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栖梧-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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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色即空,即心即佛。”
“亦诗亦酒,亦儒亦仙。”一人即对。
“好啊!”婴雀大声喝彩。
“尝因酒醉鞭名马。”
“唯恐情多误美人。”
“缘何邀月问天,想是平生知己少。”
“只可把酒看花,懒开醉眼看人忙。”
……
众人愈说愈快,竟是一发不可收。
婴雀看得津津有味。
“沽酒欲来风已醉。”一人忽高叫。
“……”
满场寂静无声。
婴雀左看右看,但见众人俱冥思苦想,好不辛苦。
正瞧热闹——
“卖花人去路还香。”一个平缓的嗓音悠悠入耳。
“哇,谁这么有才啊?”婴雀循声望去,立时张大嘴巴,“你?小气鬼?”她指着慕容逍的鼻尖。
慕容逍面不改色的将她的手指拨开。
“真是人不可貌相,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介莽夫,原来竟是文武双全,与我不相上下!失敬,失敬。”便是冲他一番抱拳作揖。
慕容逍眉峰一蹙,转身离开。
“啧啧,这位大叔真的好难伺候呢,当他的老婆一定极其辛苦。”婴雀摇头叹息。
“你就莫要替他老婆担心啦,横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程立雪笑道。
“他还真有老婆?谁愿嫁给他啊?”
“姻缘天定,自然有愿嫁他的姑娘,拦都拦不住。”
“哦?说来听听?”婴雀兴致大增。
“我不大会讲旁人的故事,还是你自己看罢。”程立雪说完,冲她一笑,先行而去。
“吊胃口。”婴雀瞪他背影一眼,跟了上去。
三人玩到深夜方兴尽而归。
“红贤弟,一起小酌几杯如何?”客房门口,程立雪发出邀请。
婴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先行进屋。
“请坐,我去拿酒。”
程立雪步入内室,旋即走出来,看着慕容逍道:“梁上君子光顾了。”
“小偷?”婴雀忙奔进去,但见满室翻得乱七八糟,不由奇道:“莫非你们这里有宝贝不成?为何小偷两次三番的光顾?”
慕容逍冷声道:“你也光顾过。”
“喂,你不是怀疑我吧?我可是一直与你们在一起的!”
慕容逍不再看她,只问程立雪道:“可丢了东西没有?”
程立雪摇头。“东西在咱们身上,谅他们也偷不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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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误睹金镶玉
婴雀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哪?”
“此刻才知道害怕?”慕容逍斜眼睨她。
“谁说我害怕了?”
慕容逍目光锁住她,突然向她一步步逼近。
婴雀不由自主的后退。“你……你做什么?你们不会真的是江洋大盗吧?”
“你说呢?”
“我?啊——”脚后跟碰到一堆翻倒的物件,身子直向后仰,双手在空中乱抓一阵,“噗通”落地,痛呼出声。
“哎呦,我还是不要跟你们喝酒了,被毒杀也说不定……哎呦!”爬起来一歪一斜的走了。
次日,程立雪邀她同行,婴雀摇头道:“还是免了!我是个老老实实安分守已的良民,倘若你们真是江洋大盗,岂不连累我?还是我走我的阳关道,你们过你们的奈何桥,告辞!”背上行李逃命般奔出客栈。
一月后,山东边界。
一扇靠南的窗被支起,随即一人双手支颐摇头晃脑的观看窗外风光。
“哇!你……”
窗外竟站着含笑而立的程立雪。
“你们怎么也在这个客栈?”婴雀如见了鬼般。
“这是山东一带最大的客栈之一,奇怪么?”
婴雀喘口气,喃喃自语:“这是什么鬼缘分?”
“红贤弟,既已到了山东,我们定要尽地主之谊,把盏言欢如何?”说着看着婴雀沉吟不已的脸色,笑道:“素来看红贤弟似乎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吃顿酒么?”
“你不必激我,我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死!与你们在一起定无好事!”她指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能够感应得到。”
程立雪啼笑皆非:“我只是看我们相交一场,喝杯酒而已,红贤弟想多了。”
婴雀歪头想了想,道:“好罢,喝了散伙酒,我们就彻底分道扬镳,从此再无瓜葛!”
程立雪苦笑一下,正欲答言,却听得慕容逍的声音不耐道:“何需如此低声下气?让他走便是。”
婴雀探头望向走过来的慕容逍,抿抿唇,点头道:“这杯酒我还吃定了!程大哥,走!”
“好,这边请。”
三人来到程立雪的客房,叫来满桌精致菜肴,一壶美酒,除了慕容逍兴致缺缺、自斟自饮,那二人酒逢知己一般愈喝愈高兴,竟一发不可收,到最后,三人皆是酩酊大醉。
次日醒来,婴雀只觉头痛欲裂,龇牙咧嘴了许久方才略微清醒,旋即猛地坐起,提着一口气瞄瞄左右,发现自己竟然睡在程立雪与慕容逍之间,三人横七竖八,乱作一堆。
她咬着牙去搬程立雪的腿,谁知刚一动那二人就醒了。
“红贤弟,你做什么?”程立雪捶着头,迷迷糊糊的问。
“你……你们压着我啦,快起来,我要喝水!”婴雀大喊。
那二人立即蒙住耳朵,一脸痛苦。
“红贤弟,你小声说话,头好痛!”
