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东去-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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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申回头一想,有,难怪程开颜对她深恶痛绝,她当时心里还觉得挺远呢。可那时根本就没看出宋运辉有什么表现,她还在与李力及时行乐呢。她看着宋运辉惊异,宋运辉却被她看的害臊起来,他一时无法调整自己心里一直强加给自己的意念:把梁思申当自家亲妹妹对待。他实际上还是梁思申曾经的辅导老师。对着做了他这么多年的小妹妹梁思申,他有些不好意思袒露心迹,一切来得太快,让他的反应不及。
但是梁思申的理科生性子却让她追根究底,她看着宋运辉道:“我今天才知道,我应该早已有心,可是没有证据表明确切时间。Mr。宋也是,你说的时间一定是个转折点,可是又确切证据表明,早在你说的这一天之前,你已经被怀疑上了。但是我们都没有确切的数据……”
宋运辉简直想哭出来,梁思申说她早已有心,他很爱听,他都巴不得梁思申说去美国之前已经喜欢他,对于梁思申之后的情史他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对于梁思申对他的探究,那些,连他自己都不敢深想呢,他知道婚姻之中出现这样的情况是背叛。他真怕梁思申也想到这一点,然后恍然大悟的鄙视他。他忙岔开话题,道:“累不累?那儿刚空出一把椅子。有些事你别想那么多,重要的是我们的以后。思申,我们以后聚少离多,你我都很忙,我会尽量找时间看你去……”
宋运辉还没说完,梁思申已经“嘿嘿”地将话打断了:“这话我会背,你听着。‘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后面一句不背,不搭调,再来,‘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听见没,古人老话,多吃饭,嘻嘻,原本一日三餐,以后要多加一餐。”
宋运辉语文并不好,好在梁思申背的诗简单,他基本听出什么意思,听到梁思申最后的歪解,放声大笑,他说的可不就是这些意思?他已不知道怎么爱眼前的这个被太阳晒得脸又红又油的女孩,他们依偎坐在西湖旁边的时候,他真想拿一枚钉子将头顶的太阳钉住别动,让“与君天一涯”的时间晚点到来。”
梁思申最先也是不适,她原本把宋运辉当作半个长辈,长大后一向不敢在宋运辉面前胡说八道。但见宋运辉现在总是以大笑回应她的胡说,她立刻受了纵容,一张嘴简直是有恃无恐地乱来,因为心里知道,宋运辉无论如何都不会责怪她。而且,要是换作以前,她是如此注意她的仪容,可今天竟然忘了一天下来脸上的油光,她心底依然是有恃无恐。一直是到了火车上才想起要对镜理妆容,拿出镜子一看,简直一声惨叫,吓得宋运辉都以为发生血案。
外公有意等候,不去睡觉,却在看到两人下出租车后,一直不见两人进门。他指使小王偷偷开门,他在里面大声道:“进来,都进来,里面没鬼。”然后,他便看到两个脸蛋红扑扑的人进来,但惟有宋运辉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他当即指着梁思申道:“你脸怎么啦?跟村姑似的。”
蛇打七寸,梁思申跳身就去楼上盥洗。这边老头子才笑嘻嘻地冲宋运辉道:“怎么样,听我的没错吧?想好做我徒弟没有?”
宋运辉目送梁思申的身影不见,才道:“思申是女孩子,外公以后请别经常刺激他。如果您答应,我可以答应做你的弟子。”
外公郁闷地道:“妈妈的,好像我还得求着你教你本事。你把你跟地方政府谈化工厂的事说给我听,我替你分析。”
梁思申不在面前,宋运辉脑袋清楚,道:“您答应我。”
外公气愤得一拍烟灰缸,道:“我还没要挟你呢,我可以帮你把思申往你怀里推,也可以大搞破坏。我还是你心上人的外公,你要尊重我。”
宋运辉笑而不答,接过外公飞过来的香烟,但是想了想,无限眷恋地放下。刚才火车上,他已经答应梁思申要爱惜身体,努力加餐饭。
外公真是看得眼睛出血,道:“你又不是十八岁小伙子,你装什么纯情,恶俗,难看得要死,我只看到一脸猥琐。”
宋运辉依然但笑不语,可心里不快,外公正好挖到他的痛处。因为梁恩申,他一颗心无比地敏感和脆弱。
外公却真的看不出宋运辉微笑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些什么,他最欣赏的就是这人严实的一张嘴,十足城府。外公才不怕外孙女会在这么深城府的人手中吃亏,他只想到,有外孙女在,再加他推波助澜,不愁这人不上他的钩。但鉴于他对宋运辉有所设计,他不能今天因自己的需求做出退让,他依然坚持地道:“我这么看,我女儿女婿两个,你说他们会怎么看你?他们肯把一个如花似玉、留过学放过洋的女儿交给一个有婚史的男人?你以为他们是什么人?梁家是官僚世家,是门阀。可你要知道,他们是我女儿女婿,我的话他们不听也得听。我们交换,我的徒弟我会罩着。”
外公这话,犹如老拳,一把将宋运辉高兴一天的心打碎。虽然外公说的这些话他都知道,他以前就是因为这些原因裹足不前,今天一高兴什么都丢了。可他要未来,他今天食髓知味,贪婪地想要更多,他已经离不开梁思申。用他刚学会的上海话说,打耳光都不放。他的一张脸再也绷不住,晴天转阴。外公冷眼看着,却也不急,等着宋运辉崩溃。宋运辉心头挣扎,看着老头子,心里想到,这人真是梁思申嘴里的浮士德。他需要用灵魂交换吗?不。他深吸一口气,道:“谢谢,不需要。”
外公将手中的蜜蜡小佛手一扔,冷笑道:“我不急,我等得起,我也看得到。晚安,我睡去了。”
梁思申急急冲洗下来,正好看到外公板着脸上楼。她以为外公就是拿宋运辉没办法,刚想高兴一下,却看到宋运辉对着她的笑容后面已经很有不同意味。她急切地问道:“老头又拿你怎么了?”
