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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缘灭长安-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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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安气呼呼地道:“我要晓得,还会竖起双耳恭聆您的教诲?”

昭阳公主忍笑对他说:“延年哥哥,你的脸虽然变了,口音也毫无破绽,可你的动作却还是那样,说不出来的……让人一见了就喜欢。而且,嗯……你身上,还有一种……我也说不出来的……味道吧!这种味道,天底下我还真没闻见第二个人有,所以,你才老会被人认出来。”

赵长安愣住了,发了半天的怔:“早晓得,我还在脸上蒙这劳什子?索性揭了它,倒也省得见天装神弄鬼。”

“啊呀!万万使不得!”昭阳公主双手猛摇,“你要真揭了它,想想看,你的动作本来就够好看的了,脸又那么引人眼馋,你要那副模样上大街,只怕……只怕……唉哟!”又笑岔了气,“还没走出三步远,那些土……土财主的……九姑娘们,就把你……连皮带骨,吞落……下肚了!”

赵长安板脸:“哼!笑?我现在就先把你吞下了肚再说!”见她快背过气去了,又愁道,“哼!我都快愁死了,你还在这儿瞧我的笑话。本来有那三个奴才跟着,一路游山玩水地回京去,倒也逍遥自在,现在可倒好,坐困愁城了!”

见他忧形于色,昭阳公主也急了,想了想,忽然喜上眉梢,喜道:“干脆,延年哥哥,你想个法子教给我,我去把你的那三个‘奴才’引来,今晚上再把你抓回去,好吗?”

他一听,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好姑姑,求求你就饶了我和四海会吧,你还嫌现在的乱子不够大吗?”

昭阳公主当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哼!好你个抗旨不尊的大胆奴才,现在又没旁人在,为什么又叫我姑姑?”

原来,昭阳公主是先帝的遗腹女,生辰虽晚了赵长安十多天,但按辈分,她却是赵长安的姑姑。两人年纪相仿,两小无猜,自幼便在一处玩耍,最是投缘。

待年岁渐长,昭阳公主情窦初开,一缕情丝便牢牢地系在了赵长安身上。十三岁时,忽然有一天,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让赵长安再叫她姑姑:“你的生辰明明比我大,我就是做你的姐姐都没道理,怎么能做姑姑?从今天起,你不准再这样没大没小、没上没下地乱叫。喏,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延年哥哥,我就是你的昭阳妹妹,你要嫌麻烦,只叫我妹妹也成。”

她这话才是真的没道理,赵长安坚决不从,她遂哭闹得眠食俱废。最后,这小儿女的痴语传到皇帝耳中,他失笑道:“嗨,闹得那般凶,朕还道出了什么了不得的纰漏了呢!这是什么大事,也值得这个样子闹腾?她既是要你叫,你在没人时叫她一声就是了,女孩子嘛,不都是要哄的?只是有人在时,你还是照规矩来,莫乱了章法。”赵长安听得发愣,只得遵旨。

不料越往后她越痴心,常女扮男装溜出宫来找他。他起先懵懵的,仍与她同游同乐,后渐渐醒过神来,这怎么使得?她与自己未出五服,又是长辈,于理于法,皆违常情。自此,对她便望影相避。可她却越发痴迷了,到这年七月,已有近一年没见到他,再也按捺不住满腹相思的她索性带了一干侍卫宫女溜出京城,天南地北去追寻他。今天她既撞见他为宵小所制,岂有不救之理?只是没想到,一番好心却办成了为难事。

这时,却见他目光一亮,似是想起了什么:“这扬州城的太守好像是康天昭?好了,我有法子了。听闻康天昭不仅为人端方,且是个能员,办事极为妥帖。昭阳妹妹,你帮我把发髻解开。”昭阳公主不知道他想出了什么办法,但知他素来智计百出,听他的准没错,于是膝行几步到他跟前。

“里面有一方小印。”他话音未落,昭阳公主已将印章拿在了手中。只见这方印呈方形,径长半寸,纯金打造,上饰螭虎纽,用玉筋篆阴刻四字:宸王世子。整方印形制古雅端华,做工精良细腻,金质纯厚,入眼只觉金光灿然,精丽喜人。

赵长安又递给她一个油纸包:“你拿着印,还有这个,去找康天昭,就说是我的钧旨,令他……”细细嘱咐了一番。

昭阳公主把他的话都记在了心里,笑道:“延年哥哥,亏你想得出来,这个法子,真正骗死人不赔命!好吧,我现在就去一趟太守府,也好让你今夜能睡一个好觉!”她扶赵长安躺好,又为他拉好被子,然后下榻着鞋,吹灭烛火,揣了印及油纸包,反手带上门,兴冲冲地去了。

次晨,众人在中厅等候宁致远。酒楼掌柜薛明汉提议,等宁致远来了再开早饭。“成!反正他马上就来了。”昭阳公主既这样说,余人更无异议。但这一等就是近一个时辰,众人均饥肠辘辘,薛明汉一趟两趟地差弟子去到路口迎候,均是徒劳。

正当章强东吩咐薛明汉别再等了,自己一干人先吃时,忽听外面脚步声疾响,随即两名弟子叫道:“来了,来了!”然后,宁致远、丛景天、西门坚三人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宁致远一脸困惑,边走口中还边嘟嚷着什么,才跨进门槛一眼,便看见了端坐椅中的赵长安。

众人迎上去,章强东见他盯着赵长安发愣,解释道:“少掌门,这位是卿家少爷。”

“喂!”昭阳公主见他仍目不转睛地盯着赵长安,赶忙打岔,“你这人怎么回事?让我们等了老半天!昨天派来的人不是说,你今早辰时正刻就会到的吗?”

