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三世-第3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果然不出他所料,羽樽遭到咒术反噬,胸前衣襟被鲜血浸湿了一大片,新伤加旧伤,身体几欲崩溃,握剑的手指都有鲜血流下来。
“不错啊,阿祀。”他却仍在微笑,笑得神阑看了胆战心惊,“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年来过度的纵容,力量的无止境赐予,倒是养出一个怪物来了。”
羽祀嘴角浮现一个得意的弧度:“今天吃了你之后,你的财富,城池,士兵,包括女人,统统都是我的。我就是雪公爵!”
言罢闪电般携剑而上,如鬼魅般变幻阵形,很快结出一个火之结界来,以他这副雪砌的躯体,御风之余,竟然能轻而易举控制五行,还是与自身体质相克的火,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羽樽站在原地临危不乱,道:“阿阑,你好好歇着,看我怎么收拾这个叛徒!”
烈焰扑面而来,手中冰剑激闪而过,带着锐利的刺音,猛然消失在阵形之中,周围黑气翻腾,砰地一声,两道人影疾风般擦肩而过。
一个人影直直冲到神阑面前,才滞住自己的脚跟,只见他的眉心破了一个碗口大的洞,鲜血正汩汩而涌,神阑吓得大叫一声,抱住他急道:“羽樽!羽樽!”却见这个人在自己怀里,彻底冰解雪融,消失无踪了。
羽樽拖着冰剑走了过来,站在茫然失措的她身边,满面倦容,他随手在空气中划了几个符号,水波流动,逝去的雪花傀儡被他禁锢在虚空中,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羽祀,我说过是你太狂了。”他轻轻抬手,指间蓝光点中他的眉心,将其彻底封印。
“你赢了。”消失之前,羽祀露出一丝不甘心的苦笑,看起来有些苍凉。
“他、他死了吗?”神阑看得目瞪口呆。
“没有。”羽樽淡淡,“在我需要他的时候,还会将他召唤出来的,只不过,我不会再赐予他任何‘人’的意志。”
她的心里没来由地变得沉甸甸的。
“解决了?”就在这时,杜薇西肩上扛着被打晕的容绯跳下悬崖,落到了洞前,羽樽随口问了一句。
“我没杀她。”少年的眼神不怎么买账。
羽樽剔了他一眼,道:“正好,我府里那场大火的元凶就是她了,我会向皇兄禀明此事的,是死是活,看她的造化了。”
杜薇西道:“她一个弱女子,不能手下留情吗?”
“弱女子?”羽樽有些好笑的味道,“我怎么看她都不像个弱女子啊。”话音未落,几乎是闪电般出手,凌空一抓,容绯整个人便跌了过来,跌到了羽樽怀里,他的手已经扣上了这个人的咽喉,杜薇西吓得面色苍白如纸。
“主子!”身后又有人惊呼出口,却是云齐云碧等人赶了过来,齐刷刷在一边跪下,“还请饶她一命。”
神阑也在一边拉了拉他的袖子。
羽樽收起自己的魔爪,却是在容绯颈上划上一个简单的十字,看上去金光璀璨,甚至有些精致绝美的味道,然而周围所有人在看到那个十字时,都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主子,您这是比杀了她还难受啊!”云齐过去抱着她眼中的云岫,抽抽噎噎,“她虽是贵为皇后,却从未过上几天舒心日子,一直隐姓埋名,潜伏在碧落日久,如今又与毓雅夫人导出这么一场大祸来,确也罪无可赦,只是,看在她也是您的女人的份上,为何还要下此重手?”
羽樽面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这时容绯幽幽醒了过来,她被杜薇西点中了两处死穴,只能勉勉强强站起身来,不经意间抚到颈间金印,宛如一记晴天霹雳,她娇美的脸庞当即失了全部血色,整个人筛糠般颤抖个不停,不敢置信地盯着羽樽,语气极尽凄冷:“爷,你这是?非要我的命不可吗?打上这个印记,即便您放我回去,我也是死路一条了。”
“主子,您好狠的心。”这是她最后一次唤他,定定地望了他许久,她蓦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仿佛被突然掐断一样,幽幽地扫视了一眼全场,杜薇西,云碧,云齐,云倪,还有好几个云字辈的人,包括那个本不该出现的叫阑的女子。
“云岫唯一的错误,就是不该是容绯。”
留下这一句话,她身形一晃,向前一步冲出,飞翔般坠下了万丈深渊,杜薇西伸出去拉她的手滞在半空,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缕芳魂,就此香消玉殒。
周围寒气涌动,羽樽也是面色铁青。
过了许久许久,真正忠诚于公爵的亲兵统领朱雀,刚从千里之遥赶回来本该风尘仆仆却一点都让人看不出风尘仆仆的他,在羽樽面前单膝下跪,恭敬地行礼道:“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羽樽一抬手表示请起,云淡清风道:“朱雀,你来得正好,替我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处理毓雅那个疯女人,是用蕹灵军团将她芸城上下杀得一个不剩呢,还是派出碧落铁卫将她杜家上下几十口人杀光解气就算了?”
一干人等惊魂甫定,都在这番云淡风轻的话下不自觉地颤栗着,眼前这个人是个披着羊皮的恶魔,凡是得罪了他的,一个个都休想有甚么好下场!
