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宅斗-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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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因问道,“这伤几时能好?”
陈大夫道,“恐怕得大半个月,届时我再来开写一些去除疤痕的药,包管不留一丝疤痕。”
江氏道,“那麻烦陈大夫了。”
次日清晨,绣心终是醒过来了,略略欠了欠身,便觉得后背上的肉刺刺地疼得钻心,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江氏听着这一声即刻便醒了,“绣心,你醒了?感觉可还好?疼不疼?”
绣心摇头,“不疼,母亲不必担心。”
江氏从袖中拿出那封信及同心结,眼中闪过坚毅的目光,“女儿,你这场打决不能白受,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达你所愿。你放心,这封信还有这同心结放在我这儿,李玉芝那边我自会派人去通信儿。你父亲那边我去说,夫妻这么多年,我就不信他能一点都不顾着夫妻情分。”
绣心听得热泪盈眶,哽咽道,“母亲……”
江氏又问,“你且同我说,这封信你让谁替你传递出去的?怎的好好地落到了你父亲的手上?”
绣心道,“我是让兰香替我传递的,我也不知怎么会落到父亲手上。”
江氏沉吟,“你且歇息着,我去去就来。”一面又唤了琴香、莲香两个进来照顾着绣心,自己越性出去寻了兰香来。
兰香进门见江氏面色不愉,心内便猜着了七八分,行了个礼道,“二夫人。”
江氏一拍桌案,“兰香,我且问你,绣心将那封信和同心结交予你,你给了谁去?”
兰香立即便跪下了,“二夫人,我将那封信给了前门的小勇子,素日来,姑娘想要在外头买些小玩意儿,还有胭脂水粉什么,都是托了他去的。我见他行事稳妥,嘴又紧,故而这次亦是给了他。我也没告诉他是什么,将一个锦袋装了那封信给他,只让他交给李大人便是了。”
江氏一贯信任兰香,又听她言辞恳切,疑虑也就消了七八分,便道,“你去把小勇子给我叫来。”
那小勇子才十五六岁,生得颇为机灵,见人就笑,因此跟许多丫头们都处得好。如今小勇子见江氏寻了他来,一进门便跪下来打了自己两巴掌哭诉道,“二夫人,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没办好事儿,连累了主子。”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偷见
江氏闻言厉声道,“你且细细说来是怎么一回事儿?”
小勇子哭诉道,“昨日早上兰香姑娘给了我一个锦袋,嘱咐我交给李玉芝李大人。素来我便常给三姑娘买些小玩意儿,这回我自忖这东西八成也是三姑娘的,也不敢打开瞧,将东西放在袖中,如往常一样出了大门去。谁知奴才走路不小心跟二老爷身边的四喜撞了一下,那锦袋便飞了出去。原本这也无事,可不知怎么,二老爷偏偏走过来从奴才手里把锦袋给拿走了,这便给三姑娘惹了祸,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一面说,一面又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
江氏道,“若你说的是真的,你下头领十个板子也就罢了,倘若你说的是假的,做出背叛主子欺上瞒下的事儿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你先下去罢,这事儿我自会查清楚。”
江氏想,看小勇子的模样,说的八成是真的了,只是崔正凯为什么会那么巧出现,又那么巧地注意到了锦袋且拿走了锦袋,恐怕是早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假如真是如此,要抓这幕后之人就太难了。
绣心身边的两个大丫头都是自小跟在她身边一处长大的,感情很深,但也不排除她们会干出吃里扒外的勾当。两个二等丫头,翠香遇事慌张,喜怒皆形于色,怎么看怎么不像能干出这种事的人。而莲香,性子木讷,平日也不爱说话,也不知她底下是个什么模样。另外,这事儿也难保不是被旁人听了墙角跑去通风报信。环环相扣,实在很难查证。
想到这里,江氏不由得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绣心如今尚有她护着,都接二连三地出事儿,真不知以后嫁入他人家中该如何自处……一想到这儿,江氏的脑仁就一阵一阵抽着疼。
这一边江氏想方设法地派了心腹之人将绣心的信和同心结传递给李玉芝。另一边边李玉芝已收拾好行李整装出发。有几位同窗旧友前来拜别,李玉芝与他们依依惜别,“各位,玉芝此去半年,各位尚自珍重,后会有期。”众人皆拱手道,“玉芝你才刚上吏部到任就颇受重用,前往郴州考察,下次回京,官升一级是指日可待啊。”
李玉芝道,“借各位吉言,就此别过了。”
李玉芝坐上马车,前头的家丁一挥马鞭,马车疾驰而去。
“李兄,李兄!”王朝宗骑马奔来,拦住了李玉芝的马车,“李兄,你好不够义气,你要去郴州竟瞒着我。若不是父亲告诉我,我岂不是送不成你了?”
