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悍妃-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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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被他扯着走开,脑袋一摇晃,人又陷入浆糊状态,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庆王,看到他显得略为青白的脸色,嘴里忍不住说道:
“庆王哥哥,你若有好的补品,自己好好补补吧,世间万物,只自家身体是最真最值得爱惜的,要多多保重啊!”
明珠说完这些话,心里就涌起那么一股伤情思绪来,明明知道那份情思不属于自己,仍是闷闷不乐,上了车辇端坐不语。
安王随后跟上来,稍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照他的理解,明珠在庆王面前总也该流那么一两滴眼泪才算,没想到她竟显得十分平淡。
有点看不懂,传言这女子聪慧无比,着实琢磨不透她。
车辇从庆王面前驰过,腾起一股淡淡的灰尘,庆王挺直身子,负手而立,目送明珠的车辇渐行渐远,俊美的脸上倾刻褪尽温柔,覆上一层冷魅之色。
故意等在宫门侧边,想送安王妃补药只是个借口,他其实想做一番试探。
皇上下旨召回安王,只说是老太后身体不好,想见安王一面,但他却隐隐感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当初母后费了一番心机才将安王遣去封地,如今他还是回来了,不仅仅只为探望老太后,圣旨上说得明白:皇祖母年迈,当尽心尽孝,承欢膝下……就是说老太后不死,安王就不会离开帝京。
这样一来,皇上面前又多一位优秀能干的皇子与自己争宠。
安王未回来之前,他有足够的信心与太子相抗衡,两人明里暗里比才干,争业绩,父皇十分欣赏他处理政务的能力,有时在朝堂上甚至还当着太子和百官的面夸赞自己。而今安王回京,不管父皇会否安排安王管理政务,无疑他都是站在太子那边的,安王的才干如何庆王不是很清楚,但安王因为是皇太后带大的缘故,皇上对他额外纵容宠爱这个却是众所周知、不容置疑的。
生母册封为后,他越来越得父皇宠信和关心,但仍然不能超越安王,他明白在父皇心目中,他和安王始终在一个水平线上。
他不满足于这样,他起先只是想超越安王,而今他完全相信了母后的话,毅然绝然地决定超越并取代太子!
没错,当初太子之所以成为太子,因为他是皇后所生,是长子,但如今自己的母亲也是皇后了,长子又如何?如果那一个长子没有了,自己不就成为长子了吗?
安王仗着太后撑腰,甫一回来就娶了董明珠,给自己一个如此沉重的打击,夺妻之恨啊,孰可忍孰不可忍!
明珠刚才的表现,是在意自己的,她并不愿意嫁给安王,而安王那样粗暴地拽着她走开,先前的恩爱样子,明显是个假像。
等着吧,一切都可以改变,属于他的,终将会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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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动的车辇内,明珠垂眸而坐,安王想着什么事情,陷入沉思,忽然发觉胸口压上了什么东西,一低头下巴就被明珠头上的金钗划拉了一下,原来明珠实在撑不住,脑袋一歪靠在安王胸口睡着了。
安王想把她推开贴近车壁,无奈她倒是会打算得很,刚想睡觉时就挤靠过来,大半个身子都倚着他,她自己那边的座位倒空出一大截,要把她放倒过去势必让她折了身子,到时又磕着哪里却又不好了,见她睡得沉实,一副乖巧孩子相,不忍弄醒她,只好就这么拥着,由她睡一会吧。
那股特殊香味此时倒是任他闻着了,心中想着事情,却又忘了去追究这香气到底在哪里闻过,安王背靠座椅闭目养神,一不小心失去意识,竟跟着明珠去见了周公。
车辇在安王府大门前台阶下略略停一停,福至报了声回府,见安王没有下车的意思,便引了车辇直接绕往边角门,小铜门大开,车辇长驱直入,到了二门前,在这里是一定要下车的,车内却还是毫无动静,福至又高声报了一声回府,仍不见安王和王妃下车,心道不妙,忙和荆风一起上来捺起车帘,只看了一眼又赶紧放下,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好——车内一双新人相拥着,明显睡得香甜,谁敢惊扰?
正想着要不要再喊一声,此时王府大总管张忠走了过来,见王爷入宫车辇停在二门,一众侍卫侍从着了定身术般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免惊奇,远远地招手喊:
“荆侍卫!”
张忠这一声不大不小的喊声却传进车辇内,惊醒了安王,他立即发觉车辇已停,想是回到了王府,赶紧推开明珠:
“王妃醒来!”
明珠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这是到哪里了?”
安王看一眼她那娇慵模样,想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受了她的影响,在晃动不停的车辇里都能沉睡不醒,不免咬了牙,自顾自地下车去,留明珠一人坐在车上发呆,好似没完全清醒过来,待得总管张忠唤过侍女,才扶了她下车,缓步进入二门院中。
侍卫荆风和安王贴身侍从福至却在后面挤眉弄眼,随队的侍卫侍从们更是偷笑了好一阵子。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燕尔新婚(一)
明珠由侍女迎回新房,秋痕和雪儿等都围上来服侍,秋痕一边替明珠整理身上衣裳,一边红着眼圈告罪:
“小姐,都怪我们贪睡,今早竟没能服侍小姐起床,等我们起来,小姐都已经进宫去了!”
