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香入骨:帝欢-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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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烈却突地很正经,“可不能这样说。慕容家对抒烈恩大于山,若那老爷子什么时候要把这些要回去,抒烈连眼都不眨地还给他。”
“不过,诺。朝中之事,我了解得不到一分。但你此次巡督,若见到南辰残余,还请手下留情。”
南宫诺一挑眉,“反贼不清,国之不稳。抒烈,我没有记错,你之前袭我,用的可是离门的飞镖。”
“这位公子说的没错,以暴制暴如何换的来太平?血腥镇。压的结果必然是积恨与不休止的反抗,这就跟给人看病一个道理,上来一阵乱扎是会死人的。”抒烈正待说话,却被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
南宫诺眼中闪过一丝好笑,朝那人看去,青布衣戴头巾身形娇小,还背着药箱,身后还跟了一个更为瘦小的侍儿。果然,唇红齿白,明眸善睐,正是昨晚在明府门口碰到的那个姑娘,绾婳。
谁知她竟似甚是欣赏抒烈,竟就挨着他坐下了。青衣肩袍还蘸着雪。
“外面下雪了,进来避避,没有打扰几位吧?好冷呀,可以借兄台的酒暖暖身子么?”抒烈笑靥如花地允了。
绾婳一面在心中暗道,花样美男子啊,一边毫不客气地举杯啄了两口,顿感暖意袭来。她这才笑嘻嘻抬头打量几人。
看到南宫诺的时候,眼神明显有些呆滞,呃,是他?
而南宫诺看到她大喇喇坐在抒烈身边时,脸色已现不悦,看到她对抒烈那一笑嫣然打小心思时眼眸已经沉了。
他虽算不得识她,但他也莫名其妙地不喜欢她在自己面前去识别的男人啊。
穆子琛抒烈一惊,这人虽是男装,二人眼力,自是能看出是个女子,怎的用如此亲昵的称呼唤南宫诺?便是太尉府那位,也才敢如此称呼。
抒烈却暗想,诺的这笔风流债,要不我替他还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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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风之回雪(二)
却听南宫诺淡淡道“这是谁家好俊的小哥,昨晚与楚某的约定,不知可还算数?”
北风如卷,飞雪乱走。
但既见君,云胡不喜。
绾婳心里蓦地撞出两句话。
她擦握了两手,“公子并未遵守约定去府中寻我,小生我自然也可不遵守约定。不过我大人大量,便在这里借这位花样大哥的酒水和楚兄喝一杯,亦尽薄兴。”
花样大哥?她在叫谁?抒烈眯眼。我吗?
再能理论的时候,绾婳已经别别扭扭地被南宫诺拽着手走出好远,终于把手甩出了那有力温热的手掌。
“公子的举止可没有你的尊容那么斯文。”绾婳没好气地说。
南宫诺笑道“哈哈,我区区一个须眉男子,不过一副空皮囊罢了,不如姑娘你。。。。”他说着,眼眸一暗,作势低头便往绾婳发上凑去。
不知为何,绾婳虽不喜他这副轻薄的样子,却又并不就讨厌了他。皱皱眉,伸出一只玉葱般的手指,将那作势邪佞的脸庞推离自己的安全范围,
“我只知道,有的佛像,内里明明是个泥坯,偏生装成个金身学度人家过河。”说着径自向前走去。
明府本即在内城一隅,走不远便是虞域的栖霞湖。夏季里湖边的垂柳拂波漾痕,鹅黄翠绿掩映一池碧水。而现今不过是一池莹雪。
再美好的事物,总归也有被风霜掩埋的一天。
绾婳忽感身上一暖,一件带着淡淡木棉香的温暖长袍覆在她的肩上,“这玄色正合你。”
“玄色合我?”她笑,“我很老吗?这么正统的色泽,只有你们这样故作老成的人才穿。不过我比较百搭。”
南宫诺莞尔,“你在这儿长大的吗?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和我的母亲。这是我呆过的最干净的地方。”南宫诺看着一池白雪,低声道。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这不奇怪。你莫过得太累。”绾婳拢了拢身上披风,抽抽鼻子。
母亲当时在这里生下他,皇家这种事情并不光彩,他从未与什么人说过,今日却忽的无意便提起。
或许就是这样。
时光碾转了沧桑,那些刻在心底的感觉,残留成一点朱砂,却依然能让人不经意间沉沦。
他一时惊觉,并不再说话。
绾婳听他不言语,接着宽慰他道,“即便苦呢,大男人嘛,日子苦一点又何妨呢?你笑笑罢,别枉费了你这张云淡风轻的脸,一看便知体内阴毒难散。”
听得此话,南宫诺一愣,他是中毒没错。“那医明大神医所看,小生还有救吗?”说着南宫诺一双无辜的凤眼无限期望地望着绾婳。
绾婳却道,“我不是明神医,我的医术是跟我娘学的,出诊的时候,请的是水大夫。”
“哦?都说出嫁从夫,就你家规矩多。那,水大夫可在,能不能帮小生瞧个脉?”
