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夜话-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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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也欲行大礼,但这一回却被那人实打实的扶了起来,致远笑道:“我们皆是平辈,妹妹不必多礼。”
林致远一见到黛玉,便心中微惊,倒不是这黛玉相貌如何的出尘脱俗让自己惊为天人,只是没料到林黛玉是如此的单薄,倒像是刚刚大病过一场似的,致远也见过不少美女,只说好友东平侯世子家,那年轻貌美的小姐就不在少数,可是像黛玉这样的,却是并不多见。用前世流行的话来说,那就是一种病态美!
林如海见女儿被瑾瑜扶起,微微一笑:“好好好,你们兄妹俩能这样相扶相助,我就是走了也能放下心。”林如海叫了黛玉坐到自己身边,这时钱姨娘进来说道:“老爷,前院东平侯及扬州知府江大人,淮南节度使李大人,郑府的郑老爷一并都已经到了。”
“快请到书房!对了,再将贾府的二爷叫去!”林如海强挺着身子,坐了藤条春凳,往那书房而去,临走时便嘱咐黛玉好生呆在房内,不要乱走。
这三人并丫鬟婆子一起往书房而去,正好迎面遇上了前来的几位贵客,几人均是林如海的故交,一看到林公,便心中唏嘘不已,好言劝慰了一番,刚进门,贾琏便急匆匆赶来。
贾琏到了这林府已有两三日,但却未能见到林姑老爷一面,如今在房内正急的上火,猛听得下人来报,林老爷请他去书房见面,贾琏便知要商量大事,故急匆匆的赶来。
致远在贾琏一进门的时候便细细打量,果然是个风流人物,但是却带有一丝猥琐之气,令人不喜。
“贾琏见过姑父,给姑父请安。”
林如海笑道:“琏儿快起,姑父多谢你将表妹送回来,一路辛苦,咳,咳,只是我这身子不中用,你来这些时日竟是头次见你。”
“姑父哪里的话,这些都是侄儿应当做的,更不敢说什么辛苦。”
贾琏说完也拿余光看到了坐在书房中的几人,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琏儿,我为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东平侯、扬州知府江大人,淮南节度使李大人,郑老爷。”林如海又一指致远等人,“咳,咳,这位是我们林家的族长之子,这一个是我的亲侄儿致远。”
在座之人除了致远起身行礼,其余者皆是微微点头一笑,贾琏心中咯噔一下,什么?亲侄儿?这是哪里的冒出来的?
林如海笑道:“致远是我庶兄家的独子,这些年一直住在苏州老家,我这回病了,所以便从姑苏赶来。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咳,咳,所以今日便请了浙江南的几位至交好友,来做个见证,我已经禀了林家宗祠,叫致远继承了我这家业,将来这孩子有了子嗣,咳,咳,过继一个到我的名下做孙儿,也算给黛玉找个依靠。”
贾琏听后,几乎没厥过去,这林家姑老爷做事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已经是拜过了宗祠,还哪有反悔的余地?还叫了这些江南的地方豪绅,说是至交好友,还不是叫来震吓自己的?
“岳母大人照顾了小女这几年,我心里是知道的。”林如海从桌边拿起一个盒子,递交给贾琏,“这盒子里是我孝敬老太太的,将来也未必再能有机会到她老人家面前尽孝,就烦了琏侄子带了去吧!再者,林丫头这一次也不再和你回京,咳,咳,我的事情完了,就和她哥哥去姑苏老家,将来还是能再见的!”
贾琏一听,更是急了起来,这钱财本来就不能全得,难道连林姑娘也带不回去了?“这万万使不得,侄儿来之前,老祖宗千叮咛万嘱咐,只等姑父身子好了,一定要将姑娘安安稳稳的接回去,要是……侄儿怕是无法交代啊!”
致远站起身,对贾琏笑道:“我虽未曾见过表哥,但是也听说过京中荣国府众弟子皆是极讲究孝道的。表哥只知老太太想念妹妹,但也该考虑到二伯想念妹妹的心啊!只好请表哥带个话儿,叫妹妹在家中多守些时日罢,我来日也必定会亲自带了妹妹去京城拜见老太太的!”
贾琏再要开口,只听见东平侯一咳,缓声说道:“好了,既是你长辈的意思,你这个做侄儿的也不好再拒绝了,我是见过贾府老太君的,那是个明事理的老人家,想必也不愿骨肉分离,如今,这林家的姑娘有了亲哥哥照拂,还是呆在林家的为好。”
东平侯说话掷地有声,容不得贾琏插话,这事儿便成了定局,真是:来时信心满满,去时两手空空。
第7章 林如海病重诚托孤(下)
林如海送走众人,贾琏也回到自己的客房闷闷生气,黛玉早派了雪雁去前院打听消息,不久见父亲并致远回到了后宅,黛玉连忙上前扶住了父亲:“父亲,你的身体可还支撑得住?”
