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满园-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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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出门,贺兰锦便急匆匆从外头进来了,他微微喘着气儿,“今个这样晚,我还怕你已经回去了。”
听润泽说起,他今年四月里无故缺了考,自打正月十五见了那一回,便再也没见过他,宝珠心说,许是润泽去了省城,他便忽然不来了。
这会儿见他手里拎着俩纸包,宝珠眨了眨眼儿,问:“贺兰哥哥今个怎么来了?”
“怎么就不能来?”贺兰锦一脸笑意,“你哥信里再三叮嘱我照应着你,今个么,难道宝珠不记得今个是什么日子?”
宝珠皱眉细想,今个正是六月初十,这才反应过来,她有些怀疑地瞧着贺兰锦,“贺兰哥哥说!”
贺兰锦将纸包放在柜台上,伸手去点了点她鼻子,“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么。”
宝珠笑着说,“原来贺兰哥哥是为我庆生来的!”又叹一声儿,“一忙起来日子过的竟这样快,连生辰都不记得了。”
贺兰锦笑着往外走,“走,咱们去口福楼,宝珠不想瞧瞧大酒楼是什么样的么?”
宝珠笑嘻嘻点着头,“早就想去尝尝口福楼的菜!从前都是你来吃我白食,今个你做东,我自然要好好宰你一顿好吃的!”
她们走到巷子口,正碰上大头担着两桶水回来,宝珠笑着跟他道个别,这才跟贺兰锦说起,“你的婚事咋样了?”
他心情似乎极好,一路上都挂着笑,“前个刚退,我只跟娘说,若是订了亲,每年的院试我便不去考。”
宝珠嘴角一抽,“你可真做的出来,考学这样的大事竟然都不顾。”她摇头叹着气,“有钱人真真喜欢胡来!”
贺兰锦笑着又去捏她小辫子,“你大哥不在跟前,倒越发调了皮,从前也没见你这样跟我说过话儿!”
宝珠朝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往人群里钻了个没影。
贺兰锦站在原地不觉失笑,紧赶慢赶地,才在口福楼门口瞧见了她。
他瞪了宝珠一眼,径直进了大堂,伙计眼尖,一瞧见他便笑嘻嘻来打问:“贺兰少爷来了!今个还是老规矩不?”
贺兰锦朝他微一点头,扭头示意宝珠跟上,径直上了二楼雅间。
宝珠盯着菜单上下瞧着,对着一排排昂贵的价目直咋舌,“这样贵的菜价儿,亏你吃的安心!”
贺兰锦瞧着她一脸心疼的模样便觉着十分有趣,“我姨夫在省城开的酒楼还要更气派些,有机会便带你去瞧瞧。”他招来伙计,一口气点了十来道菜,才笑着问她:“宝珠怎么也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你生辰的?”
宝珠抿一口茶水,笑嘻嘻去瞧他,“定是我大哥告诉你的!”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大哥才不说那样无聊的事,一定是你主动去打问的!”
他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这帕子可是你的?”
宝珠一眼便瞧出那是二婶绣给她的那方帕子,前头不知何时丢了,因为这事,她暗自懊恼了许久,她不由抬起头,带了一丝埋怨地说:“帕子怎的在你身上?害我找了许久!”
他笑着去逗宝珠:“正月十五那日,我若不帮你捡来,早该被满街的人踩破了,一时忘了给你罢了,反倒怪起了我,我若不捡它,又怎么知道你的生辰,哪来这么一桌子好菜?”
第108章 宝珠生辰(二)
宝珠撇撇嘴儿,对他的说辞不以为然,速速抽了帕子装起来,这才打量起雅间里的摆设。
雅间被中央一道屏风隔了两部分,一边是可供十余人用饭的大圆桌。而屏风那头,宝珠凑过去瞧,竟还有供客人歇息的软榻,软榻边上布置了长桌与长木椅子,上头摆放着一套新茶具,一篮子水果。
她不由得哑然失笑,若是加上卫生间与麻将桌,摆放几张舒适的沙发,跟后世的酒楼也没什么分别了。
想到他专程来为自己庆生,面上不由绽放出一个笑,转过身去,欢快响亮地谢他:“贺兰哥哥!今个谢谢你的款待!”
贺兰锦笑了笑,“宝珠从前在屋里都是怎么庆生的?”
宝珠挨着他坐了下来,两手托腮回忆道:“小时屋里穷,可每年到了生辰,娘还是会想着法儿的做几样可口的菜,也不请客吃酒,就我们屋里人!”顿了顿,又说:“大哥在学里,很少陪我庆生,倒是思沛哥,每年这时候总会送我一样小礼物。”
贺兰锦了然一笑,“思沛,我认得,你卖糖葫芦时总跟着你的那个男娃儿。”
宝珠点点头,想起从前,便朝他皱皱鼻子,“你那时候可恶的紧,专欺负人,还要找他打一架哩!”
贺兰锦的面色有一瞬间的郝然,他摇头轻叹,“日子竟过的这样快,从遇见你到如今不过只有短短三年时间,这些年我的脾性却改变了许多。”
宝珠使劲朝他点着头,“在庙里再见你时,好像一眨眼便换了个人一般,再也找不到那时的影子了。”
贺兰锦“扑哧”笑出声,“这语气,怎么听也像个小大人,难怪你哥常说你早慧!”他从酒壶里斟了一杯米酒,浅浅抿了一口,“我娘从小对我便极为约束,请了先生来,每日从早到晚逼着我念书,那时我也只有十三四,正是贪玩的年纪,整日想着法儿的跑去玩,上树下河,摸鱼掏鸟蛋,皮得要命。后来回了县里,娘终于不再逼着我,反而送我去了县学,瞧着旁人那样努力,这才渐渐明白了娘的苦心。”
他这样一说,宝珠不由得想起了积德,笑的眉眼弯弯,“说来我表哥也是,小时候顽皮得要命,人见人厌,也就是这几年,忽然间便懂事了!”