“我全身都痛!起来!”婴雀忍着眩晕,将二人的胳膊腿搬开,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间。
回到自己的客房洗漱完毕,又吃了些早膳,背着行李来到程立雪门前,打算正式告别后即一拍两散,两不相欠。
推开房门,发现程立雪正与一名陌生男子在内,却不见慕容逍的影子。
“咦?黑石呢?不会被缉拿归案了罢?”她笑嘻嘻的问。
程立雪望望身后的人,但笑不语。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婴雀指着男子,满面疑惑。“啊,想起来了!那晚在黑石房间的人就是你!跟黑石一样……不讲理!”她撇撇嘴。
程立雪笑道:“他本来就是黑石。”
婴雀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让程立雪说了一遍,方才上上下下打量那男子,自言自语道:“原来你将那大胡子剃掉了……”
“不是剃掉,那胡子本来就是假的。”程立雪解释道。
“哦,原来与我……咳咳……嗯嗯……与我一样英俊潇洒嘛!”
程立雪失笑道:“红贤弟先请坐,待我们收拾一下再说。”
“你们忙,不必管我。”婴雀说着,在房中晃来晃去,突然在桌角看到一个暗黑的小方盒,初看极其不起眼,却发出古朴天然的光泽。她无意识的打开来,发现里面竟是一块玉印,上纽交五龙,精致传神。她好奇的取出,只见玉印正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且有一角缺失,以金镶之。
“这好像是自秦以来的传国玉玺,失踪多年,怎会在此?”她困惑的问。
那二人迅速看向她,下一刻,婴雀手中的玉玺脱手而出,落入慕容逍手中。
“立雪!”
“是!”
程立雪突然身形一动,婴雀被他一下子钳制住。
“对不住了,红贤弟,你不该随便翻弄别人的东西。”
“那……那东西自己摆在那里,我哪知道……谁让你们自己不放好的?再说,我又没偷,你们凭什么这般对我?”
“请原谅,红贤弟,我也是迫不得已。见到玉玺之人,格杀勿论!”
“这是哪门子的律法?我又不会说出去!”
“宁枉勿纵。”
“你……程大哥,我一直当你是好人,倘若你因此种荒谬的理由而杀我,那我……死不瞑目!死后变成冤死鬼也会一直缠着你!”婴雀圆圆的眼睛死死盯住他。
程立雪避开她控诉的眼神,低声道:“对不起,这是岛规。”
“岛规?什么岛规?”
“我们是江湖中人,我们的——。”
“别告诉我!知道的秘密愈多,死的就愈快,我什么也不想知道!”婴雀捂着耳朵一个劲摇头。
程立雪微微蹙眉,望向慕容逍。“战驹,小麻雀不足以威胁到我们,有必要杀了他么?”
“有必要!”回应他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紧接着自门口步入一人,一身紫色劲装,外罩一个紫色披风,神色凛然,目光坚定。“什么时候立雪竟然置岛规于不顾了?欲成大事者,岂能有妇人之仁?当杀而不杀,后患无穷!”
“但小麻雀并非我兜魔岛的人,他是无辜的!”
“凡是兜魔岛的人,有执行岛规的义务!”话音一落,一把将兀自捂着耳朵的婴雀自程立雪手中抢夺过来,长剑迅速架在了她的颈边。
“喂喂喂,大家同是……呃,大家初次见面,何苦血溅当场?岂不污了各位的眼睛?有话好说,既然我见了不该见的东西,那就将我变成你们自己人不就成了?在下愿效犬马之劳!”婴雀努力为小命游说。
“战驹,他说得有理!”程立雪喜道。
“听他狡辩!此人目光闪烁,一脸贼像,你居然信?恐怕到时安插了个内奸!”方紫络一脸坚决。
“姑娘此言差矣!”婴雀慌忙喊冤,“大奸似忠,巨贪似廉,极淫似情!姑娘切莫以貌取人啊!殊不知,世上最可怕之人,正是那些一直在你身边,却从来被你忽略的貌似忠厚老实之人!我坚决不是此类人啊!”
方紫络冷笑道:“何以见得?”
“你可以问程大哥啊!”
“哼,他早已被你收买,问他何用?”
“那……那就问……”她本想说问慕容逍,但望了他一眼即迅速打消此念。问他,恐怕自己死得更快。
“你还有何话说?”
“我要见你们老大!”
“杀你还需向老大报告么?”
“姑娘你……到底是谁啊?莫非是什么黑道杀手?啊,我又知道个秘密,必死无疑啦!救命啊!救命啊!救命!”最后,她放声大喊起来。
“闭嘴!”方紫络长剑加力,望向慕容逍,“战驹,如何处置他?”
慕容逍沉吟不语。
婴雀立即转移目标,向慕容逍央求道:“黑大爷,看在我曾救过你的份上,你帮我说句话,只要放过我,我一定在你们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救过你?”方紫络诧异道,旋即眸色一沉,森然道:“那就更要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