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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侠义行-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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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云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这地方居高临下,俯览无遗,如此紧要所在,三叔竟忘了派人守望。”

苹儿道:“你这们常三叔真是个怪人,混身上下非伤即残,几乎找不到一寸完整的皮肉,叫人见了好害怕。”

海云笑道:“难怪你要跟我一起出来,敢情是害怕看见三叔的容貌?”

苹儿赧道:“谁说不是。我初见他的时候,还以为碰见鬼怪,吓得险些叫了起来,刚才实在很饿,可是当着他的面,竟什么也不敢吃。”

海云道:“三叔面貌虽然丑恶,但却是世上最仁善的人,你知道他那一身伤是怎样来的吗?”

苹地摇摇头道:“不知道。”

海云道:“他名叫常无惧,更有个外号,叫做‘拚命常三郎’,提起他的名字,无论武功多高的人,都会不寒而栗。”

苹儿笑道:“他是能打?还是能挨?”

海云道:“既能打,又能挨,更且肯拚。常三叔是武林中最长命的福将,据说在几次极惨烈的搏斗中,他身负重伤,分明已经无救了,最后却总是慢慢痊愈起来,似这种情形,前后有八九次之多,所以江湖曾有两句歌谣,说是‘宁招海龙王,休惹常三郎’。”

苹儿道:“谁是海龙王?”

海云道:“海龙王,是我爹和二叔、四叔的姓氏;常三郎就是指三叔。”

苹儿啊了一声,道:“这么说,他身上那些伤痕,都是每次恶战留下的记号了?”

海云点头道:“一点也不错,三叔这一辈子所经恶战,少说也有百次以上,但他老人家居然活着,而且活得十分健壮,的确算得是一位风尘奇人。”

苹儿道:“他现在已成残废了,还能跟人动手么?”

海云道:“当然能够,你没见他胁下那根拐杖……”

刚说到这里,突然住四,霍地从大石上站了起来。

苹儿诧异问道:“怎么啦?”

“嘘!”海云压低噪音道:“别出声,我好像看见一条人影在那边回林里闪了一下。”

苹儿也急忙起身四下张望,轻声道:“会不会是眼花看错了?这等夜深,那里会有人?”

海云道:“你在这儿坐着别动,我去林子里看看。”

苹儿一把拉住道:“不!我跟你一块儿去。”

海云伸手握着她的柔荑,哑声道:“那么你要紧紧跟在我后面,脚下放轻一些。”

峰顶一片茂密的柏树林,苍翠欲湿人衣。海云带着苹儿穿林而入,四处搜索了一遍,却毫无所见。

苹儿道:“一定是你自己眼花了,这地方怎么会有人来嘛!”

海云道:“可是我明明看见一条黑影由林中出来,瞧见咱们先在,又退了回去。”

苹儿道:“或许是野兽吧?”

海云沉吟道:“不可能有那么高大的野兽——即使是野兽,也该有奔走的声音才对。”

苹儿道:“就算是人,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声音呀?”

海云道:“所以我怀疑他仍然躲在林子里。”

苹儿娇躯一震,不由自主向海云靠近了一步,怯生生道:“你别老是疑神疑鬼的吓人好不好?叫人听得寒毛凛凛的。”

海云四顾了一眼,说道:“既然你害怕咱们就回去吧!等一会多带些人再来仔细搜查。”

说着,引领苹儿觅路下山,但在转过半山一处突岩的时候,突然用力一带,拉着苹儿一齐藏人岩后草丛里。

苹儿惊问道:“你——”

话未出口,已被海云伸手掩住了她的樱口,同时附耳低声道:“不要说话,沉住气,等一会你就明白了。”

岩石后的草丛颇为隐密,但空隙不大,湛堪只够容纳两人的身子,为了避免暴露形迹,势非紧紧依偎在一起不可。苹儿被海云强壮的手臂圈住,只觉心慌意乱,芳心卜卜狂跳,自己也不知道是惊?是怕?是欢喜?还是羞赧?

过了片刻时光,峰上传来了衣袂拂风的轻响。

海云悄声道:“来了!”头一低,竟将一张灼热的面庞,紧贴上苹儿额角上,尽量向草丛中贴入。

苹儿几乎要窒息了,那健壮的身体,强劲的手臂,滚热的面颊,熏人的呼吸……一切都是那么紧迫、那么逼人,使她脑中一阵昏眩,欲避无从,欲拒无力,险些当场晕了过去……

就在这刹那间,但闻“唆!唆!”两声破空音响,由头顶疾掠而过。

那是两条黑忽忽的人影,其快如飞地投向东北方乱山崇岭中,转瞬失去了踪影。

又过了片刻,海云才轻吁一声,抬头说道:“表妹,你瞧见了吧?不但是人非兽,而且是两个轻功极佳的武林高人。”



第七章 重振侠业

苹儿迷惘地道:“你……你说什么啊?”

海云惊讶道:“刚才离去那两条人影,你没有看见?”

苹儿赧然应道:“啊!你说那两个呀?我……我只听到声音,却没看见人影,因为你……你挡住我的眼睛了。”

海云歉意地笑了笑,一面扶她站起,一面说道:“他们目的在窥探庄中虚实,今夜被惊走,迟早还会再来,可惜在夜晚,未能看清他们的面貌。”

苹儿低头拍着衣上的草屑,侧目问道:“你看他们会不会是那些神秘的黄衣人呢?”

