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盟-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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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谢”字拖得又重又长,金甲士越看越奇,越看越觉狐偃罗汉那模样可笑,他正想大笑,却忽然闭上嘴巴。急急回头道:“元弟,不好,这小子故意声东击西,移我们的注意,那年轻小子可能已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说着,他才瞧见拜弟早已将眼睛对着楚云那边炯然瞧视了,这时,银甲士才冷冷的道:“哼!要做手脚早已做过了,还会等到我们晓得么?阿大,那年轻人很厉害,也很可恨。”
金甲士点头不止,道:“罢了,早晚会给他颜色瞧,看看到底谁是真正的胜利者。”
楚云又忽然一笑,道:“二位,可以走了么?”
银甲士阴沉的道:“越快越好,朋友你大约也交待清楚了?”
说着,二人并不回身,口中发出一阵低哑却又刺耳的咕噜声,他们那两匹骏异的白马立时泼刺刺向这边奔来。
这时大漠屠手好似又记起一件事,急忙低沉的道:“盟主,假如本环看得不错,盟主双脚是否已在横踢敌人黑锤时,受到反震之力而有所损伤?”
楚云剑眉微皱,悄然道:“不错,但并不十分严重,是在下自己估错了对手在锤上所含真力之强大,脚胫处两条主筋俱被那上面的真力反震得纠缠在一起,不过在下早已用内劲自行贯通解脱,大约七个时辰后即可痊愈无碍!”
天狼冷刚道:“本环主亦多少看出了些许端倪,盟主双足既是轻伤,行动之间便难免有所不便,与那兜鍪双豪同行,只此一桩,恐怕更会增加二人不良之心!”
楚云笑道:“各位尽可放心,在下行动时全以一口真气浮起身躯,脚步根本未与地面接触,一时半刻之间,他们是不易查察觉的……好了,你们自己沿途小心谨慎,跟踪在下时切勿露出蛛丝马迹,这两个老小子精明得很,我这就去了。”
他方始准备转身,凤目女黎嫱已轻轻的道:“云,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楚云抿嘴微一哂,道:“不,你与冷环主他们在一起比较安全,放心,这两个怪物吃不下我,嫱,感激你对我的关怀。”
说着,他向每个人深沉的瞥注了一眼,口中倏而发出一声尖锐的嘘哨,不一刻:,那匹黑色的骏马已静悄的来到楚云身边。
金甲士大声道:“年轻朋友,我们走,其他各人尚请自重,切勿跟随。”
楚云豪迈的大笑道:“罢了,人心是活的。”
说着,一抖缰辔,泼刺刺放马先行,银甲士策骑紧跟不缀,金甲士一边急忙赶上,心里还在反复咀嚼着对方那句“人心是活的”的话语到底是何含意。
三匹坐骑,都是难得而罕见的神驹龙种,只一起步,初时尚可隐约望见尘土迷漫中的影像,然而在瞬息之间即已渺冥消逝,甚至连蹄音亦不复可闻。
狐偃罗汉咂了咂嘴,低沉的道:“楚老弟性子大强,尤其为了昔日那段血仇,更是无时或释,早想清结,不过,和那兜鍪双豪在一起,总是有些不大对劲。”
天狼冷刚微微点头,招手要龚宁下来后,便盘膝坐在路旁,闭目养息起来。
剑铃子龚宁,快刀三郎季铠亦行到林边,找了些草料准备喂马,大漠屠手抬头望望天色道:“黎姑娘,趁着此时,正可休息一下,稍停恐怕就要加程赶路了。”
黎嫱有些怯生生的问道:“我们……我们现在不追上去,等一下就会追失了……”
大漠屠手笑道:“姑娘过虑了,我金雕盟追踪人马,自来万元一失,何况现在更暗中保护盟主大驾?姑娘不用焦急,本环主等早有计划,决无矢闪,若此刻追上,兜鍪双豪定会守在前路不远相候,他们这一套,本环主等岂会上当?”
狐偃罗汉亦大步上前道:“小妮子急个啥劲?库环主讲得对,兜鍪双豪一定会等在前面的,你休看他们跑得快,一定不会走出太远,他们必然要确定了吾等不会跟去才会启行,现在休息一下,楚老弟吃稳那两个小子了,无论是武功或是机智,他们都必然占不了楚老弟的上风。”
狐偃罗汉说了这一席话,黎嫱才略略释怀,却有些意态寥落的斜倚在一棵树上,微咬着下唇发怔,仿佛失落了些什么似的。
空中的太阳,又西偏了一段,气氛中有一丝寂寥的意味,现在,那江湖浪子已到什么地方了呢?
金雕盟……九、伴敌寻仇 尔虞我诈
九、伴敌寻仇 尔虞我诈
约莫放马奔了半个时辰,兜鍪双豪口中嘿嘘了一声,胯下坐骑一阵凄厉长嘶,就地一个环转,已将马头调了过来,在尘土飞扑中,二人已迅速翻身下马,行到路旁的一处树丛旁默立无语,神态之间,好似在倾听着什么。
楚云有些好笑的策马圈回,卓立不动,半晌才道:“二位是等什么人么?还是跑累了要休息一下?”
