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连枝-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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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子扬的瞳孔闻言骤然缩紧,不可置信的死死盯住眼前的女子——想要从那双清冷的眸子中解读出一星半点的调笑之意。双手握拳,骨节处竟隐隐透出灰败的惨白之色,可见其用力之大。
他不信,不信那般轻灵慧黠良善的女子、那般令自己想要倾心相待的女子,竟会这般看待自己!利用?好重的词!她竟这般践踏自己的心意连带自尊?
轩辕子扬自幼深得侑帝宠爱,年少封王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素来只有他诘责难为别人,几时受过这等轻慢?闻得眼前女子字字铿锵句句决绝,心中不由狠狠一痛,一双黑曜石般的眸中风起云涌,隐隐含着滔天的怒意。
清言却轻笑出声:“可是王爷你忘了——颜卿既能凭一己之力建起这百草庐,又岂会甘于为人利用?颜卿此生,若能觅得一心人,颜卿自愿上穷碧落下黄泉心比连枝。若良人他娶,那便是缘尽了。王爷请自便,颜卿失礼告退。”不顾轩辕子扬愈见苍白的脸色,颜卿轻施一礼,运气轻功脚步微错飞身掠出了一水阁。
“一心人……”轩辕子扬望着清言一闪而逝的纤细身影,喃喃念道,胸中却莫名的盈满一股苦涩的意味。
却清言携了绿意,两人略一收拾,本也没什么东西,不过一只药箱一个布包,两人提了东西大大方方的自王府正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门边的侍卫知道此二人是府中贵客,却也不敢相阻。
清言出了王府方才发现街上已然零零落落的飘起了雪花。轻盈的雪稀稀疏疏的落在清言的大麾上,一点点的雪白皎皎的立在火红的狐裘上跳脱着不愿化去。
清言索性脱下厚重的火狐裘大麾,轻笑一声忽略绿意不赞同的双眼径自将大麾搭在绿意瘦削的肩上。低笑着摇了摇头,清言敛息提气,脚尖轻点,身影转眼便已掠至一丈开外。
纤细的腰肢轻盈的随着步子微微摇动,长长的水袖自身侧划过,带起一抹素白的残影。脚步微微一错、足尖一点,纤细飘逸的身影凌空掠起,轻盈的身姿仿佛是漂浮在半空之中。衣袖轻扬,裙袂飘飞,玉足划下的残影仿佛一簇盛放的莲花。清言于半空中翩然舞着,彷如九天玄女一般绝美动人。
浓重的夜色下,一抹素白的青影在白茫茫的街道上旋转、飞扬,脚尖轻点处,香雪四溅。墨色长发和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流泻出淡淡的却动人心弦的惊心绝美。
“言儿!”清言在雪中舞得尽兴,却突地闻得身后有人朗声唤道。蓦然回首,却见巷子深处男子一袭白衣,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肩上,墨眉棱唇,一双墨玉般温润柔和的眸子映着一抹纤细的素色身影。
出声之人正是淮南楚氏少主楚云意。清言停下舞步,脚尖一点便朝着楚云意的方向掠去,清浅一笑向着白衣男子道:“楚大哥怎的这么晚还在街上流连?”
楚云意见得清言掠向自己的轻盈的身形,微微扬起嘴角,轻舒双臂接下那抹灵动的素影,笑道:“便是你最调皮,竟在这大街上就舞了起来,大麾也不披,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皓腕轻轻一转,清言挣脱楚云意宽厚的手掌,轻声笑道:“见着这雪落得甚美,情不自禁罢了。”水眸一转,却见得楚云意眸中一抹黯然一闪而过,清言不由心中一窒,复又轻轻扬起嘴角道:“楚大哥今日若是闲暇无事,去百草庐对雪烹茶如何?”
楚云意本是接到家信要他即刻返家,心中抑郁遂出来散步,却不想竟遇到了清言,更是见得了那般轻灵的舞姿。闻得清言开口邀请,当下也不拒绝,低声道:“如此甚好。”
与庭外的风雪满路相比,七王府一水阁中却是温暖如春,烛心在火苗中噼啪作响。一抹颀长高大的身影立在窗前,一手执酒壶一手执笔,书案上散落着几幅美人图。
那画中美人皆是一袭素色轻纱裙装,眉目细致眸光清澈,眉梢眼角皆是清泠如水的韵致,或掂花而笑、素手纤纤梨涡点点;或轻舞柳间、腰间尺素随风微扬;或斜倚矮榻、指间摇一把美人团扇;或轻抚琴弦、花谢花飞香盈袖。
那般的绝代风华,却只是轩辕子扬暗暗在心底描绘过千百遍而已。早在那次围场狩猎时惊鸿一瞥的惊艳,那抹素色的身影便蹁跹入住了那颗冷硬的心。
那般精灵狡黠的表情、清澈如水的眸子、清脆如泉的声音、临危不乱的沉静、独面千军的果敢……
飞扬的、跳脱的、轻灵的、慧黠的、睿智的、冷凝的、庄肃的、良善的,那么多的身影青烟般轻轻地掠过轩辕子扬紧蹙的眉峰,拨动他的心绪。
再想到那绝代佳人出屋时的决绝从容,轩辕子扬突地感到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酸酸涨涨的感觉自心底开始蔓延,逼得他不得不大口喘息——她一个女子,纵是轻功卓绝也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独自在深夜外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该死的!”在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声,轩辕子扬顾不得满桌散乱的美人图,当即运起轻功向外追去。
第四十九章
清言并楚云意二人踏雪而行,不多时,便到了城南的百草庐。清言引了楚云意径自略过前厅向后院的小筑走去。这百草庐看起来不过是一间医馆,但医馆后面却与另一个园子相连,那便是清言自己设计的秋水园。
秋水园本是清言为自家娘亲修建的,清言和绿意二人平日里并不在此间歇息,只有清言奶娘的丈夫在这里看管,今日倒是第一次带了外人进来。
秋水园是引了清渠之水汇成了一汪碧湖,将三幢精致素雅的楼阁环绕在湖心。这湖下原是一处地热,故而与悠然飘落的雪花相映,湖面上却满满当当的覆着层层莲叶,雅致悠然的小石桥并未被冰封在雪里,反而映着青翠的莲叶泛着绰约的雾气。
湖边柳树青枝了了,远不似湖心莲叶翠色欲滴,却依然条条枝枝飘逸犹如少女垂髫。小筑伸进湖心亭子里,一盆炉火泛着暖暖的柔和的温昫,炉火上搁着一只陶罐,热气氤氲着悄然升腾,一旁的香炉中余烟袅袅。雪白的清素画屏之上,绣就几树寒梅开得正艳。
进了园子清言便去更衣,独留绿意带着楚云意和楚御在园子里四处观览。楚云意见得越多,心下越是震撼——流觞曲水四季莲!这该是怎样的所在啊……
进得湖心的秋水小筑,细看之下楚云意惟觉美轮美奂雅致非凡。待看清了屋内的陈设,楚云意不禁惊得倒吸一口气——这该是怎样的一间屋子呢?
