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红颜落-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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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仙女哥哥你忘了,”男孩望着他说道:“三年前,你和仙女姐姐被我们救起来,在船上待了好久呢。当时,你一直昏迷不醒,仙女姐姐就拿竹管给你灌鱼汤,喏,就是这个竹管……”
意扬夺过阿侗的竹管,那是湘妃竹管,尽管竹身已经斑驳,但上面的鱼腥味……
两行眼泪,无征兆地从意扬的眼中流出,溅在了竹管上,沧海桑田,已经错过了花开的时间。
又是一年春季,遍地春色,绿水悠悠,荡漾着尘世万千生灵的心。在这样的地方建起一个院子,闲暇时享受着世间的美好,倒是再惬意不过了。突然间,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推开了院子门,逃命似的将之反锁住,随即向着爹娘的房间逃窜去。
落雪揉了揉困倦的眼睛,穿衣下床,打开了几乎就要孩子敲烂的门,见怪不怪地问道:“尚行,含章又欺负你了?”
尚行委屈的白着一张小嫩脸,“嗯嗯”了两声,同时委屈地看向门外。院门在某人的顶撞下被砸开了来,几个男孩鱼贯而入,后面紧跟着一个高昂着头却浑身湿漉漉的女孩。
“娘亲,”含章见了父母都在院中,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不利。于是,她委屈地说道:“娘亲,弟弟他,他想偷看我洗澡,还把我推到水里去了,呜呜,好冷。”
听了含章的哭声,孤鸣从屋子里拿了一床毯子走了出来,给含章披上笑道:“那还不快进屋去暖暖。”随即转脸对院子里的男孩子们说道:“一起进屋坐坐吧。”
含章听了这话,急忙披上毯子进了屋里,同时对着尚行做了个鬼脸。而那些男孩子哪有心思进屋坐坐,在目送含章离去后,群起告辞离开了。尚行一脸不服的跟进了屋子里,很快,屋子里一片噼哩啪啦作响。
“这两个孩子,真是上辈子的冤家。”落雪摇头叹道。这两个孩子,从懂事起就少不了吵吵闹闹,一天总要折腾上几回,搞得她与孤鸣不得安宁。哎,这两个活冤家呦。
孤鸣看出了她的忧虑,仍保持着淡定的笑容:“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用想太多。”
落雪点了点头,依偎在他的怀里,汲取着他的温度,心中一片安宁。七年前,就在她即将魂飞魄灭的刹那,一股力量牵引着她来到了月宫。在母亲的帮助下,她恢复了明光女神的记忆与力量,然而,飞升为神的她却一直记挂着下界的种种。于是,她竟当众跪求以她的神力来换取下界众人的重生及转世机会。明光女神的生父日神算到下界还会因暗神而起一场劫难,准了明姬的请求。就这样,获得新生的落雪与孤鸣,带着含章与尚行来到了靠近西平的这个小别苑,居住了下来。两人在苏父苏母的见证下结为夫妻,终于苦尽甘来。
“娘娘。”一个软软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一个年糕儿般的小男孩揉着眼睛站在厢房边,可怜兮兮地看向她。
落雪急忙走过去,抱起小年糕,好声念道:“仲行,怎么起来了?刚感染了风寒,还不快去休息。”
“娘娘,仲行也想和哥哥姐姐玩儿。”仲行苦着一张小脸,委屈地说道。
落雪心疼地看向这个孩子,仲行,是她与孤鸣的孩子。这个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体弱多病,即使是他精通医术的父亲,也对他的弱体束手无策。所以,这个孩子的身体状况决定了他不能和哥哥姐姐一样,可以在外自由地玩耍。基于上述缘由,落雪也就多疼了仲行几分,见他生病,心中别提有多难过。
孤鸣接过仲行,逗着他的小脸笑道:“仲行,等会儿,哥哥姐姐就会过来找你玩了,不过,你现在要好好休息,不然一会儿哪有体力跟他们玩呢。”
仲行委屈了一张小脸,但在父亲的怀中却怎么也撒不起娇来,只得将脸埋入父亲的怀中,可怜兮兮地任由父亲抱入房间。
“弟弟又生病了,这小子,怎么一点儿不像我。”尚行扒着窗子,不满的说道。
含章拍了拍他的头:“像你就麻烦了,哼,今天,你竟然带着他们来偷看我洗澡,看我怎么收拾你……别跑……”
院子里,很快就传来了某人的求救声及惨叫声,久久不息。
宇文德风的番外
我躺在榻上,冷眼看着手中刚传来的消息。须臾间,我纂在手中的纸条,碎成无数纸屑,如雪花般飘下。屋内,炭盆里发出噼哩啪啦的声响,火星子在里面肆意的蹿动着。
“委实便宜了他们。”我冷笑道,起身走下。屋内的侍从立在一旁,却大气不敢出,唯恐哪句惹了新帝,招致无妄之灾。
炭火盆内,火仍然烧得很旺,如同我的心火般,孜然不绝。往事并不如烟,每一段,都如烙铁般,在我的心头烙下痕迹……
