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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独倾秦王心:疑是故人来-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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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

通向远处宫室的甬道两旁皆是怒放的梅花,有一瞬,我不知自已身在何处,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燕国,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我生活了一十九载,遍植梅花的庆元宫。

心微动,一些画面在脑中倏忽闪过,似乎在很久以前,我也曾面对着这样一个满是梅花的所在,但我确定那里不是我曾经的庆元宫。真奇怪,我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们进去吧。”赵政拉起我的手。

我浑身一震,却没有挣开,任由他牵着,走进宫中。

就在他把我的手握在掌中的一刹那,又一股难言的感觉袭上心头,似乎很久以前,也曾有过一个人这样牵了我的手,牵着我走进一个满是梅花的所在。

我扭脸看他,不期撞上他含情望我的眼,我赶紧转开脸,心怦怦狂跳。

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庆元宫中的梅花一枝枝,一朵朵,开得正热闹,清冽的梅香,无所不在,从流飘荡,闻之令人顿觉神清气爽。

“本想带你去上林赏梅,不想上林的梅花未开,这里的梅花却先开了,真是奇怪,”他颇感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又看看我,微笑着逗趣,“看来,你父王给你取名为‘梅’,倒是起对了,也许你前世是上界司掌梅花的仙子也未可知!”

他牵着我的手,在梅间徜徉,边走边不时指点,为我介绍,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愉悦,和前夜那个气急败坏的男人判若两人。

前世?真的有前世吗?我扭脸望他,阳光透过花枝照在他的脸上,有一瞬,他与“他”重叠为一,如果真的有前世,那么,你是“他”吗?

如果你是“他”的前世,我又是谁?我们在前世又有着怎样的交集?我望着他的侧脸,百感交集。

恰在此时,他含笑转过脸来,一手指着身旁一株梅树,欲待给我介绍。

“怎么了?”见我发怔,他收了笑容关切问道。

我不答他,转开脸,佯装赏梅。

他轻轻转过我的脸,对着他,“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喜欢吗?”他的声音低沉温和,不见半点气恼,看来,他似乎已对我的沉默习以为常。

我依旧无语。

毋庸置疑,这座庆元宫比我从前的那座还要美,可是燕国的那座宫殿,承载了我十九年的无忧无虑,十九年的欢声笑语,十九年的幸福时光,那里是我的乐土,是我最爱的地方。在我心里,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与之相提并论,哪怕天上的琼楼玉宇亦比之不及。

我很想硬硬地回他一句:不喜欢!

我深知这短短三字会在顷刻之间击碎他脸上所有的喜悦与期盼,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竟说不出口,在这一刻我竟不忍心,看到他落寞的神情,而他明明是我最痛恨的人。

所以,我不能回答,无法回答。

见我不语,他看我半晌,亦默默无言,之后不再发问,也不再指点介绍,只是无声地牵牢了我的手,牵我走进那漫天飞舞的梅花深处。

沉声吩咐宫人们小心服侍后,那人恋恋不舍地离去,他说他有很多公务要去处理,他还说,处理完公务马上就来看我。

那人离去后不久,就有宦人前来传旨:除却朝堂之外,他许我在咸阳宫中任意行走,包括他的居所——长杨宫。

我看着掌中宦人交与我的通行令牌,想起了先我几日到达咸阳的族人,不知她们现在如何?

宦人走后,我吩咐备车,直奔永巷。

第13章 第六章:悲凉长巷(1)

姬梅

马车在咸阳宫中曲折如迷宫的巷道上奔驰了许久方停。

这里便是永巷吗?

眼前是一条阴森的狭长巷道。

我向巷口的守卫出示了令牌,得以进入巷内,永巷令面堆媚笑,微躬了身子,亲自带我前往我燕国宗室女的住所。

巷道两旁皆是门户不大的院子,有的院子住人,有的院子则为劳作之所,巷口有士兵把守,不许随意出入。

永巷里住的全是女人,她们有的是宫中最低级的宫女,有的是民间选来待诏的秀女,{奇}有的是被贬的宫妃,{书}有的是罪臣的家眷,{网}有的是亡国的女俘,无论哪一种人,一入永巷,从此便与幸福绝缘。

宫女最好的结局是跟了一个好主子,最后平安放还,若不幸跟错了人,轻则每日里挨打受骂,重则被主子凌虐至死;待诏的秀女,绝大多数直等到红颜枯萎也未必能等到君王哪怕一次的诏幸,最后,只能无声无息地凌零在这寂寞长巷;被贬的宫妃,绝少有生出永巷的机会;至于罪臣家眷和亡国女俘,有的被充作宫女,有的被充作秀女,有的被作为奖品,赏给文臣武将,她们的下场也与幸福无关。

一路上,透过全开或虚掩的院门,巷中人的生活展露在我的眼前。她们有的在浣衣,有的在捣麻,有的在刷洗着各种器物,有的正吃力地从井中汲水,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无望的麻木。

我默然地随着点头哈腰的永巷令行走在这阴森的长巷,一时百感交集。

啊——

蓦地,一声尖厉的嚎叫从我刚刚经过的院落里传出,紧接着又是一阵疯狂的大笑,大笑过后是撕心裂肺的哭嚎。

那是一个女人的哭声,哭声中间杂着断续的呼唤,我听得分明,她在叫“大王”,是在叫赵政吗?