海云摇头道:“从衣着分辨,似乎不像,但除了那些黄衣人,又会是什么人呢?”

不错,除了那些黄衣人,的确叫人猜不透他们又是什么人?”海一帆听过海云的回报,双眉紧锁,惊愕不已。他自问一路行踪已经够隐秘了,不料仍未摆脱别人的追踪窥间,想想未免有些意忿起来。

常无惧不屑地笑道:“何必管它什么黄衣黑衣,只要他们下次再来,小弟叫他不死也脱层皮,以后就没有人敢再作怪了。”

海一帆道:“咱们虽然不畏惧,也不宜掉以轻心,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果被人侵入庄中,动了此地一草一木,咱们‘神州四杰’的名号就算砸了。”

常无惧道:“大哥放心,小弟十年不出庄门,一向也疏忽了戒备,如今大哥来了,自当加强警戒,从明天起,小弟会亲自督促他们,仔细作一番布置。”

海一帆道:“不是愚兄胆小苛求,这戒备的事,必须心到人到,片刻也不能拖延,今夜稍一疏忽,或许等不到明天,已经发生事故了。”

常无惧急忙站起身来,恭敬地道:“大哥训诲的极是,小弟这就去办理,请大哥先安歇吧!”

海一帆也站了起来,说道:“我也睡不着,咱们一同走一趟。”正说着,忽见一名庄丁气急败坏奔了过来,叫道:“禀员外,有人恃强闯庄,不受盘查…”

常无惧脸色立变,喝道:“为什么不截住他?”

庄丁道:“沿途桩卡截他不住,那人的马快,已经循大路直冲过来了。”

海一帆骇然道:“竟有这种事?三弟!咱们快去看看。”

老少四人刚赶至前院,只听一片呼叱和马蹄声由远而近,转瞬已到了门外。

常无惧一个飞纵,抢出前院,怒喝道:“真有不怕死的,来吧!姓常的等着你了……”

活犹未落,庄门外“唏幸拿”一阵马嘶,紧接着,“蓬”地一声暴响,两扇铁铸的庄门一震而开,大步跨进来一个人。

常无惧没等来人开口,呼的一拐当头砸了过去,喝道:“你小子吃了熊心豹胆?敢来铁门庄撒野!”

那人身形微闪,倏忽横移数尺,但闻“当’创一声响,常无惧铁拐砸空,击在门前一块五寸多厚的石板上,登时将石板击得粉碎。

那人沉声道:“老三住手,是我——”

常无惧叱道:“不是你就是我!小子不用多说,看家伙!”

喝声中,铁拐带起一片劲风,呼呼呼!接连又攻出三招。

那人左闪右避,躲开三拐,已被迫退出门外,忽然大声道:“掌中幻鞭影,袖内隐璇玑。”

常无惧正待挥拐追击,听了这两名话,忙不迭顿住拐势,探了揉独眼,失声惊呼道:“呀!是二哥?”

那人长吁了一口气,道:“十年未见,三弟这火爆脾气一点也没改?”

火光下,只见那人生得五短身材,面团团如富家翁,头戴万字巾,身着貂皮锦袍,双目重瞳,五给长髯,但浑身上下风尘遍布,模样儿却颇为狼狈。

在他身后,倒毙着一匹纯墨色的乌雅宝马,通体汗渍,口冒白沫,竟是活活被累死的。

常无惧惊喜交集,几乎连拐杖也扔了,上前一把抱住那人的颈脖,又哭又笑,连声道:“二哥,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那锦衣胖子无心回答,只焦急万分地问道:“快告诉我,听说大哥回来了,是真的吗?”

常无惧连连点头道:“大哥傍晚时刚到……”

锦衣胖子一抬头,恰好望见海一帆正由大厅走出来,急忙抢前两步,屈膝跪下,便声叫道:“大哥——”只叫了这两个字,下面的话竟哽咽无法成声。

海一帆双手扶起,喜极而泣道:“天可怜见,咱们兄弟还有欢聚的时候。十年岁月不容情,二弟,你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

锦衣胖子抽泣道:“能再见大哥一面,小弟死亦无憾,岂在意几绺白发。”

海一帆感触万端,唏嘘不已。忙唤过海云和苹儿上前拜见原来这锦衣胖子,就是“神州四杰”中以智计著称的“鬼谷子”龙元庆。

一日之内,三杰聚首。这真是铁门庄从未有过的大喜事,常无惧好不振奋,立即吩咐重整酒宴,作尽夜畅饮。

大伙儿入后厅坐定,传杯呼觞,正述别后经过,哭一阵,笑一阵,三人都是半百以上年纪了,此时久别重逢,挚情流露,竟不逊少年。

海云和苹儿只能静静地听着,直到海一帆将韩家堡变故和琵琶岛上所发生的种种覆述完毕,海云才起身恭恭敬敬向龙元庆敬一杯酒,说道:“久仰二叔智计高绝,料事如神,小侄心中有件疑问,想冒昧求二叔指教。

龙元庆笑道:“贤侄,替二叔留点面子好不好?今天才见面,你便出题目考我?”

海云欠身道:“小侄只想请问二叔,怎会知道我爹已经返回中原的?”

海一帆心中一动,接口道:“是啊!愚兄也正感奇怪,咱们刚才还在商议着如何找你,想不到你就到了,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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