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妆-第4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儿,我可要疑心舅母是在说反话笑话我了!”
齐如绣一生甚好词曲,于音律上也有涉猎,后来的丈夫就是因为于词曲上有见地而与之情投意合的。
谢葳半娇半嗔地这么一说,余氏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了,原先那份恨屋及乌的成见顿时也消去了不少。
“怪道我们琬姐儿回回都跟我说三奶奶和大姑娘人最贤慧最和气,待她跟亲女儿亲姐妹似的,如今看来。竟是半点不假。光听你说了两句话,便连我也喜欢上你了!”
谢葳索性走上去,“既这么着,舅母就赏了这个面子给我,今儿在这里住罢!”
余氏呵呵笑着道好。这屋里没有外人,一屋子老小几个,说着话倒是也十分自在。
吃过午饭,齐如绣与谢葳一道听戏去了。她们年岁相当,到底投机的话题多些,谢琬在她们面前,就总被她们当小孩子看待。虽然实际上在谢琬眼里,她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孩子。
余氏因为不想碰见王氏,所以留在颐风院歇息。
谢琬前世折子戏看得太多,也没太多兴趣,但是因为听说王安梅也随着母亲贺氏过来了,也想着去瞧瞧。陪着余氏说了会儿话。见她神情渐懒,知道是睡意上来了,便就悄声出了房门。
到了前院,就听玉雪在和什么人说话。
出了穿堂一看,原来是任黛来了。
任黛今年才八岁。论起来比谢琬还小一岁,但是声势却比谢琬强多了。
她叉腰指着玉雪:“……快告诉她在哪里!”
玉雪一脸无奈,温声道:“我们姑娘在陪舅夫人午歇,任姑娘有事不如晚些再来。”
“不行,我现在就要跟她说。晚些我就要回去了!”任黛跺着脚,有些发急。
谢琬慢慢地道:“任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二人同时看过来。任黛迈着小腿冲到她跟前,伸出胖乎乎的手指头指着她:“你为什么跟我哥哥说那些话?你知不知道把他气成什么样子啦?”
原来是为这事。
她觉得这任家人可真不聪明,自家儿子被小姑娘鄙视,也就是自家几个人感到忿忿不平而已。传出去还不是丢他们的脸?要是她,就肯定半个字也不往外吐露。何况,她有这个能耐让他气到如今吗?
她说道:“姑娘太抬举我了,我跟他认识到如今才不过半年,见面也不过两三回,怎么就有能耐气得他怎么样?要气,也肯定是为别的事气。”
任黛涨红了脸说道:“就是你!我听于嬷嬷说的。”
谢琬笑道:“姑娘会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说的不相干的话,而生他的气吗?比如我今天说,任姑娘你今天头发乱了,或者说你这身紫色衣裳跟你的肤色不合适,你会气我气到几个月还放不下的地步吗?我跟你哥哥说的话,也都是类似这些话。”
任黛愣住,指向她的那根手指也渐渐软了,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谢琬摇着团扇,越过她去了戏园。
戏园子搭在藏书阁那面的大门内,门内的空地上摆满了桌椅,而大门敞开着,外头的百姓站在门外石狮子处也同样看得到。
如今里外都挤满了人。谢琬站在槐花树下,目光找到王家人坐处,只见来的女眷是两名年轻妇人,还有两名姑娘。妇人应该就是王耿的妻子贺氏,以及王发的妻子符氏。姑娘模样的自然就是王安梅与妹妹王思梅了。
谢琬打量着明显年长的王安梅,只见瘦削身材,眉头微蹙,双唇紧抿,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谈不上漂亮,但是也还清秀,若没有那里的缺陷,嫁个殷实人家还是不成问题的。
如果罗矩所打来的消息不假,王耿在把王安梅踢出家门不成之后,肯定还会再想别的办法。像这种连自己骨肉性命都不顾,却要迁怒于她身上把她关起来饿死的人,跟畜生有什么分别?如果不是他,王安梅会来到这个世上么?