屋子很宽敞,仅仅一个外室便可与普通人家的书房比肩,整间屋子不似一般闺阁女儿般满眼充斥着的都是浅浅的粉红。
绿!这便是整间屋子的形象。没有圆桌锦凳,没有流苏花灯,没有娇艳鲜花,也没有铜镜妆台——三把藤椅,为数不多的浅绿色轻纱,一方梨树矮榻上置了一张书案,窗前的青花瓷瓶中插着几棵修竹,空白的墙上悬着一张裱好的空白宣纸——实在是不辨雌雄的布置啊……
“楚大哥喜喝什么茶,清言素日独饮颇觉乏味,今日便亲手为大哥烹茶可好?”莺声燕啭,重重帘幕之后转出一个翩翩美人来,轻纱遮面却掩不住面如芙蓉肤胜凝脂,剪水双眸清莹绝色,柳叶弯眉不蹙含情,整个人不似兰般傲绝亦不如牡丹般骄奢,却自有一股欺霜赛雪的清泠之气,隐隐透露出几分高贵优雅的气质。
“如此甚好!”楚云意望着眼前做女装打扮的女子,心神一颤——早知清言该是绝代风华,却不想见得换回女装的人儿却仍是狠狠的惊艳了一遭。
“风尘杳杳几多娇,飞絮轻挽美人腰。今日暂把金樽弃,竹炉烹茶烘紫泥。妙哉!妙哉啊!本王二十四年不曾品茗,今日便为着颜小姐这副玲珑心肝,破例一回又如何!”清越的声音含着飕飕冷风毫不留情的卷入清言的耳膜。
轩辕子扬胸腔中好似有一把火,狠狠的煎熬着那颗他以为冰冷的心。初见时灵动慧黠,再见时几次三番施救,甚至不惜为了自己放血引蛊的女子,现在却笑意盈盈的立在另一个男人身侧,素手纤纤梨涡浅浅,柳眉轻舒好不自在!枉自己雪夜飞奔心心念念的担心她的安危!
自己不惜违抗父皇的旨意将那苏府三小姐一再打压,甚至安排进最简陋的溪风阁,就是想要把正妃的桂冠捧给她啊!她误会自己苛责自己不说,竟然还一走了之!一走了之倒也罢了,却竟然转头便与他人浅笑晏晏的烹茶闲聊!
奇自己日复一日地想像眼前人儿着女装是的摇曳多姿倾城颜色,却不曾想那般绝美的丰姿,竟不是为自己而绽放!她穿女装,竟不是为了自己!
书清言闻声回首,但见瑟瑟寒风中一袭墨色衣衫的轩辕子扬僵立门侧,乌发松松挽就束在头顶,余下的长发随着墨色的流水一般的长衫飞舞而下。一双漆黑如墨玉般的眼眸泛着冷寒的怒意。
他墨色的长衫下摆微微扬起,银色的缀边上甚至染污就垢。平日里总是深沉而睿智的犹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此刻沉沉的闭和着,然而却不知为何非但没有柔和,反而却更显凌厉。
默默的看着轩辕子扬寂寥的身影微微踉跄,清言心下莫名的泛起一丝酸意。手下微一使力挣开拥住自己的楚云意,刚要开口,便见轩辕子扬俊美的脸上,寂落之色蓦地一敛,嘴角轻勾眸色深沉,换上一副邪邪的笑意。
清言见状胸中不禁泛起一丝烦躁。
“楚兄乃是淮南楚氏嫡孙,竟也染了那堕落习气狎起了娈童了么?老太君知道了的话定然是会欣慰异常的,是不是?”不待清言开口,轩辕子扬长袖一抖,径自举步进屋,随意的倚在软榻上,勾起嘴角邪笑道。
楚云意闻言心口一睹,“娈童”二字如梗刺般生生刺入心扉。清言那般纯澈如水般的女子,他怎忍心累她受这般轻侮?
清言听得轩辕子扬那般轻慢之语不怒反笑,抬手止住了楚云意将出口的话,合手在胸深深一揖浅浅笑道:“颜卿地位低微身份鄙劣,蒙王爷不弃这几日入住七王府甚有愧意。卿不敢稍惜此身,但畏卑贱之体误了王府清誉。近日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