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花天女-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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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记狠的,这种打法已不知使了几次,早是熟极而流。
不过熊钜原本悬着的心,已放下了一半,这人虽说轻功厉害、暗器高明,实则也不算什么,若他还隐在树林之中,若隐若现间给自己心理压力,熊钜对他的评价或许还会高些;但此刻现身人前,战术仍是一成不变,只为了拉近距离之后,手上暗器力道可以更猛烈一些,顺便也缩短自己的反应时间,虽然出手加快了,却也增加了挨招的可能性,算得上舍长取短,相较之下以往遇过的对手比他高明的可是太多了。熊钜心下冷笑,手中狼牙棒挥舞着,应接得轻轻松松。
燕千泽又转了两圈,脚下忽快忽慢,手中暗器不断,不让熊钜有机会出手,熊钜挡得都烦了,却是捺着性子以静制动,眼见对手又绕到了自己正面,潮水般的暗器一如往常地一歇,显然知道正面是熊钜防守最强悍的地方,就不浪费力气了。
没想到突然之间,燕千泽脚步微错,竟是转了方向从正面冲了过来,这一下变招一气呵成,竟没半丝突兀之处,身法速度比方才转圈之时快了不少,显是早有准备,只待突然发难,登时令熊钜吃了一惊。
但熊钜的江湖经验也不是捡来的,虽说心里一懈手上稍慢,让对手欺近自己,但他应对极快,一声怒喝,脚下钉住地面,双手握住狼牙棒便狠狠槌向燕千泽脑际,这下临急变招虽说力道运不到十分,速度也慢了一些,但以熊钜出手之威,要将来人砸个头破脑碎,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不过燕千泽既使了这一招,就把熊钜的应对都计算在脑海之中。熊钜喝声虽巨,狼牙棒袭来的力道更是引动狂风,风声虎虎之间几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但燕千泽这一急冲,等着的就是熊钜这一招,脚下在地上一点,身形飘飘而起,犹如一条小舟在惊涛骇浪中随浪起伏,风浪虽是翻江倒海,似可吞食天地,却怎也动摇不了在波峰低谷间飘摇的小舟。
熊钜猛然发现,对方竟是一脚搭在自己狼牙棒上,足下生出了吸力,紧紧吸住狼牙棒,任他怎么用力甩摔都砸不出去。
没想到一疏神便着了道儿,熊钜心下暗叫不妙,对方内力如此深厚,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尤其是在方才那样林间追击,转圈出手之后,仍有如此余力,已是武林成名高手中的第一流境界,心下不由一寒,这等高手怎么可能如此无名地隐在风尘之间?更重要的是南宫世家怎么会有如此强援,这等武功高手,比之那妙雪真人也不遑多让了,早知如此他哪里敢来蹚这混水?
正当熊钜惊疑之间,破风声响,只惊得熊钜魂飞魄散。此人轻功如此高明,黏住了他的狼牙棒甩也甩不脱,竟还能顺顺当当地发出暗器,光听这声响,便知此人孤注一掷,暗器以满天花雨的手法击出,两人相距不过四、五尺长短,在这等距离下暗器出手,几乎是百发百中的阎王帖子!
幸好熊钜反应够快,本能地双手往前一送,尽量拉长了距离,同时腰身一折,一个完美到极点的铁板桥,上身向后仰到触地。
即便熊钜反应无比迅捷,与外表的粗蠢模样全然不同,一见燕千泽甩之不脱立时腰身发力后仰,几乎与燕千泽的暗器出手同时动作,但燕千泽出手太快,两人相距又太近,燕千泽一出手暗器便到了眼前,他仍是无法全身而退,暗器的风声几乎是在脸皮上刮过去的,只觉脸上阵阵痛楚,知道暗器已划伤了面皮,血味登时飘出,不过对方突如其来地使出这等狠招,意在一击必胜,他能捡回一条命已算是运气上佳了。熊钜忍着面上痛楚,只待腰上回力,便要起身反击。
可惜熊钜还是放心得太早了,正当他想到或可以双手一松,让狼牙棒顺势飞出,带离这狡黠高明的对手,虽说失了随身兵器,但总归是暂离强敌,就算随地捡根树干乱打,也总比被对方欺得这般近好,可他还来不及行动,已觉腰上一痛,一股火辣感刺了进来,铁板桥的势子登时崩溃,整个人登时倒了下去,熊钜还来不及仰首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只觉颈上一凉,登时魂归西天。
看熊钜的首级滚了出去,燕千泽深吸了一口气,手中软剑迎风一抖,抖散了上头血迹,卷了回来,跃下狼牙棒时脚步差点一个踉舱,心中这才一松。
方才一战看似快捷,实则事前也不知耗了他多少心力,对熊钜武功招式的了解和推算那是不必说了,能做多少次就做了多少次,重复的演练确定不会再有问题,更重要的是事前的准备。
这林子里头他也不知做下多少机关,设下多少陷阱,如今总算是起了作用,否则若以真实本领,他对上熊钜胜负难言,更不知要花多少时间。
