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教子-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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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言重了。”柳永端起酒杯一仰而尽,将酒杯翻过,手捏着杯座道,“沈兄如此年轻有为,胜过我多矣!”
沈风苦笑一下:“柳兄谬赞了。我辈承蒙父荫,要是把才学二字用在我身,真是羞也羞死了。”
“好了,你们两个再客气下去天都亮了!”赵香香一把拽着沈风坐下,又冲柳永打个手势,柳永也就顺势坐回原位。
师师刮了刮香香的脸:“你这丫头,这本来就是白天么,他俩难道还能一直说道明早不成了?”
“嗳,这可说不准了。不是有句话么,叫什么来着?”赵香香托着下巴,“那叫一见如故,我看柳相公和沈哥儿就是这样人了!”
柳永哈哈大笑:“一见如故,说得好,说得好。”倒了一杯酒自己干了下去。玉娘伸过手,轻轻的把杯子收走。柳永的心情,也许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外表的欢笑之下隐藏了多少的抑郁。
柳永一伸手,却摸了个空,玉娘扭过头不理会他的目光,柳永无奈的摇摇头:“不知沈兄现居何职?”
沈风却不回答,自顾自的斟上酒抿了一口才道:“芝麻小官,不值一提。柳兄没必要放在心上。”
柳永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其实,若论大家,当朝只有一个人才算得上!”沈风看着远处,“做人做到晏相公这种层次才算是没白活一遭。”
“晏相公,晏相公……”柳永喃喃念叨,目光闪烁,“确实,晏相公的风采永一向是十分佩服的。”
“两位莫羡他人,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们还不知道吧,晏相公的日子也不像我们想的那么逍遥啊!”旁边一人插话道。
众人道:“本朝一帆风顺从未有如晏相公者,晏相公身居高位不说,又有范公,韩公之外不知尚有多少人出自晏相公门下,此等人物,哪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处?”
那人继续道:“诸位有所不知。晏家第八子,就是后来他哥哥被过继现在排行第七的,这位少爷可说是晏相公招来的魔星了。”
那人喝几口酒,吊足了众人胃口才继续道:“虽说晏相公已位极人臣,家大业大,东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十之八九都与相公有些关系,但是对这个晏七郎却都是毫无办法。七郎自出生以来就与众不同,虽然才气过人,不差乃父,但却总有些让人说不出道不明的怪异之处。”
众人催促道:“有什么怪处,你速速说来,再顾左右而言他的小心撕破你的嘴,这辈子都别再想说句利落话了。”
那人哈哈一笑:“我不是想从头分说明白么,反而还落了不是。”
众人道:“晏相公的事迹,本朝有谁不知?休要废话,赶紧将那晏七郎之怪说个明白才是!”
那人连声称是:“要说这晏家,才算的是真正的大家。话说晏七郎周岁那天,东京城里有头脸的人物几乎都到了。大户人家都有给小孩子抓周的风俗,我们也不明白是怎么个说法。只是听说那天晏相爷为了显示大家风范,摆出了无数无事,当真是金碧辉煌,人间罕见。谁知那晏七郎,不爱金银,不喜珍玩,不选书画,不取刀箭,却偏偏挑了一件谁也意想不到物件抱在怀中死也不肯松手。你们猜他选的究竟是什么?”
赵香香笑道:“偏你会说,挑来挑去,总不会是选了女孩子用的脂粉吧?”
那人一拍手:“香香姑娘果真冰雪聪明。要想猜中这晏少爷选了什么确实不能从正路上去想,这位什么都看不中,却对当时屋子里正在焚烧的心字香情有独钟。当时满屋子的东京才俊竟是谁也说不出这是个什么征兆来。晏相公也颇为不喜,那天的晏七郎周岁就那么不欢而散了。”
第一部 愔愔坊陌人家
斗草阶前初见,穿针楼上曾逢。罗裙香露玉钗风。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流水便随春远,行云终与谁同。酒醒长恨锦屏空。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
1、明鸿
她解开裙带,褪下几乎完全被血污黏住的外裳露出鲜血淋漓的两条长腿。鞭挞的伤口全在后侧,是刚刚跪在地上的时候被那个凶狠的婆子从背后打的。初抽芽的柳条泛着依稀的青色,几条合在一起抽在身上是那样的疼痛,每一下都仿佛打在心尖上,痛里面带着强烈的屈辱。
这样的生活究竟又有什么不同了?
一定要让自己的未来有所不同,就是从那天开始她暗自下定的决心。
已经过了五日了。
那一日的她仿佛忆起了什么,却也不过是红绡绿玉,杯酒软帐,恍惚中就过了一世。
然而,这一世的我,却叫做明鸿,她想。
只剩下一个名字的明鸿。
耳旁响着婆子们狰狞的声音:“学了那么多年了,临到头来居然什么都不会,只知傻杵在那里,这样的废物就该活活打死!”
如同梦一般的醒来,那一世模糊的记忆却洗掉了今生所有的过往,单单留下了一个名字。几天来,明鸿早已发现,今生的自己不过是烟花巷里普通的学习歌舞的女子,注定了一生无依,命运飘零。
有人推门进来,“明鸿妹妹,你没事吧了?”
