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还巢-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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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瑞爷爷贾儒管得他可紧,二十几岁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说不让吃饭就不让吃饭。贾瑞哪里敢让爷爷知道他经常与薛呆子金荣厮混,那样他不死也得脱层皮,随即翻脸偏帮宝玉,强迫金荣給秦钟宝玉认罪赔情,这才算了了。
凤姐问清这些情由,怒气横生,张口把薛呆子金荣这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咒骂了好几声。她一向要强惯了,觉得金荣贾瑞这般作恶不能放任,凤姐尤其恨那贾瑞下作,想着那学堂本是两府供应钱粮,贾瑞竟然敢纵着些野三路的下三滥来欺负贾府的凤凰蛋,这还了得。
一为宝玉出气,二为秦可卿撑腰,三恨贾瑞猪狗不如下三滥。凤姐使人传话六老太爷贾儒,让他把金荣劝退,否则,荣宁两府不再出银子资助家塾。
贾儒一家靠着家私塾过活,加上金荣委实不是东西,因他是荣府允诺附学,六老太爷才一直容忍他,这下得了凤姐的令,立时就把金荣开销了。
金荣挨了打,又被踢出学堂,回家告知他母亲,他母亲胡寡妇闻听,晓得他惹事丢了饭碗子,不免絮叨几句,不想金荣还针锋相对,胡寡妇立时气个仰倒。
巧不巧的,璜大奶奶刚巧回家看望嫂子侄儿,闻听此事,顿时气恼,觉得贾府忒仗势欺人,无奈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要想附学,还得低头不可。
这一次璜大奶奶没敢去宁府耍横,而是蹑手蹑脚来荣府祈求凤姐,让看在贾璜贾琏一笔难写,大家一个祖宗的份上,网开一面,容她侄儿继续附学。
凤姐却是一声轻笑:“你侄儿并未得罪我,他得罪了东府蓉大奶奶的兄弟,若想要你侄儿继续上学,也不难,只要秦相公发了话即可。依我说,你那金荣侄子也无需上什么学堂了,只叫他去求薛大爷,一辈子也就过得了。”
璜大奶奶与凤姐俱是贾家媳妇,上追四辈一个祖宗,只不过如今凤姐豪富,她家贫穷,她平时没少奉承凤姐,才让她娘家上不起学堂的侄子进贾府附学。
谁知今日忽听侄子被威逼回家,这才拼了老脸过来求情,不料听了凤姐这一番话,一时不知这话从何说起,只得忍气回家,将她侄儿一阵盘问,这才得知侄儿被薛蟠哄骗玩弄,顿时气得柳眉倒竖,当即告知她嫂子,姑嫂两个把那金荣一通好打,后来姑母子三人抱头痛哭一场。
这金荣是金寡妇的希望,也是璜大奶奶对娘家一点希望,如今被薛蟠糟蹋教坏了脾气,这名儿传出去以后如何做人呢,甭说其他,就将来做亲也会被人诟病瞧不起。这姑嫂两个心里却是恨极了薛家。无奈她们弱势,薛家有财有势,奈何不得。
璜大奶奶同样也恨凤姐,恨她不给自己留情面,恨她说破了自家侄子的丑事。
可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璜大奶奶恨也是白恨,谁叫她家贾璜没本事,要巴结着贾琏讨差事,好盘弄一家子糊口银子呢!璜大奶奶纵再恨凤姐,也硬不起腰子跟贾府凤姐决裂,还得忍气吞声时时过来奉承凤姐,心里直忍得形将吐血,这也是穷人的无奈与悲哀,不提也罢。
秦钟也不是省事的,回家又告诉了他姐姐秦可卿,可卿一恨兄弟不争气,二恨金荣贾瑞作恶,自此又添了心病不提。
