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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草莽-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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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牵起唇角笑了一下,写春有些羞怯,答道:“应是皇上。”

含光脸色煞白,手指握住珠帘,寂寂无声的僵立在门边。一时间,周身如坠冰窟,满室的春光亦暖不了她心头的凉意。

“昨夜小姐喝多了,皇上将小姐抱进卧房,让我和写春扶着邵公公回去。”

含光心里一震,手指用力,猛地一拽珠帘,哗啦一声脆响,急雨敲窗般,珍珠滚落,满地浑圆跳脱。

一股湿意克制不住,在眼眶间汹涌,她看着地上的珍珠,只觉得眼前一片白光,锥心般的刺目。

映雪和写春惊异疑惑,怔然不知所措,被皇上临幸乃是这后宫三千佳丽梦寐以求,为何她竟然如此?

含光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清丽无俦的面容,失却了往日的灵动活泼,毫无生气像是泥塑。一双明眸写满哀婉绝望,泪光点点。

写春竟然不忍再看,转开目光,忽见殿外有人,其中一道明黄身影,她不及细看,忙拉了一下映雪的衣角,低声道:“皇上来了。”

两人忙闪身出殿,恭迎霍宸。

霍宸挥了挥手,写春映雪及身后的内侍都悄声退到了廊下。

含光恍然未闻,直直的看着走进殿内的霍宸。他依旧风神磊落,气宇轩华,举手投足带着帝王之气。

满地珍珠,他视而不见,绣着团龙祥云的龙靴从那珍珠间踏过,缓缓步到她跟前。

含光咬着唇,不言不语,望着他。

他容色深沉倨傲,但眸中却是瀚海碧波一般的温柔深邃。

“你怎么了?”

“你知道。”她声音低哑。

“你是说昨夜?”他柔声低问,一抹笑意在清俊的脸上晕开,他牵起她的手,声音温柔缱绻,“昨夜你喝多了,抱着我,说了许多的话,咱们过去的事,你终于记得了,我不知多高兴……”

她还是不说话,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他。他是帝王,这苍黄天下,如画江山都是他的,连她,也是他的。他便是要了她,也是天经地义,她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他的手指轻轻放在她的上臂上,隔着衣料轻轻摩挲,眼中无限爱怜:“你上臂的那道伤痕,是那年为我挡剑留下的吧?除了母后,再没有人这么无欲无求的对我好,能为我舍命,那时我就在想,他日我若得了江山,一定会护你一生周全,再不让人动你一分一毫。”

他连她身上的那道疤都看见了,可见昨夜……她再无一丝侥幸,一颗心直坠下去,无边无际再也沉不到底。眼泪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滑了下来。

他伸手托起她的下颌,用拇指抚去了那颗泪珠,望着她泪光濛濛的眼眸沉声道:“含光,我永不负你。”

她再没有后路可退。

翌日,邵六送她出宫。一路上绵延不绝的红色宫墙,像是望不到头,她心里再没有出宫的喜悦,因为两个月后,她就永远就被困于此。

邵六絮絮叨叨的嘀咕着:“皇上对你可真是好,处处为你着想,怕宫人议论,先将你送出宫去。合着秀女大选再进来,免得落人口舌,说你闲话。你安心等着大选便是。”

含光默然不语,只是望着脚下的石板路。脚踩上去绵软无力,像是棉团云絮。从他知道她是虞含光的那一刻起,他便上了心来算计着她,让她入宫治病不过是个幌子,只是想困住她。什么良娣之事不再提起,原来话中有话,他身为天子,自然再没有良娣一说。一壶酒,断了她的后路,折了她的羽翼。比心机,她终归不是对手,她宁愿没有闲云寺的初见,没有虎头山的重逢,宁愿此刻只是一场大梦,醒来仍是自己。

可是,一切都迟了。

七月底,皇帝亲批选秀大典。礼部昭告天下,凡四品以上官员适龄之女,品貌嘉者,不可私自婚配。

虞虎臣早从邵六口中得知圣意,这两个月派人日夜守着她,每日让她读书习字,更请了女红师傅来教她绣花。出乎他意料的是,含光居然没有反抗,每日沉默不语,便是对着承影,也没有笑模样。他知她不想进宫,小心提防着怕她离家逃走,却不知在宫里的那一夜,她已是没有退路了。

中秋前夕,七百余名秀女聚于绣春宫,红颜丽质,姹紫嫣红。虽是秋日,绣春宫里艳光四射,春意盎然。

含光倦倦的站在角落里,心里空落一如深秋原野。红墙高耸,松柏掩映,琉璃瓦映着秋日清辉,天高云淡。

一只孤雁飞过宫墙,含光痴痴的望着,耳边教习女官的声音淡的像是风声,在耳边飘忽。

正式选秀的这一天,粗看容貌便除名一百二十六人。其中一名,只是发色不够黝黑,另有一名,也只是颧骨略高而已。秀女容颜一点瑕疵也不能有,真真是万一挑一。

含光私心里希望自己不被选上,但若是落选,自己已非完璧,又去嫁谁?她握着拳,指甲掐的掌心生疼。

每过一关,便除名百人,选秀第六日,余下的二十七名秀女进密室,由太后亲自指派的女官验贞洁和身体。从内室出来的女子都粉面羞红,手里拿着一块木牌,或是弃,或是留,自有宫女根据木牌将她们领到不同的地方。

含光咬着唇进了内室。三位女官皆是六十许年纪,旁边另有两名老宫女,一人捧着簿子,一人记录。

验罢,含光穿上衣服,只听得女官对那老宫女道:“上臂有疤,腋下无味,完璧之身。弃。”

秀女只有两个结果,弃,留。

含光听到那个“弃”字,心里一震,细看那三位女官,脸上并无半分异色。两位宫女也是容色平静,见怪不怪。

含光怔然站在那儿,心里砰然直跳,乱成一团,完璧之身?