说话间,门被轻轻叩响,小二引着几个伙计鱼贯而入,这边一道道摆放着,旁边的小二便挨个去介绍,说到招牌菜麻辣红油炝鳝丝时,宝珠不由得睁大眼睛去瞧,见那道菜色黑油亮,软嫩鲜香,老远鼻尖便传来一股浓郁的香辣气儿,没等她去细看,小二又介绍起下一道招牌菜,一时让她有些目不暇接。
待小二伙计们退下,贺兰锦神色才有些认真起来:“宝珠也是开馆子的,今个带你来也存了让你多学习学习的心思,兴许对你日后的生意也有些助益。”说着,他拿起筷子,“宝珠尝尝口福楼的菜,看看你会做着几样儿?”
宝珠稍有不服气,撇着嘴儿说:“都会做着哩!”半晌,又垮了脸儿,闷声说:“我做的是家常菜,怎么能跟口福楼一个档次?”她伸出胳膊指着面前的鲍翅肚羹,咧着嘴直叹气,“这样贵重的材料,寻常老百姓才吃不起哩!”又往前指了指,“喏,那道白灼生猛虾,还有酱翡翠螺花,姜葱炒海蟹,这三道菜加起来就要二两半银子,这一餐下来,顶了我铺子大半个月的收入哩!”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瞥着身旁神色无动于衷的“多金男”,问:“你带了多少个钱儿?”
贺兰锦不解地瞧一眼宝珠,“钱儿倒是没有,身上装了十两银,咱们吃一顿总是够的。”
宝珠稳了稳心神,拿起筷子恨恨地去夹菜,决定不再在钱儿的问题上跟他钻牛角尖,只埋头苦吃,万万不能浪费了十两银子。呃……当然也不能辜负了他的好意,专程趁着自个儿生辰邀她出门,其实也是想让她开阔眼界的吧。
想想自个儿,自打做了生意起,依仗着自己前世学来的本事,便一门心思闭门造车,丝毫也没有将菜品与县里人的口味结合起来。新鲜感固然重要,若是考虑到古人的口味,也能加入时下惯有的菜式,对铺子的生意也大有助益。
又琢磨着,口福楼这样大的酒楼,每日光是采购的钱儿,便要用去上百两银子了吧,自己的小快餐店,一天买菜买肉也只花着几百文,尽管生意好,钱儿像滚雪球似地越赚越多,可扣去房租赋税,屋里用钱儿的地方还多着哩,目前为止,赚的钱儿大都送去了屋里,手头里只余了两三贯应急。
默默瞧一眼口福楼精致的桌椅摆设,连餐盘都是特制的陶瓷,碟边儿印有口福楼的字样。心里又是一叹,看来古往今来,不管在任何地方,钱儿都是不可或缺的好东西。若没有相当雄厚的财力,怎么能开得起这样大的酒楼?想想自个儿的生意,啥时候才能做大,做的更好呢?
吃了五分饱,她暂且停了筷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米酒去喝,瞧见贺兰锦诧异的眼神,笑着说:“一点点米酒,喝不醉的,我前……呃,我酒量好着哩!”
贺兰锦点点头,“吃了这半会儿,宝珠有什么想法么?”
宝珠一连喝了两杯,脸上起了薄薄的红晕,掏出帕子擦了一把汗,“想法自然是有的,现如今快餐铺子客流也稳定,我便想将铺面做得大些,想着年底寻个大些的铺面,却不知那时攒不攒的够钱儿,大哥明年三月还要成亲。”
贺兰锦不屑地嗤了一声儿,“县城里那些姑娘家,各个像吴氏一般矫揉造作,我是最瞧不上眼的。那吴氏嫁去你屋不过是多了张嘴。”他叹了一声儿,“你爹娘一年到头干活辛苦吧?”
他说话快人快语,当着对宝珠面儿对她未来大嫂的那一番评价算的上无理,宝珠却也不恼他,知道他是真性情。便只嗯了一声,对吴氏不多做评价。
“种地极累,一年四季的,无论外头酷暑严寒,爹娘一大早便起了,成日弯着腰干上一天的活,年年如此,遇上灾年,更是白忙活一场。”说起爹娘的辛苦劳累,她的眼睛微微红了,“我早早便起了做买卖的心思,就是想让家人过的好些,可惜现在爹娘还在屋里种着地。”
贺兰锦心中一动,忽然便对她生出一股莫名的敬意,轻轻拍她脑袋,“怪不得早早便要出门卖起糖葫芦,宝珠也是个懂事的。”又笑了笑,问她:“宝珠不是想寻个大铺面么,我倒能帮上些忙。”
宝珠朝他眨眨眼,他略一思索,说道:“做饭的事儿我自然是不懂的,钱儿却出的起,宝珠只管去瞧铺面,需要多少钱儿我出,便算是入了份子。日后生意上的事儿,宝珠做主便好,若有了盈余,按合约分成便是。”
宝珠直愣愣地瞧着他,这些话儿着实让她吃惊不小,一时不知该作何解答,半晌,才缓过神,细细想了想,若有他的加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