十九年前,东宫的那场大火,夺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我的母后和我的亲兄长。那时我还小,只隐约听说,兄长密谋造反,被囚禁于东宫。母后闻讯后大惊,急忙携我前往父皇的书房求情。可无论我们在门外如何哀求,那道门始终没有打开过,那道明黄色的身影也始终没有走出。直到,熊熊烈火染红了半边天空,才听到宫人们救火的声音。
“陛下,你好恨心啊。”母后绝望的看向冲天的火龙,哭倒在地。然而,那些平日里对我们点头哈腰的太监宫女,此时都做冷眼观状,竟无人出手帮助我们。“母后。”我大喊道,扑了上去,我可以感受到母亲的悲伤与无助,却也第一次明白了,宫中的人情冷暖。
第二日,东宫的火终于熄灭了,然而,我的兄长却没有逃脱这一劫,被活活烧死在了宫殿里。而我的母后,在听闻这个消息后,眼睛瞪得大大的,随即吐了一口血,含恨死去。那一年,我才九岁。
从此,再也没有人牵着我的手,对我循循善诱;也不会再有人,摸着我的头,对我大讲治国的道理。那些曾经对我毕恭毕敬的人,也变得喏喏起来,过去的一切无忧,都已不再复返。
“都是那个女人,害死了太子,她竟然不知廉耻地投向三王爷,呸。”一个宫女边走边骂道。另一个宫女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点,被三王爷听了,你的脑袋可就搬家了。”
两人的声音愈来愈远,她们的话,却一字不落的掉入风的耳中。那个女人……我狐疑地走到了御花园,大老远就听到了男女嬉戏的声音。走到近处才看到,三哥与一个女子在花丛中嬉戏,两人好不快活。那个女人,我在宫宴上见过她——杜如心,那个成功撅走大哥心的女人,此刻却在别人的怀里……这个不知廉耻的荡妇。
不过,三王嫂也不是省油的灯。三哥娶她之后,府内的事就没有断过。母后为此还专门找她去训话,教她应有的妇德。然而,三王嫂自恃生于上官家,自从三哥取代大哥权倾朝野后,她就没有把谁再放到眼里。那个贱人又能快乐几天?
果然,几日后,探子传来消息,说那个女人被她的哥哥杜如铉救走了,他们一家已整装离开京城。哼,想走,有那么容易吗?
“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杜如心的身上可能带了指证三哥通敌的密信。”我抱着炭炉,对着母亲遗留下来的影卫说道。杜如心,你既然卷入了这趟浑水,就别想干净的走出去,至少也要和那个人不安几十年,不该吗?
这个消息犹如在水面上投下了巨石,它所引发的涟漪让我目不暇接。三哥还没有动气,他的妻子就先耐不住了。她吩咐弟弟上官静浩在路上埋伏,顺势将杜家父女一网打尽。上官静浩也是个痴儿,他竟然也爱上了杜如心,阴差阳错地留下了那个我最不想留的女人。不过,那个女人倒也知耻,在被上官静浩侮辱后,竟然跳下了冰河。如果不是见到她的女儿,我真不知道,她的命竟有那么大,跳下冰河还能不死。
苏雪儿那丫头,与她的娘亲蛮像的,她的出现,真是雪中送炭。三王对杜如心一直爱恨交加,但做为男人的他,绝不会允许自己深爱的女人被人侮辱。而我所要做的,便是离间他与上官静浩。只要握有京畿卫队重权的上官静浩倒向我这里,我的棋子才有继续走下去的必要。果然,沉不住气的他,着他的儿子闯进来,破了我与那丫头的好事。我暗笑,这场戏,终于要开演了。
“殿下此话何意?”上官静浩冷冷问道,多年的历练,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冲动的少年。
“也没什么,不过是想提醒将军罢了,免得兔死狐悲。”
“恕臣下听不懂殿下的话,殿下若无事,臣就先行退下了。”上官静浩的口气有点暴怒,他已等不及向外走去。
我喝了口茶:“杜如心的女儿,真不是一般的漂亮。”上官静浩的一只即将迈出的脚跨在了空中,又急忙落在地上:“难怪三哥一直对她们念念不忘。不过,从苏郡主的出生日期上看,她似乎不是三哥的女儿啊。”当然,也不是大哥的。
“殿下言下之意?”上官静浩并未转过身,但他的狰狞面色,我能想象出。
“兔死狐悲而已。”我笑道,话说到这份儿上,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上官静浩仍是没有回头,第二日,他就离开了这里。之后,京城的线报告诉我,上官王妃与清雅起了冲突,竟把清雅打了个半死,醒来后的清雅神智不清了。仍然卧病在床的父皇闻讯非常气恼,遣人将三王嫂叫去训话。不料,骄横惯了的三王嫂竟然当众顶撞父皇,气得他吐了好几口血。哼,天时地利人和,这是在眷顾我吗?
“如姬已然说服四王,殿下可依计前去。”这是如姬的口信。如姬,也就是我曾经的婢女如玉,她是我放在段清云身旁最好的一个子。深得宠爱的她,同时也提供了关于苏雪儿的消息。据说,段清云在梦中总会念叨两个女人的名字,一个是苏雪儿,另一个叫莲忧,已死去多年。我哑笑,不愧是那个荡妇的女儿,在招惹男人这手上,都那么在行。
然而,女人是最难把握的动物。即使是对我忠心不二的如玉,在段清云身边呆久了,也逐渐思变起来。此时,如玉身边的线人告诉我,如玉怀孕了。怀孕,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