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第6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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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是送什么礼物的问题?
看着荣烈看似一板一眼的表情。明思有些无力,捉紧系在胸前的棉巾摇了摇首,“荣烈,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送什么新年礼物的问题。而是”
明思一时语结。
“若我非不让你送那衣裳靴子给他呢?”荣烈语声沉沉,眸光深邃的定定地望着明思,“若我说,我极不喜欢——你还要坚持么?”
明思垂眸沉默了片刻,抓住棉巾的手紧了紧,语声冷静,“是,我坚持。”
话声一落,屋中空气瞬间一冷!
下一刻。只听左侧门扇“哗”地一声响,荣烈大步而出。一步迈出后,荣烈反手将门甩拢,身影隔绝。
随着荣烈的离开,廊下的一阵冷风也乍然灌入,吹到明思未曾抹干的身体上,顿起一阵凉意。
望着还在兀自轻颤的半侧门扉。明思怔了怔,在原地站了须臾后,转身进了房。
坐在妆台前,明思拿了棉巾慢慢地绞着头发,心头却是叹息。
好好的一件事,怎一下子就闹得这般?
可她也实是性子极外刚内柔的一个,心里认定了的道理原则就绝不会轻易改变。
路十三对她的情意,她不是没有察觉。若路十三没有入宫的那段经历。她也许会换个方式同他相处,也会尽力想法子让他将目光引向其他值得的女子。可偏偏路十三…这是路十三的私隐,虽路十三只提过一回。但明思也想得出,他对这样的事儿,不会没有隐痛的。
无论出于对路十三的尊重还是出于做人的原则,她也不能对人道出路十三的这段隐秘。即便。这个人是荣烈。
这同信任和感情的深浅无关,而是关系到一个人的私密尊严。
明思有些头疼。
自两人相识以来,荣烈还是头回这般冲她甩门发火…可见不仅仅是赌气,而是真正有几分生气了。
说实在的,她很不擅长于处理这样的场面。
说错了,不是很不擅长,而是根本没有经验。
前世今生加起来,真要算,她也算是嫁过三回了。
可前世同林俊在一起,除开最后那一面,她同林俊根本就没多少相处。两人算是“相敬如宾”,也没吵架的机会。就算最后那一面,也是她要求离婚,林俊只平静告诉她“不离”二字。林俊连眉毛都没动一丝,她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起诉离婚”就转身走了。
除开这次,他们这对夫妻还真没红过脸。说来也算神奇了。
而同秋池做夫妻那三个月,因着种种缘由,她同秋池一直都对对方有所忍让。她也没遇上过秋池这样对她甩脸子…
明思又叹气苦笑——这样一细想,自己好像也挺好命的。
胡思乱想半晌,明思还是泄了气。心里叹息道,这明明只是一桩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儿,怎么好像就没法说清楚呢?反倒是她愈解释,荣烈愈生气…
虽是生了地龙,可只披一条棉巾坐久了还是生出一丝凉意。见头发擦得差不多半干,明思也就懒得再弄细致。他们夫妻二人进了房,没有传唤丫鬟们是不会随意进来的。加之帽儿也不在院中居住,其他人多少要拘着些。
明思起身到净房穿了中衣出来,留了夜灯,上床歇息。
若换做旁的事儿,她也许会去书房尽力分解,可这件事,她没办法退让立场。
两人的相处还长,感情再好,但在有些事上还是会有各自不同的立场分歧。世上没有事情是一帆风顺的,他们都需要去面对。
明思只希望荣烈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人生的路那样长,感情需要理解,更需要信任。
这一夜,明思许久才睡着。
晕晕沉沉的迷糊中也感觉到身边躺了人。可同往日不同的是,那个人没有同往昔一般上床后就将她揽入怀中。身体虽是贴着,但却是脊背相贴。
早上再度醒来,身边已经空落。
明思默然少顷,帽儿察觉动静走入屏风,“小姐。”
明思露出一抹笑意,撑身而起却起得太急,蓦地有些晕眩。帽儿一吓。赶紧上前扶住明思,一手在明思额前摸了摸,惊道,“好像有些发热?可是昨日受凉了?”
“我没事。”明思忍住那丝隐隐的晕沉朝帽儿摇了摇首,趁势坐起下床,“可能是昨日玩过兴头,睡得不大好。你莫吓着她们了。”
帽儿赶紧取过一旁的夹袄服侍明思穿上,一面絮絮叨叨,“如今天寒大意不得,这半年好不易才养出些气色来,可不能再折了。不行,的嘱咐嘱咐她们几个。定是没照看仔细。我不该听小姐的,该得小姐回了院才走才是。”
“人家都说女人一旦成了亲便会变得唠叨,我原本是不信的,现在看着帽儿却是信了。”明思抿唇轻笑,又抬手在帽儿成亲后丰润了几分的脸颊上抚了一把,“对看,人家还说成亲后的女子会更好看。原来也是真的。我家帽儿现在就是个幸福的小娘子。”
帽儿脸颊飞红,忍不住还嘴道,“小姐,若帽儿没记错的话,咱们成亲真要算来,小姐还比帽儿晚一日呢。再说真要比的话,王爷可是比我家那笨嘴的黑大个儿强一百倍。如今京里哪家女眷不羡慕小姐的福气,小姐方才这话说自个儿才是最相宜的呢!”