“咳咳,咳咳,玉儿放心,父亲没事。白姨娘,钱姨娘,你们叫了几位管家,带了下人们在院中等候,我有话要交代你们。”两位姨娘互相看了看,应声而去,不多时,这后院中站了满满一院子的人,下人们并不敢大声喧哗,只是躬身而立,左边是几位有脸面的管事跟着林德怀站着,后面跟了一众小厮男仆,右边白姨娘、钱姨娘领了丫鬟婆子悄然而立,偶尔有那想小声私语的,也被几个年长的婆子狠狠的瞪了几眼。
林如海坐在廊下的椅子上,左右站着致远和黛玉,两人虽是素衣素服,却男俊女俏,惹人注目。“今日我叫大家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这些人恐怕有些已经知道了,我的侄儿致远将接了我这一房的家业,将来你们只管叫他林少爷就是,咳,咳,我的身子是不好了,今后就是少爷管家,你们但凡有不能让少爷满意的,那就直接打发了出去,我是不管的,我和你们少爷商量好了,将来少爷带姑娘回苏州,你们有想跟的,便可一起回去,有想回家的,我也给你们银钱,权当是一点想念。几位管家都是跟了我多年的,咳,咳,切不可欺瞒了少爷小姐。两位姨娘也是跟了我多年,将来再嫁我也是奉上一份厚礼,咳咳,咳咳,好了,你们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林府的家仆们渐渐散去,林如海只和致远、黛玉进了内室,一躺在床上,便再也不能起身,“致远,如今,咳,咳,这里只剩我们三人,二伯有些话就直说了,我知道当年我母亲对你父亲做的有些过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咳,咳,善待你的妹妹。”
致远一撩素袍,跪倒在林如海的病榻前:“二伯,我林致远对天发誓,必将守护黛玉妹妹一世安稳,当年的事情我虽小,但也知道二伯并未亏待过我父亲,母亲常和我说,当年若不是二伯,我母子二人早就被坏人欺负了去,常要我念您的好,我虽不敢说对嫡祖母没有丝毫的怨恨,但是上一代的事情,致远必不会牵连到妹妹身上,如今,我也怕是只有二伯这一家最近的亲戚了。”
致远看到坐在一边的黛玉抹泪,于是好言相劝:“妹妹莫哭,我是男子,家中也没个女子长辈扶持,将来咱们常在一处,有什么心事你只管和哥哥讲,我就是拼了性命也必不能叫妹妹委屈了分毫。”
林如海听了满意的点头,“你能有这个心思,可见我没看错人。”
致远心知林如海心中最惦记的事情,于是说道:“二伯的心思侄儿明白,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妹妹。二伯放心,致远在您面前起誓,定要为妹妹寻一个好人家,妹妹若是不成亲,致远也绝不谈成家之事,若违此誓言,人神共愤,天诛地灭。”
且说这一夜,林如海睡的比哪一日都安稳,第二日一早竟破天荒的吃了多半碗的碧粳粥,脸色也好,说起话来也很少再咳嗽,致远、黛玉心知,这便是人常说的回光返照,黛玉想哭,却又怕父亲担心,只得强忍,到了夜间,林如海将女儿、侄儿,贾琏叫到床头,细细的嘱咐道:“我这就要走了,寻玉儿的母亲去了。”
黛玉,白姨娘,钱姨娘几人失声痛哭,看得人好不心酸。“玉儿莫哭,为父心里既是欢喜又是不舍,这就要见到你母亲了。瑾瑜,我早就请了圣旨,想必皇上已经派了新任御史来这里接手,这宅邸是官家府邸,那人若是和善的,必会叫你们在这里为我守了头七,他若是赶你们走,你也不要和他理论,就带了妹妹立回老家,也不必为了我的事讲究什么。”
林如海交代完这些,再没什么遗憾,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林老爷去世的消息一经发出,阖府上下人人痛哭,穿衣戴孝,各司其职,倒是没出什么大乱子。
黛玉几次哭死过去,白姨娘,钱姨娘强忍悲痛,还要安慰黛玉,致远在几年前就料理过母亲的丧事,也算沉得住气,他此次从苏州带来了几位得力的手下,里里外外忙碌的很,但也会抽出时间关心黛玉。
第二日一早,灵堂已设,林如海之故交好友前来祭拜,都说人走茶凉,这江南官场的都知道林如海是个没子嗣的,这一房算是完了,交情好的,都来拜访拜访,那些往日里只知阿谀奉承的小人,现在连面也不露,全去接那新来的御史老爷去了。
林致远不怪那些人,世态炎凉,人之常情,只是黛玉听了哥哥的话还有些心中不乐,致远看到妹妹的样子,劝解道:“妹妹不必为此事挂牵,也因为这样,咱们将来才能知道什么人才是该真诚相待,什么是趋炎附势的小人。”
钱姨娘在一边给姑娘用水绞了帕子,递了过去:“少爷说的是,小姐保护身子要紧,别看这些人平日里总来奉承老爷,现在我们才知道哪些是真善,哪些是伪善。”
致远想到夜里守夜是个劳心劳力的事情,黛玉身子娇弱,于是说道:“妹妹,今夜里还是我独自守在灵堂吧,你身子弱,吃不消。”
黛玉倔强的摇摇头:“不,我能为父亲做的就只剩下这些了,就请哥哥不要再劝,让妹妹敬这最后的孝道吧!”
致远知道黛玉心意已决,心中只得暗暗告诉自己,要看顾着这女孩子,万事谨慎小心些。
致远正和黛玉等人说着今天的来客,就听小丫头来报:“少爷,小姐,两位姨娘,东平侯世子到了,请少爷出