朱雀见惯不怪,甚淡定道:“依属下看,还是夷灭杜家九族吧,不然免得朝里朝外的那些人,又要借机说事,到时候主子的耳朵也懒得听。”他瞥了一眼僵立在一旁的杜薇西,继续出谋划策,“当然,杜少将虽然姓杜,却与他们杜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以排除在外。”
羽樽甚满意地笑道:“就依你所言。”
战端
巍峨的神迹之塔顶,平息了世俗的纷争喧扰,绵长如水的诵祝声从千重帷幕的大殿中传出,直上九天。归来的南藩王神焕,峨冠博带,气质出尘,伫足立于城堡顶端,望着眼前的浮云消长,不禁迎风张开双臂,似要拥抱蓝天。
有多久,没有站在这天下繁华与冷寂并存的城堡顶端,俯瞰如斯苍生呢?脚下依旧是如锦缎般铺开的万里河山,头顶依旧是璀璨耀目的长空,变幻莫测的人事,如天际风云聚散,时光辗转消沉……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
命运流转,十年前梦魇般的一幕幕重新浮上脑海,仿佛蛰伏的野兽就要跃出禁锢的牢笼,带着血腥暴戾之气直逼肺腑。
十年前的金銮殿上,新继位的神皇神轩,睥睨天下的君王,坐在宝座上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被锁着拖上殿的死囚。那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肩背挺拔,华美的衣饰上沾满血污,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战斗中染上别人的,他的手脚被沉重的镣铐紧紧束缚着,仿佛一只被囚禁的美丽飞鸟。
“狗贼!我做鬼也不会饶了你的!”那个少年眼角余光瞥到了王座上的那个悠闲自在的人,顿时被毒蛇蛰到一样猛地跃起,奋不顾身地想要挣脱开铁链的禁锢,似乎扑身上去就要生啖其魂,却被士兵恶狠狠擒住。
在剧烈的挣扎中,铁链彼此撞击发出铿锵的响声,少年身上大小不一的伤口重新裂开,血流汩汩,可是他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只是麻木而空洞地挣扎着,眼神血腥恐怖至极,狂怒低吼:“来呀!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不会放过你!”
一遍遍谩骂诅咒着想要激怒那个人,不比他优柔寡断的父亲,神轩身上有着令人窒息般迷恋的指点江山的狠辣气质,是他曾经敬若神明之人。那个少年曾经对他的狂热崇拜,几乎带着偏执病态,压倒一切是非善恶。
然而,就是这个人!毁灭了他天真可笑的梦想,夺走了他父亲乃至全族老小的生命、他曾经拥有的真挚爱情,他即将拥有的最高权势地位!……他的一切。
他敬爱的神轩大人呵,一手策划了那场宫廷政变,使得他生命里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化作了幻影飞灰,就此残忍地颠覆了他的一生。
“朕不杀你。”轩君模糊而又阴沉地冷笑起来,几乎是懒洋洋道,“朕懒得杀你。你太弱了。假如现在杀了你,跟杀一条狗没什么区别,让人体会不到半点应有的喜悦跟成就。”
“狗贼!我就知道你不敢!”少年吐掉口中的鲜血;孤注一掷地大笑起来;“你答应了那个贱人要放过我,若是现在杀了我的话,只怕寝宫里头不好交差吧?”已然决心赴死之人,便无所畏惧起来,他愈发笑得肆无忌惮,恶毒发泄着郁积在心中的仇恨,“真是可笑啊,一个连满堂神佛都不怕的人,如今却独独畏惧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岂不可笑?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满堂噤若寒蝉,神轩漆黑深沉的眸中,已是怒涛汹涌。然而他天生定力惊人,面上仍然保持着淡淡的冷笑:“没用的东西,就知道逞口舌之快。”
话音刚落,人已经从王座上抢步而下,鬼魅般逼近那个少年身前,近在咫尺的位置,闪电般扼住了他的咽喉,猛地将他从地上提起,用一种无所顾忌的姿态,似笑非笑道:“就凭你现在这副窝囊相,还妄想报仇雪恨?嗯?你竟敢骂她是贱人?没有她你都不知道死好几回了!……她可不像你,凡事敢为多了,所以我从心底里敬她,你一个阶下之囚,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别人!”
他这番话犹如当头一盆冷水,一瞬间震住了那个浴血发狂的少年,满身血污的少年抬起头来,用猎豹一样凶狠凌厉的眼神,一眼不眨地盯着君王。看了许久,看得自己慢慢颓丧地垂下眼来,唇边讥讽恶毒的笑容渐渐僵冷消失,整颗心也从此悲凉沉寂下去。
看到少年迅速冷静下来,有了求生的意志,神轩蓦然释怀,握着他的手将人拉起,满意地大笑道:“大好头颅,当送知己,想来过去种种,焕你也是我平生的知己吧?”
“知己?”仿佛听到了一个讽刺无比的笑话,想到叔侄二人曾经纵酒高歌,畅谈天下大事的乐事,少年神焕忽然勾起嘴角无比惨痛地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带着清醒的绝望跟痛苦,让人看了倍感震撼。
“焕,来吧!朕等着你。跟朕的皇后一起,等着你的归来。”那一瞬,仿佛被对方内心深处的悲伤洪流淹没了,神轩怔了一会儿,看着他那面容清秀少不经事的侄儿。
那个一直以来生活优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