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玉宠妻-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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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福开始会在我面前主动提起她,他说起她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乱,说她的破记性,说她的破坏力,说她的捣蛋事迹,他说起她来又无奈又嫌弃。可我太了解他了,毕竟我们是做了十几年的好兄弟了,若是他心里没有小尾巴,以他何大少爷的脾性又怎可能将这个捣蛋的麻烦鬼天天挂在嘴里。
我想何家福一定很喜欢左芷栎吧。
小尾巴的愿望一定会成功的。
因为何家福的心里已经渐渐被她这个麻烦鬼占满。
【三】
慢慢的,我们的光头行列里又多了两个光头,一个是比我和何家福大两岁的闻宁,一个是比我和何家福小一岁的斐齐乐,我们四个真是相见恨晚,好似前辈子就是生死之交一般,意气极其相投。
斐齐乐有个表哥远在扬州,有一天他邀请我们一起同他去参加他最敬重喜爱的表哥的婚礼。我们自然相允,只是左芷栎的爹娘不放心,所以左芷栎不能随行。我们去扬州的时候,她抱着何家福的手哭得天崩地裂。
一路上何家福都是心不在焉,我们打趣他,“是不是舍不得你的小尾巴啊。”
我们的何大少爷的脸居然暗红,他哼了声道,“我巴不得再也见不到那条小尾巴,纠缠了我好几年,我生活中的一切都被她搅和地一团糟。现在见不到她正好,我可以轻轻松松自由自在地同你们一起玩了。”他说这话时,眉梢染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和怜惜。
我们在扬州,何家福只要看到什么好玩的玩意都要多买一份收起来带回去给他的小尾巴。
我们都想,小尾巴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有哪家漂亮的小姑娘会从她的手里抢走何家福了。
我们到了扬州的两日后便是斐齐乐的表哥成亲之日,我们四人都准备了一份薄利聊表心意。
何家福托腮看着那漫天漫地的大红喜灯笼笑道,“小尾巴来了肯定会很高兴,说不定她会闹着要当新娘子。”他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竟低着脸温柔又害臊地偷偷笑了。
我和闻宁大哥齐乐相视一笑,“你已经中了剧毒,命不久矣。”
何家福瞥了我们众人一眼,我执着佛珠道,“施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何家福面含笑意地执着筷子在我脑门上敲了一下,我们笑得前俯后仰。
后来婚礼上出了大事,没想到斐齐乐的表哥纠缠了一笔糊涂情帐,后院里新娘子和旧恋人大打出手,我们不好上去围观,斐齐乐去劝架回来后气愤大骂那打新娘子的女子不知羞耻。原来斐齐乐的表哥的未婚妻上有一个姐姐是个养女,也不知这养女哪里会错了意,痴痴颠颠地偏生喜欢他表哥,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在后院同新娘子打了起来,撕头发打脸模样难看的很。
何家福笑笑道,“我倒是很好奇有哪个女子这么勇敢敢在婚礼里大打新娘抢新郎。”
斐齐乐吐吐舌头笑道,“她肯定没你的小尾巴讨人喜欢。”
何家福似乎很受用这句话,脸上神色十分的心满意足。
我们在扬州呆了半个月才回京城,一去一回到京城时已经过了一个月。
我这时已经十二岁,似乎开始真得去领悟一些禅理,玩心也收了许多,方丈师父慢慢开始教导我更深奥的佛理,何家福也开始替自己的外公学习打理生意上的事情,我们四兄弟相聚玩乐的时间少了许多。
再见何家福是在自扬州回京城后的半个月,他似乎神情恍惚,心中有心事。我问他他也不肯说只说一些玩笑话糊弄过去,我知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我从斐齐乐那里打听到原来在我们去扬州的那一个月里,左芷栎认识个少年陈庆年。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本来是五个人渐渐加入了一个陈庆年变成了六人一起玩了。
我直觉的很不喜欢陈庆年,方丈师父见过闻宁斐齐乐何家福陈庆年,他老人家后来对我说,陈庆年那孩子眼睛不纯净,我看不清他的心。
左芷栎还是很黏何家福,只是她同何家福玩闹的时候总要拉上陈庆年,“他很可怜的,他是个庶子,爹爹不喜欢他,娘亲又死的早,大奶奶还老是给他脸色看,他和福哥哥你不同,福哥哥你要什么有什么,可是庆年他什么都没有,福哥哥,我们要对他好一点。”
何家福摸摸左芷栎的头,我看得出他心中的不安。
陈庆年和何家福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何家福是那种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总能微笑对待,他的笑容既亲切又感染人。陈庆年的眼睛常常忧郁而神秘,他就好像一个无底洞,总忍不住让人有一种想挖掘他想了解他的冲动。
芷栎除了何家福六个人中最亲的便是我,她曾经单独来寺庙里找过我,“真多哥哥,怎么办,我好像心里越来越喜欢庆年了。”
我当下一惊。
芷栎喃喃道,“开始我同情他,觉得他可怜,需要温暖,所以我总是待他很好很好,可是我渐渐的发现自己越来越关心他,关心他的一切,希望他永远能开开心心的。他开心,我就开心。他难过,我就难过。”
我难以回答,“那何家福呢……”
芷栎道,“福哥哥他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所有的人都爱他,所有的人都喜欢他,他是在光环中长大的,相貌好,家世好,要什么就有什么,如果没有芷栎的爱,福哥哥也会过得很好的,”她难过地低下头,“可是庆年不行,他说他若是没了我……没了我……”
我第一次看见何家福喝酒,他家家训很严,酒这种东西在他那个年纪是严禁的。可他抱了一坛酒就坐在佛像前一杯杯的静静的喝。我知道他心里难过,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左芷栎的心越来越偏向陈庆年了。何家福是那样聪明骄傲的人,他又怎能看不出来呢?