李玉芝见到他就忍不住酸涩难当,只略略拱手道,“李某前往郴州公务也不想惊动什么人,况且朝宗你现而今已在工部任职,想必公务繁忙,故而未曾告知。”
王朝宗觉着他和李玉芝不如先前亲近了,只是却不知原因,还以为自己少不更事在言语处冲撞了他,故而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来,“李兄,你此去半年,记得要写信与我,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亦可写信告知我,我去寻我父亲,他定能替你解决。”
李玉芝看着王朝宗真挚的眼睛,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王朝宗性子坦率豁达,自己故意同他生分了,他亦不曾记着,待自己一如往昔。叹只叹自己出身低微,不敢一搏。想到这里李玉芝勉强笑了笑道,“朝宗你且回罢,就此别过。”
王朝宗亦拱手道,“后会有期。”
这边李玉芝的马车奔驰而出,王朝宗还站在原地目送着李玉芝的马车,江氏派来的小厮才将将赶到,见李玉芝的马车越走越远,不由得跳起脚来呼唤道,“李大人!李大人!李大人!”
奈何李玉芝早已走远,如何能听得见?
王朝宗见那小厮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打扮,故而好奇问道,“你是哪个府上的?来寻李大人做什么?”
那小厮怎能把这样机密的事儿同一个外人讲,只斜了他一眼道,“你又不是李大人怎能告诉你?”
话说那小厮回崔府禀告给了江氏,江氏闻言也只能黯然叹一声有缘无分。
那小厮也是个机灵的,故而问道,“二夫人,是否要将这封信寄给李大人?”
江氏摇头,“一则将这等私物寄给李玉芝极不稳妥,若被有心之人截下来,绣心的清誉便彻底毁了;二则,李玉芝此去乃是受了朝廷的任命,如何能擅离职守?三则,就算李玉芝为了我的女儿千里赶回,一来一回亦是极费时间,你又哪里知道王家哪日便上门提亲?”
那小厮闻言便沉默了。
江氏看着手中的这封信,再次叹了口气,放进了一旁的烟炉里,黄色的火苗舔上来,即刻便化为了灰烬。
绣心在床上将养了大半月伤才全好了,后背的伤痕结了痂,触手硬硬的。期间,崔正凯亦来看过几次,绣心自然不可能同自己的父亲置气,反倒劝慰起崔正凯来。崔正凯见绣心如此,越发惭愧,心越发软了下来,“绣心,你若真不想嫁给王甫生,我定会极力替你周旋,只是……为父我能力有限,恐怕力不从心。”无论如何,绣心是他最小的嫡出女儿,自小生得娇憨可爱极讨人喜爱,他也不愿见她在婚事上头伤心。
绣心听得崔正凯如此说,哽咽道,“父亲……都是女儿任性……”
崔正凯拍了拍绣心的手,“你且放心。”临走时,崔正凯吩咐众丫鬟好生照料,又让人拿了好些补身体的燕窝、人参、雪莲等物送来绣心的院子才罢。
崔正凯正想寻个机会同王甫生说明自己的意思,正巧没过几日便是他的四十大寿,便特特写了请帖珍而重之地送到了王府。王甫生原本就即将与崔家结成姻亲,自家未来老丈人过寿哪有不去之理?不仅要去而且寿礼要准备得越足越好,遂将自家仓库中那价值连城的玉珊瑚、并一对白玉如意拿了出来,前往崔家拜寿。
崔家这几日上上下下忙得不亦乐乎,前头小厮、后头的丫鬟仆妇们皆是忙得脚不沾地。绣心的伤未全好,也不去前头的宴席上,一直呆在小院里,拿着几本闲书,几碟零嘴打发日子。这段时间发生这样多的事,敏心、雨心两个于她见面都不对付,敏心倒是来过几次,都被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打发了。自上回的事之后,绣心隐隐觉着敏心暗地里在盘算着什么,她与自己到底隔了一层,故而亦避而远之了。
绣心正咔哧咔哧地啃着新出的春桃儿,就见琴香笑盈盈地走过来,“姑娘,你瞧谁来看你了。”绣心正疑惑呢,就瞧见一红衣女子英姿飒爽地大踏步走进来,“绣心,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今儿是你爹爹大寿你怎么不去前头反而窝在这小院子里?”
绣心又惊又喜,跳了起来,握住战雪的手道,“你可算来了,这些日子可闷死我了,都没人来陪我。”一面拉了她的手,一面将果盘儿和蜜饯端到战雪面前,“喏,吃水果,可甜的春桃了。”
战雪摇头,“我可不喜欢吃这些,在边关我吃惯了大块的羊肉和羊奶了,再吃这些个精致的东西,反而不习惯。”
“哦。”绣心失落地吐出桃仁儿,转头又捏了一颗蜜饯塞入嘴中,塞得两颊鼓鼓的,撑得像一只小兔子。战雪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绣心的脸颊道,“哎,我瞧你吃得也不少,怎么比先前瘦了些?”
还不是给愁的,一想到自己的婚事绣心就叹了口气,“哎,别提了,我想你也风闻了罢,王家恐怕有意去我做王家二爷王甫生的填房。你说这王甫生的儿子王朝宗和我都是同岁,那他不得跟我爹爹一般大?想想就觉着膈应地慌。”绣心在战雪面前彻底地袒露了心扉,“而且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王甫生先头的结发妻子就是永远抹不掉的印记,我嫁给他怎么可能幸福?”绣心心目中的夫君是李玉芝那般的,芝兰玉树,含情脉脉,只可惜……和自己有缘无分。
说到这事儿战雪亦是深有同感,她如今年满十七,是未出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