绾婳眼眸却暗了暗,“我母亲,早都不在了。她为了救我,逝世了。”
南宫诺不意如此,低声道,“抱歉。”
那晚,在明府门前,
雪又纷纷扬扬了。漫天皆是鹅羽,梦一般铺天盖地。
绾婳不禁走出两步,仰起螓首,闭上双眸,让雪花飘落在她胜雪的肌肤上,长长的睫毛随着雪花的落下有一丝的颤动。她缓缓举起披风下的双臂,伸展开去,青袖有几分滑下,露出白藕般的玉臂,双手轻拈。在漫天雪舞中,她静静地站在那,延颈秀项就像是一株缓缓开放的栀子,带着淡淡明丽的光晕。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南宫诺眸色低沉,他大步走上前,双手楼上绾婳的腰间将她拥入怀中,随之双臂一紧,将她贴紧自己,脚下轻动,就搂着她转起了圈。飞扬的衣衫和散落的青丝在飞雪中回旋起舞,并不绚丽的衣摆也能划出旖旎的弧度。
绾婳犹豫着伸出了玉臂,咯咯一笑,双手环上了南宫诺的脖子,抬首将下颌抵在了诺削利的下颌。浅浅地笑,眸底春华,雪腮梨涡尽现。
诺凝视这桃花般的笑靥,一瞬间没有抱负,只愿携怀中人天荒地老。
飞雪漫天,二人的回旋的衣角掀起了一整个冬天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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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园琴鸣变
“王爷离朝两月余,大小市城镇事必亲躬,皇上深感欣慰,又时时惦记着您的伤势,还望您督训完毕后早日还朝,皇上还有要事委任呢。”
常侍冲着南宫诺道,肉肉的脸上堆满了笑。常侍是皇上身边的近侍太监,现在却亲自来送信,一番客套后告诉南宫诺皇帝想他了。
南宫诺站起身,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承蒙父皇看重,诺必尽心尽力,为我大辰谋福,为父皇分忧。常公公一路奔波,诺已安排好驿站并略备酒水,小地方,您也别嫌淡泊,快去休息吧。本王必尽快回宫。”说笑着站起身,躬身拱手,一脸忠谦。
常侍笑嘻嘻地走后,诺的脸色恢复冷冽。倒是推门而入的子琛,温朗的笑脸一如梨花,抒烈始终若有若无的媚眼。
“准备什么时候走?”
诺望着窗,“咱们不急,按计划把我们的事情办好。”
“对了,诺,宫里的信说,静贵妃突染恶疾,眼看着就不行了。皇上待她不薄,必会有一场大丧。刚才常侍有说到吗?”
“哦,没有。”南宫诺扬了扬眉,眉角冷淡延伸。
“左右不过几天的事,不至于整出这么大动静吧?”一身红衣的抒烈眨着妖媚的眼睛疑惑地看着穆子琛。
“宫里那个人做事始终谨慎,何况不过是顺便而已嘛。静贵妃原来不是也很争宠的吗。”穆子琛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静贵妃陈菲是承嘉皇帝从当皇子时就娶下的侧妃,育有七皇子南宫谚和帝姬南宫羽。承嘉皇帝曾待她不菲,与祺贵妃同样位列正一品,同时掌管后宫大权。
直到他的宠妃阿容,也就是南宫耘的生母容妃难产而薨,牵扯到静妃棋妃等后宫高位,却因关系交杂无法中办,承嘉帝一怒之下立了丽嫔为后,才对她冷淡了去。不过现在年纪大了,总是念旧,往事也不再提。
深宫红墙,锁着无边的繁华,和寂寥。
芙蓉帐暖,暖的是一宵凤鸾,冷的是红颜残生。
“小姐,老爷叫您到书房去呢,两位公子也在,您快过去吧。”府里的小丫头环儿拘谨地对绾婳说道。环儿是姨娘房里的丫头,据说老爷对她有意,平时也很是疼爱,怎么今天巴巴的把她赶来做这没的紧要的事。
“嗯,知道了。”绾婳收拾了便准备跟着环儿过去,谁知那小丫头早已不知跑到哪去了。
明绾婳之父明平,经商多年,更一手掌管虞域的药草医疗,也算是富贾一方。明府不甚奢华,但也总是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的。
从书房到别院有一段不长的阁廊,那是绾婳的母亲水淼儿还在世的时候建的。母亲爱极了日休的诗画,母亲是医女,而母亲本身也是虞域有名的才女。那时,每当到了父亲清休的下午,母亲和父亲就在这阁廊上聊天,作画,或者吟诗。阁廊的两侧种满了卿花。
子卿,执子之手,与卿白头。子卿花异根而生,同株绽放,一处凋零。
父亲也曾牵着母亲的手,站在阁廊边看盛开的子卿花,看银河星点,看织女鹊桥。父亲说,淼儿,山无棱,天地合,乃敢取君绝。母亲的脸上是幸福的笑意。呵呵,旧景依存,斯人已去。可若不去,是不是只闻新人笑呢?父亲说这花是最配母亲的,因为母亲的姿颜是艳丽的,而眼眸却是安静而淡然的,明丽的颜色让那份美更生动真实了些。可是绾婳总觉得,这是,父亲的怕。
柳园琴鸣变(二)
待绾婳赶到书房,果然见父亲等三人都在了。父亲明平手中握着一封信函,兄长明瑾离坐在侧首,三弟明瑾然一脸不安的站在一旁。
“婳儿,你来了。”
“嗯,爹,您找我?”
“婳儿”父亲的脸上有一点点难色,顿了顿他说,“你年纪到了,今天突然把今年送选的单子送来了,头一个就是你。我们一家在这里十多年,自欺以为是远离朝政是非,更不愿你掺和到朝廷里去,本欲借口你染病瞒过这一次,到下轮时你也就过了岁数。可是今天下的本子里有特指的参选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