明思听得手微微一顿。旋即恢复,抬手让帽儿在腰间系上棉裙,外面再罩上同外衫配套同质地的天水碧笼纱綾裙。
小翻领广袖修腰,颜色浅碧雅致,光线折射下隐隐可见茶花形暗纹。下裙上还罩了一层波浪状的鹅黄绉纱,素雅中又添三分娇俏。
帽儿最后将半月形带穗的玉阕和香囊给明思喜在腰间。直起身打量了下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明思看她折腾得仔细不由好笑,“今日也不用出门,随意些才方便,何必这般费事。”
“今日王爷休沐呢。”帽儿不甚赞同的煞有介事,“小姐原先不是说过女为悦己者容么——再说了,方师长送来那两箱冬衣,小姐总要上上身才算不枉费方师长同蓝灵的一番心思呢!”
休沐呢,明思何尝不记得荣烈今日是休沐。昨日宴客告了一日假,昨日早上起床荣烈还道今日定要多睡…说来这两月,但凡荣烈休沐的日子,只要无事,两人都要在床上厮磨大半日,荣烈才肯放她起身。
就是不做什么,两人也要依偎着说半晌闲话。
“小姐,”帽儿笑道,“该去梳洗了。”
明思这才回神过来,不禁心底苦笑,人的习惯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有些习惯好像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接受,而有的,却很快就成了习惯了。
梳洗完,明思坐到妆台前,装作无意的问,“王爷何时起身的?”
“我来的时候王爷就在书房了。”帽儿替明思梳理长发,“对了,明日小年夜,太后发帖子请宴呢,小姐打算穿哪件衣裳?”
太后发帖夜宴,荣烈早几日就提过了。
这也是西胡宫中的惯例。小年夜太后宴请宗亲,年三十皇上宴群臣,都是每年惯例。
明思向来不愿在衣裳装扮上花太多心思,只有帽儿对装扮明思这项事业多年乐此不疲,但凡有机会,是绝不放过的兴致勃勃。
“素些吧,莫要太过艳色招摇才是。”明思答得随意,“我虽是出嫁的女儿,可老夫人毕竟孝期未过。”
帽儿“哦”了一声,开始琢磨如何在不过于艳色的情形下,让明思装扮出众的种种搭配。至于那“招摇”二字,则被帽儿自动忽略。一时间,帽儿也未注意到明思看似平常的神情下的那一丝心不在焉。
帽儿替明思打理完毕,如玉走了进来,道早膳备好了。
去到偏厅,荣烈却不见。
莲花看了明思一眼,道,“王爷在赶折子。让颚敏刚刚端了一碗羊乳进去。”
明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坐下用膳。
帽儿嘀咕,“王爷也真是的,什么折子也不耽误一顿早膳的功夫。”
如玉莲花这两个昨晚听到了些动静的丫鬟闻言对视了一眼,皆未接话。
约莫是昨夜头发未擦干,明思只觉脑子有些微微发沉,可也不愿留在府里。让几个丫鬟看出两人斗气。用了一碗羊乳后,明思便起身让如玉知会外院管事备车候着。
带着帽儿灵珊照每日惯例去牛牛的院子陪牛牛玩了大半个时辰,等牛牛玩累了睡着后,明思带着帽儿灵珊并兰儿菱花两个小丫头。四人一道出了府。本想回纳兰府,但若是自己独自回府,明思又怕四老爷四夫人问及。虽是可以糊弄,但也不愿。
若去方师长那里,但方师长白日里都在铺子上,也不能因自己一时兴起让她费折腾。
而明珠那里,青石在府中,虽自己心无芥蒂,但目前这情形下…好像也不大方便。
思量一番后。明思才发现自己好像真还没什么可去之处。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去白玉楼。白玉楼三楼还有自己留的包厢,好歹也算一方天地。
看看人来客往,也好散散心。
上了马车,帽儿还在诧异,“王爷难得休沐,小姐怎不改日去?”
“他今日忙。我去逛逛,他也好静心。”明思笑了笑,“白玉楼也许久没去了,正好去看看。待会儿你也记得打包些菜式回来,让你家沙鲁也换换口味。他上回不是说最喜欢吃那豆花鱼么?对了,灵珊你们三个还没吃过白玉楼的豆腐宴,今个儿请你吃一回。”
明思这般一说,灵珊同两个小丫头都露出些许惊喜。就连帽儿也笑,“小姐还记着这桩呢,他平素也是什么都吃的。这豆花鱼也就提过那一回,小姐倒记得清楚。我学做过两回,只没楼里的师傅做的地道。”
明思只是笑。
四个丫鬟一路说笑,明思偶尔插句嘴。不多时便到了白玉楼的后巷。
因不到膳时,加之时进深冬天气日寒,故而,后巷只停了两辆马车。明思也未多注意,扫了一眼便朝守后门的新伙计亮了牌子,同四个丫鬟上了楼。
走上三楼走廊,兰儿同菱花左顾右盼,对黑银亮色相间走廊甚是新奇。
菱花伸手摸了摸走廊壁上的银色,神情天真好奇,“王妃,这银色可是银子化了来涂的?”
“哪里能那般富贵?”听得菱花的天真,帽儿掩嘴笑,明思也失笑,“这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