金甲士隐在头盔后的眼睛闪了一闪,道:“不,只是让坐骑歇歇,它们也奔驰了不少路途了。”
楚云懒洋洋的下马,右手轻轻抚着马头上的鬃毛,信目浏览着四周的景色,在他们眼前,这条驿道仍然无尽无绝地向前蜿蜒伸长,路的两旁,偶而有些小山丘及树林,其他便是一片片种着杂粮的田地了。
于是,他吁了口气,很自然的伸手入怀,摸出一小把细碎如沙,颜色黝黑,尚发出微微光芒的东西,仿佛极为无聊似的丢弃于地,又用脚尖往来扫覆,与地上的沙上混在一起。
这个动作是如此细微而自然,没有丝毫鬼崇或隐蔽,兜鍪双豪根本没有发生一点疑心,四只眼睛仍旧小心翼翼的注视着来路。
大约又过了顿饭时间。
金甲士高兴的望了拜弟一眼,双臂轻松的活动了一下,再一刻,银甲士始转过头来,一起行向坐骑。
楚云有些挪揄的一笑道:“二位放心好了,在下所属不会跟踪而来的,大丈夫言出有信,难道二位尚信不过在下么?”
金甲士郦三鼎认镫上马后,呵呵大笑道:“年轻朋友,你真是多疑,早告诉你没有别的,在此停留,只为了歇歇马匹而已,阁下倒做贼心虚,不打自招了。”
楚云淡淡一哂,不再说话,银甲士尉迟元冷哼了一声,又在马背上回头向来路望了一眼,道:“朋友,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大家肚里有数,彼此耍什么花枪都在心上,哼哼,谁也不敢说占了谁的上风。”
楚云故作讶然道:“阁下此言倒是奇了,在下几时向二位耍过花枪?又几时说过要占二位上风?得蒙与二位偕行,在下感激尚来不及呢。”
金甲士大声道:“哼,和你打了一场,又同行了一段路,只有这句话还像样。”
银甲士抖疆而去,阴沉的道:“走吧。”
于是,三乘坐骑,又在驿道上如风一般奔驰起来,沙土扬漫中,两旁景物似走马灯般迅速的向后倒退消逝,呼呼风声响自耳边,远远瞧去、只看见两团白影一团黑影,奔行如飞,呼啸着扬起暴雷般的蹄声倏忽移近,瞬息消失。
在这疯狂的急驰中,楚云已拿出一条黑色丝中,掩在口鼻之间,目光炯然耀亮,双肩水平,纹丝不动,神态之间,显得安详之极。
金甲士回头望了望楚云,大笑道:“年轻朋友,你坐下这乘黑马倒也不差!”
楚云淡淡的道:“寻常凡种而已,算不上什么,不过,有了这匹马二位想拉下在下,却也不简单就是了。”
金甲士郦三鼎哼了下,没有回答,银甲士尉迟元却冷冷地看了楚云一眼,指着前面路尽头的一座大山道:“朋友,在那座山底下,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养足精神再赶路。”
楚云扯紧了掩住口鼻的黑色丝中,不在意的道:“在下只是附诸骥尾而已,如何行动,唯二位马首是瞻了。”
银甲士嘿了一声,道:“阁下这句话说得很对,在到达三羽公子所居之处后,希望你能记住它。”
楚云凝眸望望眼前已越来越近的那座大山,马行的速度异常快捷,风声呼呼中,直如在腾云驾雾一般。
楚云微微思忖了一下,道:“不过,到底还有多远呢?”
银甲士吁了口气,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抹带有挪揄意味的微笑浮上楚云的嘴角,他尔雅的道:“看不出尊驾还会两句俗语,希望在一路之上,尊驾都能保持着这一种有若名士般的风范。”
银甲士又哼了一声,正待反唇相驳,金甲士已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我就听不惯这般文绘绘的谈话,酸不溜丢的,淡得很,我说年轻朋友,直到现在,还不曾请教尊驾高姓大名?”
楚云一笑道:“不敢,在下楚非。”
金甲士又接着道:“尊号?”
楚云迅速的道:“知名是实,江湖上一个人的称号乃是飘渺得很的。”
金甲士笑笑,没有再问,在沉默中马行又更加速,大约过了顿饭时刻,那座大山已经矗立在各人眼前。
楚云仔细地向左右瞧视,只见那座高山之下的一条流溪之滨,横卧着一片村庄,有百十来户人家,这片村庄依山傍水,风景倒雅致得紧。
楚云轻轻吟道:“自在仰溪观云海,朦朦胧胧似梦来……”
金甲士虽然武功奇绝,却是个粗人,他大声道:“这个破村子有什么好看,待会到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闭口不言,双目中有着几分讪讪尴尬的神色,望着拜弟打了个哈哈。
银甲士瞪了拜兄一眼,双腿用力一夹,马行越发加快,宛如风驰电掣,不一刻,村庄的人口已经在望,这时,正是黄昏时分了。
楚云笑道:“尊驾言谈之间,最好谨慎留神,古人曰:‘为人只言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别说溜了嘴才是啊。”
金甲士沉默着没有出声,楚云又道:“大约尊驾适才想说,这破村子有什么好看,待会到了三羽公子居留之处,那个风光才美着呢,是么?”
金甲士有些不安的移动了一下身躯,身上的甲胄响起一阵轻微的铿锵之声,他才带着一丝恼怒的声调道:“我也没有去过那地方,怎么晓得美不美,这只是那送礼邀请我兄弟的人描述形容的罢了。”楚云又嘲弄的道:“看你们路途很熟,大约那地方不是初去的?”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