念老盟主,是么?
要常常思念他老人家,不仅在偶而感触中,更要在每一日,每一刻,要常存脑际,萦念心间。”
天狼冷刚深深的凝注楚云,又深深点头。
楚云伸展了一下四肢,归剑入鞘,轻轻的道:“现在,激斗将休,冷环主,吾等可以近些压阵,在下想,敌方之残存者,可以放过他们。”
天狼冷刚舐舐嘴唇,道:“据本环主推断,他们眼见全军尽覆,落得如此结局,只怕不肯放手哩。”
楚云双目一闪,又平静的道:“但是,生命总是值得依恋的,是么?”
金雕盟……二十九、得放且放 仁恕存心
二十九、得放且放 仁恕存心
缓步行去,楚云立在三处激斗者的中间,悠闲而冷漠的注视着斗场情况的每一个变化,天狼冷刚则随侍于侧,候令行动。
这三拨交手之人中,处境最为危殆的,便是智狂士梁胥,他此刻已完全没有攻击之力了,而且,连一个习武者最起码的防守招术也破绽百出,图穷匕现,他的败落,只是眼前之事了。
在如今,梁肯的败落象征着什么呢?也即是代表着所有的毁灭,自然,包括他的生命。
大漠屠手的“大八魂”是猛烈与隼利的,像狂风暴雨。
像怒海巨涛,像山崩地裂,像江河倒流,难以力抵,难以招挡,虽然,他的兵器“银锁环”没有出手,但其招式上所发挥的威力却毫无逊色!
迅速的,大漠屠手就在楚云与天狼的四目注视下,一连十六掌自十六个迎异的角度溜泻向智狂士梁胥,一片穿织交插的罡气呼旋中,智狂上急出十一掌相抵,身形却摇晃不稳的倒出六步之外。
大漠屠手断叱一声,豁然狂笑:“老匹夫,你死定了!”
他的双臂倏而自肋下暴圈而回,招出一半,又猝然向两旁伸出,狂厉的罡气劲风,似天翻地覆般卷扫冲荡,在这漫天盖地的威力中,掌影挥霍,翩翩飞舞,但是,却惧溜泻向同一目标——智狂士梁肯的身体!
这是决定性的一刻了,每个人都看得出来,智狂士梁肯怒吼一声,竭力推出一阵劲风阻挡
掌影与气墙相触,罡气与罡风互接,一片回荡旋舞的狂风中,紧跟着一阵劈拍震响,智狂士已踉跄不稳的退出七尺之外。
大漠屠手库司厉叱一声,掌如雷电,猝然击向敌人两边太阳穴!
智狂士旧力已竭,新力未生,加以他现在内腑受震其巨,血气翻涌,已根本无法做有效的措施。
在这千钧一发中,楚云冷然道:“饶了他!”
语声轻沉,却铿锵有力,清晰异常,大漠屠手来不及有第二个念头,猛力缩腕泄劲,相隔两丈之遥的一株古松,已吃他偏出的掌力击得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