明珠摆摆手:“不说了,我今天就总想睡觉。快拿热水给我洗个澡,我还想再补睡一会!”
秋痕看了一眼铜漏壶,问道:“小姐还要睡?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该用晚饭了!”
“还要吃饭?刚从宫内吃了来,我要睡觉!”明珠打着呵欠。
“小姐不吃,王爷可是要吃的啊,难道小姐不陪王爷吃饭了?”
“不管!我现在只要睡觉!”
明珠烦躁起来,秋痕无奈,只好唤小丫头拿热水来,给王妃泡澡。
雪儿趁秋痕转身走去找换洗衣服,上来摸摸明珠的脸和额头:“你怎么啦?好像不正常哦!”
明珠有气无力:“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昨晚吃坏了肚子,今天喝几杯小酒就醉,没有一点精神儿,总想睡觉,雪云,你替我看看……”
雪儿和明珠前世都学过些急救,她们的母亲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护士,因而两人也略懂得一点医学知识,雪儿翻翻明珠眼皮子看了看,又捧着她的脸端详一番,再看看舌头,明珠不耐烦:
“叫你学中医,好好的机会不要,你要会把脉这会不是容易多了!”
雪儿笑道:“我要知道能来这个地方,一准去学那个中医!”
“讨厌!”
明珠拂开她的手,雪儿说道:“好像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明珠哼了一声:“废话,那是肯定的,不然我怎么肚子疼!”
“现在还疼?”
“不是,昨晚疼,疼得要死,我可以断定是肠胃问题。”[小说网·。。]
雪儿若有所思:“那就是吃的东西有问题!”
明珠睡到掌灯十分才醒来,丫环仆妇们一边端水服侍王妃起床,一边这才陆陆续续地点起院内灯火,又喊人准备传饭,整个院落一片忙乱。
而芳华院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安静祥和,笑语宴宴,林侧妃迎来安王,两人正坐在灯下说着话。
“娴儿还等着我吗?方才有事去了太子府,用过饭才回来的。既是等了,就将饭菜摆上,我陪你吃点!”
林静娴便高高兴兴地让摆上饭来,想了想又觉不妥:“正值新婚,王爷还是先去王妃那边看看吧,或许王妃也在等您呢!”
安王见她脸上表情由欢喜到落寞,便微笑道:“娴儿身子弱,不能叫饿着,摆饭吧!”
一边吃着,林静娴试探地问道:“王爷,今夜还要不要……”
“自然是要的!之后再时不时地给她用点,教她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再叫马太医说上几句话,以后我不去她房里,她也没有话说,更不会起疑心。娴儿等过几日后才带了春夏秋冬四位侍妾去给她请个安,做个虚礼便罢,让她知道有你和几位侍妾在,只说因着她身子不好,不便早来叼扰。那时她已是弱不禁风,即使要作怪,也应该没有什么气势了。”
林静娴偷眼看了下安王,轻声道:“这般怕是怠慢了王妃,她毕竟是正主儿!”
安王略挑了挑眉:“什么正主儿,不过应景罢了。日后她终究要离开,那药只要停用了,应不会有害于她。”
林静娴低首垂眸,不再说什么。安王略想一想又说:“今夜的药量得比昨夜少一些,明天王妃回门,不可让人看出她身子不适!”
林静娴说:“今晚妾身只放小半匙即可!”
安王嗯了一声,起身道:“那我过去看看她,稍后你再让李妈妈送药来!”
林静娴送他到廊下,看着他走远了,才速速去到茶水房里,亲手给王妃准备“良药”。这次没让香云兑药,怕她掌握不好药量,若再下手重了明早可就误了安王的事。
安王去到芷蘅院,但见满院华灯灿烂,似乎把所有的灯都点了起来,屋里屋外,透着敞亮,灯光映照着绿叶红花,别样清新。
听到传报,王妃明珠迎出门来。
夏末秋初,仍是暑热难消,沉风不扬,寂寂暗影里,不时有夜蝉鸣噪,最是通风良好的芳华院都稍嫌闷热,安王刚刚从那里出来,此时再踏进芷蘅院,竟意外地感觉到一丝凉意拂面,禁不住暗自奇怪。
此时又见一曼妙身影,衬着明灯,着一袭粉紫轻衫,系一条月白色长裙,行动轻盈,袅娜娉婷,尤如月中仙子般迎将出来。安王还没看清楚,暗香浮动中,那妙人儿已到跟前,娇美的脸上,一双点漆黑瞳清亮如水,顾盼有神,眉眼含情,巧笑倩然,堆云乌发仅以紫缎带轻系,不着半点金钗珠宝,整个儿清清爽爽,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夫君万福!”明珠对着安王福了一福,笑盈盈地看看他。
安王嗯了一声,将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收回,也不说话,从明珠让出的道儿进入正房,内心想:她怎么总是这么高兴,和庆王的好姻缘无端被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