方才将熊钜诱入林中,本是想利用机关杀他个措手不及,没想到熊钜交手经验甚丰,虽是身入林间却丝毫不慌,竟恃着力大招沉,在林中硬是辟出了空间,打算凝立待敌,隐在林中的燕千泽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利用原已设下的机关发动暗器,从熊钜四周射向他,一方面消耗此人力气,一方面也让对方错觉自己已控制不住力道,让熊钜错估自己的情况。
更重要的是一逃一追之下,燕千泽体力消耗不少,正好趁着这时机静坐调息,因此在熊钜一边破口大骂一边遮挡暗器的时候,本该在他四周窜来窜去的燕千泽,其实是坐地调息,等到消耗的力气恢复大半这才出林。
即便是出林之后,燕千泽仍是小心翼翼压抑着自己的性情,完全依原定计画,表现出对熊钜恨入骨髓,却又强自忍耐的模样,一来让熊钜轻视自己,二来也让自己的行动,看来就和一般轻功高手面对神力惊人的对手时全无两样,从熊钜磕开暗器时的声响和反弹,看出他手上已留了力气,准备和自己耗下去的当儿,燕千泽这才突然发难,使出真本领冲到熊钜跟前。
一方面熊钜没想到他这么快便发难,一方面熊钜久战气力难免耗损,燕千泽却在林中休息了好一段时间,双方气力一消一长,登时打了熊钜一个措手不及,熊钜虽是及时使出铁板桥,避过了燕千泽原本意在必中的一击,却挡不住燕千泽藏在腰间的软剑及时出手,此刻断气失头,称得上死不瞑目。
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脚下一阵发软。燕千泽心想着这般冒险的做法还真不像自己,若是再多来个几次,只怕吓都会吓短几年阳寿。但胜过熊钜不难,要对上他还能够速战速决,除了冒点险之外,他也真没其他法子可想了。
望向另外一边,燕千泽心下暗叹,其实事前有句话他一直没讲出来:虎门三煞虽有十道灭元诀护体,但交给南宫雪仙的药物足可与抗,便使上了真本领,那梁敏君也不是南宫雪仙对手;对方既已分散,南宫雪仙虽是以寡敌众,他却并不担心。
反倒是妙雪那边令人揪心,厉锋可绝不是易与之辈,即便妙雪在全盛时期,对上他时也是伯仲之间,何况妙雪现在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虽说体内功力更上一层楼,虽说练剑仍是不辍,但对妙雪这等级数的高手面言,心灵的修养胜过一切,亲身体验过男女之欢的绝美侠女,是否仍能保持剑法高人的孤绝出尘呢?这一点燕千泽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偏生他没有把握却有自知之明,到了妙雪和厉锋这等境界,若其中一方多了旁人相助,也不见得有利,反而还可能帮上倒忙,即便自己赶去妙雪那边出手,对妙雪也未必有好处,自己最应该的选择是马上赶回泽天居,帮南宫雪仙应付强敌,只是心中虽明知此事,脚下却仍向着妙雪与厉锋激战之处前进,拉也拉不回。
空地上头,两条人影远远对立,相去不过丈许,已是拔剑跨步就可伤人的距离,但出乎意料之外的,两人都没有拔剑,甚至连手都没放在剑柄上头,只是冷冷对视,似都不想先行出手。
男女有别,兼且连衣衫都毫无相似之处,女子一身玄色道装,发髻高梳、道冠安然,秀雅婉媚的五官中透着万般娇媚,虽是未曾上妆,却美得比妆扮后的女子更添动人,眉宇之间尽是掩也掩不住的春意。换个地方、换个装扮,几乎就是位盛装赴宴的绝色美女。
男子却是清瘦冷峻,脸孔瘦削,一身墨绿劲装,那似欲透体而出的剑气全然【文,】无可压抑,但两人相【人,】对之间,却没有【书,】任何一方落了下风,山【屋,】风习习之间,虽是落叶飞散,但却没一片枯叶可以飘到两人之中,就连原本已被风吹近的叶子,在半空中也似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拉了开去,全然无法掺入两人之间。
凝立许久,厉锋想要开口,一时间却找不到话说。原本听虎门三煞说妙雪真人已伤在他们的十道灭元诀之下,厉锋还有三分不信,若非亲身试招之后,知道这十道灭元诀确实威力无穷,他还真以为是钟出在吹牛。听到这强敌受创深重,十道灭元诀伤势特异,也不知有否复原的机会,厉锋虽是习剑久矣,早臻喜忧无动于心之境,却也不由自主浮起了一丝失落。
外人以为他败在妙雪剑下,不只是男人败给女人,还是前辈输给后辈,都以为厉锋胸中必是恨怒难掩,当日之战后厉锋确实也是消沉一时,好不容易才重新振作起来,继续习练剑法复仇,可没有人比现在的他更清楚,剑道之学无穷无尽,愈是钻研愈是深刻,其中滋味无穷,不试则已,一旦整个人投了进去,便是全心全意只求顶峰,若不能专一致志,根本就无法在剑道中探得真义,相较之下个人的心绪根本就不重要。
现在对他面言,剑道的钻研早已超越了一切,妙雪真人只是个试剑的对手,此战后果全然不萦其心,厉锋回首来时路,对自己的改变也不由苦笑。
之所以被虎门三煞所招,虽说确实是为了妙雪真人的原因,但其中原由却与虎门三煞所想全不相同,仇怨早随风过。虽听到妙雪真人重伤,也不知有否机会复原,但此时此刻,泽天居已然成为唯一一个可以与妙雪真人扯上关系之处,现在的厉锋只想再和这难得的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