那么,那一夜,是他故弄玄虚?还是他提前对这三位女官交代过什么?若是交代过,那伤疤也应该一并提及才是,因为身上有疤也不可留。他若是存心想要留下她,应该将身体有疤也一并掩饰,不留案底。

一位女官见含光神色迷离怔忪,还以为她被弃心里难过,便宽慰了一句:“姑娘颜色本是万里挑一,只可惜这身上有疤,无法留侍。”

含光拿着一块木牌出了内室,早有内侍验看了弃字木牌,便将她领到一旁,合着方才弃出的另五位美人,一同领出了绣春宫。

其余五名秀女皆是神色凄婉,走到今日这一步,已是千难万难,不想就因为身体肌肤的点点瑕疵而止步于后宫,不能嫁于当世最尊贵之人,心里到底是意难平。

唯有含光,出了绣春宫的大门,容光焕发,容颜如玉。原来一切都是虚惊一场,他究竟为何如此?那一夜,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踏出永安门便是木樨园,满园桂花飘香,沁人心脾。

含光突听身后传来一声:“虞小姐留步。”

第 24 章

含光回身,只见太后身边的柳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过来。

含光屈身施了一礼:“柳公公。”

柳宣却慎重的回了一礼。

此举让含光立时心里一惊。他身为太后身边的三品近侍,竟然对自己行礼!

“太后口谕,虞家护驾有功,忠诚恭谨,特封虞含光为御侍尚仪。”

含光心头巨震,出宫的欢欣喜悦瞬间消散无形。艳日之下,眼前似乎晃着一片白光,显得柳宣面色越发白净,仿佛没有血色一般。

柳宣露出艳羡的笑:“姑娘还不谢恩。御侍尚仪可是从二品,是皇上随身女官,前途无量。”

含光恍惚问道:“不是后妃么?”

“不是后妃,是女官。”

柳宣见她神色落寞,只道她是选妃落选,心中失意,便又近了两步低声道:“御侍尚仪贴身随侍皇上,小姐这般好颜色,何愁没有机会,反倒比那些新进宫的份位更高,进阶更快。”

柳宣在宫里活了三十六年,早已人精一般,眼前这位选秀落选,却得太后亲自提名破格留下,又册封为御前女官,太后心思自是昭然若揭。是以,柳宣引着含光往安泰殿谢恩,语气早已与两月前不同,露着巴结奉承之意。

含光却是如坠冰窖,心间再次涌起难言的绝望,短短一刻间的起落曲折,如潮涌潮落一般。

到了安泰殿,柳宣通报之后,含光低眉迈进殿中,违心的跪谢太后恩典。

平身之后,却见太后身边还坐着一位女子,容色略显憔悴,但气度不凡,端庄高贵。

安泰殿的掌仪姑姑谢安华站在含光身边道:“还不参见皇后娘娘。”

原来是皇后薛婉容,含光再次跪下施礼。

薛婉容道了声免礼,声音羸弱惫懒,听上去中气不足。

太后温言道:“哀家一直关注着绣春宫选妃,本来对你寄予厚望,哪知……御侍尚仪,本是宫中得力亲信女官一步步历练才得以荣升此职,你初进宫闱,需得事事小心谨慎,不要辜负了哀家对你的厚望。”

含光心里酸楚难言,却不得不再次谢恩。

太后微一颔首:“安华,你领她去乾明宫。”

薛婉容的目光一直随着含光的背影,直至她出了安泰殿才道:“母后,这位便是虞虎臣的女儿?”

太后屏退了众人,对薛婉容道:“正是。她会落选,哀家倒是很意外。眼下大局初定,虞虎臣身处要职,又一心尽忠,巴巴的送了女儿进宫选妃,若是落选,只怕他面上不好看。再说,安王虽然已经除去,但康王仍旧拘禁在宫外,这宫里头还有安王,康王的人。康王一日不死,哀家这心里一日不得太平。哀家留下虞含光,倒不是她父亲一片忠心,她本人的花容月貌,而是她的一身本领。宫里虽有拱卫司,但后宫之内,宫闱之间,总是照应不到的地方,她随身侍候皇上,万一遇见居心叵测之人,可以保护皇上。”

薛婉容点了点头:“母后思虑万全。”

“听说此次选妃,钱瑜的表妹令狐菡是最出挑的,姿色不在钱瑜之下。”

薛婉容神色顿时不自在起来,强笑道:“儿臣这些日子身子不好,母后又让钱瑜暂领后宫之事,所以,选妃的事儿臣就交给了钱瑜,只等大选初定之后,再和皇上一同看看怎么封赏妃位。”

太后面露不悦:“我让你将养身子,无非是想让你早日诞下皇嗣,不是让你自怨自艾,撒手不管。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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