一个人品行不端可以说是逆子,可是天生有缺陷却不是她的错了。
得找个机会问问王安梅,愿不愿意嫁给赵家大少爷。
今儿赵贞夫妇抹不开面子,也来了。
她往赵夫人坐处扫了眼,摇了摇团扇,又在一袭清风里回了房。
052 计划
夜里大戏继续。
齐如铮听说今晚上歇下来,更是欢喜不已。于是一个去了找谢琅,一个去找了谢葳,谢琬哪儿也不去,就在后院陪着余氏说话。
任致远夫妇因为谢启功强留,只得也带着任黛留了下来。任黛再碰见谢琬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了怒火,而是转变成满满的疑惑。当然这也许是因为谢棋整个下晌都领着她在四处游玩的结果,谢棋的转变令所有人惊讶,仿佛那个刁蛮任性的二姑娘从此不见了。
翌日早上任家和齐家的马车又是同路走的。
谢家荣登官户带来的喜庆持续了好几个月。
随着身份的不同,谢家在本地的威望又更上了一层,从此成为清河县的第一望族,谢启功对内忙着整顿家务,对外则时不时表现一番官户之家的善举,修神祠堂,捐寺庙,又要接待各处来拜访的属官或者乡绅,忙得不亦乐乎。
谢宏作为谢家如今唯一的爷儿辈,自然鞍前马后的效劳。王氏作为当家主母,如今又摇身一变成了清流士族中的官太太,自然不免要四处请教,如何渐渐修成个养尊处优让人景仰的老封君。
如此一来,旁的事便被他们暂且抛在了脑后。
而这段时间里,二房手上的四间铺子已经按照谢琬的计划陆续开张了三间,加上黄石镇上那间,四间铺子就是如今谢琬打开振兴二房的局面的所有资本。
如今作为李子胡同的总店在罗升的精管之下,每个月的盈利都在小幅上升。
而柳叶胡同和清苑州里玉鸣坊也都在稳定维持之中。两间铺子各请了个老掌柜,一个姓吴一个姓张。申田被调去玉鸣坊跟着张掌柜学管帐。张掌柜年纪大行事稳,申田性子跳脱但是却悉知谢琬脾性,所以虽然谈不上赚大钱,至少目前能够保本。
能够保本经营而不必再掏银子出来拾漏,这就是谢琬当初给两家铺子的交底。
至于黄石镇上的铺子,请来的货娘因为谢琬当初的允诺,从中尝到了赚钱的甜头,如今干劲十足,已经在当初的基础又提升了销量。
虽然赚的利润有限,可如此一来,城内几间铺子的尾货便不必发愁,就是最后有积压也积压得不多,作为谢琬是完全能够接受的。
终于初秋过去,迎来了深秋。
谢腾夫妇的祭日一过,二房就除了服。
谢琬又给哥哥新做了几身秋衣,石青色和湖青色的道袍,赭红色的方袖直裰和月白色的宽袖直裰,又按服色往腰间配上各色的玉,每日里将他打扮得风流倜傥。加上他过了这一年,个子又变得高了不少,如今走出去,总能吸引住不少的目光。
以至于进了县学不到一年,外头人已经知道谢家那位二少爷不但学问好,还是个温文儒雅的美少年。加之他待人又极温和有礼,便渐渐使人淡忘这是个年幼失怙还要抚养幼妹的可怜孩子,与他打交道时他不免多了几分客气。
谢琅如今在银锁和玉芳的帮扶下,已经渐渐也过问铺子上的事
而从前他是不管的,因为他发现妹妹的话绝不会错,谢琬让他穿什么他就穿什么,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甚至是,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可是如今不同了,虽然他还是不插手谢琬的任何决定,但是偶尔也会问问铺子里的经营状况,然后也可以认全铺子里的绸缎名目了 。
终归他以后面临的困难,不是如今能够想象的,谢琬永远只能做他背后的力量,而不能够替他在朝堂上披荆斩棘。而因为十多年里无为惯了,对于谢琬的安排,他同样也毫无意见。这样的确省去了许多解释的麻烦,但对于想从根本上扭转他缺少必要的防备心的本性来说,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
不过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慢慢来吧。
王氏派过来的那几个丫鬟婆子因为见到罗升来回事时谢琅时常在场,因而就算有时候也曾见到他直接跟谢琬回事,也并没当什么极重要的事回禀。
不过王氏背地里却告诉了谢启功,可是二房总共就两个主子,能有多少事?谢葳也是八岁起就跟在黄氏身边学持家,谢琬帮着管管中馈也没什么大不了,对他来说,就是偶尔过问下铺子里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当谢启功心血来潮时向谢琅打探时,也让谢琅半推半认的成功应付过去了,到如今为止,也没有人发觉二房的中馈庶务竟是全部掌握在谢琬手里。
“近来那王姑娘往府里来的可勤了,又专门挑二少爷下学的时候往颐风院来,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这日里,玉芳趁着谢琬午歇起来后喂鱼的当口,如此抱怨道。
王姑娘是王耿的次女,王安梅的妹妹王思梅,十一岁了。
府里那回唱大戏时,跟着王氏在廊子里路遇了谢琅,后来王氏便时不时地请王思梅过府来玩,然后又把谢琅谢琬叫到正院陪着玩耍。一来二去次数多了,王思梅不必王氏吩咐,便自行找到颐风院来,有时候呆到天黑还不离去,弄得玉芳他们栓门都不方便栓。
王氏什么心思,谢琬若不清楚那就太不正常了。
她翻过廊栏,跳下天井,戳着水池里的鲤鱼脑袋,说道:“你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怕她做什么。”
两尾鱼生命力极强,在两丈见方的水池里已然长到了尺余长,十分肥硕。而且因为坐井观天的缘故,总以为谢琬她们也是它们的同类,看见有人上前便张着嘴凑过来,蹭着脑袋讨好要吃的。谢琬偶尔也会逗逗它们,但有外人在,却是不会的,因为不想被人误会对任隽存有什么念想。
“奴婢才不是怕她。奴婢是讨厌她。”
玉芳小声地咕哝。她如今大部分时间在谢琅身边,见得来找谢琅的姑娘多了去了。就是何承苏何通判家两位姑娘见了二少爷也都规规矩矩地,连头都不敢抬,王思梅那样的人也敢公然地打二少爷的主意,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想到如玉一样的谢琅居然被王思梅那样的人惦记着,她心里就没来由地有些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