宋运辉强笑道:“他对我似乎有企图。他是不是有在国内投资的想法?”
梁思申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的,他不甘寂寞得很,好几次跟我谈起国内经济环境。他是不是劝诱不成,来硬的?”
宋运辉迟疑了一下,才点一下头,但他对着梁思申不便告状,只得道:“你有空跟你爸妈说一下……”
“不。”梁思申伸手搁到宋运辉臂上,道,“他不敢,他既倚仗我,也想倚仗你。可既然是投资,你可以答应他,但必须谈好条款,不能被他奴役。”
宋运辉一想,也对,不禁笑道:“你看,我太紧张了。其实你外公好好跟我说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何必非要谈条件?这么大年纪,还只想着掌控,不知道和平共处。但思申,有空跟你爸妈说一下。”
梁思申点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还没夸我漂亮,我换了衣服。”
宋运辉立刻笑逐颜开,“看到,当然看到,你即使披麻袋还是漂亮的。”看着又化过淡妆,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梁思申,宋运辉只感觉自己的头脑在发热,他想留,又不敢再留,强制自己道:“已经很晚,思申,我得回了。同事们一定都等着我。”
“我开车送你。”
“不要,你早点休息,明天还上班。而且等会儿你一个人回来我也不放心。”
“我送你,纽约开夜车都没出事呢。”
“你真是一个独立的女孩子。”宋运辉没再拒绝,与梁思申拖手出去,这才看仔细了,梁思申穿的一身小礼服,风姿绰约。至此,宋运辉依然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在他眼里几乎是十全十美的女孩会爱他。
外公没睡,板着脸在楼上严肃地看着两人出去,又看着梁思申开着问梁大要的车子离开,瘪着嘴思考对策。
宋运辉即使再展笑颜,可心里患得患失,一直想着梁思申的“现在还不是时候”是什么意思。可他没法在梁思申面前启口问这个,他放不开。但是他想到一个严重问题,无论梁父梁母什么反应,他总之不能亏待梁思申。有些固有问题已经造成,无法更改,但他可以让梁思申的日子过得更舒服些。
梁思申也看得出宋运辉的沉默,问道:“想什么?我爸妈那儿你不用考虑。一来还早,二来这是我的事。”
“不是,我在想你……”
“嘿,我还在你身边呢。”
“你别急着打断我,什么人嘛,开车反应还这么快。”
“好,好,我不说。但在我身边想我又怎么了?我可高兴了。”
“是你嘿的,又不是我嘿的。”宋运辉忽然感觉到自己居然是很无耻地效法十七八岁少年拌嘴,连忙打住,道,“我在想,你外公的建议不是不可以接受,你说得对。回头我好好想想。”
“原来是在想他,不可以。嘿,Mr。宋,你失踪一天一夜,又换了一身衣服回去,你同事们会怎么想?我记得,他们应该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你的一举一动的。”
“想吧,爱怎么想怎么想,我还一脸喜气呢。”
“那你顾忌着回去早回去晚干什么?”
宋运辉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一直地笑,好久才说了实话:“太晚,不方便。”
梁思申笑着喃喃一句,是英语,但估计是俚语,宋运辉听不懂,但宋运辉猜得出梁思申一定是在取笑他。他讪讪地笑,拿梁思申没办法。对梁恩申,他重不得轻不得,只有难以招架。还真如虞山卿所料。
令宋运辉没想到的是,梁恩申一早就打电话来要求一起早餐。宋运辉的作息比梁思申早几乎一个半小时,梁思申来电时候宋运辉早已吃完做事,也没多想就直说了,梁恩申便也作罢。但随后宋运辉想到,如果不是作息差别,他敢让梁思申过来吗?过去他一直坚持不让家属插手总厂事务,不带家属出席非私人场合,而且约束家属不跟同事交往。当然那是与当时的那个人有关,现在换作梁思申呢?宋运辉立刻想到,首先,吃个早餐与公事无关,其次,梁思申是个知道进退的人。
晚上本来有餐叙安排,但宋运辉没有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