说话就到了九月间,这一日是宁府贾珍之父贾敬生日,这贾敬早年也一心上进中了进士,也不知因了何故,一夜之间丢下嫡亲儿子不说,连襁褓中的女儿也不管了,自顾自出家修行去了。贾珍这才得了便宜继承他老子应得爵位,世袭了三品爵威烈将军。
贾珍原本想接贾敬回家祝寿过生日,谁知这贾敬一心只要得道成佛,不愿沾惹红尘俗世。贾珍无奈只得命儿子贾蓉送了各样吃食果品去庙里敬奉一番。
贾敬虽然不在场,宁府里照样大排筵席,各王府世交也都有寿礼奉上。
这一日,贾珍尤氏原是邀约荣府阖府吃席,谁知贾母贪嘴吃了桃儿不克食,拉了肚子,便推辞了。
剩下王夫人、邢夫人,带着凤姐宝玉以及众姐妹过府吃酒。凤姐见可卿并无出席酒宴,心知她是懒怠面对。吃了午饭,尤氏邀请王夫人等去天香楼斗牌赏景,凤姐便跟王夫人告退,说要先去瞧瞧可卿去,却又被宝玉听见,想起那日午睡春梦之情,嚷着也要跟去瞧瞧可卿去。
王夫人知道宝玉混不论的性子,便紧着嘱咐他几句:“快去快回,左不过她是你侄儿媳妇呢。”
却说凤姐这一番再见秦可卿,大吃一惊,不过几天的功夫,秦可卿消瘦的忒不成样子了。
秦可卿正在床上百般焦虑,长吁短叹,忽见凤姐走来,心中欢喜,想要起身迎接,却被凤姐连忙拦下了:“我的好奶奶,怎么几日不见,就瘦的这么着了!”
可卿叫声婶子,泪水如雨滂沱,抽抽噎噎,哽咽难语。
看着可卿这样儿,凤姐心里越发难过,又不敢表露,强忍着心酸,拉着可卿手轻声抚慰,两人说着细话儿。
宝玉进房见与可卿问了好,虽然年幼到底男女有别,便坐在外屋喝茶,看着那张‘海棠春睡图’遐思翩跹。
秦可卿见了凤姐虽则欢喜,想着自身遭遇,只觉得心灰意冷,无有生趣,一味说着丧气话,说什么要辜负凤姐一番爱护了,对不起公婆,对不起贾蓉,对不起凤姐,说话间眼泪就没断过线。
凤姐是巧舌如簧,百般劝慰,秦可卿方略略好转些,谁知宝玉听了可卿这话,想着她这样灵性的女子行将枯萎,一时心痛如绞,竟然大哭起来,引得可卿凤姐也只是心酸落泪。
凤姐见宝玉非但不能安慰可卿,还引得病人伤心,便起身又是劝说又埋怨宝玉几句,又拿着王夫人说话,让贾蓉送了宝玉去找王夫人去了。
这里凤姐留下陪着可卿,亲自与她服侍汤水,可卿见了凤姐高兴,强打精神吃了几口。
凤姐一番细细劝慰,只叫他想开些,拿些‘世上谁人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这些话远远地开解可卿。
可卿只是心结难开,欲言又止,兀自低头落泪不止。凤姐见了更加难过,把那玩乐的心思丢得一干二净,一心一意陪着可卿说话解闷。
尤氏让赖大家里三番两次来催,想着同来的邢夫人王夫人尚在那边,自己不去服侍又要落下话柄,无奈可卿泪眼婆娑,凤姐哪里走得起身,便一再推诿拖延,让赖大家里替自己告罪,说少时就去。
直到晚餐时分,尤氏又使人来请,凤姐这才起身告辞,谁料可卿临别却说:“婶子,恕我不能跟过去了,闲了时候,还求婶子常过来瞧瞧我,咱们娘儿们坐坐,多说几遭话儿。”
这话凤姐听了,却似那绝世之话,不由红了眼圈,落了泪,连连点头答应下了。又好言安抚可卿几句方才出门去了。
凤姐这一番出来心痛难忍,心情十分郁结,思及自己眼圈发红,怕人前问起难以作答,便有意绕着会芳园里偏僻之处慢慢逛着,顺道欣赏风景,一路平复心情。
却说此刻正是九月中旬,院子里却是黄花满地,白柳横坡。小桥流水,红叶翩翩,木叶飘香,真个风景如画,令人心旷神怡。
一路观景,更兼天气晴朗,风吹面不寒,日照身上暖,凤姐心情逐渐开阔些,随细细欣赏满园景致,一路秋香弥漫,慢慢往天香楼而来。
谁料想却被一人怵然出现,拦住去路,躬身作揖:“给嫂子请安!”