“哦!”他这才回过神来,一见昭阳公主,眼中漾出了暖暖的笑意,“本来是该辰时到的,可就在快进城东门时,我忽然看见柳树林里一群人说说笑笑地上了一条泊在江岸边的官船,其中居然有三弟!”

“三弟?”昭阳公主一脸茫然。而章强东则惊喜地问:“少掌门刚才见到兰家少爷了?怎么不把他请过来坐坐?”

“嗨!”宁致远抱憾摇头,“我先前还只当是眼花了,等三弟上了船,一回身,正好面向我,这才瞧清楚了,确实是他!我忙催马过去,可这时船已经离岸,我喊了几声,离得远了,三弟压根儿没听见。”

西门坚叹了口气道:“江上的风浪也许太大了,少掌门用九阳内家真气隔江传音,兰公子也还是没听到。等喊到最后一声,他倒是听到了,抬眼一看我们这儿,然后就急慌慌地跑到船尾,双手拢在嘴边,也对着我们大叫,还指手画脚的,可惜根本听不清楚他在叫些什么。后来舱里又出来了个公子哥儿,把他拉回去了。”

“当时要不是怕吓着岸边和江上打鱼的那些人,我真想施展轻功,从江面上去追他。”宁致远也叹气。

“咱们三个这下城也不进了,催马沿江去追。”丛景天道,“追下去六十多里,可船是往下游去的,顺风顺水,后来又有一座山把我们跟江隔开来了。眼见得是追不上了,少掌门只得吩咐小熊、阿六去打听兰公子的去处,然后我们三个转了回来。”

章强东顿足道:“嗨,打从静塞分手,俺就一直替兰家少爷担心,现在好了,他倒还抢在俺们前头回来了。说真格的,他的话俺经常听不明白,不过,他这个人倒是特别对俺的脾气,跟他在一块儿,真比和那些什么也不懂的熊人们在一块儿强!”

“谁说不是呢?”丛景天也叹气,“本还指望追上了,少掌门要把他请到泰山去,住上三五个月的,大家在一处说说笑笑,那该有多好?才跟他分手,我就后悔了,当时只顾忙乱,都忘了问一声他家在哪儿,今后该怎么找他。这下……唉!”

宁致远一脸沮丧:“丛大哥你悔,我更悔呢!结拜了一个兄弟,竟是除了名字,对他其他的情形一概不知……”

他们自怨自艾,昭阳公主肚子都笑痛了,偷瞟一眼赵长安,四目相视,会心一笑。“喂!”她一扯宁致远袖口,“这个姓兰的是谁呀?你们对他这么着急上火?”

“喔,公子爷,他就是老夫曾跟你讲起过的,那个救了我们和静塞九万老百姓,又跟少掌门八拜结交的兰家少爷。人家那脑袋瓜子别提多好使了,一骨碌眼珠一个主意,一骨碌眼珠一个主意,而且,他身上还有种特别的味道。”章强东接口道。

“味道?”

“就是他的举止做派,让人看了说不出的舒服。喔,对了,兰家少爷身上的味道,倒跟卿家少爷差不离。”章强东这一说,众人目光又落在了赵长安身上。宁致远细细打量了赵长安一番,方拱手笑道:“在下宁致远,不敢请教卿公子大名?”

赵长安不敢笑,端肃面容,作揖还礼:“鄙名如水,家乡冀北。”

“咦?”丛景天一怔,“不知卿长清卿大侠跟卿公子如何称呼?”

“那是鄙人的内叔!”赵长安眼现悲愤之色。昭阳公主生怕他被众老江湖问得露出马脚,连忙插话,将昨天救他一事略叙了一遍。

“哦,”宁致远沉声问,“卿公子,你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吗?”

赵长安答:“九天十地搜魂毒沥。”宁致远、章强东、薛明汉等人全悚然动容,昭阳公主更失声惊呼。

宁致远皱眉:“这是一种酷刑呀!赵长安竟将这种毒刑加诸人身,他竟有这么狠毒?”昭阳公主则心疼、气愤、怜惜、懊悔全交织在了一起:“早知道那三个……三个畜生这样折磨你,昨天就不该放他们逃走,下次要再让我见到他们三个,非将他们的舌头拔了、眼珠挖了、手脚剁了不可!他们怎么会这样对你?”

赵长安摇头:“那还不是为了逼取口供!”

昭阳公主急道:“你见他们要动刑,就应该赶快‘招认’了呀,又何必受这种罪?”

赵长安淡然一笑:“不吃点儿苦头,张口就招,这种供状,岂能令人相信?为了活命,说不得了,只有等熬刑不过,再‘坦承不讳’,这种‘供词’,才能让他们深信不疑。”这番鞭辟入里的话,令众人暗服。

宁致远皱眉道:“九天十地搜魂毒沥,我虽曾听说,可从没碰到过,不知怎么解毒。还好,这里离金陵不过两天的路……”这时,厅外跑进来两个人,宁致远、丛景天见了,俱忙问:“如何?”

那两人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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