何家福醉倒在寺庙后院,我派人寻了左芷栎来。
何家福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却还在众人之中一眼就认出左芷栎来,他执着她的手含笑喃喃问道,“既然是这样,你又何苦来招惹我呢?”
我认识的何家福,同我一起相伴十几年长大的何家福,他是个又有礼貌又克制自己的少年,他做什么事都很有分寸,他绝对不会失礼于人前。
可是现在他现在却放任自己醉倒。
陈庆年毕竟还是我们的兄弟。
何家福只醉了那么一次,等他清醒了之后,他微笑着握着左芷栎的手放在陈庆年的手里,“我现在将我们的小妹交给你,你要好好待他”
那晚何家福缩在我这里。
他对我说,“真多,我难受。”
【四】
何家福那特有的笑容好像被黑夜吞噬了一般,虽然他仍旧谦逊而亲切,可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只剩下落寞寡欢。
他开始常常来我这里。
“我八岁的时候开始认识左芷栎,又一个八年,时间真得过得真快。”他苦笑,双手枕在脑后懒懒地看着天空。
很快左芷栎在她十六岁时不顾父母反对如愿嫁给了陈庆年。我们几个身为大哥都出席了她的婚礼,看着她嫣笑如花的模样,何家福微笑地敬了他们夫妻一杯酒,真诚地祝福了他们。
他在整个宴席上都未喝几杯酒,我知道,他是怕自己喝醉了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在回来的途中,他笑着对我说,“你知道我刚刚在宴席上看着他们被送入洞房时心里在想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有些难过得看着何家福,或许他该好好地休息一下。
何家福单手掩面格格笑道,“我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我们一起去参加齐乐他表哥的婚礼,那时候新郎的旧恋人大闹了整个宴席还同新娘大打出手,我其实挺赞赏她的——可是我自己没有那个勇气,我刚刚看着庆年握着芷栎的手牵她入内,那一刻觉得心好像停止了跳动,我对自己说,何家福站起来带她离开吧,带她离开吧,哪怕她现在已经不爱你了,为了不让自己以后后悔,带她走吧!可是我到了最后还是冷静下来……我看着芷栎看庆年的眼神,我就知道我输了……我从来没输过,可这一次输得彻彻底底……我的小尾巴再也不会跟随在我身后,再也不会在我算账的吵闹我,再也不会做了什么糊涂事让我来收拾烂摊子……再也不会……”
我这是第一看到何家福哭泣,双手掩面,肩膀无力颤抖,哭得像个小孩子。
后来听说他搬离了京城来到城郊闻宁大哥那里,他很少再回京城,因为京城遍地都是他和左芷栎的回忆,整整八年,他曾经被她纠缠着到处游玩,曾经被她折磨着背她到处找好玩好吃的东西,那些美好的地方对他来说时时都是一种折磨。
有一天闻宁来找我,他让我去劝劝何家福。
我找到何家福的时候他正醉倒在路边,潦倒憔悴,我很生气,抓他来到寺庙里,他挣扎着还要去喝酒,天降大雨,我们在大雨泥泞中大打了一架。
打完了架就好像把所有的不开心统统抛去。
以前的那个何家福又回来了,他依旧谦逊勤奋,亲切友善。
左芷栎和陈庆年自成亲后渐渐就脱离了我们其他四人,关系逐渐淡薄起来。左芷栎的婚姻只一年便开始出现裂痕,她与陈庆年常常争执吵架。陈庆年是庶出,家里虽然有钱有势但都只是他大哥的。借着左芷栎陪嫁来的丰厚嫁妆他开始自己做起了生意,后来他大哥突然暴毙家中,父亲悲伤过度只得将家产全都交付给了陈庆年,再后来他生意越做越大。
左芷栎与何家福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两人除了我们一众人逢年过节一聚时才会见面。
【五】
我大概从三四的岁的时候认识的何家福,想想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十八岁的时候我终于可以还俗了。
我并没有还俗,出家人清闲自知,红尘之事皆已看透。
十八岁的时候。
我在佛像前打坐,一人躲在佛像后朝我做鬼脸,我恍惚看着她,很多年前何家福也曾经躲在佛像后朝我做鬼脸,伴我走过那段最无依的岁月,可她不是何家福,她是我的劫数。
后来我为她还俗。
我无心接受父亲的家财只是帮着何家福一起打理生意。他曾经同我说过,这个世界上做商人做大做好的,没一个是正经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