明鸿回头看去。说话的人叫应莲,是和自己一起从小就被买过来的女孩子,这几天明鸿正是从她的口中逐渐得到了一些信息,包括身处的环境,每日的功课,甚至自己的年龄等等。和应莲一样,自己今年应该是十四岁或者十五岁,因为作为孤儿的应莲也不知道准确的岁数。明鸿自嘲道,也许我们根本就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存在吧,被父母抛弃,被婆子们虐待,连究竟活在世上多少年都说不清楚,将来的命运更加难测了。所以,才要改变,这一生,绝不能就这样作为富贵人家的玩物而存在!
明鸿整理出一个笑容:“莲姐姐,是你啊。我没什么事,以前又不是没被打过,早就皮糙肉厚的了。”说着就要转身坐在床沿。
应莲急忙跑上跟前扶住明鸿,一边着急的道:“还说呢。我看你不止是歌舞,连挨打的经验也一起忘光了吧。你的伤口全在腿后,怎么就能坐着呢,看不疼死你算了,要趴在床上慢慢静养才是!”
“是呀,唉,我这是被打傻了,”明鸿顺从着应莲的搀扶,慢慢趴到床上,“莲姐姐,你留在这里陪我说会子话好不好?你知道的,我对以前的事都不大记得了。”
应莲轻轻摸着明鸿的长发:“唉,以前的日子也无非就是没日没夜的学唱歌舞罢了。我们这种女子的生活本也没什么值得去记的。”
“姐姐,我那天晕过去之前是不是也被人打过呢?”明鸿觉得自己应该试探着问一下,应莲看上去也对目前的生活颇有不满,说不定将来可以成为自己的臂助呢。
果然,应莲同情的道:“打倒是并没有。你那天不过是阻了李嬷嬷的路,然后被她教人扔到了旁边莲花池里而已。”
“哦,是这样啊。”明鸿不想表现的太过激烈,继续平静的说道,“我醒过来时却没有感觉到溺水呢。”
“溺水?”应莲咬咬牙,“你昏迷了整整六天,浑身烧的比火还烫,我差点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明鸿还没谢过莲姐姐的相救大恩呢。”明鸿挣扎着欠了欠身子,“姐姐,等我身子大好了,免不得要好好感谢一下你。”
“你先躺着别动,”应莲急忙把明鸿按在床上,“说什么谢谢啊,我们姐妹一直都是互相照顾啊。要是细算起来,还是我感谢你照顾的机会比较多啊。”
“姐姐说笑了。”明鸿反手抓住应莲的手,“若是没有姐姐,妹妹的命都不在了。”
“好了,我们不要互相推让了。既然到了这里,以后的苦日子还多着呢。还愁没有互相照应的机会不成。”应莲苦笑。
“说的也是。那就先不提这些事啦。”明鸿干脆把头枕到应莲腿上,“对了姐姐。咱们所在的主家,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啊。”
“咱们的这个教坊是沈家开的。主人家相公名讳沈风,现在正值盛年呢。”应莲坏笑着,“要是哪天被他看上了,咱们也就勉强算是混出头了……”
“姐姐少来了,想他这样的人物还不是妻妾成群的,就算是成了,哪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啊。”
应莲哈哈大笑:“看吧。妹妹果然有这样的想法呢,你瞒不过我的哦!”
“姐姐你真讨厌。”明鸿不依道,“人家不是刚醒过来心里迷糊嘛,你还要来取笑。看我不撕你的嘴!”
应莲一边躲避着明鸿的手,一边求饶道:“姐姐错啦,姐姐再也不敢啦。”
明鸿却早已不小心触动了伤口,正在那里“哎呦哎呦”的叫唤。
“好了妹妹,现在你就安心养病吧。”应莲站起来把自己刚刚带来的小包从桌子上拿到床前,“看,姐姐可给你留了好吃的呢。猜猜是什么?是姐姐特意托人从楼外楼给你买的小点心呢,你平日里最爱吃了。”
明鸿眼角有点湿润,急忙干咳一声,掩饰过嗓音里的哽咽,道:“姐姐这样对待妹子,真真是让我粉身难报了。”
“又说傻话了不是?刚刚咱们说的什么来着?不要说那些见外的话,要是下次姐姐躺在这里,妹妹不要避之不及就好了。”
“那怎么可能?”明鸿斩钉截铁的道,“我是绝不会抛下姐姐的,无论什么情况都不会。既然掉进了火坑,咱们姐妹可要一辈子相扶持呢。”
无依无靠的生活,忽然有了一份温暖。那种感觉,在明鸿丧失记忆以来,第一次彻底的融化了她的心。自此一生,从未有片刻相忘。
就让我,来改变我们姐妹的命运吧。趋炎附势卑微式的活着,或者是拼上生命的誓死相争,两者,只能选择一项。
2、冷暖
又坐了片刻,应莲站起来要走。
明鸿心里虽然万分不舍,却也不好意思强留,只好道了歉说不能起身相送。两人又客气了一番,应莲又多加嘱咐才开门走了。
房里于是又剩下明鸿一个人。
虽然满心里想为今后打些主意,奈何身上实在痛得不行,无奈之下,明鸿只好把那一心抱负放在一边,略微吃了些点心后还是老老实实趴在床上休息,一面把那个狠心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