是在叫他吧。

我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猛一哆嗦,我加快了脚步,想要摆脱这恐怖的哭喊,可是直到走出很远,那悲凄入骨的哭声,叫声,呼唤声依旧如影随形,清晰可闻,该是怎样的伤心,怎样的绝望与不甘才会发出这样的叫声啊!

我问永巷令那院子里关的是什么人?他说是一个被废的夫人。从他波澜不惊的表情来看,这样的情形,这样的女人,他该早已司空见惯。

永巷,一个悲凉所在;而永巷中的女人,就是这悲凉的最好诠释者。

我下意识回头,看向哭声所在,心中莫名酸楚,今天是这个女人因爱,或是因恨,又或是因了其它什么原因成痴成狂,明天呢,明天又会是谁?或许是我。咸阳宫中的悲凉之地岂止永巷,整个咸阳宫才是这天下最最悲凉之地。

这里没有爱,即便有,也只是万千女人,对着一个男人最奢侈最不切实际的幻想,而那男人反馈给她们的,只是无视、冷视亦或是漠视,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反复无常。

所有的人都是他的臣仆,都是被他无情摆布于股掌的卑微玩物,没有人能够让他的视线为之停留,没有人能够让他的心恒久牵念。再倾国倾城的红颜,所能得到的也不过是他短暂的回眸,新鲜过后,便是恩断情绝,便是一个女人永无止境的思念,无望的思念。

咸阳宫中有的只是无尽的寂寞,深深的绝望,绝望尽头便是如这女人般的崩溃成狂。而这寂寞、绝望、痴狂皆缘起于那个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男人——赵政!

永巷中这痴狂的女人,不过是咸阳宫中无数女人的缩影与未来。不自觉地,我想到了自己,心中不免沉郁,那女人当初想必也是得过赵政宠眷的,可是谁能料到今时今日她却在这里深闭成狂。

今天赵政对我百般迁就万般姑息,明天呢?谁知明天又会如何?也许,就在明天,他会收回所有的迁就与姑息,他会象对待这个疯女人一样,把我也打入永巷,我的下场又会比她好到哪去?

无论如何,在长闭永巷之前,我定要完成母后的遗愿。

“梅夫人,就是这里了。”永巷令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抬眼,发觉自己站在一座院子的门外。

梅夫人?我瞥了永巷令一眼,对这一新称谓颇感不适,想来是赵政早已派人知会咸阳宫中各处官吏,不然,永巷令又何以如此称我?

我就是我,不是谁的“梅夫人”,现在不是,也永远不会是。

“不要叫我‘梅夫人’,我叫‘姬梅’,大人可以称我‘姬梅’。”我淡淡纠正。

“这……”永巷令面露难色,小心陪笑,“夫人不要为难下官。”

我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永巷令随及命令随侍的卫兵开门。

我看到的是怎样一幅景象啊!

第14章 第六章:悲凉长巷(2)

姬梅

我看见院子里一群清一色着褐色麻衣的妙龄女子,正专心致志地作着活计,象我刚才路过的那些院落中的女人们一样,她们有的在浣衣,有的在捣麻,还有的在干着一些别的粗活。

她们一个个鬓发散乱,气息粗促,可是没有人叫苦,也没有人停下来,只是有人忙里偷闲地用粗糙的衣袖擦擦汗湿的嫩脸。

面沉似水的高壮宦人手拎皮鞭在她们周围来回走动。

她们曾经是燕国最高贵的金枝玉叶,她们曾经如我一般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出则车马,入则仆僮,不识人间烟火,而现在……

从天堂跌落到地狱只在瞬间,从幸福之巅坠入凄绝之谷只在转眼,我看着她们,潸然泪下,心痛难言。

没有人看见我来,因为没有人抬头,所有人都无暇顾及,或者说根本不敢去看是谁打开了院门,又是谁走了进来。她们只是急急地,笨手笨脚地,手忙脚乱地劳作着,生怕稍不小心,招来喝骂,乃至鞭打。

我泪流满面,在单调粗沉的劳作声中梦游般跨进院中。

人群里,我看到了小姒,那个才十三岁,当日被赵政用来挟迫我的孩子。她曾是我堂兄最疼爱的掌上明珠,以前,经常随堂嫂来燕宫中玩耍,和我很亲,而今,她正一脸汗湿,吃力地捣着臼里的粗麻。

“小姒……”我激动地唤着她的名字,向她快步走去。

所有的人,包括小姒停止了劳作,抬头望向我,下一刻,她们潮水般围拢在我的周围。

“梅姑姑!”小姒带着哭音扑进我的怀里,用力环住我的腰,仰望着我的小脸上,涕泪横流。

我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抚着她的头发,不知该说什么。其实,我已说不出话来,悲伤夺去了我的声音。我对着小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努力不让自己落泪。

四周悲声一片,整个院落淹没在深深的凄凉之中。

“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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