直吓得凤姐一颗心差点跳出来。定神一看,凤姐心里不由暗恨:“又是这个禽兽!这才真是地狱无门你闯上来呀。”
王熙凤怒设相思局,林如海喜迁翰林院
你道为何凤姐这般恼恨呢,只因凤姐先知先觉,晓得可卿命运悲惨,心下伤痛,为了平复心情,故而凤姐这次无意中改了行走路线,也不知这贾瑞是否长了哮天犬的狗鼻子,竟然能嗅得足迹跟踪而来,这情形儿显是一早藏在假山石旁,特特等候凤姐。
凤姐见不得他那禽兽嘴脸,更不屑跟他啰嗦搭讪,将身儿迅速退后了几步,掉头而行预备避开。
谁知,贾瑞这厮恬不知耻,竟然抢上一步,嬉皮笑脸堵住凤姐去路。
谁来也巧,凤姐身边的丫头婆子都被凤姐支使办事去了,并无一人跟随侍奉。贾瑞见此,更是无所顾忌,兀自拦着凤姐,啰嗦絮叨个没完没了。
凤姐一时难以脱身,只得停住假意儿与他敷衍几句。
贾瑞见凤姐与他搭腔,得寸进尺,神情儿更加热烈近乎,那声音揉捏造作,恰似阴人太监一般,尖细、肉麻、怪异,让凤姐浑身一个寒战,根根汗毛直竖,立生一身鸡皮子疙瘩。
凤姐只想快些脱身,因强扯个笑意儿:“瑞大爷在此作甚,敢是路过?你先请,我也得寻太太们去,刚刚太太与大嫂子使人寻我几遭了。”
凤姐故意提起王夫人、尤氏,意在吓退贾瑞,岂知贾瑞色迷心窍,眼里只有凤姐的俏丽风流,哪里顾得其他,只是死皮赖脸拦着凤姐,兀自絮絮叨叨,说什么一向敬仰凤姐,一心想来给凤姐请安,又怕凤姐年轻不见外客一直不敢前来等等。
凤姐焉能不知道贾瑞的龌龊心思,本不欲再与这种烂人搭上界,也不兜揽他这话,只是笑着要走,无奈贾瑞屡次拦住,凤姐又见左右无人,想自己一个女人,若贾瑞用强,必定不能力敌,凤姐可丢不起那面子,只好打个迂回行事的主义,又把贾琏提溜出来警醒他:“你哥哥常提起你,说你好,今日一见果然不差,改天得空来家里逛逛吧,与你们兄弟们也见见。”
贾瑞这会儿,别说凤姐提贾琏,就是提他祖宗八代,他也听不见了。
也是这厮情迷心窍,浑然不觉的凤姐的笑容有多么勉强敷衍,神情有多么嫌恶不耐,满眼只看得见凤姐的美丽娇俏,婉转妩媚,哪有看得出半点恼意来呢。
凤姐敷衍之辞,也被他自作多情的理解为一种暗示、邀请。
啊,凤姐儿说让我去逛逛也,看来这凤姐儿对我很有几分意思哟!这般一想,立时间就心情无限荡漾起来,那身儿也酥了,骨头也软了,眼儿也饧了,口水也差点落下来了,那嘴巴更是差点就凑到凤姐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